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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女儿的报复(4-6)

作品名称:关系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25 19:26:49      字数:8729

  4、土城访友
  
  江玉成经过再考虑,他决定去找范程,他可是魏朋为他提供的又一个有力的帮手。是的,要想争取刘元新行长的顺利贷款长期支持,你必须掌握他的致命的弱点,也就是平时我们所说的把柄。那么魏朋的暗示就是说范程知道一些至关重要的内幕。这是令刘元新想不到的事情。他想起了魏朋的话,他语重心常地说,江玉成啊,你不能让他牵着你的鼻子走路,那样多被动,变被动为主动你要拿出你的策略来。你与刘元新相比明显地处于劣势,他有一个庞大的社会关系网,你有能力跳出他的势力范围吗?其实,你的性格决定了你要和他发生矛盾。你应该懂点历史知识,学学韩信,看看刘邦。识时务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应该说魏朋是个老油条,他在随时随地的谈话中就给你出谋划策了。但是,你又抓不住他什么把柄。久经沙场的一个嗅觉灵敏的世故者。
  江玉成一路开车一路思考着,很快来到了土城,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镇子。江玉成差点儿失去勇气想离开这儿。但是,江玉成幸好及时刹车,四处看了看,就把车停在一家商店门前。
  江玉成走下车,沿街望去。这儿有座四层高的办公大楼,是当地的镇政府,派出所,工商局,卫生院,生产资料公司和百货商店。最重要的税务所。江玉成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沿着大街走来,便向他匆忙走去。
  劳驾,向你打听一个人?江玉成问道。
  哦,你说啥?
  江玉成很早以前就发现土城很有特色。这个穿制服的公家人喝多了,走近一看才知道,他面红耳赤,两眼散光,说话舌头发短,走路有点儿摇晃,从而证实了人们的传说,到了土城你在狗身上也能闻到酒味儿。因为呕吐的醉汉多,狗们就争抢那些污物大嚼。这时那个醉汉用手往嘴里一扣便哗哗吐了起来,像有气压催着似的往外喷。
  江玉成亲身所见,令他叹服了。中年人吐完了以后就清醒了许多,慢吞吞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江玉成一番。然后才开了口,更准确地说,只是咕哝了一声:“你说,你找谁吧?”
  我找一个名叫范程的人。
  范程?他默默地站在那儿,考虑了好长一会儿。“此地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中年人仍摇晃着身子说。
  这儿肯定有,水城的朋友告诉我的,他就住在这儿,我是从水城赶来的,我得跟他谈谈。江玉成固执地说。
  你说你是从水城里来的?水城有什么了不起,水城也是城,土城也是城。瞧不起我们土城呀。他歪着脖子说。
  是的,水城也是城。我也没说水城有什么了不起呀?我觉得土城虽然叫土城,但它并不土,挺现代的嘛。
  那是,谁瞧不起我们土城人,我就对谁有意见。我们这儿也有俄罗斯小姐,那才有味道呢,不知道你消费的起吗?水城人有什么可牛的,水城人到我们土城来也得花钱,不花钱你办不成事儿。如果你请我喝顿酒,我打个电话就能给你找来,不就是范程吗?一个养王八的老土鳖。
  先生,你认识他,请你告诉我好吗?
  好的,拿来吧。中年人伸出了一只赃乎乎的大手。
  什么意思?江玉成困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都不懂,你还想打听出人来?告诉你吧,你得付问路钱。如今是商品经济,金钱挂帅,谁离了钱也不行。你不会问路费我没时间告诉你。
  哼,是的,你很真诚。离了钱说什么也不灵呀,这你比更明白。对不起了先生,今天我可忘了带钱了。你说怎么办?江玉成把半截香烟一扔上了车。
  噢。你是开车到我们这儿潇洒来了吧?好,有眼力,如今是从城市转入农村。他边说边用舌头把一支烟在嘴里推来推去的,然后不慌不忙地吐到路边的阴沟里:“哎,别走,你为什么要找他?一个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中的大怪人。”他追着他的车跑着说。
  江玉成有这样的感觉,他知道范程在哪儿,所以江玉成就告诉了他,此刻最好是自己去找:“我替他找了个工作,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他狡猾地看着江玉成:“你们水城人爱吃王八吗?找他一定能买到。”
  你是说他在养王八?他可是最好的工程师。江玉成说。
  噢。原来是这样。他低下头看了看江玉成停在大街上的轿车,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江玉成身上:“这儿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叫范程的工程师,不过有一个养王八的老范。他以前说是在水城住过,设计了不少高楼大厦,说是被人解雇了,他这个人死心眼儿,一点儿也不能通融。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榆木疙瘩,三把撸不开的死皮?我带你去找他,这小子,扣门儿,一个王八也不让我们吃。
  江玉成觉得可能差不多了:“可能吧,对,就是他,”他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支烟。这个范程肯定是个有性格的男人。他对他的情况了解得越多,就越不能曲解,他为什么要落脚在这个穷乡僻壤呢:“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中年人轮起手一指,“你一直往南,走十多里地。”江玉成微笑着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那好,你在那儿拐弯,顺大路一直开到头,就行了。那儿有个牌子:养鳖场,他就住在那儿。噢,养鳖场。中年人说什么养鳖场,都是王八。”
  江玉成开车在那个角上拐了弯,这条马路很不平坦,他顺着他指的路开了半小时的路程后。一路上颠簸的屁股疼。后来,他以为中年人在戏弄他,突然远处送来了一阵狂乱的狗叫声,路在离拐弯处不远的地方突然不见了,那是一条曲折的煤渣小路。下公路之前的路边有一个大木牌子。
  他在那儿确实看到了树着一个大木牌子,上面写着:“养鳖场”。三个大红字。下面还有一行广告字儿:销售“绿毛龟及幼子,成品和资料等。联系电话87654321”联系人:范程。娜娃。
  江玉成听说过,他娶了一个俄罗斯小姐?娜娃很像俄罗斯人的名字。他走下车,朝坐落在大路边上的一处黑色房顶的民宅走去。住宅前面是用铁丝围成的养鳖场,场内传来狗群惊恐的狂叫声。旁边停着一辆桑塔那轿车。在一片嘈杂声中,江玉成听见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呆一边去。”于是狗叫声就停止了。那个人打起眼罩在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
  江玉成走下台阶,绕过这幢房子,向养鳖场走去。路修得不错,花圃刚刚修剪过,若大的养殖场搞得井然有序,像个乡间别墅。自在逍遥,其乐无穷呀。将来真的在乡间盖处房,朝迎日出,夕送炊烟。回归自然,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到这边来。那个人喊道。他猜测那个人可能就是范程了。
  江玉成通过铁丝网望去,地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正在照顾一只小狗,小狗被一个女人紧紧地抱在怀中。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奶瓶正在给小狗喂奶。
  请问,这儿是范程的家吗?
  噢,找他什么事儿?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令人愉快。那个女人默默地对江玉成笑笑。他弯下身子,越过篱笆看着他们。他正在重复给小狗喂奶,他们干得很是耐心,眼睛眯缝着,过了一会儿他嘟嘟哝哝地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这边走。”
  女人放开了狼狗,狼狗欢跳地朝它的伙伴们跑去。然而,母狗却疯狂地向江玉成扑来,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那条狗就要跃身之际,只听那个男人哟喝一声,凶猛的母狗立刻停下了,温顺的像只猫在向他脚下撒着娇。
  你的狗不错,训练有素?真不理解,你养鳖又养这么多狗干什么?
  很简单,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狗可以帮我看家护院,保卫养鳖场。这儿过去很荒凉,也是流氓土匪占据的地方,民风刁蛮。不养狗看护鳖池,我得赔个精光。养了狗就让一些毛贼们不能得手,结果他们想出给狗下药的坏主意,狼狗死了好几个。没办法我就拉起了铁丝网。把狗训的不吃外人给的东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真有办法。
  逼出来的。
  他们是看你赚了钱眼红吧?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我不那么认为,可怜呀。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朝江玉成那边看了看。“如果不是他们作孽,它应该有它妈妈来照顾。他怀里抱着一只幼崽。
  江玉成朝他笑了笑:“怎么?它是个孤儿?”他的眼神突然警觉起来。他迅速向那女人瞥了一眼。她没吭声。江玉成注视着她,第一次发现她身上带有城市女人的敏感和警觉性。但用善良的目光瞅着他。
  你找他什么事儿?你想办个养鳖场吗?还是咨询什么?他可没有发家致富的灵丹妙药呀。”他的声音平淡无味。却有着几分黑色幽默。
  老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范程想必就是你吧?”
  听了江玉成的话,夫妻俩又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哦先到屋里坐吧,我还有事要干。”女人借故进了屋子。江玉成目送她顺着走道向上走去。她走路的姿势也颇有点儿异国女人的味道,步子大而匆忙。江玉成又转向范程,等待他的回答。
  他目送着她,直至她消失在屋子里,他的两眼流露出一种令人奇怪的痛苦,然后他转身对着江玉成,双眼像蒙上了一层雾似的,掩住他内心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打听我?”
  江玉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此让他焦虑。他不想让他继续忍受这种焦虑。他身上有些东西引起了他的好感:“我要了解一些情况,并想来听听你的意见。说真心话,我想求你帮我一把。”江玉成认真地说。
  他的目光绕开江玉成,朝他的车子望去,然后又移到江玉成身上:“几年前我就辞去了工作,恐怕我帮不了你多少忙。”
  范程老兄,我想我的事情你会感兴趣的,虽然那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儿?过去有什么事儿呢?这时范程有点儿困惑了。他迟疑了一下,“请到屋里喝杯茶吧?江玉成经理。清茶一杯还是有的。”
  你认识我?江玉成惊奇地问。
  是的,久仰你的大名,我们见过面。只是你贵人好忘事呀?
  见过面?在哪儿老兄,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不,我从来不开玩笑。我这个人就是因为太真诚,人家才说我傻呀。
  江玉成跟着他走进了他的房间,女人已经沏了茶水。并招呼江玉成喝茶。然后退到一边,女人一边忙着一边侧耳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屋子很简陋,请您喝杯清茶吧?范程说。
  谢谢。你打算这么过下去?江玉成问他。
  你找我什么事儿,请直说。范程有点儿急性地问道。
  你曾在刘元新的建筑联合体企业里干过?据我所知,你当时和他发生了矛盾,并起诉过他。其结果我不了解。我是想……江玉成点起一支烟吸着,认真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范程疑惑地望着他。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过,眼下我遇到的麻烦事儿。所以我才考虑到最好来一趟,同你商谈一下。听听你的意见?江玉成说。
  他找你合作过,你答应了他?范程问。
  江玉成摇摇头:“感觉告诉我与他打交道得小心一点,否则他会给你下绊子,设圈套。我在伟绩建筑有限公司任经理多年了。”说着江玉成将他的名片递了过去。
  范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还给了江玉成:“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感兴趣,江玉成经理?”
  江玉成痛苦地深思了一会儿,“我花了十几年的心血才拥有了我的伟绩有限公司。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几乎花费了我的整个生命。他要让我加入他的联合体。轻而易举地想吞并我的伟绩公司。那不可能,我要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它。”
  噢,是这样。范程低下头,一声不吭地沉默了。
  
  5、超凡脱俗
  
  沉默良久。
  江玉成两眼注视着范程的面部神情。他开始表现出兴趣来了。他大胆地打破沉默继续谈下去:“有那么一天,我们投中了一项阳光工程的大生意。他向我提起了建议,我们的员工格外震惊,对这件事都产生了恐惧,而且也开工了,我们遇到了难处。我明白原因出在那儿,但是,那家伙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提出让我做他的某个部门的经理。年薪挺可观的。是啊,钱是不少,我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可是有一个难处。”
  江玉成说到这儿,又停了一会儿,看看他是否有兴趣在听他说话。他在听这就好:“范程老兄,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吗?”他充满好奇地问。
  范程情绪忧郁,他接过江玉成递给他的香烟抽着。又沉默了。
  江玉成为自己点上烟,然后望着他慢慢吞吞地说道:“我得欺骗我的所有员工们,抛弃跟我共同打天下的弟兄们,甚至还得欺骗我的朋友们。他要求我这么做,我做不到呀。天地良心,我宁愿受穷也不干有失人格的事儿。”
  范程长吁一口气,然后笑了笑说:“你拒绝了,所以你就遇到了难处。那你找我就能解决问题吗?我已经很累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回忆。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江玉成用脚踩灭了烟头:“我给他做了回答,让他收回他的承诺。我拒绝了他。我知道这样做我将面临着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几乎失去了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建筑公司,包括那些等米下锅的员工们,他们也将面临失业。因为他不肯贷给我巨额资金。”
  范程皱了皱眉:“他可是水城的一霸呀,谁不知道他。你真够有胆量的,我与他当年的矛盾也是中间人调解的,最后不了了之了。认命吧。”
  江玉成笑了笑笑:“你认命,你心甘情愿吗?我觉得这你不是心里话。堂堂一个工程师,给他的联合体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就只身来到荒郊野外,死心塌地的养王八?而且不惜丢失了水城的优越环境?我问你,你的儿女上学怎么办?他们的前途难道说你也听之任之了?”
  范程攥紧了拳头,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什么也没说,目光显得凶狠起来。好像往事在撞击着他的胸廊,使他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但他还是压抑着,极力克制着。
  谁不知道范程,为人真诚,做事有原则,在水城的城市建筑设计中倾注了心血,他被刘元新雇用了,两个人发生矛盾就是因为工程质量问题,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对簿公堂。但是,心地善良的工程师范程不知何故失去了一拼到底的勇气。一时成为水城人的一大新闻。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并没有忘记。
  江玉成是凭着他的第六感觉到这儿来的,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当江玉成站在这儿同他谈话时,他感到他今天遇到的事情也曾在他身上发生过,吃的是同一个人的苦:“老兄,你想这么平庸地生活下去?”江玉成说这句话时候,他两眼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你不必激将我,你知道我喜欢过平静的生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里一定充满了仇恨:“刘元新不会有个好结果的。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其实我们诅咒他是没有用的。他仍在损害着大多数人的利益。江玉成认真地对他说。
  范程的目光又从仇恨中闪烁出一丝笑波,慢慢转到江玉成身上:“我们可以继续聊一聊。让我妻子弄两菜。我们喝一杯,我好久没有跟别人较量酒量了。我想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看来你每天都是借酒烧愁?江玉成问道。
  每天,大概一斤多。
  好酒量。我是望而却步了。江玉成说。
  什么酒量,这样觉得时光过得快。没事了,喝得晕乎了便睡,醒来没事儿再喝。好打发这寂寞漫长的岁月啊。
  你感觉寂寞?
  你不感觉寂寞吗?
  为什么不赶走寂寞?
  没有那个能力呀,只好让寂寞来陪伴了。范程幽默地说。
  哦。江玉成理解了,他是寂寞与孤独呀,无法排遣的,无处倾诉的。只有他和妻子,携手相伴,他们总有不耐烦的时候?但是他失去了自己的专业,自己酷爱的工作,他还不能回到水城去。也许他与刘元新的和解条款中有这么一条。一个堂堂有名气的工程师,放弃了他的理想,与妻子在偏僻的地方来养王八。他们是想发大财吗?不是的,他们身上那种知识分子的气质永远也不会磨灭。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上,甚至他们的神色中就能发现。他们一定处在无可奈何的境地。
  江玉成想不明白,刘元新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魔力,轻而易举地排除了异已。那么他范程为什么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他的安排?他们是怎么和解呢?说不定幕后有着彼此认可的交易吧?
  人,真是奇怪极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唯唯喏喏的这样的男人看上去有点儿畏缩,他担心什么?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协议?刘元新威胁利诱过他吧?
  江玉成的思惟活跃起来,他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金钥匙。但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6、重新出山
  
  范程的妻子是个混血女子,名叫娜娃,一半俄罗斯血统,她具有一种奇特的混合美,身材修长,鼻子坚挺,蜜色的眼珠儿。肤色雪白,但是两颊却浮现欧洲人特有的淡淡的粉红色;浓密乌黑的头发,宛如轻柔的波浪从两块高高的颧骨披落到细嫩的脖颈。另一半中国血统。她父亲是哈尔滨人,母亲是六十年代初期支援中国建设的前苏联某医院的专职医生,苏联专家撤退时,娜娃为了爱情留了下来,因为她母亲杰琳络娃爱上了一个中医世家的年轻人苏玉普。说是年轻,但比苏里安娜她母亲大二十多岁。娜娃是苏玉普和杰琳络娃真正爱情结合的结晶。有一次,她患了皮肤病,几经周折找到了苏玉普,他利用中草药,治疗两个多月就根除了杰琳络娃的皮肤病。随着时光的流逝,长期的秘密接触,两个人产生了爱慕之情。如今这位异国女子仍然生活在哈尔滨道里区一家普通的居民楼里,她与苏玉普医生一共生育了六个子女。目前儿女们都已成家立业,生活很幸福。娜娃是他们最小的女儿,与范程是同学,都是学建筑设计的。娜娃跟随范程服从国家分配,这才在水城安家落户。
  娜娃的生活习惯完全中国化了。不过来了客人她喜欢煮咖啡招待。的确不错,咖啡又浓又香,而且还兴奋精神。江玉成和范程面对交谈着,喝着咖啡,凉爽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来。这时,范程的妻子已经把酒菜弄好了,菜是好菜,清蒸甲鱼,小葱抹酱,红烧狗肉,麻辣豆腐,香椿炒鸡蛋和猪肉粉条。酒是好酒,水城大曲,东北烧刀子,还有水城黑啤。简单又丰富,少而精且注意营养。
  你一杯我一杯,两个人对饮,娜娃在一边喝啤酒,她很少吃菜,而是和丈夫聚精会神地听着江玉成讲述他和刘元新之间的种种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当江玉成讲完时,他们彼此间投以好奇的目光。然后就是淡淡地一笑。
  酒,这种液体一旦流进胃口,就容易让人兴奋起来,彼此就能拉近距离,变得真实而慷慨起来。再也不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而是回归了一个真实可信的自我。范程毫无顾及地说,“好吧,你要我帮什么忙,江玉成老弟,你尽管痛快地说吧。我也是憋气呀。你说我怎么办?本来我准备忍气吞声了,可你一来就给了我一线希望。”
  娜娃说:“老范,你呀一喝酒就兴奋。你先听着不好吗?
  范程说:“我知道。”
  江玉成举起酒杯的手扬了扬:“老兄,那我先干为敬了。”他一直脖子喝干了那杯烈酒,然后吃了一口菜说,“我们应该试一试。我希望我们能联合起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默默地看了江玉成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落到他面前的酒杯上:“我很不愿意让你失望,江玉成老弟,”他轻声地说,“我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我与世隔绝很长时间了。我想过,没有用的,那个时间是花不起的。冤死不告状,穷死不打官司。老古训了,不信你就试试?”
  江玉成觉得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刚才他提到刘元新时,他显出极大的兴趣。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恨。他的婉转可能是担心什么。江玉成不明白他担心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他的担心有他的苦衷的。江玉成突然领悟到,一切都是吻合的。刘元新一定抓着他的什么把柄在手里。他要揭开这个谜底,趁热打铁,他又端起了酒杯。
  娜娃在一边笑了笑,说:“按说是,有些的事儿总憋闷在心里是没有用的。江玉成先生来找你,我觉得你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要有用分寸。”
  范程看了看娜娃没吭声,他点上一支烟吸着,然后苦涩地笑了笑:“哎,娜娃,你也敬江玉成老弟一杯。”
  江玉成响应了娜娃的敬酒,一连干了三杯。这是范太太敬的酒,他不好意思拒绝。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不能喝了,我有点儿头晕了。”
  要不喝杯浓咖啡解解酒。娜娃笑着说。
  哦,谢谢。江玉成想,也许范程当初在建筑联合企业过程中,他对工作过于认真,危及了刘元新的切身利益。他性格刚正不阿,是个挺爽快的北方汉子。江玉成忽然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刘元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联合体企业中会干些什么呢?为什么热衷办个联合体呢?也许会寻找对手的致命弱点,然后穷追猛打直到他屈服为止。他现在对江玉成是这么干的;恐怕他以前也是这么对付范程的,否则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促使一个像范程这样的知识人一夜之间放弃前途无量的事业,最终将他的精力和他所受过的教育泡在这种离奇的养殖场上?这不是他的性格呀?
  老弟,你有什么高超的策略呢?范程说。
  肯定会有,你曾经主持过建筑联合建筑业的工作。有人告诉我说,你对这个企业的了解要胜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除刘元新以外。江玉成坚决地说。
  范程与妻子交换了一下奇特的目光:“恐怕对你有用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他依然是那么固执。江玉成站起身来,这时他感到有点儿无可奈何,感到身心疲倦。到处是墙壁。他确实要完了,可他又不愿承认。他苦涩地笑了笑说:“这么说他也把你打败了?”
  范程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江玉成。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望了望:“你这儿还需要助手吗?”江玉成挖苦地问道,“或者说,刘元新利用职权在毁掉一个人的同时也提供这些动物了?”
  养这些狗是我的爱好。养王八是我不得已的事儿,人不能没有寄托吧。他大声吼着,“狗比人忠诚啊。起码它们不会背叛我。我说的话它能够理解,可是有时他的叫声我们人还嫌弃它,这就是人的残酷。我们不能与它勾通?”
  言之有理。我们再干一个。江玉成说。
  喝,这叫酒逢知已千杯少,干。范程说。
  老兄,你得站出来积极工作。说心里话你得帮帮我?
  帮帮你可以,但我不和刘发生冲突,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他对我来说,哦,怎么说呢?
  老范,你感觉可以吗?别喝醉了?娜娃笑眯眯地说。她担心他们喝多了。
  没关系,我好几年没这么痛快过了,喝他个一醉方休。
  结果,范程哭了,他举起酒杯的手有点儿颤抖,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他想控制自己都不可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范程的哭泣声传染了江玉成,他们都爬在桌子上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娜娃劝着他们,瞅着他们的笑着,但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
  两个人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呼呼大睡,什么人间烦恼都抛在了九霄云外。两个人呕吐的污物被范程家的狗吃了,结果狼狗也昏睡了起来。
  那一夜特别静,狗儿一点儿也不咬不叫了,娜娃守着他们也不敢睡,她一个人搬谁也搬不动,她又好气又好笑。她理解丈夫的内心,他心里的苦水无处倒呀,本来遇到知音是件喜兴事儿,彼此投缘,无话不谈,这种结局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控制的。她无怨无悔,照顾着他们。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清醒过来。
  江玉成打开手机,向楠的电话急时打了进来:“你怎么了,为什么食言?”
  噢,对不起,我在朋友家喝醉了,现在浑身还发软呢?
  你一晚上都没回来?
  没有,这不刚刚起床。
  你可要记住,以后别喝的那么凶了,人到中年,身体急剧下降,你要懂得珍惜自己?身体才是本钱,你连本钱都糟蹋了,你还拿什么去经商?
  谢谢你,我抽出时间一定当面向你道歉。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不用道歉,别忘了我就行了。你也真是的,干嘛喝多了。是不是成心躲避我?
  不是的。我总不能没有一点儿事业心了吧?
  你呀,你总有理由拒绝我,别忘了晚上见,我想你。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好的,晚上见。关了手机江玉成望范程问道:“怎么样?你得回答我?。
  这样吧,你先回去,让我考虑考虑好吗?说着范程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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