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去

越努力越想不起来，可小文从前的形象却越发清晰，从前的小文和现在苏楠同时站在面前，我也分不清楚哪个是苏楠，哪个是小文，模模糊糊的，她们的越靠越近，重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她是小文还是苏楠？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的头那么重？酒，酒瓶为什么都是空的，酒，我要酒！
　　“辉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有家，我要回公司，我要接案子，小文说我这脾气这辈子发不了财，我要证明给她看，回公司！回三剑客！”
　　“你的公司不是叫摆渡人吗？”
　　“对！摆渡人，呵呵呵……我们摆渡人也算出名了，随便街上一个人都知道它，小文，我的公司出名了……”
　　打车到公司楼下，杨辉拿出钱包要给车钱，可司机却说已经给过了，杨辉也不作多想，摇摇晃晃地朝楼下大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小文，回来吧，咱们的公司有名气，可以不接那些暴发户老色狼的单，咱们……”
　　上电梯，意外地发现公司里居然有灯，杨辉晚惊讶的是，小文居然在屋里。
　　杨辉也不想为什么这个点，她会出现在这里，一把上前搂着她，兴奋地介绍：“小文，你看咱们的公司，正规写字楼，不是当年我们租的小平房。”
　　苏楠挣脱开来，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辉哥，是我！苏楠啊！你喝多了，辉哥！来，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杨辉拿起来闻了一口，然后再舔舔：“不对，不喝这个，小文你知道的，我爱喝凉水，小时候的习惯，吃饭后灌一瓢凉水，多少年的习惯了！对了，你跟我说过，吃完饭喝凉水对胃不好，要喝热水，必须开水，小文，我听你的，我喝……”
　　看到杨辉拿着滚烫的开水当酒似的，大口往嘴里倒时，苏楠可吓傻了眼：“辉哥，不能这么喝，不能……”
　　喝多了的杨辉那里还会听她的，狠灌一大口，顿时脸上变了颜色，然后哇的一声全喷出来了。“烫，烫死了！小文，以后别让我喝热水，我还是习惯喝凉的，烫，太烫，只要你不走……”
　　苏楠本来是想上前帮着拍拍杨辉的后背，结果又被他一把搂住，直接推倒在沙发上。
　　“别走，以后我啥都听你，小文，别走……”
　　苏楠可以感觉到杨辉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她用力挣扎着，可越挣扎杨辉把得她越紧，最后苏楠终于不再动弹了。
　　“小文，你别走了，真的……”
　　“辉哥，我不走了！”
　　在杨辉进入她身体的时候，一颗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辉哥，我连夜赶到公司，只是想收拾东西，我不敢也不敢再见你，辉哥，你是个好人，今晚，就当是我报答你吧！”
　　（八）
　　凉嗖嗖的晨风把杨辉冻醒，他这才发现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头疼得要命，全身上下只盖一张薄薄的毯子，天蒙蒙亮，不过六点多的光景，窗外的马路上已经有了动静。杨辉穿好衣服，打了一杯水，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揉揉脑袋，他开始回忆昨晚离开警察局之后的事。
　　去了唐朝，然后打车回公司，见到小文，我们好像还发生了什么……
　　小文？
　　不对，昨晚已经送小文去了机场，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公司？
　　想到这，杨辉出了一身冷汗，他站起来，朝苏楠的工位望去。苏楠的位置空了，除了一台显示器，桌上什么也没有。她喝水的杯子，桌上的小盆载，爱看的杂志、还有一只小熊……不见了，统统不见了！难道说她昨晚回来收拾东西了？难道真的是她？
　　杨辉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值班室，对大厦保安值班室！”杨辉猛地想起来，也顾不上搭电梯，顺着消防楼梯冲到楼下。
　　“请问昨晚有一个没有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上六楼？”杨辉抓住值班保安问。
　　保安被问得很紧张：“有啊，她是半夜一点多上去的，你有丢东西吗？我记得她好像是在6楼上班的。”
　　“那她是几点离开的？”
　　“大概两点左右，身上背了一个红色书包，先生，真的不知道她是贼，你们公司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我们先报警，等警察来了再一起察看一下监控录像……”小保安被杨辉吓得快要哭了。
　　杨辉松开手，摇摇头：“不用了，我们没丢东西，谢谢！”
　　无比郁闷地回到楼上，痛苦地托着脑袋坐在苏楠的位子上，可昨晚的一切都只剩下片断式的回忆。换了公司的座机打过去，苏楠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医院？苏楠倒是有可能去了医院，可杨辉不敢追过去，他没脸见小俊。
　　家里！她可能回家了！不过苏楠住在哪儿，杨辉也不知道。他也顾不得形象，大清早挨个员工打了电话问过去，苏楠虽然公司里的人缘挺好，可她天天到点就下班，8小时之外跟同事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杨辉问了一圈地址没着落，反而差点坐实了他与苏楠的那点事。
　　风风火火的老妖冲了进来：“辉哥你行啊，街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咱摆渡人，喝多了还不忘宣传咱公司……咦，你怎么了？”
　　杨辉也大感意外，老妖这么早跑公司来干什么：“没事！这么早？”
　　老妖摸出烟点上一根，问道：“昨晚曾老板让你吃了顿霸王酒不说，还得帮你付打车钱，心里不爽，当时就给我打了电话。你也知道，兄弟昨晚不方便出来，到底出啥事了，刚才楼下保安说咱公司遭贼了！我看这屋里，除了你丢魂外，其他好像也没丢啥！”
　　“是苏楠。”杨辉说道。
　　老妖这才发现，杨辉一直是坐在苏楠的工位上。
　　“你跟苏楠，昨晚干什么了？香艳不？”老妖侹着脸问。
　　也顾不上纠正老妖脸上猥亵的表情，杨辉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告诉了他。
　　老妖拍拍他的肩：“多大点事，这年头的年轻人开放得很，你又没吃啥亏。辉哥，天也亮了人也撤了，这事也该有个了结，把她忘记吧！走，咱吃早餐去，我可有年头没在外面吃早点了。”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哭天喊地的嫁过门去？也不看看人家姑娘要不要你，得了，人家苏楠一个小姑娘都看得开，你一大老爷们还在这纠结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昨晚运动过量，我这会肚子都快饿扁了！”
　　半推半哄，杨辉跟着老妖进了电梯。
　　“辉哥，昨晚的肖律师，你就当没看见。”老妖小声地提醒道。
　　“忘了吧，张娟跟你那么多年不容易，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好，咱哥一起忘，女人嘛……”
　　整个楼梯间都是老妖爽朗地笑声，这种言不由衷地笑声让杨辉有点不舒服，可老妖一大清早赶回公司，又让他有点感动。
　　老妖这个妻管严居然有机会在外头夜不归宿，吃早点的时候，这个念头在杨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老妖连绵不绝的黄段子转移过去，这个早上，为了排解哥们的忧伤，老妖特别的卖力。
　　公司又进了一个新的姑娘，就坐在苏楠的位子上。曾经属于苏楠的那个工位，被新来姑娘摆了自己的茶杯、花，零食和靠垫，这家公司里苏楠曾经留下的一切的痕迹，好像都消失了，不约而同的，公司的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杨辉还是感觉到，公司的姑娘们看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那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可怜巴巴蹲在路边舔伤口的小狗，天晓得老妖添油加醋地向她们说了什么？
　　上网找不到人，苏楠的住址没找到，杨辉甚至去过一次商学院，可除了打听到她早就搬出外面住外，什么线索也没有，至于医院那头，小俊出院了，不过却被送进了强制戒毒所，戒毒所的费用是杨辉交的那笔医药费的尾款。
　　杨辉习惯性地拨打苏楠的手机号，依旧没人接，就算杨辉特意买了新号打过去也是，结果也是一样。
　　五天，没人接！
　　十天，没人接！
　　半个月后，电话欠费了！
　　苏楠就这样彻底从杨辉的生活中消失，好像她从来就不存在过一样。
　　二十天后，小文从悉尼回来，叫上所有还在这个城市的同学，大家开开心地吃顿饭。在饭桌上，小文宣布自己要回到祖国的怀抱，同学的身边，开始新的生活，大家纷纷向小文敬酒，有几个女生甚至向杨辉起哄，仿佛小文的新生活也就是他的新生活。
　　接下来的半年，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各行业都走下坡路，广告公司也越来越难做，公司有将近半年没有接到新的单子，杨辉整天忙得昏天地暗，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