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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色温柔4—6

作品名称:夜色温柔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11-02 21:11:41      字数: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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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普臣从床上弹了起来,“何止委屈,我伤心、失望,我太失望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呀,让人吃惊的是,我还没垮台遇到资金周围问题,一个个像王八吃西瓜吓得连滚带爬。司徒立昌不敢露面,老黑一个劲地去找他姑父,他姑父也不怎么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副市长。听说新市委书记要来,什么事也不敢办了。改革吗,允许犯错误允许改正,他倒好……唉,不说他了,一说他我就有气。梦醒,你够朋友,你准备好了,我缓过劲来,一脚把他们踢飞了。我现在理解了什么叫友谊,理解和真诚,感到患难与共多么重要。我是很困难,但我不至于哭天抹泪,从此跌倒爬不起来了。”
  曹普臣一副愤愤然的神情。
  欧阳梦醒觉得他并不是想从跌倒后如何爬起来这个角度看待问题的,而是百般地想自己不能跌倒,为了抑制跌倒,他是煞费苦心,同时煞有介事的摆出一副虚张声势的面孔。她发现他是外强中干,不可收拾。
  欧阳梦醒清楚,曹冬梅也盯着这项工程,一旦花园别墅建成,曹冬梅将承包全部装修项目,曹冬梅可以从中赚大把,大把的钞票。无利谁起早,曹冬梅当然不肯放弃这块肥肉。
  欧阳梦醒仍不明白,贷款一千万,盖了办公楼也用不完,除去百分之十的回扣,还有几百万,盖楼能用多少钱,这么多钞票,曹普臣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装入自己的腰包。
  忽然,欧阳梦醒想起了他曾给她看过的那个私人别野名单,给头头们盖的独门独院,一共三十多处,混淆于花园别墅区域里,这是一项庞大的开支。曹普臣给自己出了难题,最让他吃惊的是国家银行严格控制贷款,无论如何建行行长也不敢顶风作案,我不能因为这点回扣丢了饭碗,毁了一生。当然丢了饭碗也没啥,现在自由市场这么广阔,丢了饭碗我可以去做生意。但是,我不能为你个人做单保了,国家让我理财,理不好就是犯罪。
  现实面前,实际上曹普臣一个人在跳单人舞,没有掌声,没有观众,即使有几个掌声,也是花重金聘来捧场的。
  曹普臣是欲罢不能了,他骑虎难下。曹普臣准备决意死战,他说他没有退路了,他总是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态,强迫自己扮演一种角色。曹普臣当然知道炒房地产可以赚大钱,但是时间就是金钱,如今贷款日期日日临近,银行一旦收贷,你拿什么还?不说还本,光利息就压得你曹普臣抬不起头来,喘气都费劲。
  这事要是查下来,一定要撤职查办,甚至判刑坐牢。原先他都是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次他要狼狈不堪,惶恐不安了。他这个恶魔想逃走,但两条腿无力地粘在地上,只能苦无良策,苦苦挣扎了吧。
  应该说曹普臣的眼光看的还算远,开发区靠近海滨,房价一定能炒到他理想的程度,问题是你的宏伟蓝图刚刚在图纸上,落实到土地上,修公路修地下管道,做到通水通电,就费去了大部分资金,他忽视了这个最基本的常识。不错,你认识副市长,又是亲家,副市长的内侄子又在他手下干,和建行行长吃回扣,一切社会关系网,他织造得可谓天衣无缝,做到万无一失,即使大楼盖到一半没资金了,他也用不着担心,时势的变化恰恰相反,不担心的反倒成为最担心的事。始料不及,同时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曹普臣在欧阳梦醒面前再也无法从容镇定。他心里都是苦水四溢,待他兴修花园别墅楼之时,环海市的房地产炒得疲软了,温度到达一定的高度开始下降,商场和战场紧张激烈,千变万化,判断失误,个人英雄主义势必碰壁。经济市场的规律脱离不了社会关系,虽然有它自身发展、繁荣,甚至萧条、衰败的规律,但是权力和个人意志也能左右它的沉浮。只是他错过了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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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梦醒明白曹普臣陷入困境中的疑惑,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那么涉足生意行当他还算个新兵,容不得大脑发胀,凭个人意志估计商品市场,利用心理战术不行,投机一时也许能占一时的便宜,这儿不是深圳,不是海南,环海市的老百姓大都来自农村、山乡,普通居民,一般干部具多,面对飞涨的物价,国营工矿不景气,他们的有拿百分之五十的生活费,有的下岗,整日价为生活所担忧,他们觉得购买商品楼很遥远。买一件家电,比如彩电冰箱,几乎耗去了几年的积蓄,何谈如此辉煌的花园别墅楼呢?那是一个梦想,一个只能观赏叹息,可望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呀。
  曹普臣已经走火入魔,他像一具僵尸,躺在床上直瞪瞪地不眨眼,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从床上惊弹起来。欧阳梦醒抄起了电话。
  “找我的吗?”曹普臣惊愣地望着她。
  “不,是曲丽丽打来的,曲丽丽问我去不去上班。欧阳梦醒告诉她下午再去,今天有客人。”
  她放下电话转过身来,看见曹普臣有点儿惊惶失措的表情,如惊弓之鸟,害怕风吹草动。
  “曲丽丽找你干什么?”曹普臣问。
  “没什么,只不过她想通过我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
  欧阳梦醒故意让他担心恐惧,随便说,但她能预测他会追问她的,在这个时候他更不想让曲丽丽知道他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跟你说过啥?”曹普臣问。
  “曲丽丽一直为自己的身世痛苦,她要寻找她的生身父亲,她说活着不明不白的不如死了。这个女孩子特任性,但她很有主见,一定要查明身世。她找过原先在煤矿队看门的老刘头,老刘头……”
  “老刘头告诉她了?这么说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曹普臣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脚落在地上,双手支着床,焦虑地望着欧阳梦醒。
  “没有。她去找老刘头的那天下午,老刘头已经死了。”欧阳梦醒说。
  “你……借刀杀人?”
  “我什么,我用你,用你就聪明,杀了你不用借刀,用刀多愚蠢。”
  曹普臣长叹一声,“唉,这孩子真不幸呀。”
  曹普臣听到欧阳梦醒这么说,悬挂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但是,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她不会让他心安理得的。
  欧阳梦醒说,“我看过曲丽丽她母亲的照片,那是她去世两年前拍照的,曲丽丽一直带在身边。那个女人你一定认识,她在煤矿队干过打字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曲丽丽的母亲从勤杂工到办公室是托了你的福吧?你那时正是煤矿的头头,你老婆死了没多长时间。后来她母亲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以为你会知道。你完全清楚事情的所有细节。”
  “欧阳梦醒,别绕弯子了,你认为我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你都跟她说了些啥情况?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把一盆脏水泼到我头上,让我有口难辩?”曹普臣满脸阴郁,一脸愕然。
  欧阳梦醒说,“我要想杀你,还用借刀?何况我没有要杀你的想法呢。我说过,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对谁也不信任,这是你最令人反感的地方。你想想我能那样做吗?我是明人不做暗事,不像你这样疑神疑鬼的,整天价琢磨着如何去击败别人,保住自己的荣誉。我要是你,一定告诉曲丽丽,勇敢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向她说清楚,那是爱的原因,我想曲丽丽会接受这个事实的。”
  欧阳梦醒的话使得曹普臣进入一种戒备状态。她觉得这个时候刺激他一下恰如其分,对于她是很开心的事。曹普臣做作的很严肃,他在挖空心思寻找着什么,仿佛穿越时间遂道回到了过去,他的良心受到了的谴责,导致他焦虑不安。
  “欧阳梦醒——”曹普臣有点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事我不想瞒你。其实,我就是曲丽丽的父亲,也许你早就知道了,或者你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人们寻找着种种偏见的依据,甚至恨之入骨的看法。这吓不倒我,我想认曲丽丽,可我不敢,最大的障碍是她母亲的死,这给我造成了麻烦。我说不清楚,没有人会相信。我拒绝和她妈妈结婚后,她妈妈就触电身亡了。真是个烈性女子,容不得我考虑,也容不得我后悔。”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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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普臣说,“我追求过她,可是,我不想和她结婚反而害了她,我永远怀着这份内疚。但有一样我可以对天发誓,曲丽丽的母亲不是我杀的,她确实是自寻短见,你让我咋跟她说?所以,我一直关心她,我欺骗了她,她也不相信,结果她仍不甘心地寻找。欧阳梦醒,你知道了,我完全信任你,你要告诉她?”
  “我……你认为呢?”
  欧阳梦醒看见曹普臣的神情一时空虚茫然了,他一副木然的情感,陷入了尴尬。曹普臣突然抓住她的手,他疯狂地攥着,颤颤微微地说,“欧阳梦醒,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想选择一个我认为恰当的机会告诉她。不过,是我告诉她,不是任何人,懂吗?我不希望有人利用这一层关系暗示我。欧阳梦醒,你也理解我,是不是?曹普臣原地不动,说起话来情不自禁地颤抖,他开始用威胁的语气跟随她说话。他那点伎俩不足为奇,他善于威胁利诱。
  欧阳梦醒莞尔一笑推开他,焦头烂额的曹普臣并非昨天,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最强硬时也就是他最虚弱的表现,心怀鬼胎,靠欺骗起家的人,生活起来总是那么不自在。他那惟惟喏喏的样子,但他颤栗的心跳磁场传到了体外,他的喘息不正常,以往她受了他很多表象的迷惑,从而没有理智地思索,对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与他默默地对视着,曹普臣给欧阳梦醒最强烈的印象是,他焦虑、担惊、怀疑,言谈举止显得幼稚可笑。他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对于他来说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都给他带来麻烦。他假装镇定自若地站在她面前,他依旧疑虑重重,他和他的儿子彻底决裂,脱离父子关系,断绝来往,完全由他一手造成。他以怀疑走向恐惧,他没想到的事太多了,他自己给自己提出问题,他寻找不到答案,他总是试图让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转,臣服于他,听他指挥。
  社会急剧变化,谁都不是愚不可及,恭维你的笑是想从你那里得到更多的实惠,在金钱和欲望汹涌澎湃的大潮中,没有人肯奉献无偿的微笑。等价交换成为一种生存的必要手段。在交换中往往更能体现一个人的素质,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是挂在每个人脑子里最基本的概念。
  电话铃响了,惊动了曹普臣,他匆匆忙忙抄起电话,一听便捂住了听筒,转脸对欧阳梦醒说,“是秋红打给你的。”
  欧阳梦醒从曹普臣手中接过电话,曹秋红的笑声便朗朗地传入她的耳鼓。她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曹秋红说,“你不久就会见到你的情人啦。”
  “情人?开什么玩笑,他是谁呀?”欧阳梦醒有点明知故问。
  曹秋红说,“我爸已经答应我表姐了,不过,你早知道了吧?你给我玩玄乎套。我爸没找你吗?”
  “没有。”欧阳梦醒斜了一眼曹普臣。曹普臣向她摆摆手,那意思不能说他在这儿。
  “你问问我老爸。”
  “好的,好的,有时间我打电话问问他。”
  曹秋红的话语又影射了刘培林的一些闲事才挂了电话。她很想知道刘培林的情况,他到环海市干什么工作呢?我的天呐,他要来了,我们又可以朝夕相处了,真让我望眼欲穿,他比什么都重要。
  “曹局长,谢谢你,你在百忙之中还答应给谢燕妮找工作。”
  “没啥,份内之事。再说谢燕妮是我的外甥女。我得帮忙,我也应该办。不过不是她一个人,她自己有了安排不说,还稍带着两个同学,什么项家明,还有一个刘培林。当然,刘培林你也认识,他快成了我的外甥女婿了。本来我想跟你说没得空说,后来就不想说了,这算啥事儿,这根本不算事吗。”曹普臣说。
  欧阳梦醒说,“对,你办这点事儿举手投足区区小事。”她奉承地说。
  “我给他们安排好了,谢燕妮进保险公司,项家明去六中当教师,就是刘培林不好办,市文化局不行,艺术馆也是人浮于事,至今他人也不来,只是谢燕妮打电话催了。”曹普臣说。
  曹普臣言外之意是说给欧阳梦醒听的,她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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