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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噬骨萦怀

作品名称:流年      作者:许仙      发布时间:2014-11-04 11:38:33      字数:4995


  镇上的新房子粉刷一新,宽敞明亮。店面这一层设作卫生所,四室分开,有独立的卫生间,诊断室,注射室,药房和点滴观察室。点滴观察室里一溜儿摆着五张病床,病床对面的墙上既挂得有一面液晶电视;电视下面的长桌上还摆得有一套影碟放映设备。因为有些老年人躺在病房里输液时有的不喜欢看电视,特好听我们乡下人自编自演的“三角班”儿。虽然他们自我刻录的影碟里演员有些演唱时土得冒烟,老得掉渣,但我们这里的老人们一边挂着点滴一边竖起耳朵应着剧情听得看得津津有味。诊断室里两张桌子一并,方雯坐在我的对面,每当处方开好,往她面前一递,病人或是打针拿药或是输液,方雯总能照着处方处理得周全细致。零七年将近年终,卫生所被评为了省民生工程资金扶持项目达标卫生所和农民满意村卫生所,方雯在我的引荐下也加入了镇卫生工作者协会。
  零七年年前离春节不到半个月的时候,这日傍晚我正伏在诊断桌上用铅笔劵誊写着这一天的处方,看见下班前的方雯杵在桌前支支吾吾,欲说还休。我抬头笑着问:“怎么了?”“我,我明天想请半天假!”“可以呀,请半天假作什么呢?要休就休一天该!”“不,不是劳累请假,再说诊所里的这点手脚功夫能累到我啥子?是,是我父母要人家明天上午在家等那个来家里相亲的人。”方雯极不情愿地苦着脸说道。“哦!”写着写着的笔头啪的一下折作了两截,我扭曲着脸颊但还是强装着笑容对方雯说:“看你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相男孩子这,这是好事该!”“流年,你真冷血,亏你还笑得出来!”方雯见状铁青着脸甩门而去。唉,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和你早以没有回头路。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间无情地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以注定,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无情无爱此生我认命!我追出店门时,女孩以消失在暮色之中。我心烦意乱地掻了掻后脑勺,再说女孩子也快二十五了,一不抓紧转眼就是大姑娘了!这天要下雨女要嫁人的事,我这个额头上以号了字的男人哪耽误得起人家!再说友谊归友谊,情感归情感,这男婚女嫁可是人生中必需认真的大事。
  两日后的下午,诊断桌前安静得有些尴尬。还是方雯开口打破着这寂静,“流年,忘了告知你一个事,上个礼拜你在街上卫生局里乡村医生培顺中心接受继续医学教育的时候,店里来了位女的找你,当时打你的电话时你又不在服务区,关了机!”“女的!谁呀?”“哦,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李薇,说是你中学时的同学。”啊,李薇!“嗯,这是那个叫李薇的留给你的手机号码。”方雯从桌上的书本中抽给了我张纸条。是李薇,是妞的那一手我无比熟稔的字迹!说起来人生的仆仆风尘不能够留一点回忆,难舍又难分以无可追寻烟消云散的往昔;说起来爱情的悲欢离合有个你我永远不提,相偎又相依要留在心底陪我一路到天涯!我拈着这张写着妞手机号码的纸条,心情虽然有些抨弹,眼神却不敢慌乱,因为方雯正站在我桌前死死地盯着我!我装作毫不在乎的将纸条捏作一团扔入了废纸箱里,然后抬头直视着方雯的眼睛。“你的这位叫李薇老同学,老朋友我认识!”“哦,你咋认识的!你们是亲戚还是?”我有些好奇。“她即不和我亲戚也不是我什么,我是在你以前的日记中认识她的!”哦,呵呵,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怪古人说得好: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这不!“流年,你和她真的就只为那一挂玉石脚链的事分的手?”“嗯!”我点了点头。“唉,在情感上,女人都是自私的!”方雯软软的坐在桌子前轻轻地自言自语;我兀自用手指压抑着眼角,生怕眼角溢出那早以有了些酸楚的泪水。
  “方雯,昨天你相的那男孩子......我故作轻松心里又有些忐忑。“不要问了,你不要提了!”方雯突然提声打断了我:“知道吗?我的心房里已容不下了第二个人啊!流年,你知道这里早已住着了谁吗?”方雯指着胸口激动地向着我,霎时,我就像被闷雷轰着了头顶,再也装不下轻松,再也装不了满不在乎!记得女孩刚刚进店那时,脸庞娟秀红润,不到三年,如今消瘦苍白!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如何去善待这已错位的爱恋......
  年后在家和妻子艰难的协商中:这半年来她就是生死不离,实在是逼急了张口就是三十万!我这时因为做房子早已欠下一屁股的债,妻子只要开口的这句就死死地摁住了我的命脉。“爸爸,爸爸,你不要再骂妈妈了好吗?爸爸,爸爸,你不要再打妈妈了好吗?”每次回家激烈的争吵过后,抱着三岁多点的女儿,看着怀里的小文星无辜的双眼满噙着晶莹的泪花,我就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反复的撞,把地上拽着我衣角的女女吓得“哇哇”大哭!若爱得深,会不能平衡,为情困,磨折了灵魂!是呀,妻子虽然不是学医文化也不高,相貌平平,但温良,恭谦,礼让!这么多年在家上敬二老下贤兄弟妯娌,勤劳朴实。就像弟,弟媳们劝我的:大哥,大嫂配你绰绰有余呀!大哥,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唉,再贤惠的女人也不可能贤惠到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她人!一家人的话都到了这份上,再坚硬的心也是肉长的啊,事就这样一直拖下来着。
  零八年的中秋前一日,方雯没有过来,昨天就请假去给她外公外婆送节去了。我下午一个人在店里无聊,就动手整理自己裤袋里这只乱糟糟的钱包:钱包里什么发票呀,角币啊;欠条呀,借据啊,乱成一团。理着理着时,忽然牵开了李薇留下的这张写着她手机号码的纸条。这张纸条那天我捏作一团往废纸箱一扔,等方雯一卖眼时我就捡起兜在自己钱包里了,这时间一久了还忘了这事。
  捏着这张三寸不到而沉甸甸的纸张,我拿出手机左右为难,妞的号码拨不是不拨也不是。分别转眼之间就是十年了啊!妞如今咋样了啊?大学毕业后她分配在了哪里呀?现在的她过得还好吗?想想还是自从那次她和黄莺的脚链撞车事件赌气分别后,自己这些年来自我压抑着不曾去打探过她,问询过她,心里隐隐的为自己的负情腾起丝丝内疚和愧欠。但想想如今眼目下生活的这一团糟,我啪的一声关上了手机,抱着头陷入了这了无头绪的烦乱......
  在朋友那儿听说,
  知心的你曾回来过,
  想请她替我向你问候,
  只为了怕见了说不出口。
  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
  曾让我心碎的你,
  我依然深爱着。
  
  在朋友那儿听说,
  知心的你曾找过我。
  我要她帮我对你隐瞒,
  只是怕见了面会更难过!
  我对你以往的感触还那么多,
  曾给我幸福的你,
  我依然深爱着。
  
  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
  有一份爱还埋葬在我心中,
  我只能把你,
  放在我的心中。
  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
  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
  我却只能把你,
  放在我的心中!
  
  对你的声音你的影,
  你的手,
  我发誓从来没有忘记过。
  而对于现在的你,
  我只能说我有些难过,
  有些无可奈何!
  对不起你啊,妞!我把刚才情不自禁间按摁下了她手机号码的电话又轻轻的盖上,唉!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问候,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山一程,水一程。人活着不只是为了感情,只是为了感情而活着的人活得也不现实!社会的生活宛如那搅动着的水泥浆,看似柔软似羹,眨眼之间就坚硬像铁。转眼之间,零八年年关将近,零七年做房子后拖欠着人家材料款的,工钱款的,借着人家现金款的,都得趁着这年关抖落抖落,有钱钱交代,没钱话交代。诊所里的这点收入在这些巨大的款额面前,微薄得杯水车薪,现实不可能总让你和方雯沉迷于蝴蝶鸳鸯的梦幻中。再说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就是那传说中的小白脸,有几个小白脸能真正的赢得有自己的世界,有几个小白脸在女人的眼里被她们看做是男人,个中秘辛,猥琐得犹如落宿在别人檐下的寄居蟹。年关前后,我满世界找钱,筹措得焦头烂额,或多或少总算安抚好了这些吹胡子瞪眼的债主们。将心比心,莫怪人家吹胡子瞪眼,人要不是为了你口袋里的几块钱,谁愿辛辛苦苦的为你白忙乎。再说还是这些债主看着你平时的为人,或多或少才好打发。你平时要是鸡肠小肚撒小聪明,兜里有钱也刻意拖欠着不付,一旦坏了名声,你大年初一都别想安生,这日一开大门就有讨债鬼堵在你的家门口!兜里有钱打发还好说;你要是没钱这些债主们就会铁青着脸骂你个狗血淋头,让你这一年都是灰不溜秋。
  钟声响起年关的讯号,零八年的这365个日夜:我们既历经了汶川地震的伤痛与震惊,也品味了北京奥运的辉煌与喜悦;即品尝了情感中相互厮磨的甜蜜,也历经了日子里互相折耗的苦痛。我,方雯,妻子,纠缠在这个黑色三角之中,彼此的生活充满着的感叹和唏嘘;彼此的脸上刻满着困惑与疲惫;彼此的双眼流露着伤感和无奈!
  零九年正月初八,卫生所像往年一样开门营业。方雯放假在家的这十日,我两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彼此发过一条短信,只是寂静得心里有些发毛。其实也不奇怪,这些年来,两颗困倦劳顿的心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需要一段时间的缝补抚慰。正月揪揪韧,二月易得净,乡亲们可能在过年时分吃坏了肚子,诊所自开门后的这一个多月来,病人总是络绎不绝:有消化不良的,有拉肚子的,有火气重咳嗽的,有天冷感冒发烧的,病房里每天总是没有空床。这日上午,我五岁多点的女儿也咳嗽了,妻子带着来到店里给她拿药。这时我正在给病人看病,在人满为患的病房里,方雯看见文星,伸出双手想抱抱她,孰料这时的女孩就像看见了蛇一样后退两步,突然大声说:“不要你抱,你是个坏阿姨!”我听到女儿的尖叫声跑到病房里时,原先吵吵闹闹的病房已是一片寂静,病人们都瞪大着双眼看着方雯,方雯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妻子一边拉着女儿走出病房一边呵斥着她:“文星,你小小年纪,咋能这样说阿姨,等下向阿姨道歉!”我看见方雯时,方雯已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夺门而出,我一把没有拽住。
  等我忙碌着处理完病人,打她电话,关机!中午,打她电话,关机!晚上,打她电话,还是关机!此后的一连几日,永远的关机......
  我从此陷入了无尽等待中的焦躁,半个月以后,方雯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流年,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已应聘在远方的一家医院。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打算过要离开你这。因为我妈妈告诫过我:两个男女一旦相处得久了,就会相处成是非之人;两个男女相处得久了的地方,就会相处成世人眼中的是非之地!每次想到你我的分别,就莫名的心痛,就下不了这个决心!流年,你是一位负责任的男人,在你的眼里,我看得出你的痛苦,你的纠结,你对爱情的渴望。但你无法放得下你的家庭,放得下你的女儿!在亲情与爱情面前,你左右为难!我们的结局,我心里其实早有预料,只是从来不敢面对,不敢大胆的去面对这份来日的凄凉。就像你在你日记中所写的:这些年来我俩总是喜欢用“如果”去勾勒那将来。可面对现实的铁幕,太多的“如果”是这样的难以兑现。如果,它不过是我两的情感从希望到绝望一路忽悠着的一朵挑逗的花儿!谢谢文星,谢谢小小的她一脚踢醒了我们,让你我回到了这现实!那天从你诊所出来后我在我们常去的小河边坐了会儿,浇着那清冷的河水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感觉到有了疼痛才回的家。流年,这些年来,感谢你给与我这天上的快乐,给与我情感上无比的温暖与慰藉,谢谢你,流年!含泪看完她的短信后我赶紧给她回复: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让人失望的虽然是恋情本身,但是不要只是因为你是女人。若爱得深,会不能平衡。为情困,磨折了灵魂。该爱就爱,该恨就恨,你为自己保留了几分?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请留给真爱你的人,不管未来多苦多难,有他陪你完成!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远方?方雯,你在哪里?在哪里?我无力地悲泣。拨打她的号码时:你呼叫的号码已不在服务区,你呼叫的号码已不在服务区。唉,人生若只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哪头?哪里是否有尽头。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昨天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地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的温柔。告诉我星空在那头,哪里是否有尽头。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卫生所里没有了方雯的诊断桌前,只剩的一把空荡荡的椅子,空荡得就像一只失去了手臂的衣袖,让人噬骨萦怀的牵肠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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