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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艰难的处境(1-2)

作品名称:关系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22 21:53:03      字数:8299

  1、左右为难
  
  江玉成匆忙走出大门口,然后吐了一口痰,以示他对刘元新的蔑视。他头也没回就奔向大街,焦急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他预定的时间回到了宾馆。当他第一步踏进宾馆时,男人的傲慢与自负就从他的骨子里荡漾出来,他还有自己的人格,他的傲慢的确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江玉成早就预感到他能够准时赶回来,他暗自发笑,他在预言上总是那么天才。江玉成感到自己真伟大,你能给他列出另一个断然拒绝刘元新的优惠条件和一个漂亮姑娘来吗?而且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好像幸福与幸运从天而降似的。这让人感觉不真实,然而这的确突然降临了。他都没有思想准备坦然地接受。
  江玉成不是真正的春风得意,但在桃花运方面也是期待以久的悄然飘落。他迫不急待地要去告诉黄晓依,我是一个多么值得女人无所顾及地爱着的男子汉。他推开卧室的门喊道:“黄晓依?黄晓依?”但是没有人回答。
  江玉成随手把门关上,四处寻找,结果发现茶几上上放着一张字条。他喜悦的激情就像海浪撞在礁石上,一下子飞荡起灿烂的浪花。顷刻之间,他的心又在这突如其来的失望中怦怦直跳。难道她就这么走了,离开了我了?她不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走?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应该说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对她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江玉成手有点儿颤抖地拿起那张字条,立即轻松下来,好像冰天雪地上行走累了,突然一头扎进了有暖气的房间。顿觉得又难受又舒服还有那么多的喜悦从血管里往外涌流一样。
  江玉成,我实在等得没耐心了,我去美容院了。如果顺利的话,不会错过晚饭的时间。等我,真的好想你。永远爱着你。真的,但愿你也永远爱着我。黄晓依。即日留言。
  江玉成把字条吻了又吻,然后放在茶几上,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仿佛又一次闻到了黄晓依的体香肤馨以及做爱时荡漾开来的气味儿充斥着整个空间。如今焦灼的是等待,痛苦的是过程,他思考着,激动了,却又惆怅的躺在床上,美好的是回忆。神秘的总也看不清,满足的是感觉,激励人奋斗的是情欲的变位与升华。经过苦难得到的幸福才真正有味道。他沉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跃而起,走进洗脸间洗了一下脸,直到心情平静下来,他才穿过房间,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挂到了办公室。我要跟高良通话。高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情况怎样,我的江玉成经理?”
  很糟糕。刘元新想让我放弃我的建筑公司,全部精力投入他的所谓联合体企业中,让我去为他卖命,我才不干呢。江玉成回答说。
  那他给你提供什么优惠条件?
  年薪二十万。他说他欣赏我。
  那你什么时候上任?
  什么呀,我根本就没答应他,我一口拒绝了。江玉成坦率地说。
  我看你是疯了。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大笔钱的?难道你的神经出了毛病?你真让人不理解。别的事儿我以你,这事儿你得听我的。高良十分焦急而又遗憾地说。
  也许是吧,不过我感觉良好。因为我已经这样做了。请不要劝我了。
  江玉成经理,你会后悔的?高良在电话那头叫嚷起来。
  不,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这种事儿在做之前我就反复考虑过多次,我还有清醒的理智,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吧?
  反正我觉得是件好事儿。高良说。
  江玉成反驳道:“这可是你等了很久的机会,你可以接受他的邀请,我在这里再暗暗给你保留一个股东的身份。我还可以在这儿为你保留你的薪水,每年年终我还给你分红,你看怎么样?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提出来。我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我共事多少年了,你说呢?”
  高良心情沉重地说:“以前可从未听到你用这种口气说话,充满勃勃野心,以及那种赤裸裸的支配欲。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好像我们之间突然变成了同谋者似的。你也应该了解。”
  高良,我告诉你,我不会接受那个职位的。我还是经理。我想要的不是联合企业的空头支票。我要的是那笔贷款,是我们自己能够独立承包下来的那个工程,只要我们不能总端着人家的饭碗,就不会看人家的脸色,就不会低声下气地活着,我们就有自尊。你懂吗?”江玉成冷冰冰地说道。
  假如你不听我的建议,那你也就失去了又一次成功的机会。那种野心会使你更加痛苦。
  你不必为我担忧。江玉成命令般地说。
  好,江玉成,如果你不想改变主意的话。我无话可说。
  是的。谁也改变不了我。江玉成说。
  其实,我也是自欺欺人,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哎,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吧。今晚我同刘元新还有个约会。
  要我电话告诉桂玉吗?他调侃地问道。
  谢了,我自己打给她吧,高良,明天见。
  那就祝你做个好梦吧。他说完,便放下了话筒。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热情。他有点儿失望,真的好失望。高良犹豫了。按照他的意愿加入刘元新的队伍?不过他也幻想过,他也希望升官发财,这不,机会就来了,不过,他得听从刘元新的指示,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他首先付给他一张10万元的支票,他只能背叛江玉成了,他对自己说,江玉成,原谅我吧?我也不想这样,我跟着你人前马后,孙子一样,我得到什么?我要养家糊口、我要应酬、我还要寻找一点儿乐趣,我也喜欢漂亮女人,没有经济基础,一切全是扯淡,尽管你雄心勃勃,说的天花烂坠,我不相信,我相信金钱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还有权力,还有金钱滋生出来的人际关系。江玉成,对不起了,我跟着你转战南北,东奔西忙,你连个副经理的虚衔都不给我挂,我为你卖命,我真是一个傻瓜!从现在起,我必须背叛你,只有这种背叛,我才能获得新生,拥有自己的尊严!
  你需要的难道我不需要?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呀!我相信你,和你交往多年,我能力微薄但我已经竭尽全力,从没有三心二意,是你教育了我,让我懂得了人的高尚与卑鄙。环境很重要,两军对峙,兵不厌诈,如果你占领山头往下打枪,那么山下的部队武器也挺先进,那么武器再先进因为他们没有有利地形也是枉然呀!他知道人是第一因素,那么除了人之外的因素呢?就是地形就是环境就是运气!高良哭了,他一个人正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嘛,是的,醉了吧,醉了好,醉了才能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
  江玉成并不知道高良怎么想的,他以为无所谓,他的性格是他的致命伤,不管你怎么看,我还是我行我素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抄起电话向家里拔电话,趁桂玉接电话之前,他倒了一杯茶水,味道不错。江玉成觉得渐渐地喜欢喝绿茶了。这还是黄晓依的建议呢。开始他不以为然,后来他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的建议。人真是奇怪,其实奇怪的是感情呀。这时,江玉成听到了黄晓依的声音。哦,她回来了。“喂,黄晓依,你回来了?”江玉成兴奋地喊道。
  黄晓依的声音听来就性感,她一脸的红润:“我的江玉成先生。”她太了解你了,所以毋需探问事情的结果。你会尽早告诉她的:“你好像很疲倦。”江玉成才说了两句话,她就知道江玉成已筋疲力尽:“我很好,”江玉成马上说,“黄晓依,你叔叔刘元新是个鬼难拿呀?”黄晓依笑了:“你一整天都在他办公室吗?”她这样问道,江玉成很高兴。这样,他也就随坡而下了:“没错,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头衔。一年二十万元的薪水。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呀,这么优惠的条件你说我能不动心吗。我真佩服他的为人处事,要不他能做上水城银行的金交椅?他要不当个一官半职的,羊会上树?天下会大乱。你叔叔这个人呀,说一千道一万我瞧不起他。”
  你们好像积怨太深了。黄晓依问道。
  我才不干呢,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讨厌他这个人。请原谅我这么说。
  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儿,我不参与。我只知道你爱我就足够了。
  是嘛,你真是个天使。
  你做的事你心中有数,有好一会儿我内心简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真的江玉成。她毫不迟疑地说。这回答让江玉成充满信任。
  但愿如此,这样做可能意味着我的工程会完蛋。江玉成说。
  还有别的嘛,我什么都不怕。你别顾虑我。
  今晚上我会知道更多的情况,他请我去吃晚饭。江玉成说。
  你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黄晓依说。
  哦,是嘛?江玉成觉得她的信任反而使他感到不安。
  你的女儿小燕好吗?她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以便不让江玉成感到尴尬。
  很好,她干事总是那么神秘兮兮的。年轻人吗,她老暗示我她要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那天让我们大吃一惊。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是跟不上他们的。”
  我敢打赌,在纪念日到来之前,这孩子准会告诉桂玉送项链的事儿。
  哦,你的孩子有什么消息吗?
  今天上午来了一封信。他的病还没好,已卧床几天了。我真担心。
  你不必担心,他会好起来的。再说你妈妈照顾他,你担心什么?江玉成抚慰她说。
  可他躺在床上,一定是病情加重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想,不会有什么大病吧?只是想逃几天学罢了。男孩子都这样。
  可是他不能上学,我一直提心吊胆的。黄晓依说。
  不着担心,要不我送你回去?江玉成说。
  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怎么舍得走呢?扔下你一个人,我于心不忍呀。
  噢,江玉成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响了。两个人同时盯住了电话,又互相瞅了瞅。
  你给家里打过电话。
  哦,是的。说着,江玉成把手指横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犹豫了一下抄起了电话。
  江玉成,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哦,我刚才在洗澡间里,听到后就跑了过来。桂玉。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好吗?
  那好,你快点回来,我想你。她说。
  我也是。再见。江玉成说。
  江玉成放下话筒,满上一杯红葡萄酒;握住手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可他又发现不了那是什么。
  你怎么了?后悔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黄晓依走近他,双手抱住江玉成的头吻了起来。然后是静静地等待,默默地对视,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是互相期待着什么,胸脯一起一伏的。
  江玉成脑海里闪出了她的名字,一见自己想她,江玉成就笑了。如果说曾经有一个专为他而创造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就是黄晓依,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令他陶醉的,她那么出色。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身材亭亭玉立,小巧玲珑的身段,以及她那富有性感的含羞带笑的姿态简直让他心醉神迷。江玉成又喝了一大口,闭上眼睛,想把她浑身上下看个够。好像人们为了做梦而关上灯似的。江玉成做梦了,然而不是梦。
  黄晓依就在江玉成的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赤身裸体了,婀娜多姿的身材散发着青春的芬芳,住在一家豪华的宾馆里。她披着瀑布似的长发,很是漂亮;她那精心打扮的服饰就放在沙发上,她在呼唤他。尽情地摆弄风骚,江玉成犹犹豫豫地承接了她。
  她默默无声地伏在他身上,让他快快坚挺起来,好像江玉成就应该无私无畏地为她提供良好的服务似的。但是,她处在激情中还不停地向他表示感谢。她的声音响亮,动人,回味无穷。
  真的谢谢你。也许上帝让我认识你,你有责任让我快乐。她色眯眯地说。
  江玉成在这幸福的时刻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他相信这是真的。然后英雄地跃起身子跑向长长的赛道。他们又开始了马拉松的较量。
  
  2、如此尴尬
  
  江玉成感到有一只手搁在他的后背上。黄晓依微笑地看着江玉成:“像喝醉一样吗?”她说。江玉成咧着嘴笑了,把她拉到身旁,双手捧起她的脸,吻着她。她又笑了,抱着江玉成吻得更汹涌了,整个世界在下沉,当江玉成重新清醒的时候,她身上放射出的光彩照得他浑身发热。他们都在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像冰板下缺氧的鱼儿突然被钓上岸,大口地吞蚀空气,有点儿任人宰割的心态,两个人一动不动了。
  列车在苍茫的夜色中行进,江玉成注意到列车快要进站了,刹车声与颠簸声此起彼伏的,整个列车行进速度正缓慢下来。他和黄晓依从软卧中坐起身子,开始收拾行李,偶尔望一眼,他们知道水城就要到了,高高的电视塔上的红灯在幽静的夜色中一闪一闪的。
  这时,列车上的广播响了,旅客同志们,前面就是水城车站,请在水城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他总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可我认为他是愚蠢的。江玉成倾斜着身子对黄晓依说。
  可你拒绝今晚再同我叔叔谈一次那才是愚蠢的,也许你在他那儿还有所收获。你要有契而不舍的精神。黄晓依从窗口向江玉成转过身来。
  不,我不能向他低头,我永远不会。如果你希望那样,我也做不到。
  这叫缓兵之计,你自己的能力又解决不了,干嘛你们男人都硬撑着呢?黄晓依说。
  江玉成很气愤。他没有把一切告诉黄晓依,除非他放弃控制和监视的手段,那就是自江玉成来到这家宾馆以后,他就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他不想让她感到不安,他有权力让她感到安全、平静和舒服。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却听不进去!
  我不愿跟你叔叔合作。我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江玉成冷冰冰地说。
  列车慢慢滑动一段路后,终于停了下来。江玉成提起提包,然后转过身子捅了一下黄晓依。两个人会心地一笑,然后朝车门走去。
  我想你应该找一个解决的方案。我要是同你一块儿去,还能帮上你一点儿忙。但是你太自负了,就是不肯利用我的人际关系。她固执地说。
  江玉成更加气愤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不能告诉她为什么他不敢带她去见刘元新的真正原因。根据那份的材料,只要有人看见她就够了,而且他就完了。江玉成没有回答她,立在她的身后,她侧过脸来:“你不去,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不去的理由。”
  江玉成烦躁地说:“我才不在乎他怎么对待我呢?有些事你可以看着办!”
  江玉成走上列车门口,他提着箱子急冲冲地走在前面,两只眼睛盯着路面,一声不吭地向外走着,在车站下边找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她突然笑了起来。江玉成回过头,惊奇地看着她:“你笑我吗?你笑什么?”
  笑你,你这个模样真像头倔驴。黄晓依说。
  你真这么看?江玉成回头望着她问道。
  江玉成也忍不住笑了。她说得对。江玉成曾告诉她,她叔叔请他吃饭,但从他拒绝请求的那一时刻起,他就有点儿身不由已了。他们在宾馆里过夜,可她却坚持要回去。江玉成赶晚上的火车,整个旅途中他和她一直就去还是不去这件事争执不休。直到下车也没有争出一个令两个人都满意的结果来。
  哎呀,累死我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完全彻底忘掉一切不愉快吧,到了宾馆,你的情绪都会好起来的。明天上午你就可以清醒地到你的办公室办公。
  但愿如此吧。江玉成情绪低落地回答着,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
  星光宾馆,江玉成对司机说。
  江玉成为黄晓依打开车门,接着搬行李,等黄晓依上车后他才钻进后排。刚在座位上坐定,就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就听见司机说:“去哪儿呀?”
  哦。星光宾馆。江玉成一惊愣,听声音这么熟悉,他是谁呢?江玉成一时想不起来。这点酒喝的,大脑都有点儿迟钝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黄晓依搬过他的头吻了一下。
  哦,没事儿。江玉成无情绪地回答着。
  不让你喝酒,你非要喝。你们男人呀除了作酒鬼就是色鬼。
  你说什么呢?江玉成一下推开了黄晓依,坐直了身子。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司机把帽子摘掉了,看影子特像他的父亲。车进入市区后,由于路灯明亮,这下他看清了。他张大嘴愣怔了半天。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似的。
  父亲。江玉成看见他正对着他笑。小车开动着,拐了一个弯向北驶去。
  父亲?谁是你父亲?黄晓依被江玉成突如其来的喊叫弄懵了。
  天哪,父亲。你这是往哪儿开呀?江玉成迫不及待地说。
  他一声不吭,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接着他又发出一阵无奈的笑声:“真是儿大不由爷了,你是大经理了,可现在连亲爹都认不出来了。”
  可是,爸爸,我怎么会认出你来,我以为你还在蹬三轮呢?你无照驾驶,总有一天,他们会把你的车扣住的。那样我还得烦交通队的人。江玉成为了转移父亲的注意力才这样说的。
  不怕,白天我还蹬三轮,晚上交警都下班了我再出来。我是打游击。
  爸爸,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两个多月了,我还行吧?一样和年轻人比赛。
  爸爸,你真让我担心。江玉成说。
  父亲把车停在了路边,从反光镜里瞅着江玉成:“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桂玉,她说你还在土城市。她不知道你是今晚回来还是明天回来,她总以为你在为贷款的事儿奔波呢?可你,有些事儿应该告诉她,她不容易啊!”父亲是不会轻易地被欺骗的,他侧过脸来问道:“这位是……”
  我是……
  哦,她是我的一个老客户。她也是刘元新的侄女。江玉成掩饰地说。
  老客户?刘元新的侄女?父亲声音沙哑地问道,又像自言自语。
  江玉成偷偷瞥了黄晓依一眼。她立刻心领神会,嘴角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笑意。江玉成为自己机警地撒谎而感到兴奋。他满不在乎地说。他知道父亲对此事一定很生气,不过,能对付的,他在想一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这时,江玉成看着黄晓依:“黄晓依,这是我父亲。原先是建筑工地上模范标兵。”江玉成又转向父亲对他介绍说:“父亲,她就是黄晓依。”
  黑暗中传来黄晓依的声音:“谢谢,这回我们就把钱省了,唉,多巧,有缘分吧。你说呢老人家?”
  父亲点点头,然后笑了:“是的,有缘分。”
  爸,我先把黄晓依送到宾馆吧。江玉成解释说。
  姑娘,你结婚了吗?有孩子吗?父亲问道。
  哦,我有一个残疾儿,正在为成立残疾人自救会奔波。我帮你儿子从我叔叔那儿贷点款,好成全他的梦想。不过,他答应给我们自救会拨款10万元。老人家,您的儿子跟您一样很优秀。她一语双关地说。
  是的,他还算是一个出色的吧,他有两个很好的孩子,他告诉过你吗?我大孙子在美国工作,孙女在读高中。父亲忽然认真地说。
  我知道。她笑的时候脸上闪着忧伤的光彩。
  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爸爸,更是个孝顺儿子。父亲仿佛咬着嘴唇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声音不大,但震荡在江玉成的心灵深处。
  嗯,看得出来,他是个优秀的人才。
  他同桂玉结婚时日子挺苦,开始我还反对,人家是干部家庭出身,跟我们那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不会有好的结果,谁知他们不顾及我的反对就结婚了。如今快二十五年了。一晃,我们快老了。父亲长叹一声。
  江玉成挺不自在地在座位上挪来挪去。他这是怎么了:“爸,别说了,我们是正当交往的,她真的是刘元新的侄女。我想利用她的关系成全我的事业。”
  江玉成,老人家相信我们。她说着拧了一把江玉成,示意他不要说了。
  三个人都沉默了,就这样在送她去宾馆的路上,老人家总是唉声叹气的,可他就是不说一句话。江玉成心里没底了,一直恍恍惚惚的,他不知道父亲是否向桂玉告密?直到出租车开到宾馆门前,老人家突然刹住车,江玉成才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下车!”
  江玉成和黄晓依跳下车。他们提着行李与江玉成的父亲告别。
  等我一下,爸爸。说罢,江玉成提着箱子要把黄晓依送进了宾馆。
  哦,等一下。黄晓依想起什么,又转回身子同父亲握手告别,然后跟着江玉成走进了旋转门。
  你父亲曾经因为你而感到骄傲,你不应该让他失望,江玉成。”他们穿过大厅时,听见她肯定地说。
  江玉成在电梯门前站住了,他解释说,“不要担心。他不会怀疑的。”
  黄晓依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笑容江玉成先前从未见过,有点儿让他琢磨不透的那种笑:“你父亲有你父亲的理由,你们爷俩也算是水城一个不寻常的人哪。”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激动。江玉成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好像有什么东西瞒着他似的。两个人对视着,彼此想安慰对方,但说出的话却言不由衷。
  黄晓依,怎么啦?江玉成低声问道。
  没什么。她摇摇头。
  别急,我想法儿摆脱他。如果父亲送我回家,那儿有我的车,我再来找你。
  你老婆能让你出来?算了,我们还有的是约会时间。黄晓依显得不高兴了。
  不,我就跟她说,我陪你叔叔吃宵夜。江玉成又开始撒谎了。
  别犯傻了,我们应该学会忍耐。你父亲不会放过你的,他当着我的面不会发作,你知道吗?他在车站就是要把你送回家,难道你还不明白?
  他不可能知道我告诉桂玉说我明天才到家,因为他是上午同她通的电话,可我是晚上才打的电话。我想到过这一点,他一直在那儿等着别的客人,而不是等我。我跟你说过,我们应该在那儿过夜。可你非要回到水城来,水城不安全。江玉成不高兴地说。
  现在说这话也没用。她闷闷不乐地答道。
  江玉成看着她。痛苦的阴影又爬进她的双眼。他很难过,一阵难言的疼痛在内心颤动。他和她谁也没说一句话。他只能望着痛苦渐渐笼罩她的整个脸色。
  电梯门开了,她挪步向电梯走去,江玉成把箱子递给她:“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他无可奈何地说。泪水浸湿了黄晓依的双眼。她默默地点点头。
  晚安。黄晓依刚说完,电梯门就关下了。
  哦。江玉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走了。他转身穿出大厅,爬进小车,车子开动了,一路上他没说话。等车子开到水城的别墅区域时,他才点上一支烟。父亲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他心虚地笑了笑,仍然说不出什么。
  她很漂亮。可她没男人呀?父亲问道。
  是的,爸爸。你老人家还想问什么?他不耐烦地反问父亲。
  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就是因为工程中标以后,你知道,我们的资金有很大的缺口,所以……
  所以你利用她进攻刘行长?儿子,你错了。父亲伤心地摇摇头。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车子来到家门停下,江玉成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一下表,已是午夜时分。他长吁一口气。不敢看他的父亲!
  下来。父亲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很刺耳。
  现在回去太晚了。爸爸就在这儿凑合一夜吧。江玉成说。
  儿子,你给我记住,立刻与她断绝一切来往。父亲从驾驶室里跳下来指着他的鼻子说。
  爸,我们没什么的?一直是清白的。
  我不管你清白不清白,你清楚,我也不湖糊涂。说完,父亲气愤地欲走。
  江玉成也像往日一样恳求道:“别走了,爸爸,明天早上我们一块儿进城。你知道,我讨厌乘火车。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上一杯了?”
  父亲什么也没说,他钻进驾驶室,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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