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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四章

作品名称:鱼丸五百      作者:荡雁游鸿      发布时间:2014-08-29 18:48:42      字数:4473

第三章,所长出招
  我们的车刚驶出约三四百米,一辆警车从后面呼啸而过,停在了我们前面,警车的喊话喇叭提醒我们停车。没办法,开车的全老六只得减速停车。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为首的一个四十几岁的样子,问我们:“你们是柯老大兄弟几个吗?”我们回答是,他说:“有人报警,指控你们故意伤害,请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柯老大辩解道:“没有啊,我们没伤害谁呀!”
  警察说:“有没有回到派出所再说,是你们自己开三马车跟我们回去呢,还是把三马车扔在这,给你们几个戴上手铐坐警车回去呢?我看坐警车吧,舒服又暖和哦。”
  柯老大无奈地说:“还是我们自己开车吧,扔在这儿还不把车丢了……”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屋里屋外有许多人,有被砸被打伤的的拆迁钉子户家属,也有参与打砸的那帮农民工。花白胡子的梁籽瓮坐在派出所办公室的长椅上,额头上肿了一个半拉鸡蛋大的包,肩膀衣服破了,明显的有血迹浸出。四十几岁的派出所长先是安抚被砸被打得居民,让他们先去医院治疗并安排好家里的正常生活,承诺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把真凶追查到底。待那些居民陆续走了,才把与我们同去的那些农民工叫过去询问,果然如老梁所说,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警察就把那些人全放了。
  从我们所处的房间墙壁的公示栏里,我们看到了带我们回派出所的那个警察的照片,他是这里的所长,名叫段添得。
  警察们终于把其他人都安排走了,只剩下我们兄弟六个和梁籽瓮。轮到我们了,段添得所长把我们和梁籽瓮叫到一个屋里。先问老梁:“你说他们故意打你,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他们干吗要打你呢?”
  老梁说:“是一起去的,可是我半路上和他们开了几句玩笑,他们恼了,六个人合起伙来打我。”
  “是这样吗?”段所长问我们。
  柯老大首先发言:“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怎么可能打老梁呢,他是我们的头儿,我们这帮人都是他带领去的……”
  “不是!”还没等柯老大说玩,梁籽瓮就急了,“我不是他们的头儿,警察同志。”说着他一个劲儿的冲柯老大使眼色,很着急的样子。
  哈哈,我看出来了,这老家伙是不想在这件事里面多担什么责任,所以才极力推脱。这下我心里有些底了,这老家伙只要有怕的,这事就好办多了。我冲警察举手示意要说话,“老梁啊老梁,我们早和你解释过了,我大哥高度近视,视力才0.3,我三弟前两天砸伤了手,手里没劲,也没准儿。我也是为了平息这件事才抱住你,你想挣脱才把脑袋撞在墙上……我们黑灯瞎火的又看不大清,这绝对是误会,真伤了你,也是误伤!”
  韩老三也看出一点意思,也给烧了一把火:“对呀,老梁,我们工头在那边说让我们哥几个找你领活儿,你不是我们的头儿谁是?”
  梁籽瓮先是恶毒的瞪了我们一眼,然后目光变得柔和,“两位兄弟,找我领活儿不假,可是你们几个真的得给我证明,我真不是这件事的组织者呀!呵呵呵……”老梁的脸上冲我们挤出一片比妓女对嫖客还虚伪的笑容。
  “那我们哥儿六个都解释过了,你还要告我们故意伤害?”柯老大嗔怒的问道。
  “嘿嘿,不是警察同志到了现场问起这件事么……咱总得说清楚对吧。”老梁讪笑着说。
  段所长这时说:“嘿嘿,这倒是省我的事,我什么都不问你们自己倒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啊。”
  老梁赔笑:“就是就是,他们不是故意打我,我也绝对不是这件事的组织者。”
  段所长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你们等着别动,我去接电话。”
  等所长走出了屋子,南老四一脸坏笑地低声对老梁说:“老梁,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
  “什么行为?”老梁问。
  “你这叫骚老婆被狗日了,生不得,说不得。”南老四说完忍不住地低声笑起来。
  “去你娘的!”老梁同样低声骂道。
  我们几个也被南老四形象的比喻都得忍俊不住偷笑起来。
  这时,段所长回到屋里,“哟,大伙儿都到了这地方了,看着还挺高兴的啊。既然你们串供都串得天衣无缝了。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事儿?”
  “嘿嘿”老梁脸上的笑容像一朵被雨水淋湿的花圈上的纸花。“段所,我们的事好解决,按我们杨糠杨老板的意思,放我们回去算了。”
  “放你们回去?说得容易,一件故意伤害,一件强拆扰民。事儿干了,人抓了,马上就放?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是饭店送外卖的,你想让来就来,想让走就走啊?”
  “那……那所长同志,你打算怎么办?”
  段添得说:“这六个故意伤害的,先拘留,案件进一步查处。至于你,可以先回去,不许离开这里,等候随时传唤。”
  柯老大一听就急了:“凭什么呀?我们又没砸人家东西……再说这老梁,他就是这事的组织者。”
  老梁先是听了所长的话一喜,又听了柯老大的话,知道我们几个和他摽上了,因不想多担责任,不得已,接着为我们说好话:“所长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们吧,这事我都不追究了……”
  段所长沉思片刻说:“既然你们几个站到一起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刚才是你们杨总来的电话,他说不能轻饶了搅了他事情的这六个人。”
  老梁说:“原来是这样啊,那就从轻发落他们,行不?”
  “那就罚款吧,”所长说,“你们六个,每人五千,一共交三万块。”
  韩小七急了,“三万?所长你杀了我们算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把我们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没有?没有钱没关系,先拘留!”段添得的脸忽然间就撂了下来,那脸色像个在犄角旮旯放了两个月发霉风干的剩馒头一样难看。“你们考虑吧,商量一下哪种结果更好。反正商量不出结果,这派出所的大门不是那么好出的。”说完他径自走进里屋,不再理我们。
  我们几个人傻了,看来今天的派出所真是不能白进白出了。
  这时梁籽瓮凑了过来说:“哥儿几个,别看你打了我,我这人就是贱……我还得帮你们出去。我来想想办法吧……”

第四章 罚款一万

 梁籽瓮说:“其实现在我已经没事了,马上就能出去。就是怕我走了以后,你们几个像疯狗似的咬我,非说我是这件事的组织者。嘿嘿,咱老梁虽然已经不怕了,但是肩膀上的罪名少一项总比多一项好。”他顿了顿又说,“我和杨总联系过,他说因你们搅合,今晚差一点坏了事。一定不能轻饶你们。所以,即使派出所今天放了你们,出去后杨总也不会放过你们,也会找你们麻烦。看意思刚才所长和杨总通电话,所长要罚你们款也是杨总的意思。再说虽然杨总已经把派出所这帮人打点好了,可人家警察也不容易,人家也熬了一夜没睡。一点好处没有人家能随便放了你们?所以,你们还是破财免灾吧。”
  老梁说得嘴角直流白沫,但看样子是很诚恳的。
  我试探道:“谁要相信老梁的话谁就是傻子,你们老板杨糠有钱还有势力,既然都安排好了,还能在乎我们几个穷光蛋的几句证词?”
  我这几句话似乎出动了梁籽瓮的哪根神经:“呸!谁要相信杨糠谁才是傻子呢……呵呵,不说我们老板了,说你们的事。不就三万块钱么,你们交了不就完了。”
  全老六说:“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老梁说:“两万,总有吧?”
  柯老大说:“两万也没有。”
  老梁说:“一万,我去找所长说,估计能说下来,这可是最低了,不能再少了。你们表个态,如果行,我这就去说”
  可老大和我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说:“行,老梁,你去找所长说吧。”
  看着老梁走进所长的办公室,柯老大不无调侃地说:“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要付出些本钱的。鲁智深打了镇关西,提辖那么大的官都不做了,咱一人拿出一两千块钱算什么……”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韩小六揉着红红的眼睛问:“大哥,咱们能回家了吗?”柯老大说:“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
  “对。”南老四说,“先填饱肚子再说。”
  街边的早点摊,韩老三问:“老板,来三十个火烧夹焖子,六碗馄饨。有酒吗”正在低头打烧饼的摊主说:“有小米粥,老豆腐,馄饨,白酒没有。”南老四说:“咋连白酒都没有,我去买。”他看看四周,发现不远处一家小超市已经开了门,就跑去买了三瓶白酒回来,是八块一瓶的二锅头。南老四笑嘻嘻的说:“各位兄弟,我可就剰这二十五块钱了,要是再多几块还能买一斤五香花生米回来下酒了……可惜没钱了,就剩一块钱,买了一袋纸杯。以后再吃饭可要兄弟们出钱了。”
  这时粉肠夹烧饼已经上桌,柯老大给每个杯里到了小半杯酒,说:“今晚的事,虽然咱们出了些钱,可咱们干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兄弟们,埋怨大哥不?后悔不?”
  全老六说:“大哥说哪去了,今天这事干得痛快!哈哈,要说后悔,只能后悔没把老梁的脑袋开了瓢。”
  柯老大说:“那咱兄弟干一杯?”
  “干!”
  喝了第一杯,柯老大说:“今天早上咱们出了一万块钱,是由我、老二老三老四拿的,呵呵,昨天咱们每人开工资开了两千四,再加上我们四个兜里剩下的零花钱,一万凑够了。不过……我们四个兜里都没有钱了,这两天的花销嘛,六弟七妹,就得借你们两口子的钱了。”
  全老六说;“嗐,大哥说啥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罚款也算我们俩一份,咱六人平摊……”他话还没说完,韩小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全老六不敢接着说了。
  韩小七笑着说:“大哥,好说好说,我们俩这还有五千来块钱,路上一切花费我都出。”
  柯老大说:“确切说事儿是我们惹得,就该我们四个人出这钱。”韩小七有些尴尬:“大哥不说这事了,咱回家后再说。”
  南老四说;“对呀,回去再说嘛,先喝酒!来哥几个,倒上,接着干!”
  这酒我没有再喝,因为我还要开车。这个小城距离我们昏屯村四百多里地呢,我得把大伙安全送回家。全老六韩小七两口子也没接着喝。柯老大韩老三南老四三个人把剩下的那两瓶多二锅头全喝光了,喝酒和不喝酒,都是因为刚才提到的关于钱的事。既患得患失,又因为兄弟情义不好明言的那种怪怪的情绪把不喝酒的人搞闷了,把喝酒的人搞醉了。
  酒喝到剩下不多的时候,六个人谁也不再言语,啃烧饼的专心致志地啃烧饼,喝酒的也只是偶尔用眼神催促一下对方该举杯了。韩老三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完后,默默地起身扭头就走。他明显的喝大了,矮胖的身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脚步有些蹒跚。我们谁都懒得问他干什么去,默默地看他穿过马路,走到斜对面一间挂有“美容美发”牌子的门店前,推门走了进去。
  韩小七惊叫道:“大哥,三哥他……又干那个去了!”
  柯老大摘下眼镜,揉了揉因酒精而发红的眼睛,再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忽然之间眼中竟流出几行泪来,“我的三弟呀……可怜呀!三十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们几个也无语了。在我们六兄弟中,虽然日子过得都不强,但大都娶上了媳妇,唯独韩老三年过三十还是孑然一身。正值壮年的他有时去风化场所发泄一回,我们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有指责过他。
  全老六叹了口气说“等一会,我给三哥送钱去。”
  柯老大说:“你们几个听着,回家以后托亲戚找朋友,一定给老三介绍个媳妇……三弟呀……大哥对不起你呀……”已经醉了的柯老大说到伤心处,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们几个也随着大哥的伤感而心酸,但是一个大男人当街哭闹撒酒疯总不合适,我们开始劝慰柯老大。
  韩老三进入发廊二十多分钟还没出来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就停在了韩老三进的那家发廊门外,从车上下来的,就是四十多岁的派出所长段添得。段添得下车后打着哈欠径直走进发廊。
  “坏了,三哥可能有麻烦了!”韩小七说。
  我说:“段添得一来,肯定没好事。我去看看。”
  “我们都去。”
  我说:“你们几个照顾大哥,我自己先去看看什么情况,有事我再叫你们。”
  南老四恨恨地说:“狗日的段添得,来了准没好事。”他说着走到我的三马车前,在工具箱里找了几个锈迹斑斑的螺丝钉,和我一起来到发廊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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