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卷 为正义郝奇遭暗算③

　　就在这天晚上深夜十点多钟，郝奇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觉得没有过错，他是为了正义。可是那些坏人容不得他，现在连村长也不待见了。那天他见猪被毒死，去向村长反映情况，谭福康的态度很冷淡，不阴不阳地说：“这破事是派出所管，你找我有什么用。”郝奇知道是那次搅了村长的好事，至今还对他心有芥蒂呢。郝奇正想着，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砸在窗玻璃上。接着又是一声。郝奇赶忙起身拿着手电跑出来，喝道：“是那个坏小子！”接着听到有人跑走的脚步声。他用手电照照，母亲住的房间和他房间的窗玻璃都被石头砸碎了。母亲受了惊，在屋里叫起来。郝奇急忙来到母亲房间，见母亲掉到了床下。他把母亲抱到床上，拥被子盖好，安慰道：“娘，你吓着了吧，坏人跑掉了。”母亲突然呼吸急促，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歪闭上了眼睛。郝奇见状大惊，摸摸鼻息，没了呼吸，大哭起来，喊叫着：“娘啊，快醒醒啊。”哭声把妻子和弟弟惊醒了，都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郝奇怀着沉痛的心情说：“娘去世了。”郝强听了也大哭起来，当他听说是坏人砸碎窗玻璃，使得娘受到惊吓，气得挥起拳头朝着哥哥的脸上就是一拳，骂道：“我听到村里人都在说，曹世卿郝庆宝那伙人抢劫是你作的证，别人都不管，你王八逞什么能，早晚你会死在人家手里。”郝奇痛苦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痛苦地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妻子拉着还要动手的弟弟说：“如今说这些都没用，娘的丧事怎么办，商量个办法啊。”
　　第二天郝奇让妻子叫亲朋好友来料理母亲的丧事，他来到派出所问案情，得知郝庆宝还没抓到，说半夜里有人用石头砸窗玻璃，母亲因受惊吓而死，要警察帮助调查是谁干的。乐振昌告诉他，警察的任务是抓在逃犯，抽不出时间，这事让村长去管一管吧。郝奇无奈，回来后想去对村长说，但是想起上次受到的冷遇，他犹豫着没去。
　　操办完母亲的丧事，他刚喘口气，没多久又发生了一件让他气愤不已的事情，那天下午正好是星期六，女儿小芳从镇上中学回来的途中，从村外玉米地里突然窜出一个蒙面歹徒，把她拦腰抱着，拖进了玉米地企图强暴。小芳竭力反抗，幸亏她身上带着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她在挣扎时掏出来自卫。歹徒见她有所防备，只得放弃跑掉了。小芳回到家就扑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母亲见她披头散发，身上衣服都扯破了，问清缘故，顿时目瞪口呆。不用说又是坏人报复。郝奇听说此事，怒不可遏，又要去报案，被妻子制止：“这有关女儿的名声，坏人没得逞，还是别去。”郝奇只得忍气吞声。此时弟弟郝强因为心里怨恨他，离开家去外面打工了。他不知道弟弟如今在什么地方。想起亲弟弟都不能理解他，郝奇心里就升出无限的哀伤，不时长吁短叹。
　　话分两头，却说曹世卿把郝奇当作自己的仇人，在心里把他骂了千万遍，在监狱里度日如年，想到还有两年刑期，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能出狱，去找郝奇算账。那天他的一个哥们来探监，告诉他郝庆宝把郝奇养的二十几头猪都毒死了，警察要抓他，已经跑掉了。他心里暗喜：“干得好。”接着悄悄交代那哥们：暗地里和郝奇作对，让他尝点苦头。这才发生了郝奇家窗玻璃被砸和他女儿差点被强暴的事。
　　这天傍晚，曹世卿吃过晚饭，突然小肚子剧烈地疼起来，大呼小叫。看守急忙叫来狱医诊断，说是急性盲肠炎，需要送到医院动手术。于是就把曹世卿送到唐山市郊的一家医院。在曹世卿住院治疗期间，虽然有两个狱警看守着。但后来他还是从医院逃走了。那天晚上十二点多钟，曹世卿看到病房的一个看守正坐在靠椅上打瞌睡，认为是逃跑的机会，于是迅速拔出正在输液的针头，溜出了医院。等看守发现时，曹世卿已经逃出了唐山市。曹世卿潜逃后，给郝奇带来了灭顶之灾，两个看守的狱警也因失职遭到开除公职的惩罚。
　　长话短说，却说曹世卿从医院逃走后，回到家就去找那三个兄弟，藏在其中一个哥们的地窖里，晚上他们一起商量对付郝奇的办法。曹世卿的意思是暗地里把郝奇杀害，然后沉尸河底。一个哥们说不如卸掉他两条胳膊，叫他生不如死。曹世卿考虑了一下，说就这样，把他带到医院附近干，让他有机会救治。于是一个罪恶的计划就形成了。
　　这是仲秋的一天上午，天气很好，秋阳高照，凉风飒飒。郝奇骑着摩托车去镇上买化肥，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遭暗算。当他快到镇上的时候，发现后面一辆面包车追上来，挡着了他。车门打开后，下来四个蒙面人，不由分说把他塞进面包车，他大惊失色，这像电视里看到绑架的场面。他大声叫着反抗：“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可是嘴巴迅速被一块臭袜子塞住。那些人把他带到镇卫生院附近停下，把他拉下车，突然他觉得胳膊上一凉，随着一阵刺心疼痛，他知道胳膊被砍断了。郝奇倒在血泊里，想喊喊不出。只听其中一个人说：“旁边就是医院，你赶紧自己去吧。”接着这些人就驾车逃跑了，将砍下的断臂连同凶器一块抛进了河里。郝奇好不容易才弄出塞在嘴巴里的东西，大声呼救。一个拾破烂的老头幸好路过，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坏了，赶忙跑进医院叫人。一会儿几个护士就拿着担架来把郝奇抬进手术室急救，一边报了警。因为没有留下断臂，医生只好把郝奇的两只胳膊止血包扎。
　　派出所的民警乐振昌接到报案，立即带着助手来到医院，郝奇陈述了案情，作了笔录，乐振昌问：“这是些什么人，你真不知道？”郝奇说：“那些人都蒙着脸，不用说对我有着刻骨仇恨。”这时候乐振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听后脸色严肃地说：“我猜到害你的人是谁了。”他告诉郝奇，曹世卿在唐山医院治病的时候逃跑了，莫非是他带人干的？郝奇听了吃惊道：“没错，有很大可能是他，当年他和同伙抢劫时我是目击证人，曾到派出所作证，可能他是听到传言，现在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到派出所作过证。”乐振昌听了，觉得案情重大，肯定是有人泄密。说：“现在上级已经下达了对曹世卿的通缉令，等抓捕归案，一切都会清楚。”说完让他安心疗伤，就回去向所长汇报了。
　　再说正在做午饭的潘美琴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丈夫被人砍断双手，正在医院里抢救，吓得把擀面杖掉在地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赶忙骑自行车来到镇上医院，来到特护病房，看到丈夫果然失去了双手，抱着丈夫痛哭起来。边哭边问：“是谁这么恶毒，老天爷，这可咋办哩。”郝奇说：“曹世卿从监狱逃跑了，我估计是他带人干的，因为他当年抢劫我到派出所作过证，现在村里许多人都知道这事，定是有人告诉了他。警察说这可能是有人泄密，会去调查的。”潘美琴听了吃惊不小：“你真有这事，怎么不早告诉我，瞒我这么久。”想到因为丈夫的作证，导致的一系列家庭悲剧，她忍不住打了丈夫一巴掌。又说：“你若不去管闲事，哪有今天被人害得这么惨。”郝奇流着泪说：“对不起，老婆，但凭着一个做人的良心，我觉得没做错。”
　　话说乐振昌回到派出所，把案情详细向所长汇报。说这起血案估计是在逃犯曹世卿所为，他当年和同伙抢劫是郝奇作的证。而现在是许多人都知道了，这本是内部机密，我看定是有人泄密，应该着手调查一番。所长姓赖，但是个具有正义感的好人，四十八岁，马上要退居第二线。他听了汇报很是吃惊，说：“对去年招进的三个民警严格审查，看看谁有嫌疑。”
　　嫌疑人很快锁定在一个叫谢少荣的民警身上，是一年前新调来的，之前是乡联防队的成员。谢少荣的职责是管理户籍档案，有次档案室搬迁，许多重要文件都是他整理的，极有可能是泄密者。于是展开对谢少荣的秘密调查，如以前人品怎样，和曹世卿有无刮瓜葛，和郝奇有没有过节。是通过什么关系调进派出所的等。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了问题。此人原来是曹世卿的表妹夫，当年和郝奇是同班同学，在学校里厌恶学习，爱看武侠小说，喜欢弄枪使棒。据说当年两人曾打过一次架，起因是郝奇看到他调戏班上一个女生，骂他是小流氓，还把这事告诉班主任，老师把他狠狠训斥一顿。后来谢少荣找借口报复，说郝奇偷了他的东西，发起挑衅，郝奇奋起反抗，这场恶仗谢少荣吃了大亏，门牙被打落了两颗，一只眼睛打肿了。而郝奇只是鼻子出了点血。老师弄清了打架的原因，两人都受到批评，而且对谢少荣做出警告留校察看的处分。据查，谢少荣在乡里担任联防队员的时候，曾多次参与赌博，还有嫖娼的行为。他调进派出所是通过在县里工作的远房表叔，谢少荣的表叔在公安局里当副职。赖所长听了调查结果，立即断定，这个谢少荣有重大作案嫌疑。为了取得确凿的证据，赖所长和乐振昌密谋一阵，决定采取打草惊蛇的办法，让谢少荣自我暴露。
　　这天傍晚，乐振昌对谢少荣说曹世卿被抓住了，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谢少荣果然露出吃惊的神色。问：“这是真的吗？”乐振昌说：“郝奇的胳膊就是他砍断的，这个家伙不好逮，拘捕时还打伤了我们一个人，真是罪大恶极，这回肯定会被枪毙。”谢少荣说：“是该枪毙，死有余辜。”乐振昌见钓饵已经下了，就回家吃饭去了。
　　在夜里十点多钟，谢少荣鬼鬼祟祟靠近了据说是关犯人的屋子，在窗口轻轻地叫：“世卿，我是谢少荣，现在救你出去。”只听里面说：“是你呀，你怎么救我。”谢少荣又说：“郝庆宝都告诉你了吧，当年你被捕就是郝奇作的证，现在你把他的胳膊砍了，看他还狂不狂。”里面说：“我知道了，快把门打开呀。”谢少荣道：“别急，我来开门。”原来他早已弄了一把万能钥匙。他刚把们打开，突然屋里电灯亮了，他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原来里面的人是赖所长。紧接着冲进来两个民警，把明晃晃的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上。谢少荣垂头丧气，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后来谢少荣因为泄密罪而被开除公职，并判了五年刑。曹世卿也没有逃脱，在逮捕两个月后就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郝庆宝亦被逮捕归案，和其余参与郝奇一案的弟兄分别判处八年、五年有期徒刑。案情大白，恶人遭到法律最严厉的惩罚，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郝奇却高兴不起来，为了正义，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此失去了劳动能力。有时候他望着自己的两截残臂，欲哭无泪。好在妻子理解了他，时常会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弟弟郝强后来回家见到哥哥悲惨的遭遇，不禁痛哭失声。郝奇对他说：“兄弟，别哭，哥哥做的是正确的事，在这个世界上，邪恶是决不能战胜正义，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后悔。”郝强擦干眼泪说：“哥哥，你是英雄，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两兄弟亲密地搂抱在了一起。
　　当地政府为了表彰郝奇见义勇为的精神，为他颁了最高奖，赠给他奖金10万元，荣誉证书上写着：“郝奇同志 获见义勇为特别奖”，号召人们向郝奇学习，大力弘扬正气，抵制歪风邪气，为建设和谐社会作贡献。诗曰：
　　失道必然得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
　　为了正义洒热血，见义勇为赞郝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