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卷 为正义郝奇遭暗算②

　　再说那曹世卿，初中毕业后就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常出没游戏厅玩老虎机赌博，没有钱就问父亲曹保要，后来曹保得知他把钱都赌掉了，打了他一顿，断了他的财源。曹世卿就和村里一些好吃懒做，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结成五人偷盗团伙，偷电缆厂的电缆，入室盗窃家电，然后去变卖。后来竟然发展到明火执仗的抢劫。郝奇的堂弟郝庆宝也是这个团伙中的一员。
　　那是春天的一个下午，五点多钟，他们在村里的小商店门口抢劫一个外地人。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刚从小商店买烟出来，就被这伙人围住，把他按倒在地，抢去了身上所有的钱，然后一哄而散。这一幕恰好被去小商店买酱油的郝奇看到。因为当时还隔着一段距离，他只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曹世卿和堂弟郝庆宝，其他人没有看清楚。那男子见自己的钱被抢，呼天抢地，哭叫起来。郝奇急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说：“大叔，你是哪里的，被抢了多少钱？“那男子说：”我是北京门头沟的，出来贩牛。带的3000元都被抢了。”郝奇气愤地说：“我帮你报警吧。”
　　话说郝奇买了酱油回家，然后用摩托车带着牛贩子来到镇上派出所。民警马宝柱听了牛贩子的陈述，郝奇也把自己看到的情景说一遍。马宝柱让郝奇在证言上签字。郝奇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马宝柱是有着20多年办案经验的老民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偏胖，方脸膛，一双眼睛虽小，但却犀利。具有很强的穿透力，罪犯看到这双眼睛就不敢正视。而且做事干练，经他办理的案件都很出色，多次受到上级的嘉奖。
　　第二天上午，马宝柱带领警察拘捕了曹世卿和郝庆宝。在审讯室里，曹世卿和郝庆宝拒不承认抢劫的犯罪事实。曹世卿面无惧色，说：“空口无凭，谁看到我抢劫了，叫他站出来。否则我告你非法拘留。”马宝柱见他很猖狂，气得脸色铁青，根据保护证人的原则，他不便说出，就说牛贩子可以作证。遂叫牛贩子来辨认。因牛贩子当时是遭到突然袭击，惊慌失措，抢劫的人又多，他没有看得真切，此时把曹世卿和郝庆宝看了几遍，都不好肯定。曹世卿见他不开口，就瞪着眼说：“你看他都不认识我，是哪个王八羔子诬告我，真是岂有此理。”
　　曹世卿先前因为偷窃铁工厂的铁锭被拘留过一次，马宝柱对他的劣行略知一二。见他狡辩不招，决定先从郝庆宝身上打开缺口，单独提审了郝庆宝，马宝柱告诉他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举报有功。若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会加重惩罚。又说：“已经有目击证人举报了你们，你还装傻是吗？”连哄带吓，郝庆宝就全招了。接着，马宝柱迅速把另外三名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后来曹世卿见手下人全部落网， 料想继续抵赖不会有好果子，只得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过了一个月，法庭审判，根据五人犯罪的事实，主犯曹世卿判有期徒刑五年，三名从犯判两年，而郝庆宝因举报有功，被判一年。正是：
　　冤有头来债有主，终有一天会耻雪。
　　谁想以身来试法，铁窗里面度日月。
　　看到这伙人认罪伏法，郝奇心里非常高兴。此刻，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已经为自己将来的厄运埋下了种子。因为他的作证，几年后受到了犯罪人的疯狂报复，以致在村里无法生存。虽然被逼无奈搬到他乡居住，但罪犯并没有放过他，他最终惨遭毒手。
　　此时曹世卿等罪犯前去监狱服刑，先按下不表。且说郝奇，为了走上致富路，和兄弟郝强商量，把十几只羊卖掉，办起了一个养猪场，去梅山猪场买回二十几头猪娃子。梅山猪体形小、皮薄、早熟、繁殖力高、泌乳力强。是我国优良地方品种太湖猪的一个品系，以高繁殖力和肉质鲜美而著称于世。这时候母亲李冬香还健在。可以帮助他们打打猪草，煮煮猪食。没过几年，郝奇就靠养猪发了财，在村里也盖起了三层小洋楼，惹得村里许多人艳羡。
　　有一天晚上，妻子潘美琴说：“我们现在之所以有今天的美好生活，你兄弟也功劳不小，我们得张罗着给他找个媳妇，不能让他当老光棍呀。”郝奇点头：“贤妻说得有理，你看娘家有合适的，不求相貌，只要勤劳能干的，托媒人牵牵线。”妻子说：“行，你也用心访着点。”潘美琴早就听丈夫说起过，这个小叔的残腿是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中造成的。当她听丈夫讲起当年的惊心动魄的经历，顿时瞠目结舌。
　　丈夫对她说，大地震那年，他五岁，而弟弟才三岁。正是炎热的夏天，那天白天看到无数的蝙蝠怪叫着在空中乱飞，晚上异常闷热，天上不时打着干闪，还听到许多地方狗在狂吠。人们不知道这就是大地震的预兆。因为天热，当晚他和母亲睡在院子里，而父亲和弟弟睡在屋子里。在凌晨快四点的时候，大地震开始了，大地剧烈摇晃起来，轰隆隆房屋倒塌的声音把郝奇惊醒，忙喊叫母亲，母亲醒来一看，惊呆了，原来他们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立刻哭叫起来，他也跟着哭。后来他就和母亲在废墟里挖掘，寻找父亲和弟弟，母亲像发了疯一样喊叫着父亲和弟弟的名字，后来在天亮时把父亲的尸体挖了出来。可是弟弟却被一块断壁压住了右腿，怎么也拉不出。母亲摸摸弟弟的胸口，还有温热，说：“你弟弟还有救，快挖。”为了搬石块救弟弟，他的十个指头都弄出了血。最后他和母亲齐心协力，终于把弟弟从废墟里救了出来，后来经医生抢救，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却失去了一条腿。从此，母亲就特别疼爱这个小儿子，他也对弟弟更加关心，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深。
　　郝奇此时心想，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和弟弟都已经长大成人，妻子说得对，如今他已经结婚成家，也应该给弟弟说房媳妇了。给弟弟完了婚，等以后挣到钱再给弟弟盖新房子。郝奇哪里知道，正当他对美好的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灾祸把他的梦想击得粉碎。就在第二天早晨起来，郝强惊慌地告诉他，猪场里的猪全部死掉了。说着就哭了起来。郝奇听了大惊，撒腿就跑，来到猪场，见二十几头梅山猪果然伸腿僵硬了。心想，难道是得了什么温病，不太可能。其中必有跷蹊。他很快意识到是有人报复。告诉妻子要去报警。潘美琴听说了，哭天抢地叫骂起来：“是哪个天杀的缺德鬼干的，快叫警察抓起来。”郝奇来到派出所，这时候马宝柱已经调到县里刑警队，接待他的是一个叫乐振昌的警察。他听了立刻派人来查看，郝奇还叫了镇上的兽医前来诊断。结果兽医告诉他，猪没有什么病，是被人毒死的。郝奇想果真是这样，要派出所破案。乐振昌说：“我们会调查此事的。”说完就走了。
　　你道是谁来害郝奇，原来就是他的堂弟郝宝庆，郝宝庆在刑满释放后，就改邪归正，在镇上开了一家子女该车修理铺，也能自食其力。但他怎么又想到去害郝奇呢。是前不久有个神秘的人告诉他，当年他们五人抢劫团伙被捕入狱，是郝奇举报作证的。那是个下雨天，在傍晚时分，郝庆宝正要收拾铺子去吃饭，走来一个穿雨衣的人，雨帽遮着脸，戴一副墨镜，把当年郝奇证言复印件递给他，让他告诉曹世卿。说完转身就走，郝庆宝看了很是吃惊，急忙问：“你是谁，这东西哪里来的。”那人停住脚步说：“不必知道我是谁。”说完消失在雨幕中。郝庆宝看着神秘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明白，一定是个知情人，而且是仇视郝奇的人。再看看手里的东西，心想，这是绝密物件，这人是怎么弄到手的。看到郝奇在证言上的签名，他顿时怒火中烧，于是才产生了报复的想法，从农药店买了一瓶“百草枯”，然后和一些饲料混在一起，在半夜里来到郝奇的猪场，把拌了农药的饲料倒入石槽里。第二天早晨，郝庆宝听说猪场的猪全死了，顿时产生了报复的快意。吃过早饭，前往唐山监狱，借探监为名，轻轻把得来的消息告诉曹世卿，曹世卿听了恨得咬牙切齿，心里说，好你个郝奇，我会让你死得很惨。”他问郝庆宝：“你没弄清传消息的人是谁。”郝庆宝摇摇头：“他不肯说，但肯定是一个想帮助我们的人。”接着问曹世卿几时可以出来。曹世卿说：“他娘的还有两年。”郝庆宝很诧异：“不是判了五年吗，明年春上就可以出来呀。”曹世卿只得说，他在前个月在牢里打伤了一个犯人，被加了一年刑。郝庆宝走后，曹世卿心想自己之所以坐牢，都是郝奇害的，恨不得立刻去找郝奇，把他剁成两半。
　　暂不提曹世卿心里愤恨，却说郝奇见辛辛苦苦养的猪都被毒死，妻子伤心欲绝，弟弟捶胸顿足，母亲也气得病倒了，心情更加沉重。断定是有人仇恨他报复，到底是谁干的呢？母亲李冬香六十多岁，样子就像七十多的老太太，满头白发，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皱纹。由于积劳成疾，患有颈椎病，风湿病，近来又引起感冒引起肺气肿。郝奇忙给她请医问药，把煎好的中药端到床前，病情刚好，又碰到这样的事，登时晕倒在地，从此卧床不起，郝奇要把母亲送去住院治疗，母亲执意不去，问他：“儿呀，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郝奇说：“娘，儿做的事于心无愧，坏人会被抓住的，你放心吧。”妻子潘美琴对丈夫是理解的，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弟弟郝强却对哥哥满怀怨恨，心里想都是哥哥在村里多管闲事，得罪了别人才招来这场灾难。他道：“叫你不要逞能，别人的闲事少管，就是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郝奇任他说，他不想解释，弟弟心里有气就让他发泄一下吧，警察早晚会把案情调查清楚的。
派出所经过一番调查，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郝庆宝，农药店的老板作证那天下午郝庆宝来买过“百草枯”，当警察正要拘捕郝庆宝时，郝庆宝早已得到消息，逃跑了。原来还是那天传消息的神秘男子，他给郝庆宝打了个电话，说警察怀疑他是投毒犯，很快就来抓他，要他快躲一躲。郝庆宝问：“你是谁，是怎么知道的。”电话里的人说：“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接着挂了机。听说话的口气，郝庆宝立刻想起那个下雨天出现的神秘男人。看来消息可靠。于是把钱都带在身上，连夜逃走，当警察来到自行车修理铺抓捕时，见铁将军守门，郝庆宝已经不知去向。派出所所长很是恼怒，认定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随即下达了对郝庆宝的通缉令。
　　郝奇得知可能是郝庆宝投的毒，顿时大吃一惊，他很快想起当年他举报作证的事，难道是郝庆宝知道了吗，不然不会这么恨他。从郝庆宝逃跑来看，肯定是做贼心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郝庆宝为什么要如此刻毒地报复自己，郝奇百思不得其解。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是派出所内部出了内奸，泄露了当年他作证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