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陪“太子”读书

从北京回来后，鲁妙仔带着彭紫萱到师大附中拜年。先到黄舒兰家里，送了一张购物卡给黄舒兰，她推辞了一下说：“我们同学何必也来这一套？”
“好了，我们家阿萱没少麻烦你，这是应该的。你跟我领路，还有班主任万老师那里要去，他帮阿萱调整座位，随我点座位哩。不是万老师按我说的把阿萱安排在第一排坐着，阿萱能够听课吗？不管怎么说，他们给了你黄舒兰面子，我去拜年，也只能给你挣面子！”
“我觉得，唐校长那里要去；还有秦老师，上次帮阿萱提前订做校服。也很给面子，要不然，到现在都没有校服穿，要等下学期批量定做。”
“好好，没问题。我准备了五张购物卡。”
随着黄舒兰，鲁妙仔开车到教师公寓。“这是唐校长家。你打电话吧。”
“唐校长，”鲁妙仔接通了电话，“我是彭紫萱的阿妈，黄舒兰的同学。感谢你对彭紫萱的关心，来给您拜个年哩。”
对方估计客气了几句，还是把楼下的电控门打开了。鲁妙仔和黄舒兰便进去了。很快又出来了。
“你看着我干嘛？你觉得我给人送礼是不是低人一等呀？你妈妈没有送过吧？谁愿意呀？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要阿妈做低人一等的事！”
“你以为真的低人一等呀。说句不好听的，一般人的礼物还送不出哩。领导对于一般人的礼物也不会接受呢。知道吗？再说，他们给了黄舒兰老师面子，我们不能不感激呀。”
车子经过师大附中的时候，彭紫萱说：“学校的雪景真好看，我要下去看看。”
鲁妙仔停车，几个人一起到师大附中传达室。楚爷爷看到她们，大声说：“过年好！”
“楚爷爷好，给您老拜年了！您老身体健康，长寿！”
“彭紫萱不错哩，进步很大哩。我喜欢！”楚爷爷笑呵呵地说。
“楚爷爷过奖了。”彭紫萱腼腆了，悄悄跟鲁妙仔说：“阿妈，楚爷爷对我可好了，也给她送一张卡吧。”
“好呀，你自己去送吧。”鲁妙仔拿出一张购物卡。
“楚爷爷，给您拜年！”彭紫萱说着，给楚爷爷手里塞购物卡。
“不行不行，哪能收你的礼物。”楚爷爷坚决不肯收。
彭紫萱求援似的望着鲁妙仔。鲁妙仔说：“我女儿多谢你关心了，她说楚爷爷好喜欢她。大过年的，给您拜年是应该的。收下吧，一点心意！”
楚爷爷笑得合不拢嘴了。收下购物卡，喊她们进屋坐。鲁妙仔说：“我女儿很喜欢我们师大附中了，放假几天没来，想进去看看。”
“进来进来，学生喜欢学校就对了。”楚爷爷说。
彭紫萱到学校里面跑了起来，还残留着雪花的路面，留下了她的一排浅浅的脚印。鲁妙仔看着阿萱这脚印，心里浮想联翩。她想起了彭紫萱第一天进学校门的时候，看着学校的铁栏门在阿萱身后缓缓合上，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终于把这个在外面流浪的“野孩子”“关”进来了。
鲁妙仔对黄舒兰说：“这一段时间，真不容易呀，到附中的第二天，彭紫萱有发生往外奔跑的情况，幸好被成哥看见，并且追上；后来，因为上课听不懂而乏味，也曾想逃离学校；因为没有朋友没有人说话而孤独寂寞，想着过去的朋友而想离开这里；因为担心手臂上的纹身被同学发现而时常贴着膏药被同学开玩笑喊她做‘膏药妹妹’，而且因此传说她是社会上的‘大姐大’而疏远她，排挤她，苦闷中也想过逃避。”
黄舒兰也感慨：“我和邓静河都非常佩服你，我们都是搞教育的，这不是一般的毅力、耐心所能够做到的！”
鲁妙仔看着彭紫萱在雪地里留下的这一个个脚印，心想，这些纠结的日子，不就像这雪地里的脚印一样，脆弱而凌乱吗。
“还有一次，我来看望阿萱，但未能见到阿萱。打手机关机。我急得四处问老师和同学，都没有看见阿萱。一个半小时后，我再来学校，却发现阿萱在操场上发呆。”
“对呀，那一次我们老师也跟着着急，我们学校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学生在学校走失的事情！”黄舒兰说。
鲁妙仔说：“所以呀，我知道你，还有邓静河，为了彭紫萱担当了许多风险，我一定要来给你拜年呀。”鲁妙仔又把话题扯回来说：“我当时就跑过去，问，阿萱，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阿妈——’阿萱看见我，喊出一声之后，就哭了起来。”
鲁妙仔停顿了一下子，叹了一口气，说：“原来，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让她想起了纠结的过往。其实，彭紫萱也苦哩，她的心里承受了她这个年龄人不该承受的苦！”
“彭紫萱抱住我使劲地哭。我说，过去的让她沉到水底去，不要翻腾它，永远让它呆在水底。在阿妈心里，你就是新生儿，没有过去，过去的事，你应该忘记。你外出那么久，是阿妈找到你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缘份的开始。你十四岁才有的阿妈，你的一切都从十四岁这里开始，过去是一片空白。”
“阿妈，我就是你的女儿，是吗？”
“是的，你十四岁时，我生的你！”
“那我的名字就叫鲁萱吧。”
彭紫萱紧紧抱住鲁妙仔。鲁妙仔也紧紧抱住她。鲁妙仔感觉这次有很大的收获：彭紫萱认可自己真的是鲁老师的女儿，并答应忘记过去。感觉阿萱自悟，阿妈对自己是真心真意，且付出许多心血，最好的回报是：读书。
鲁妙仔说：“阿萱是个很懂感恩的孩子，我觉得很温暖，踏实。”
假期里的新校区很是安静，学校的教职员工一般住在老校区，还有些住在新校区这边的，宿舍区跟教学区是分开的。所以，这里显得过于宁静。鲁妙仔就把这里的办公室作为彭紫萱上课的地点。同时，还报名参加了商业性办学机构的课程，主要是生物、地理，可是，生物老师的讲课，鲁妙仔没有认可，倒是地理老师——一个女老师，讲得非常生动，牢牢地抓住了学生的思想，言简意赅，但是，重点很突出。这样，就报名参加地理课。
“你对老师这么挑剔呀！”彭渐成有点不解。
“自己孩子的老师，自己不清楚情况就把孩子交给她，你认为合适吗？”
“你是搞教育的，所以懂。一般人怎么去判断她行还是不行呢？”
“我也不是万能的。只有家长用心，没有什么不懂。我可以跟她交流，看她的教学目的是什么，用什么方法去解决问题、达到目的，我认为可行就OK了。”
“人家老师会反感吗？你这么盘问。”
“我管她反感不反感，我孩子的学习要紧，我的钱要紧！不过，我沟通的所有老师，都能理解我的苦心，都很配合、支持。”
“那生物怎么办？”彭渐成不无忧虑。
“我听黄舒兰说，师大附中阿萱的生物任课老师，每次生物中考成绩都不错，在市里小有名气，我们请他来辅导，多给他一点钱。但是，黄舒兰说，他自己有孩子要教育，不搞辅导。我让黄舒兰请他吃饭，唱歌，再来说服他！”
鲁妙仔说办就办。
生物老师姓冯，是一个很帅气的男老师。他本来无意于辅导彭紫萱，可是，这一段时间看到彭紫萱的变化，使他对鲁妙仔充满了兴趣，因为，很多老师都在关注着彭紫萱，几乎都不看好。
冯老师说：“我答应辅导你女儿，可是，我不敢担保，因为，她的成绩太差了，每次月考都是二三十分。她没有心思学习。”
鲁妙仔说：“谢谢冯老师，你不要有压力，我只要她及格就行。”
冯老师说：“不过，我看彭紫萱的状态在好转。我试试看。”
鲁妙仔看到冯老师答应辅导彭紫萱，很是高兴，说：“走，唱歌去，开心一下。”
冯老师也很爽快地答应了。看得出，这个帅哥老师也是爱唱歌的，这倒对彭渐成的口味。鲁妙仔想，估计他跟彭渐成可以好好PK一下了。
在歌厅走廊里，彭渐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黄奕苔？他赶紧过去，想站在她的前面看，那个背影却加快了脚步。“黄奕苔——黄奕苔——”他连喊了两声，那个身影没有反应。或许看错了？
彭渐成把刚才看到黄奕苔的情况告诉鲁妙仔，鲁妙仔问：“在哪里？确定吗？”
“应该是，她躲我。”
鲁妙仔马上打电话给温云霞：“霞姐姐，你女儿在家吗？”
“没有，上次出院以后就去深圳她姨妈那里了。”
“她在家过年，还是没在家过年？”
“在家过年的，过年后出去的。怎么了？”
“彭渐成在歌厅看到一个女孩子，好像黄奕苔。”
“是吗？那你看清楚点。如果是，就给我稳住。”温云霞有点着急的味道。
“你不是说她去深圳了吗？”
“有可能回来了，麻烦你再去看看。稳住她。”
彭渐成看到那个女孩进了一间包厢，就去问妈咪这个女孩子的情况。
妈咪说：“这个女孩子叫阿艺，没有身份证，自称是深圳过来的。”
彭渐成想起温云霞说她女儿自称去深圳了，于是感觉应该是黄奕苔。彭渐成给温云霞电话，进一步说明了情况。
“我马上过来，你们给我守住她。”温云霞果断地说。
半个小时后，温云霞和她弟弟来了。彭渐成陪同温云霞姐弟进入包厢，可是，里面灯光很暗，看不清楚。彭渐成的视力本来就不怎么好，更加看不清楚。还是温云霞敏感，看到一个女孩子有点象，就喊：“黄奕苔，小奕！”
那几个女孩都没有任何反应。
温云霞的弟弟也看着这个女孩子，并且一把抓住了她。
“叔叔，你认错人了。”
“什么叔叔，我是你舅舅！怎么会认错！”温云霞的弟弟说着就去抓女孩的头发，结果，那头发被揪了下来，露出了彭渐成熟悉的短头发。原来真的就是黄奕苔。
“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温云霞的弟弟攥着她的手不放。温云霞也上前抓住黄奕苔的另外一只手，生怕女儿再跑掉一样。
彭渐成看着温云霞他们离去的背影，想起了彭紫萱。彭紫萱如果不是鲁妙仔这样强势引导，或许也跟黄奕苔在一起辍学，或许也是今天的这个样子。想到这些，彭渐成站在那里一阵发愣。
彭紫萱开始在外面的辅导学校报名上辅导课了。因为生物有冯老师辅导，鲁妙仔只报了地理。原来在学的英语暂时停了，重点突击生物和地理。
鲁妙仔对彭渐成说：“彭紫萱每次上课，我们都要守。因为，她还没有养成自觉学习的习惯，担心她开溜。所以，你，还有彭紫萱的妈妈都要轮流来守，让她体会一下孩子教育的艰辛。你给她妈妈打电话说一下。”
彭渐成马上给洪丽娟打电话，他把鲁妙仔的意思表达了，结果，他听到了洪丽娟那边搓麻将的声音，便生气地说：“你要多在女儿身上花功夫，少玩点麻将！”
鲁妙仔说：“她妈妈在玩麻将？”
彭渐成说：“我听到那边有麻将的声音。就是喜欢玩！”
鲁妙仔说：“那不好意思，这个学费钱，我不交了。这太不公平了，我在这里出力出钱，她在那里玩麻将。”鲁妙仔把正要交的学费钱，重又收回。
彭渐成只好说：“好的，我让她妈妈来交。”
鲁妙仔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来守吗？因为，你们原来把彭紫萱送到画室学习的时候，就是交了学费就万事大吉。结果，彭紫萱中途溜出去跟社会上的人去玩，等你们晚上去接的时候，她又回到画室了。就算你们没有看到她在画室，她也会撒谎说上厕所或买吃的去了。她就是那时候交了一些坏朋友！所以，你们的钱也白交！这次，还是你们交钱，才会懂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