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渐行渐远
作品名称:流年 作者:许仙 发布时间:2014-09-24 16:09:54 字数:7244
接驳新生的校车刚一驶进宽阔气派的卫校校门,车内就爆炸出欢呼雀跃的呐喊声,欢乐就像突然喷发的火山,弥漫着整个车厢!同学们忙着推开车窗,探出头眼新奇兴奋的观望着这个将是自己命运中的福邸:旷广的操场,青翠的草地;恢宏的建筑,明亮的玻璃;蔚蓝的天空,青雉的笑脸,构成满目阳光的画面。
报到,填表,入学籍;教室,寝室,找厕所。忙碌了一个上午,坐在学校食堂端起饭盘狼吞虎咽时,我已是市卫校八八级医士班的一名新丁。吃毕午饭,拎着铺盖捏着号牌找寻寝室:四三三,四楼三十三号,寝室里左右各一张床,上下两铺,四位室友这时到了三位:一位眯着眼睛高挑得像根电杆;一位胖得弯腰铺床单时满脸憋屈得“哈赤,哈赤”;我个子矮锉,就选在高个靠窗的下铺。寝室靠窗摆着两张桌子,四把椅子。拉开窗帘,隔着围墙远远的就是女生宿舍,这时女生宿舍的廊檐下已是晒挂得琳琅满目,色彩斑斓。当我们三劳碌完毕大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闭目养神时,“嗨!各位兄弟早,各位学友好。” 这时推门进来一位就像患痨病刚刚痊愈的痨病鬼,瘦的眼睛都进了冲,他满脸堆笑的跟我们打着招呼时吓了大家一跳。至此,高矮胖瘦,凑齐了一桌扑克的“双吊”!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啊,比什么都快乐!没一会,大家就热络了起来:高个罗会高;瘦子肖百财;胖的汤益平;矮的许勇。哈哈,萝卜糕,小白菜,汤一盆,我权且就五花肉吧,三菜一汤,荤素搭配,齐了!
三菜一汤才热络一会,就烧了锅:汤益平为方便自己,硬是要将公用的桌子拖至自己的床铺前,他上铺的肖百财死活不答应!因为床铺前摆着这样长的一张桌子,极大的妨碍着他的上下铺,再说桌子上也明明标贴着指示条:公物,禁止腾挪移位。看这一胖一瘦争执了许久桌子都还是横在寝室中间,我碍于情面碍于日后的相处不好参与蒙着被褥睡觉。恰好罗会高起身要出去上厕所,两人僵着没谁让路,这罗会高想从桌子底下钻过去又无奈个儿太高了。尿实在憋得慌,就指着贴在桌上的指示条小心的劝着汤益平:“学长,公物,禁止腾挪移位!没看见吗?” 没想到汤益平横着牛眼大喝一声:“关你屁事!” 罗会高可能生性胆小,立即“喏喏”的折回自己的床铺,一边呐呐的说:“我又没说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罗会高的怯弱这时更加纵容起了汤益平的嚣张与蛮横,看他老实又回嘴,抓起他铺上的包重重的朝罗会高的后身扔砸而去,“啪”的一身砸在他的肩膀上正好狠狠的錾在我头上,包里的小铁水缸撞击得我火冒三丈,我忍无可忍,“腾”的一下一个鲤鱼打挺蹿至汤益平面前:“赶快把桌子挪回原位!” “不!” “我算一 二 三!” “一,二,三!” 汤益平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顺手抄起床头的一个脸盆朝汤益平脸上“噗”的一下狠狠砸去,他一闪身,脸盆
“哐”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桌角上,深深的一个窟窿。俗话说:人怕强横鬼怕恶!这小子顿时老实了,乖乖的将桌子挪回了原位。
只要是有动物的地方,就讲究丛林法则,人类也不例外。晚上学生会来登记寝室室长,三人异口同声地指着我。 既然大家抬举我,我也懒得推就,一三四,二五八地安排好张三李四的卫生值日,就定了个死室规:从今以后不许窝里斗!打来晚饭,大家将家里的美食佳肴拼凑在一起,我掏钱吩咐萝卜糕在校外的小买部买来几瓶啤酒,作为大家初次相逢的喜贺。入夜,可能是忙碌了一天,我们对汤一盆提议出去逛逛风景没兴趣,倒是对小白菜的打两手扑克来劲,汤熬不过大家,也只得坐拢到桌前。这老兄可能也好这口,没一会就跟着肚里的酒精来了劲。熬至夜深,汤一盆抓着手里的扑克牌都“啪”的一声趴在桌上鼾声大起,摇了几次捏鼻子都呼呼大睡无动于衷。深秋霜气重,我们怕冻着他,七手八脚的将这肥爷抬上床铺后各自打开铺盖睡觉。
一夜真是热闹:汤益平“吃喝吃喝”地打湿呼噜;肖百财“呼哈呼哈”地扯干呼噜,这一胖一瘦的哼哈二将仿佛梦中都还在为白天的争执撞拗着,你一声长我一声短的在梦魇中置着气;罗会高则狠狠的对自己的牙口过不去,一声重似一声地磨得喳喳作响,这屋内仿佛就摆上了台磨床,小子仿佛还没有断干净奶,磨了会,又咂咂地吸了起来,像小婴儿一样黛黛有味,当睡意朦胧中,夜深人静的忽然又“妈”的一声大叫,吓我一跳,拉亮灯时这小子不紧不慢的又转成了磨牙调!唉!这日子咋过啊?
天亮后洗刷用餐,八点时同学们乱哄哄的像中学时分按高矮的次序找桌位。这时进来位好像班主任的老师抱着堆白衣服,微笑着打招呼:“大家好,随便坐,随便坐,再说你们以后的学习也没有固定座位。” 哦!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这是卫校该,已不是了从前的中学。中学离我们以渐行渐远了,少年的时光成为了记忆中永远的回忆!待同学们坐定,老师走向讲台,“同学们好,我是你们八八级医士班的班主任,我姓李名春女,你们叫我李老师就是。首先我代表学校热忱的欢迎你们,欢迎你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汇聚在这里。在这里大家将度过快乐的三年时光,然后下临床实习一年。毕业后你们就将走向祖国最需要你们的地方,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说到这时课堂上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大家起身各自领取适合各自身材的白大褂,我领了件最小号。
而后全体师生起立,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诵读中国医学生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 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将抗与完美,救死扶伤,不辞辛苦,执着追求,为祖国医学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身!
从入校时分的兴奋,到慢慢的沉淀,再在到枯燥无味的学习。落差之后,学风开始渐渐慵懒,倦怠;渐渐开始厮磨,苟且。很多的男生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班上女同学的胖瘦美丑上;而很多女同学也开始将好奇心集中在班上男同学的高矮俊庸上。一年不谈是高雅;二年不谈是潇洒;三年不谈是尴尬;四年不谈不是病就是傻,慢慢的班上的气氛就开始风月无边!在这无边的风月,我开始想念另外一个城市里的李薇。
入学一个半月后的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我提笔给她写了封信:每一个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一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她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她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几天后妞回信:“邓丽君《城里的月光》呀!你什么时候才会用你的心用你的笔真正的给我写封信呢?常常不是宋词就是唐诗,要么就是歌曲,整得像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玻璃人!爸爸说,高中不许谈恋爱,等考上了大学就不再干涉,你慢慢等吧!哦,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分在了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班主任说,只要努力三年,大学没有问题,重点班的录取率百分之九十多耶!” 李薇分到重点班我不意外,她中考的分数超过师范都二十多分。女孩子的心思我不敢乱猜,可能将心思放上学习上了,重点班的班风我有领教!我回信时写了些鼓励祝福,其余的卿卿我我的东西就划了,省得她集中不了思想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既来之,则安之。对她的情意被搁浅后,我也开始将性情投入学业的知识海洋之中,四年卫校,你总不能就是混到一张文凭吧,家财百万,不如一技傍身。多多少少总要学习些专业的东西......
教室虽然没有固定的坐位,但大家对于第一天的桌位,还是慢慢的墨守成规,渐渐的也坐成了习惯,坐在我前排的是两位女生,一位留着男生般的平头短发,帅气开朗;一位留着飘逸自然的刘海,斯文秀气。卫校的上学期基础知识,比如语文,数学,生理生化;下学期开始接触解剖学。
刚刚开始接触解剖,解剖学是门神秘,恐怖,敬畏的基础医学。一天在解剖室,解剖室外阴阴沉沉的仿佛就要下雨,当解剖老师用四轮平板车推进一具蒙着头冒着白气的尸体,胆小的女生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老师操刀之前带领着我们先向尸体鞠三个躬,然后胆大些的围在第一排,胆小的一轮一轮往后蹭。这节课学习运动系统,就是解剖肢干,让学生了解,学习,观察骨骼的生理特征。随着“滋滋”的解剖刀锋利的划开口子,平板车上塑料上淌着些黑色的液体,雪白的骨膜包裹着骨骼,剥离骨膜,露出浅黄色的大腿骨。老师一边解剖一边仔细的讲解着下肢神经,血管,淋巴的走向以及髋关节,踝关节,腘关节的组织结构。讲解完毕,解剖老师一面推着平板车,一面带领大家来到阴沉沉,暗飕飕的病理室。因为病理室的窗户都是蒙着厚厚的黑窗帘,充斥着浓厚呛鼻的福尔马林味,头顶的一盏悬吊灯昏暗惨白。大家一面摒声摒气地看着教师手里的指示棒,一面蹑手蹑脚地跟随着团队移动着脚步。这时,外面天空突然“煞”地一声打了个闷雷,紧接着头顶的吊灯颤抖了一下,忽然黑了!这时幽暗冗长的病理室里就像炸了马蜂窝,尽管有老师大声嘱咐:“不要怕!不要乱!一个一个往前面的门外走!” 大家还是像受惊的兔子推搡着着四下乱窜。趁着窗帘后面透进的一丝余光,我看见一位女生抱着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以分辨不清东西南北,无助的连声尖叫。我毕竟是男生,年龄也大了些,再说我小时候听潘叔讲各式鬼故事,历练得神经一向比较粗。见状我赶紧抓住女生冰凉的双手,扶着她轻声的安慰着:“不要怕,不要紧张,跟着我们慢慢走,门口就在前面不远!” 走到走廊出口,我轻轻的松开她这时以有了些暖意的双手,定眼一看,原来是前桌的黄莺,“ 谢谢你,许勇!” 我转身准备离开时,黄莺用白皙的手指撩了撩飘逸自然的刘海和眼角刚才被惊吓出来的泪滴,明亮着一双眼眸微笑着向我道谢,我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默默的退到了门边的一个角隅。
几天后的下午,我在寝室里午睡,正香甜时被上课铃声轰醒,遂无精打采的夹着书包和四菜一汤无精打采地来到教室,刚刚坐定。前桌的黄莺回过身来嫣然一笑,递给了我封信件。“ 许勇,刚才我和刘莉在传达室取信,看见有你一封,就顺手给你捎来了,接着!” 我接着一面谢谢着她一面“嘶”的一声撕开了信封:流年,那天《城里的月亮》我言重了些,还在怨恨我吧! 不然这久也不见你的来信?在情感和学习上,我老爸说得有道理,我也时时刻意。但眼前,总时不时的泛影着你的身影,泛映着你的浅浅的笑容,难道这就是她们所说的爱恋?世间万千的变化,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可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看着同学他们一心一意的投入学习,我很迷乱,很迷乱......
唉!我看完信件重重地唉了一声,把信纸握作一团丢在抽屉板上,前桌的黄莺转身投来关切的眼神。是呀!在情感与学业之间,我该如何料理?说相互不想念绝不真实,毕竟是少男少女间的早恋缠绵了三年啊!我要是狠不下心肠,又如何能让她心无旁鹫的完成三年高中,乃至顺利的考上大学!情感,历来就是很多很多的高中女生的学业杀手,很多女生情窦未开之时,学习成绩非常的优秀,而当她们怀情之时,成绩往往“唰唰”的下掉,直至难以收拾。
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有时爱在,美无法永恒。 爱她!就放开她。我暗自狠恨的下定决心!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她回复一个字的音信,迫使她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只小帆板,自行撑起自己的主心骨,绝望的抛弃内心的情感与欲念,渐行渐远,最终驶向她自己设定的人生目标。没有给李薇任何回复的头些天里,我总是茫茫然身不由己的往传达室走。有几回,总能遇到黄莺关切的眼神。唉!爱有多销魂,就有多残忍!
这段时间心情糟透了,总觉得失落落的丢弃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教室里,寝室里,学校里,六神无主。特别是看到有些同学成双成对,耳鬓厮磨,心情更是烦躁不安。我不是清教徒,我也不是高雅潇洒。人食五谷杂粮,孰能无情?特别是这风花雪夜的年轻人的国度!在我们教室的顶楼,有一个带冲顶的楼台,是个雅静的所在。这里可以登高望远;这里可以引颈高吭;这里还可以抚古思今,慢慢的这处雅致的几个角落渐渐的被班上一对对的小情侣占据。有日晚饭后无聊,独自一人溜达至楼顶想看看团团近近的风景散散心,远远的就听到黄莺跟班上李浩的争执:“ 黄莺,这些天你咋么总是丢散落四的闷闷不乐?只要是看见他开心你就开心;看见他忧伤你就忧伤,吃错了迷药是吧?他矮戳戳的有什么好?” “你嘴巴放干净点,人家高矮怪你屁事,哪是你养着人家!再说我喜不喜欢他哪碍着你什么了?谁叫你每天死皮赖脸的纠缠着我。前日你在宿舍里偷同学的饭票和钱,害得我还被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看黄莺平时斯文秀气,一旦惹火生气,还是伶牙俐齿的会呛死人,李浩腆着脸又陪起了不是。这时只见黄莺突然起身,指着李浩说:“ 你以后再也不要缠着我了,否则就不客气!”那意味,斩钉截铁。“好!你这绝,你有种,我明天找许勇去!” 这怪我屁事,我躺着还能中枪。听他们炒得欢,我心情更是郁闷,转身静静的下楼了。
第二天最后节课,李浩这混小子果真让罗会高传给我一张纸条约我晚上八点楼顶上见。这真是大白天见鬼,自己搞不定自己的女友还怪罪别人,真是我们乡下人有句话说的好:蹲着拉屎不出还怪粪窖板子!晚上八点我抄着空手上了楼顶。
“ 许勇,决斗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决斗有文决斗武决斗,你选择!” “咋是文决斗,啥是武决斗?” 我来了一丝好奇。“文决斗就是这地上有两瓶烧酒,为了黄莺,一口闷,闷不下的以后就不许打黄莺的主意!” 我哧了一声,这小子昨夜被黄莺骂的头昏了吧!也不搞搞清楚,搞清楚人家女孩子嫌弃他的由头,如今还闹腾到我的头上来了。说实话,打架,老天爷没有赐予我一幅好身架,这五短三粗的看着够呛。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毛主席说的好!如今这平地三尺浪无缘无故的被浇到了头上,我骨子里又不是乌龟的种!想当年混世魔王三剑客的时候,我觑过谁的。我是乡下人,虽说体格子五短三粗,但从小干的就是打柴,挑水的出体力活,再说十几年来没有间断过俯卧撑,引体向上,如今宿舍的床底下还一对十五公斤的铁锤,每日被我拉练的乌黑铮亮,拉练得胳膊上的肌肉一股一股铁硬铁硬。我曾经号称白面小生,斗殴时好一掌制胜,从不拖延,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如今这一出一出的也闹腾得我对黄莺渐渐萌生着兴趣和好感!我拎起地上的酒瓶子往半空中随手一扔,“啪”的一声酒香满地。李浩晓得我选择武斗,一个箭步扑蹿拢身,我握紧拳头,一个侧身抄准这贼的胃瓤狠狠的只一锤,只见李浩“哇”的一声喷出一口唾沫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地上,我转身下楼时这小子还坐在那酒水地上痛苦得唉吆唉吆连声直叫唤。
话说鼓不敲不响,话不挑不明。决斗后的次日晚上,我又一个人闲逛到了楼顶,顺手把碎裂的烧酒瓶子捡到了一堆扔在不碍事的墙根下,正好这时楼顶没有人,我就兀自坐在墙沿上轻轻的吹起了《城里的月光》: 每个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界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这时身后跟唱起一个幽怨悠扬的女声: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她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她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真的,如怨似泣的歌声,我思念的心都碎了。我欠了欠身,黄莺坐在了我身旁,顿时带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想她了?” 我点点头。“你叫流年!” “嗯,你咋么知道?” “前天我值扫,拆看了你扔在抽屉板上的信纸团。” “哦!” “真准备离开她?” “不离开她还能咋样呢?” “唉!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黄莺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天在病理室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下一秒钟就会被吓疯!” “这小胆咋还选择学医?” 这时我来了兴趣。“我爸爸是医师,我妈妈是护士,我不选这还有选择吗?” 黄莺高挑着秀眉,扬着嘴角。“哦!” 是呀,有几人走得出父母的磁场?“听人说你跟李浩打架了?” “嗯” “还这么原始,这么野蛮!” “为男人而战,李浩也不是孬种,只怪他......“只怪他什么?” “只怪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这时我转身看了看黄莺,只见她脸红了红。“你两咋走近的?” “他和我同乡,他爸爸和我爸爸同一个医院,近水楼台先得月呗,但我受不了他的矫情,他的小心眼,他的自私与狭隘!” 唉!她说的这些全部是一位爱着你的男人的心理特征啊!难怪有人说糖多了不甜,糊多了不粘,李浩这小子的手段原是自己乱了分寸!从这后课堂上黄莺频频回首与我搭讪立马就将我们是情侣的秘密告知了天下,唉!另外一个城市的李薇如果知晓,希望她了解我的苦衷。
暑期回家,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二弟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大学。在我将回校时,全家喜气洋洋地操办了盛大的升学宴。弟弟的升学宴席后,村里罗招娣的爸爸为庆贺小洋楼的乔迁也举行了盛大的乔迁宴。罗叔趁着村里的壮劳力外出务工,一家人密密实实的在家种养水稻,种养特色养殖和搞循环经济捞实了自己的荷包,不光酒席上满桌满碗的菜肴;还拍着胸脯一家出钱,围着水塘浇筑了一条水泥路并给塘沿加密了围栏。现在村子里好多孩子的父母都出去了,家里只留得一老一少,若不小心照看,就有跌落池塘的危险!
宴席上虽然热热闹闹 ,但我们那时的那帮爱闹腾的孩子们都已经大了。如今村里的这帮小孩深深浅浅的总觉得没有我们的野性,没有我们的劲头,更没有了我们那时的柔韧和坚毅,农村计划生育这么些年后,村里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小孩,再加上他们各自的父母常年出外,渐渐的造成了孩子们孤独,胆小,阳刚缺失的心理。暑假我在家时,恰好遇见镇卫生院防疫站的医生下乡打预防针,孩子们一个一个惊恐的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躲在自己的爷爷奶奶身后,任凭好话歹话磨破嘴皮的哄,就是没有一位小屁孩主动上前伸出他们稚嫩的小手来。如今村里的小孩儿们经济条件好了,身上的衣服干净了;营养均衡了,小脸蛋也洁白俊俏了;教育抓紧了,整个文化修养的气质也上来了,只要注意在他们的骨子里浇筑刚强,柔韧与坚毅,我们的明天,将是一片灿烂的明天。
暑假里卫校第二学年开学的前两天,我骑自行车上镇里帮奶奶买点咳嗽药,路过稻田边水渠旁的老地方:水沟中泉水悠悠冰凉似雪;田野里稻苗青青碧绿如锦;渠旁槐树枝叶虬扎繁茂似伞。我孤身坐在树下青青的草地上抱着头呆了一会,童年,少年;春香,李薇,她们以如记忆中慢慢漫漶的画面,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