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艰难的处境 5

　　5、鱼和熊掌
　　
　　江玉成跟桂玉撒了谎，他没有和刘元新谈什么判吃什么宵夜，而是巧遇了一直暗暗向他暗送秋波并且跟踪他的向楠，从而走进了她的家，两个人有了令他们心意徘徊的一次性关系，他心里很矛盾也很痛苦，那不是他执意要做的。尽管向楠百般纠缠，分外渴求，他觉得自己并不高尚，但也不至于太卑鄙。因此他还喝了不少酒，今天还感觉着头还在发沉，四肢无力，总感觉无情无绪，百无聊赖似的茫茫然而又悻悻然。
　　江玉成去了美容院，这家美容院装饰的有点儿像妓院，其实她们在地下做着很火的皮肉生意，就连公安局也知道她们不是什么专业的美容师，她们就乐此不疲地做那种生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儿。
　　走进了他的房间。昨晚上他已告诉了桂玉，他在城里有事要办，如果晚了，江玉成就在外面休息了，虽然他没说在哪儿，桂玉也没问，向楠抱着他在那儿过的夜。她年轻需求量也大，江玉成完全累坏了，以至于他觉得伤了元气一样，整个一个人走起路来浑身发飘。他决定先洗个头按摩一下，然后洗个蒸汽浴，让人给他按摩已经成了习惯，比如太累了，比如陪客户喝多了酒，就往躺椅上一仰，服务小姐就给你洗头，按摩筋骨揉搓皮肉，这成了他的习惯，尤其刘青儿是他的朋友，当然，他不去嫖她，也算是滚滚红尘中的一个异性知已。一切做完后再冲个淋浴享受一下蒸汽浴。那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江玉成躺在按摩床上，双手交叉抱着胳膊，刘青儿给他来回地按摩着痉挛的肌肉。刘青儿很内行，她的手很有劲儿但又那么柔软。一个小时的功夫，江玉成就感到紧张的身躯松弛了，有点儿骨酥腿软的感觉。
　　最后，刘青儿忽然使劲地在江玉成屁股上地拍了一下，“好了，感觉美不美呀？江玉成从梦中惊醒了似的，他只是笑笑。然后给了她二百元：“不，就收一百元。现在你可以去淋浴了。好好享受生活吧。”
　　跟我还计较？江玉成笑着说。
　　你做吗？你又不做，我不会额外收你的费用的，虽然这个行当低下点儿，但我也有我的人格，我提供的服务很优质的，你按质论价我是乐意接受的。
　　江玉成笨拙地从床上翻滚下来，摸了一把刘青儿软塌塌的乳房，刘青儿以为他会英雄一把，立刻就呻吟呼唤，一轮到真的他又拒绝了她。他说，我跟你哥是朋友。刘青儿说，他是他，我是我。他不由她分说就走进了淋浴间，他用冷水朝着他的身上喷了下来，江玉成完全恢复了精神。他一边洗浴一边吼叫着什么。休息片刻，吸了一支烟，最后他又走了蒸汽浴房间，一冷一热人间的切肤般的真实感受。其实人一生下来就是为了来到人间吃苦受罪的，必须面对一切苦辣酸甜。
　　江玉成正闭目养神，在蒸汽浴里坚持与闷热斗争着，这时门轻轻地被推开了，隔着热汽他发现是一脸浪里浪气的刘青儿，她几乎赤身裸体地走了进来。江玉成睁开眼看时，她围上了围巾。这是一个高级的单间，也叫鸳鸯浴。江玉成拒绝了，刘青儿说我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来。乡下人进了城憋的尿急一时又找不到厕所，不但哭丧着脸还咧嘴呲牙，满面仇恨似的又无可奈何。江玉成呲牙一笑，终于说了，我怕也担心。刘青儿说，我没病，有防护套。江玉成说更不行，我感觉麻木。刘青儿说你有情人？江玉成承认有：第一个是精神恋爱那种的准情人，没有肉体上的亲密接触，她是我的李秘书；第二个是向楠，她让我顿生一种犯罪感，我们也有了两性关系，我一直懊恼不已；第三个应该说是情妇更恰当，我们简直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刘青儿问她是谁？江玉成说是黄晓依。刘青儿一撇嘴，别吹牛了，她可是刘行长的侄女，她会喜欢你，她图你什么呢？要说你的秘书我相信，她有一种依赖感，要说那个向楠我也相信，她对你有一种呼唤父亲般的意识。男大女小爱的火烧火燎，但是妄想白头到老。可是，至于黄晓依你说什么我也不相信。江玉成苦笑不得，传说小姐的感情是假的，的确很有道理呀，法轮功是没事儿撑的，骗钱才是真的。真的有人就不相信，假的倒有人崇拜？这个世界也真够怪的。人们都有点儿神经质吧。
　　离开美容院，一路漫无边际地想着，江玉成回到办公室时，李秘书脸上流露出一种特殊的表情，她好像发现了他什么秘密似的，对他有点儿不以为然。
　　你想同谢永久通电话吗？她问。
　　请你给我接过来。江玉成说了一句，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江玉成四周环视了一下，昨天的混乱场面已经收拾好了。李秘书随江玉成走进办公室，把几张纸往江玉成桌上一放，便转身离去。江玉成叫住她：“谢谢你收拾了这个房间，李秘书，我向你道歉。”
　　李秘书楞楞地望着江玉成，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到底撞上什么了，撞见鬼了吗江玉成老板？多么吓人呀，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真的，我担心极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鬼，那么昨天我发现了。”
　　江玉成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神态，然后说道：“可能是事情不顺利造成的吧，恰好碰到我情绪又那么低落。你知道我是情绪型的人。总之，一切都过去了，我真心谢谢你。”
　　李秘书显然不相信江玉成这一大堆客套话。但江玉成毕竟是她的老板，她没有再问下去。她得去接通了谢永久的电话。她总想在江玉成面前表现一下。得到老板的赏识心情会愉快的。
　　谢永久是江玉成最好的客户之一。曾是邻居也是世交，谢家在经济十分困难时，江玉成的父亲慷慨相助，到江玉成这一辈已是三代友好。虽然各奔东西，但每逢节假日，红白喜事来往依然比别人密切。现在谢永久拥有太阳城房地产，也是水城最大的民营公司。面临着无限风光，他们合作的挺好，江玉成的额外收入都是他提供的。这也让他想起，也许父亲的出租车也是谢永久提供的。他们在电话里说了几句通常的客套话之后，江玉成便谈到生意方面，他问他能为他做些什么事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犹豫。不是那种斩钉截铁地语气。
　　是的，江玉成。我真不知道我该怎样对你说。谢永久客气地说。
　　江玉成缓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地吐出来。他觉得根本就用不着跟他说了。在他刚才回到办公室看到他的消息的那一时刻，他就有了这种预感。
　　什么事儿，永久？江玉成问，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无动于中。
　　我不得不取消你那儿的长期合同，江玉成。
　　我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想，我们为你干得不错。但江玉成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们确实干得不错，江玉成，这一点无可指责。但是他说话吞吞吐吐的。
　　但是什么，你就说吗？江玉成抓住不放。
　　你知道，现在遇到一点儿麻烦，银行又坚持不放贷。他解释说。
　　见鬼，谁为你工作？与银行有何相干？你对你的企业要有自主权。江玉成气冲冲地对他说。
　　江玉成，这事情已经够难的了，你可不要替我把事情弄得更难办。你也明白，我是非常信赖你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无可奈何。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他们会掐断我的资金来源。你暂时受委屈了。
　　这话让江玉成的怒气消了一大半。说得不错，他确实无能为力。刘元新开始进攻了，谁敢违抗他呢？
　　好吧，永久，我明白了。江玉成说。
　　江玉成小心地放回话筒，按了一下电钮，让李秘书叫高良来一趟。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双目凝视着窗外。叫人难以置信，一个人居然会有这等权力。刘元新的手伸的太长了。
　　对讲机响了，江玉成拨了一下开关，是李秘书娇滴滴的声音：“高良在你今天上午回来之前，他就离开了办公室。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江玉成吼了起来。
　　不知道。秘书回答说。
　　听到这个答案。江玉成拉开开关。真了不起，房子烧得在崩溃，可消防队的头头却跑了。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来，江玉成拿起话筒。又是一家客户，说的是同样的事情。他很抱歉，只能说再见。然后就骂一一句，就这样熬过了整整一天。一个接一个打电话直逼江玉成，搞得他几乎没时间去吃午饭。他就这样忙着接待所有取消合同的客户。这是预料到的，但他不相信刘元新会如此歹毒，事实面前你总得俯首称臣。大大小小的客户都在他的威逼下做了鸟兽散。
　　直到快下班了，电话铃才算停止了。感谢上帝，江玉成长吁一口气，然后看了一下表，使他感到高兴的是工作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面临的困难不会过去，他还得拼搏奋争，他还得满足黄晓依。人，活着就是不容易，遇到麻烦事儿就更不容易了。一个男人不能想拥有的太多，你想家庭和睦、情人依顺、事业辉煌、无所忧伤！可能吗？鱼和熊掌兼得的心态终归是一种人生的不幸！
　　江玉成穿过房间，走到酒柜旁，打开门，所有的酒都不见了。江玉成的脸阴沉沉的拉了下来。李秘书今天上午打扫他的房间时，都统统清理了。他又打开房门，探出头看着她：“李秘书，你把我的酒都藏到哪儿去了？快快给我一瓶。不然我可要跳楼了。”
　　李秘书疑惑地打量着江玉成：“江玉成老板还喝呀？你再喝多了，再干那样的事情怎么办？”
　　江玉成摇摇头：“不会的，我只想喝一口，心里难受呀。”
　　李秘书脸上的笑停止了，她犹豫了半天才从桌旁的文件柜中取出一瓶，跟着江玉成进了办公室，她不高兴地说：“你喝我也要喝。喝死算了。死了，什么都解脱了。”江玉成看着她斟满的酒杯，接过她递给他的一杯，很感激地喝了一口：“听到高良的消息吗？”江玉成问。李秘书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他躲在哪儿，”江玉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昨天他和刘元新谈过没有？”她莫明其妙地看着江玉成：“我不是告诉你，叫你带他去见高良吗？”江玉成补充说。李秘书恍然大悟，“哦，谈了。”
　　谈的时间长吗？江玉成打听道。
　　只几分钟。然后刘元新就走了。
　　高良没有说什么？
　　李秘书摇摇头：“没说。他在你前头走的，他看上去神色很紧张。”
　　江玉成又喝了一口酒。这事可就把他给惹恼了，即便刘元新发出了进攻令但是他怎样会如此迅速地弄到他的客户名单呢？他一定是看到了第一手资料。李秘书看着江玉成，“怎么啦，江玉成老板，都怎么啦？你贩毒去了？”
　　江玉成咧嘴笑了笑：“比这个更糟糕，刘元新到处诽谤我，又迅速又彻底。我还没见过如此歹毒的人，他一下手，就想至于我死地，可是，我不会饶了他的。”江玉成咬着牙说。
　　是吗，那我们就以毒攻毒吧。
　　以毒攻毒？主意不错。说说你的想法？江玉成笑着问道。
　　随便说说，你千别当真呀！人还是心地善良点儿好。
　　心地善良，怎么？个人问题解决了吧？
　　你反感我了，如果说是这样我马上走，不会连累你的，你放心。李秘书说。
　　我是想，你应该走了，我有好多地方对你太冷酷，别怪我，我真心希望你好。
　　我们是朋友，忘年之交。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
　　我们公司快倒闭了，你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选择了吧？江玉成望着李秘书，心情沉重地说。
　　别一遇到点儿困难就灰心丧气，我想不会倒闭的。只要大家共同努力，一定度过难关。李秘书说。
　　不，不是，这个难关是人为设立的，闯过去也会遍体鳞伤的。江玉成疲惫地说。
　　要不我们去喝咖啡，你看你，振作起来。
　　不，我得回家，桂玉她会闹的。我没事的，改日我约你一起去好吗？
　　你应该去问问高良？他知道我们的客户为什么都撤了？
　　哦，我懂了，谢谢你的提醒。看来我真的得请请你们了！
　　难得呀，老板有这个情意。李秘书笑逐颜开地望着他，“随你的便吧，你什么时候找我都有时间，就怕你像个假洋鬼子似的欺骗我！”
　　不，我从来没有欺骗你。
　　江玉成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不敢约她的，她一直向他表示着友好，甚至不找男朋友，更谈不上出嫁。现在的女孩是怎么啦？专门进攻我这个老头子呢？我还有男人的魅力吗？他总也不明白她的内心世界，她从不索要一分钱，总是为他偷偷买东西，甚至比桂玉更加关心体贴他，有时候让他真是不知所措。人类生活不能没有女人，没有女人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女人带来了欢乐带来了幸福更带来了力量。我们爱着她们的同时，必须尽心竭力地为她们做点什么吧？是的，江玉成很感激女人，每当他处于艰难时刻，总有女人挺身而出无私地帮助他，让他感叹女人的博大、做事力求完美的善良心地。但是，他也恐惧女人的报复。他的许多做法也在伤害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