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十六章

第十五章 裙带关系

　被称作“邱处”的人走上主席台开始主持会议，他先是环视一下台下的人，然后对着麦克风问：“东鞋集团的黄总为什么还没到？没有人通知他吗？”台下有人应道：“通知了，他马上就到。”邱处说：“时间不早啦，不等他了，我们开始开会。”他停顿了一下，整理一下衣服，庄严宣布：“市长辞职陈述暨新市长选举大会现在开始！现在开始本次会议第一项内容：市长辞职陈述。请市长开始讲话！”
　　站在旁边的市长走到麦克风前，神色凝重地开始了演讲：“各位政府职员，各位市民代表，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上午好！今天，我怀着十万分的歉意和悔恨向在座各位以及昏屯市全体市民做最后的市长辞职陈述。
　　承蒙昏屯市全体市民的信任，在一个月以前，我荣幸地当选昏屯市市长。从当选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励精图治，一定要把昏屯市建设得更加富强更加和谐。
　　但是，由于经验不足，我上任工作仅二十八天，就出现了严重的失误。这次失误，严重损坏了昏屯市政府形象，并在人民群众中造成了十分恶劣的负面影响。”
　　这时台下有人打断了市长的发言问道：“请问市长，您工作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失误，以至于您要如此坚决地辞去市长职务呢？”
　　市长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给昏屯市全体市民解释的内容。是这样，在我上任市长第七天时，我去本市第三幼儿园搞调研。在那里，我遇到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正在应聘幼儿园餐厅厨师的职位，我品尝了她刚刚烧制的一道叫做‘软烧茄子’的菜肴，因为觉得色香味俱佳，非常好吃，就认为她的厨艺非常的好。当时我建议幼儿园园长当场录取她。园长接纳了我的建议，让这女孩在幼儿园里做了厨师。就这样，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有人问：“难道是这位女厨师只会做‘软烧茄子’，不会做其他菜吗？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厨师业务不精。”台下面有人说。
　　“不，这位女厨师业务很精通，她的每一道菜都炒得很好吃。我不能因为我的错误而贬低人家的技能。”
　　“那是不是因为这位女厨师工作失误造成食物中毒，或者引起孩子们饭后不适等症状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市长说，“这位女厨师对工作很负责任，孩子们很喜欢她做的饭。她只工作了几天，就得到了幼儿园上下的一致好评。”
　　“那么，这位女厨师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引得市长辞职呢？”
　　“我再一次重申：”市长仿佛有些不耐烦，声音提高了很多，“这女孩一点错误都没犯！”
　　“既然女孩没犯错误，市长先生为什么说辞职是因这女孩儿引起的呢？”
　　这时候市长再一次神色凝重起来：“关键是，女孩在应聘时是我建议园长招聘了她。如果没有我这句话，或许她没有机会在那个幼儿园工作。”
　　有人问：“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善于发现和使用人才既是市长应该具备的素质，也是事市长分内的事。”
　　“但是，”市长沉痛地说，“就在昨天，我在‘国家公职人员社会关系公示网站’里发现，这个女孩和我有撕扯不断的裙带关系。国家公职人员利用国家赋予的为人民谋福利的职权去为自己亲属开后门行方便谋取私利，是国家法律和社会道德所不允许的。这样做是国家公职人员的耻辱。所以，我坚决辞去市长职务！”市长说得情深意切，痛心疾首。
　　“那么，市长先生，您和这位当厨师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裙带关系呢？”
　　市长说：“经过‘国家公职人员社会关系公示网站’中‘裙带关系搜索引擎’反复搜索和一百三十四次比对，我发现我和这位女孩的确存在着亲属关系，具体关系是这样的：我父亲的表弟的小姨子的公公的外甥是这位女孩的姑妈的妯娌的娘家邻居女主人的重孙子。电脑比对结果显示，裙带关系已经成立。”
　　“但是市长先生，根据国家（公职人员裙带关系验证条例），六代以下血缘关系才能产生裙带关系，据你所说，你和这位女孩并不能形成裙带关系呀？电脑比对结果是不具备完全的法律效力的。”台下有人反驳说。
　　“但是从那社会关系一项中的裙带关系认定细则中衡量的话，我们的群带关系的确已经形成。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更坚定了我辞职的决心。”市长说。
　　“什么事？”台下问。
　　“我发现，这位应聘幼儿园厨师的女孩，是我们省长的独生女儿。”
　　“哦……是这样啊……台下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出现了短时间叽叽喳喳低声的议论。
　　台上的市长接着说：“朋友们，因为她是省长的女儿，我给她介绍了工作，我就更应该辞职！虽然我是无意中犯下的错误，但这正说明我对工作没有做到十分的认真负责。另外，虽然我并不熟识省长，我给省长的女儿安排了工作，就产生了我要贿赂省长的嫌疑。这更是国家法律和社会道德无法容忍的。更是国家公职人员的耻辱！所以，我检举辞去市长这一职务！希望大家理解！”
　　市长的话终于讲完了，这时台下的人们对市长的话已经深入理解。稀稀落落的人群中响起热烈而真诚的掌声……
　　市长含着泪说：“谢谢大家的了理解，谢谢大家一的月以来对我工作的支持！辞去市长以后，我会寻找一个更适合我的工作，继续为昏屯市的建设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再见！”说完后，市长神情悲怆地走下台区去。
　　邱处走上主席台说：“下面进行本次会议的第二项内容：新市长选举。由于上一任市长辞职很仓促，经过市政府紧急磋商，我们决定。按照昏屯市政府官员选举条例，依然由昏屯市民间组织通过公众推荐提出市长候选人来参加市长竞选。现在，我们西毒集团总裁欧阳疯先生已经把他们推举出来的市长候选人带到了我们的会场。我们也通知了另一个民间组织——东鞋集团的总裁黄要湿先生去到民众当中寻找合适的市长候选人，但是，黄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邱处刚说到这里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礼堂门口传来：“我回来了！”
　　

第十六章 遇到郭痉

　从礼堂门口进来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和欧阳疯年龄相仿的男人。这人面庞清癯，二目如电。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年轻人。
　　韩老三小声跟我说：“二哥，这小子不是郭痉吗，他怎么也穿到这来了？”
　　我说：“是啊，从前些年咱在内蒙那边打工开始，这小子在工地上当学徒工，跟咱们在一块儿年头不少啦。”
　　韩老三说：“这小子说话虽不利索，人挺实在，一口一个师父地叫，把咱哥几个从大师父叫到六师父，连给咱们做饭的七妹，他也叫七师父。……二哥，后来郭痉去了别的工地，去哪了？”
　　我说：“好像是去北京了吧……”
　　正说着，这两个人径直走到主席台上，邱处和他们握手后给大家介绍说：“这位就是东鞋集团总裁黄要湿先生。这一位，肯定就是黄总选出来的市长候选人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郭痉。”那个年轻人慢吞吞答道，他的普通话说的不是很流利，语音里夹杂着内蒙方言。郭痉说完话环顾四周时也认出了我们，惊喜道：“二师父，三师父，你们也穿了？”
　　我说：“是啊，你也来了？”
　　这时，邱处示意我们不要在台上拉家常，他对台下说：“好了，既然欧总和黄总推荐的市长候选人都来了，就请你们上台来，让大家认识一下。欧总，黄总，把你们推荐的候选人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这时，欧阳疯也走上主席台。邱处说：“欧总，请先介绍一下你们西独集团推荐的候选人吧。”
　　欧总应道：“好的。”他转过头问我和韩老三：“哦，对不起，刚才时间仓促，忘了问了，你俩谁想当这个市长？”
　　“这个……”我一时语塞，我哪知道谁想当这个市长……我连怎么来的这里都不知道。
　　韩老三说：“欧总，我们哥儿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好意思一来了就当了市长呢……”
　　欧阳疯把脸一板：“不行，既然你们被我选中了，就得做好当市长的准备。既然来了，你们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说吧，谁当？”
　　韩老三说：“那就让二哥当吧，他比我文化高一点。”
　　欧阳疯对我端详了片刻说：“嗯，看你相貌要比你兄弟端正一些，有点当官的样子。就你吧。你叫什么？”
　　“我叫……”我刚说出俩字，欧阳疯又打断了我：“哦，别面对我说，对着台下，介绍一下自己。”
　　我只好把自己正面对着台下讲话了，我从没有过这种在台上讲话的经历，看见台下几十双眼睛在注视我，不免有些紧张：“我……我……我是昏屯村人，我叫朱老二……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你们这儿……哦，欧总非要买我的三马车，我才跟着他来到这的……对不起大家，我是农民工，没文化不懂事，来这纯属搅局……我这就走。”我结结巴巴说完，冲台下鞠了个躬。
　　韩老三也补充道：“是欧总非要买我们的车，一下给了很多钱，我们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花……”
　　这时台下响起了低低的嗤笑声，有人大声说：“你俩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吧？好！农民工，勤劳能干，我们喜欢。欢迎你们!大家请鼓掌！”这人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欧阳疯在旁边给我们打气：“看见没有？大家都欢迎你们，我说你们能当市长，没错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索性豁出去了，爱咋咋地，把这活儿接了再说。“好吧，我听欧总的安排，如果大家允许，我就过一回当市长的瘾！不过我想知道，如果干不好，会不会被送进监狱呢？”
　　这时邱处说：“朱先生放心，昏屯市没监狱。”他顿了一下，转头对那位黄总说：“黄总，欧总推荐的候选人已经同意参加市长竞选。现在请您介绍一下你们东鞋集团推荐的候选人吧。”
　　“好吧。”那位黄总把那个叫郭痉的年轻人推到主席台靠前的位置，为的是让台下的人能看清他，然后接着说：“这就是我们东鞋集团推荐的市长候选人。他叫郭痉，今年十八岁，也是从五百年前穿越过来的。不过，他已经穿过来整整一年了，对我们昏屯市现在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认为，相对于欧阳兄推荐的刚刚穿过来的候选人，郭痉更适合作我们昏屯市的市长！”
　　黄要湿这话引起了欧阳疯的不满，欧阳锋反驳说：“黄兄，什么叫更适合？这小子太年轻，语言表达能力也太差了啊，上台这么长时间说过话么？黄兄，你看我们这位朱先生已经扬扬洒洒说了好几百字了。”
　　黄要湿说：“切，还没轮到他说话他能说声么话？”他拽了拽郭痉衣角催促道：“郭痉，快介绍一下自己。”
　　郭痉有些木讷地说：“我叫郭痉，一年前在一个叫杨糠的建筑公司老板那里打工。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杨糠在玩弄一个很纯洁而且很善良的姓穆的年轻女孩的感情，我看不惯这种行为，一怒之下打了杨糠。然后被他手下人追杀，也是不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黄要湿又催道：“不是让你说这些，你就直说吧，想不想当市长？”
　　郭痉说：“不想，……是这样，那天我打了杨糠以后，逃跑时是和我女朋友阿蓉一起跑的，结果我到了这里，阿蓉却没有消息，我找了一年都没找到。”
　　邱处这时暗自观察，发现黄总有些火了，急忙圆场说：“郭痉，寻找你失踪女朋友的事我帮你办，你就说能不能竞选市长吧？”
　　郭痉说；“不能。我没文化，当不了国家干部。”
　　邱处说：“当干部有没有文化并不重要，因为，当干部是主要是管人的，文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会用脑子。你可以没有文化，但不能没有脑子!”
　　郭痉显得很为难很没主意的样子，“我，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竞选……要找到阿蓉，让阿蓉帮我拿个主意。”
　　黄要湿生气地说：“哼！挺大一小伙子做事没个主意，可恨！
　　这时主席台下有人抱怨说：“咱这市长还选不选了？你们几位看看表，都快十二点啦，要不咱先开饭，下午接着选？”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要选就快点来，我第四个老婆来短信说让我回去陪她玩过家家，都等急了呢。”
　　欧阳疯怒道：“吼什么吼，马上就选，十分钟搞定。”
　　邱处看了看表说：“还真是十二点了，好吧，咱们先下去吃饭。为了保证今天能顺利的选出新市长，请大家就在礼堂用餐，谁也不要离开。哦，对了，那位要陪第四个老婆回去过家家的先生，请你也不要离开。告诉你四老婆明天再过家家。好吧，会议暂停，咱们先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