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青黄不接

　　李薇可能是一心跟班长沉迷于卿卿我我，初三下半年的成绩漂浮不定，她老爸不敢让她报考重点高中又不忍太过责备自己的宝贝女儿，也在中考前随便给找了个“乙肝”的理由选择了休学！
　　整个八十年代包分配的小中专十分吃香，录取分数比重点高中还要高，重点高中很冷落。特别是女孩子，大多的第一志愿都是选择小中专的师范卫校，第二志愿才是高中。改革开放的初期，一切皆有可能！那时节就常常有要打破铁饭碗的传言，鼻子灵的人计划好的人都是想早一天屁股占着工作岗位早一天安心，放心！
　　休学的这一年里，由于同命相怜，又开始了接触和联系。这时听到班上的好些同学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学校，李薇有些失落，当考上了重点高中的班长主动的放弃了和她的关系时，妞在我两来来往往的信件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描述得痛不欲生。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未到伤心处！这句古词如今用在李薇身上该咋么描述呢？
　　赋闲在家的我，一个人的村庄，就如这青黄不接的季节，无聊之极。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初中毕业的，没毕业的夹着包裹跟着大人们闯荡深圳，珠海，广东，厦门去了，那些个地方如今流行着一个新名词---经济特区！父母早两年就像候鸟一样闯进了深圳，两人运气好找到了份稳定的高工资的事，而且还是同在一个厂同住在一栋家属楼。这边的家只留得奶奶和我们兄妹留守。每到夜暮时分，奶奶总要搬条凳子，坐在公路边遥望着远方，嘴里不停的念叨：深圳，深圳！猪草不要扯了，养猪已是用饲料；柴火也不要打了，烧火是蜂窝藕煤；牛也不要放牧了，村庄里合伙购进了两台耕田机；西瓜也没谁种了，地承包给了别人种高价值的经济作物。原先尘土飞扬的马路也铺成了干干净净的柏油路，进趟城骑车来回半个钟头。橙柑树下的水塘四周围砌着石坎，并加隔了围栏。村里沿着公路陆陆续续的新建起了许多栋崭新的房子，罗招娣家在今年更是新起了一栋两层小洋楼！李鹏飞和陈学生家都已搬出了老屋，只剩得杨婶带着两个小女孩依旧空荡荡的孤独留守。伴随着村子的日渐气派日渐新颖，儿时的老屋却像一位吭吭咳咳的老人，日渐颓废，日渐衰败，日渐坍塌，难怪有句古话描绘得精辟：火要柴控屋要人哄。我觉得，老屋就像一位老老的老爷爷，喜欢儿孙绕漆满堂闹热。一日我在家看书看得眼涩，放下书本一个人溜达进了老屋。唉！没有住人家的地方，草苔都已蔓上了半墙，椽子断了，屋顶的瓦片掉了，有的偏间屋樑也塌了，破落不堪。我双手拂掉蛛网，在老屋正门进身的两厢看着那组楠木浮雕揣测观摩了许久，直到奶奶尖着声子喊我吃午饭时才黯然回神。我过冈回家吃午饭前，拐进老屋这厢看望杨婶，才近六十的人，眼睛昏花得比我奶奶还要糊涂，叫了她一声“婶”眯着双眼半天才认出了我，然后紧紧地拉住久久不放：“是小勇啊，小许勇啊，孩子们大了，都大了，连你也长这么的高了！”婶抬起眼皮仰望着我时，我心里洋洋有些得意，等自我回过神来，唉！我咋能跟她老人家比身材呢？
　　休学一年期间，我已将自己的作息安排得满满当当：大清早起来跑步半小时，然后引体向上五十，俯卧撑五十；稍事休息后默读默记英语单词与语句语式；早饭后作数学海量题。中午休息，下午则是安排复习语文，政治，化学；晚上作生理，物理题。闲暇时分就帮奶奶做点家务，比如做藕煤，刷洗碗筷。
　　作蜂窝煤是苦力活：先得清扫院坪，再把汽车拉来的粉煤筛去粗粝，调入清水加入适量黄泥，然后用双脚反复踩练，直至黏糊，待干。用一个蜂窝煤的圆铁模子重重的蹬入和好了的煤泥，然后轻轻提起放在院坪中，抬左脚踏住模子活塞的横杠轻轻用力往下一推，一个乌黑齐整酷似藕段的蜂窝煤就做好了！开先我木木畜畜一个藕煤要作许久还制作得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不太规整。熟能生巧，慢慢的我个把子钟头就能做满满一院坪，整整齐齐的摆得就像一个黑兵阵！
　　这年端午，我去外公家送节，舅舅说人民出版社新出版了一批课外复习资料，嘱咐我尽早去新华书店购买回家阅读练习。
　　从外公家回来后，次日上午我就骑着自行车赶往城里的新华书店。从闷热的街面甫进书店，啊！琳琅满目冰凉舒适！当时心想，要是能做这里的售货员多好啊！在中学区，我买齐了舅舅所说的一整套，然后在我一向喜欢的文学区，找了一本路遥最新出版的《平凡的世界》，盘腿坐在洁白清凉的地砖上看了起来。看得津津有味正入神，“许勇，流年！”我摘下眼镜抬头一看，李薇！只见这妞双手抱着新复习资料，戴着眼镜远远的矜持地望着我。“你也买资料？”“嗯”“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九点左右，”“哦！”“走吧，中午书店马上要打烊了。”当我付完复习资料的钱准备买下这本《平凡的世界》。“路遥的这本你就不要买了，我家里有部，回家后我借给你看就是，免得再浪费钱！”李薇挡着我掏腰包的手。
　　出了书店，“李薇，你也是骑车来的吗？”“没有，我坐公汽。”“那我陪你在书店门口的公交亭等等车吧！”热浪中，许久不见过来半部公汽的影！我看妞不停的搽着脸和额头上的汗。“要不我们坐自行车回家吧？”李薇先是看看我，然后看看我的车，迟疑了下：“走吧！”
　　我先三两步蹿上了车子，然后慢慢的骑着等李薇，这妞屁股一挨，就侧侧的坐上了位子。我使劲地蹬了几步，前面就是一个缓缓而下的街面：车轮飞快，凉风习习！即将出街，我唧的一下刹住了车，估摸着兜里还有些钱，左手正好一个看起来蛮干净的小饭馆：“李薇，吃盘炒粉再回家吧！”“好啊！”说到吃，女孩子一般都是圆瞪凤眼兴致高。我们点了两盘肉丝炒土扎粉，这馆子的菜式看来还是蛮正点：雪白的扎粉丝在猛火中翻炒得像一根根的细铜丝，青翠欲滴的空心菜，新新色色的五花肉丁，鲜艳灿烂的红椒片。上桌时两盘炒粉焦香诱人，从碗柜里拈出两双筷子这妞在水缸里匋出瓢清水反复清洗时，我要来了两瓶啤酒。饮食上，我两都是性情中人，举起“滋滋”冒着雪白泡沫的酒杯，干！三两杯小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妞从那天我在湖田中学球场上落寞的离开到去年下学期我回学校打证明时妞向我竖起大拇指为止，滔滔不绝。她说当她听到我骂她“狗眼看人低！”时，内心非常的震惊和诧异。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谁忤逆过了她！那天在球场她故意将球丢给班长算是对我的报复，她知道我自尊心重！三剑客的两次出手都是有人挑战了我的自尊心，她说这招报复我管用！她还跟我说：心里同时装着两个男孩就像怀里同时揣着两只兔子，让人寝食难安！再说看到我又是那么混蛋那么顽固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所以就在心里踢出了我。
　　再矜持的女孩，她也是人。所谓的矜持，不就是自己将自己掩埋得深些而已！
　　我一边敬着她的酒，一边向她感谢并一边向她道歉解释：首先感谢是她让我浪子回头重新转换成了学生；再就是她让我明白感情与友谊的意义让我做回了少年。感情让人坚强友谊让人人性，我就是在对她情感的珍惜珍重珍爱中慢慢的完成了自我的槊造，慢慢的槊造自己的孟浪与放荡不羁，慢慢的走上了一个初中生该走的人生轨迹。这是一个少年生命中最珍贵的际遇和最难得的转折！李薇，今天不是酒后说实话。就算明年没能考上，我人生中也不会有日后的懊悔。听到这时她眼睛有些晶莹，当我说到“狗眼看人低！”是说快了嘴时，她眼角以流落出了两滴热乎乎的泪。可能是休学在家无聊，愤懑，压抑得久了，今天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老板听我们聊得兴起，聊得热切，还免费给我们端上了一盘黄灿灿的油炸花生米。不知不觉中，面前就琳琳琅琅的喝出了不少的酒瓶子。
　　妞说她的坠落和学习成绩的漂浮让爸爸失望了，有回听到爸爸背着她轻轻的“唉！”了一声，她心都是碎的！可自己又狠不下心来撕断开他，虽然他和班长一直没有肌肤之亲，但他的睿智，他的俊朗死死的粘搭在一位青春少女的心壁上，难以撕扯剥脱，如今她才看透了他的自私，绝情，虚伪，和狂妄。
　　我们不要一味的谴责早恋，早恋也不是什么吞噬生灵的洪水猛兽。它不过是人生一个青黄不接的阶段里偶然迸发的一朵青黄不接的火花而已。它会让一个青雉的思维更加清晰的思想，思虑，思考；它会让一位青雉的生命更加稳重的成长，成熟，成人！
　　我开始像去年他开导我一样开导李薇：真正珍惜你的人，决不会无辜的伤害你。班长选择离开你，可能有他选择的理由。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份，这就是所谓的缘。缘分已尽宛如灯灭，不要强求。倒不如静下心来转换角色，在这个本属于自己的角度里奋力一搏，用结果和成绩来证明自己。一番话语点化得李薇头如小鸡啄米，乱点！
　　起身结账，我掏出钱包，愣了一下，随即脸红到了耳根。天啊！钱包里只剩得毛毛糙糙的一些角币，我在柜台下数来数去还不够支付这的零头，二十五元的五元！正尴尬局促中准备找托词骑车飞奔回家取时，李薇走近拍着我的肩膀微微一笑：“你们男生就是不实在，兜里没有硬要打肿脸来充胖子。”一边盘开了我，一边拉开小皮包对老板说：“多少？”
　　走出店门我摸一下屁股兜里的车钥匙，天啊！都说酒后乱事。刚结账时只顾掏腾钱包，忘了早在书店里准备买《平凡的世界》时把张五十的大钞揣这兜了。此时，我还敢掏出大钞揣给她吗？！
　　我一边蹬着车蹬，一边听着李薇起唱的《童年》：福利社里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先抢到那支宝剑？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子咋么还没有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唱着唱着，我也沙哑着嗓子跟哼起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多少个日子总是面对着天空发呆。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道彩虹。这时自行车飞快的经过路旁的稻田，我趁着酒劲撒开双手啊啊啊，任凭车子飞驰而去！吓得后面的妞紧紧的揽着我的腰，花容失色，连声惊叫！
　　车子停在镇政府，我刚要蹬车告别。李薇说等等，她把《平凡的世界》进楼取给我。我得着书时，她郑重的告诫我：不要一门心思看小说，功课要紧！我辞别之时向妞握着拳头作了个努力的范，李薇会心的招了招手。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仗侯荆扉。雉鸲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归，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适，怅然吟式微。乡下里的日子，只要你放得平心态，真是斜光照墟落，相见余依依啊！可如今能有几人，静得下这份心来。不经历一番周折，又有几人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休学的下半年，舅舅已是城关中学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可能他是担忧我闲在家里久了荒废学业，就自己给自己写了张申请，申请我作为他执教的重点班的旁听生。这样，我就骑着车子背着书包进了教室，一个人一张桌子坐在了右组的最后那排，上起了课。上了两天，我忽然想起李薇那妞也休学在家啊，何不麻烦舅舅再自己再给自己申请张，让她也来旁听旁听。下课时我将心里的这打算告给了舅舅，舅舅满脸狐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可以吗？”我赶紧巧舌如簧的奉承老舅这班老师的教学质量如何如何的好，老舅主抓的这班风又如何如何的自觉，如何如何的优异。他顿时笑眯眯的说：“好吧！”说实话，这重点班里的学风确实是非同小可！下课回家，我将车子停在李薇楼下，叫下了她。李薇下楼后我把我的这自我主张告给了她，她高兴地略带着感激说：“好啊！”好明天就开始上课！这时妞突然转身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楼，我还纳闷咋就这态度时，她从家里的冰箱里给我递下了根硕大的老冰棍。我推车起步时，二楼李薇的老爸推开窗户，满脸和气的招呼我：“慢点骑小伙子，注意安全，谢谢你哈！”可能李薇在冰箱里取东西时就快嘴快舌地把这也告知了她那已是县委干部的老爸，李伯伯去年从镇领导升任为县委的不知是哪个办公室的办公室主任了。
　　城关中学初三年级重点班的班角，坐上了一对认真求学的旁听生。学生就是学生，不管旁听不旁听，进得教室就如鱼入水。看着那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一天的少了他们紧张我两也跟着紧张，回头一想，我们还只是旁听生啊，又相对一视扪嘴失笑！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学习也是同理，旁听的时期转眼就即将“毕业”，中考的模拟考试总成绩我两不错，李薇还高我十多分。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身高，在李薇的监督下脱下鞋子连袜子都抹下了仔细一量，不多不少刚刚及格！这半年我最大的收获，不光是洗褪了身上的土气，也学会了些城里青少年的一些做派。比如留发梳分头啊；比如卷着舌头讲正宗的普通话啊；衣服也渐渐的跟上潮流有了些讲究。钱是父母打在舅舅的账上，大弟对学习实在是没有了兴趣，初三的上学期辍学年前也跟着村里的年轻人闯特区了。作为他的外甥，老舅也略作欣赏的默许着我的这些变改。因为自己的外甥太土了或多或少的会影响自己的面子！如今学校里的风气学生不光是讲究里子，还多少需要些面子。
　　旁听生的日子一结束，舅舅索性不用李伯伯劳神，将李薇的学籍也转进了城关中学。为此，他俩还成了朋友。我们中学毕业时李伯伯以升任为主管教育的副县长，顺手也将我舅舅扶正为了城关中学的校长并晋身县教委，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裙带”吧！
　　八七年，我，李薇还有这个年代里的莘莘学子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悬梁锥骨，破釜沉舟，特别是我两，休学一年，复读一年，岁月不绕人啊！复读的这年，数学课我交上去的一份考试试卷，有道题鬼迷心窍，老师反复讲解就是反复两个红叉叉，被数学老师在押题讲解时指桑骂槐：“牛皮灯笼---不放光！”那年头，重点班的老师有优秀的押题能力，就像一条条嗅觉灵敏的警犬，他们只要咬中了的这道题，就会在临考前的课堂上并不点破的反复讲解，举一反三，直到大家融会贯通，所以重点班奇高的升学率奥妙就在这里！这一年，我换了两次镜片，李薇不知道，最少可能两次以上；这一年，我们就像蛇一样换脱了两层皮；这一年，济济满堂的同学，毕业后相互叫的出名字的没有几个；这一年，我们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特别是倒计时后一百天，大家都是闷着头各划各的船。教室里，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就像春蚕噬咬着桑叶；教室里，只看到安静的学子们，就像婴儿吮吸着乳头；教室里，只觉得嘶嘶的空气里，就像沉闷的地雷爆炸的前夜。果然！中考后回校的这天下午，教室里老师刚做完最后的一道中考考题分析，空气中就爆发出山崩地裂的欢呼，顿时碎纸漫天飞舞，众魔欢呼雀跃！走出教室抬头望望天空，这盛夏的阳光是那么分外的温柔，分外的悦目。我和李薇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取下眼镜，相视一笑，啊！
　　我和妞各自用自行车搭着各自的铺盖，书籍，洗刷用品一同回家。六月闷热，七月流火啊！气喘吁吁骑了一会这天气实在是闷热得让人汗流浃背。转过一个山嘴，在空荡荡的路旁有一片稻田，插种不久的稻苗刚刚转兜不久，青中泛黄，青黄不接。稻田边有一条水渠：溪水清清，流水淙淙，溪边一棵大树繁荫似伞。“在那树下休息会儿吧？”“好该！”我们把车子推下路坡靠着树干。啊！好一个阴凉的所在；好一处阴凉的洞天！其实这里早就是我们熟悉的一处老地方。在旁听那会，我两结伴回家时就时常在这停顿休息过。
　　从各自的铺卷中扯出毛巾，赤脚蹚在冰凉的溪水里，用溪水湿润着毛巾舆洗浸泡。在妞低着头用她那洁白的毛巾洗脸时，我并拢双掌向她轻轻的浇了一瓢清澈的凉水，李薇“啊”的一声尖叫返身就给了我一瓢，你来我往的嬉戏中直逗得美女花枝乱颤，梨风带雨，咯咯直笑连忙讨饶！湿漉漉的腰肢湿漉漉的心境，这时隐隐约约的凸现出苗条的身材和一个亦央未央的女孩迷人的风姿。坐在树下凉干时，妞抄弄着满头秀发，习习凉风中，绾雾青丝弱，牵风紫蔓长啊！这时我忽然发现有辆自行车可能是久久的没有停稳，“哗”的一声砸向没有丝毫准备的李薇。说时迟，那时快，探身一把拉住妞往我身边一拽，“嘭”的一声车子正好狠狠地砸在李薇刚坐着的地下，好险啊！这时的妞，柔弱无骨的倒在我的怀里，我顾不了起身扶车，抱着美女旁若无人的狠狠亲吻，狠狠的抚摸。伸进酥胸的手，就像捏剥芋头一样剥离着女孩皮肤与衣服的沾粘，在文胸里搜寻到那枚圆润濡滑的乳头，轻轻揉捏。这时，妞呻吟着的柔舌勾起着我的舌头吸进她柔润的口腔，含着狠狠的吮吸，狠狠的搅拌。妞无力的瘫倒在青青的草地上时，我一转身重重的压着她，手脚忙乱地松开着她厚厚的牛仔裤，手指伸进温暖的内裤里顺着小腹慢慢滑下，慢慢滑下！突然，这时眼前迷乱的交映着春香，班长；班长，春香，特别是春香狰狞丑陋的疤脸上那两滴晶莹的泪，此时惊艳得像粒刺目的钻石！我颓废的抽出双手，坐起身，重重的“唉”了一声。李薇抱着我的脸：“流年，怎么了？！”我拽起草地上的一枝蒲公英，轻轻一吹，青黄不接的季节里烂漫满天。
　　命运就像一支旋转着的无法掌握的万花筒，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李薇老爸随随便便的给李薇的休学申请找的借口“乙肝”，给她惹下了天大的麻烦：由于乙肝是传染病，教育局有硬规定，师范的录取进不了档！而老舅给我填的发育不良的借口完全没事，顺利的拿到了卫校的录取通知书。几天后，李薇拿着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苦着脸不知是笑还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