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卷 康大妈晚年被啃老②

　　先不提柴玉喜夫妻俩算计，却说柴玉兰得了六万，兀自嫌少，心里感到不满足，怏怏不乐地回到家，对丈夫说起，高永贵不以为然：“她老人家也不容易，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柴玉兰说：“总觉得这样不太公平，咱妈平时是我照顾得多，你也知道的。”丈夫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吃点亏算了。”柴玉兰想想也是这样，就不再说，只是心里郁闷，从此对母亲有了些看法，回去看望的次数反而比以前少了。正是：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任是亲儿女，还随阿堵移。
　　话说这人心总是不能满足，乃至常情，俗话，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有一万想十万，有十万想百万，从没有满足的时候，于是烦恼就随之而来。而老人留下的遗产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八十岁的没钱人和八十岁的有钱人相比，大家想想到底谁快乐呢？没有钱的人什么都不用担心！有钱人却担心重重，后来被儿女争遗产弄得终日烦恼，康大妈正因为有了这些遗产，后来引起了一系列的家庭矛盾，儿女们不图报效，而是想着怎么啃老，用什么办法把母亲的财产弄到自己手里，康大妈也由此尝到了烦恼的滋味。
　　闲话休提，却说康大妈自从把获得的房屋拆迁补偿款分给了儿女，以为儿女们会多来照顾，可是并非如此，先说柴玉娟，开始也想多去看望母亲，无奈她工作很忙，又加上自己又怀孕了，她装装样子看了母亲几次，就没去了。儿子柴玉喜因为对母亲有了看法，心里不乐，也是来一次，就隔很久，来了以后就对母亲说上次的分钱不合理，又说这栋老房子以后要全给他。康大妈听了心里就生气，见大女儿回家的次数也没有以前多了，知道她也是嫌分少了，心里不高兴。人常说一碗水要端平，儿女对她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才能使他们满意呢，看来人世间的父母真是难做啊。
　　康大妈幸好身体还硬朗，除了有点高血压外，没有什么大病。自己能做能吃，一个人往菜市场买菜，到医院看医生拿药，都能挣扎着身子去，也就不用求着别人。自从上回她把房屋拆迁补偿款分给儿女们，知道大女儿和小儿子有点意见，心里也闷了一回，后来就慢慢丢开了。
　　这年的中秋节后，是康大妈的八十大寿，按照习俗，父母做寿都是女儿来筹办寿宴，康大妈在六十岁时，曾做过一次寿宴。这次柴玉兰想起上回分钱的事，心里还有芥蒂，在办寿礼的时候，就比先前少了一些。上回是送八百，外加一条电热毯。这次她只包了六百元，外加一副寿面。二女儿送的和上次一样，六百元外加一套保暖内衣。蛋糕是姐妹俩合送。柴玉喜作为儿子，也送了三百元外加一床棉被。在康大妈寿诞这天，一些亲朋也来祝贺，两个女儿忙前忙后，帮助请来的厨师做饭菜，在老屋里摆下六桌酒席，场面很是壮观，但见：
　　宾客盈门，均备有厚礼，每人红包少不了，或是一笼寿糕，或是一副寿屏，寿联分外醒目，上联写：福如东海长流水,下联写：寿比南山不老松。寿桃香甜，寿烛长明，寿宴上笑语欢声，祝福的话透着喜庆，都说大妈有福气，堪称人间老寿星。
　　在这年的春节前夕，康大妈住的这栋三居室老屋也要拆迁，因为开发商要在这一带建商业区，这样康大妈的这栋老屋就换得三套商品房。儿女们听到这个消息，又兴奋起来，他们都想得到一套房产。于是对母亲的态度比以前更加亲热，到母亲这里又走动得勤快了。来了之后，就抢着帮母亲干这干那的，如看见衣服被褥脏了，就帮助洗洗，还常帮助搞屋里屋外的卫生，到菜市场买点好菜做给母亲吃。使康大妈心里又感到热乎乎的，她心里明白，儿女们这是都想从她这里得到一套房产。
　　话说柴玉喜见两个姐姐勤来母亲这里帮助照料家务，就知道她们都是打房子的主意，这天晚上睡觉前就对妻子说起。秦妃仙惊问：“这老屋的房产应该归咱们，你是怎么跟妈说的？”柴玉喜说：“我想这事难办，妈不会这样做的，若是一套房产还好说，现在有三套房产，她定不会得罪两个姐姐。”秦妃仙道：“不行，我去跟妈说。”柴玉喜摇摇头：“恐怕说也没用，两个姐姐也不会肯，我要和她们吵，面皮也抹不开。”秦妃仙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过些时候，你把妈接来过年，我们和她好好谈谈。”柴玉喜道：“那好吧。”
　　俗话，病来如山倒，没多久，康大妈就得了一场大病，这天上午，她正在厨房里做饭，突然腹部剧痛，跌在地上。幸亏被来探望的柴玉兰及时发现，赶忙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经过医生诊断，是肾结石，需要住院治疗。二女儿和小儿子听说，也急忙来到医院看望。争着要为母亲办理住院手续，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正是表现自己向母亲献孝心的时候。最后决定，母亲的治疗费用由三姐弟共同负担。康大妈生病住院后，平时从不上门的儿媳妇秦妃仙也来到医院，说要伺候照料婆婆。
　　医生决定为康大妈手术治疗，康大妈害怕开刀，说：“服药治疗不行吗？”医生告诉她，手术后会恢复得快，让她不用怕，手术麻醉后不会很痛。可是三个儿女都为母亲捏着一把汗，他们想，母亲毕竟八十高龄了，怕她承受不起。见医生这样说，也就放宽了一点心。在康大妈动手术这天上午，三个儿女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都在心里祝愿母亲平安无事。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师走了出来，他们忙问情况如何，那医师说没问题，手术很顺利，以后用药物配合治疗，过十天半月就能出院。他们听了都很高兴。一会儿，躺在铁架床上的康大妈被推出了手术室，他们都走过去看，只见母亲脸色苍白，但却露出一丝笑容。柴玉兰道：“妈，现在没事了，好好把病养好，我接你去家里过年。”康大妈无力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摇了摇。
　　康大妈被送回病房后，三个儿女轮番照顾，为她送吃送喝，洗脸洗脚，端屎端尿。康大妈心里很满意，精神也愉快起来，身体康复得很快。十天后，医生为她又做了一番检查，说可以出院了。此时离春节还有六天，三个儿女都要接母亲去过年，这让康大妈不知怎么好。柴玉兰说：“在家里我是老大，母亲理应先到我家过年。”柴玉娟道：“妈妈离我家里近，还是到我家吧。”柴玉喜说：“有我做儿子的在，让妈到你们家过年，岂不叫别人笑话。”三个人争持不下，最后他们让母亲决定。平时康大妈和大女儿的感情近些，就说：“你们都别争，我先到玉兰家吧，过了年再去你们家住几天。”柴玉娟和弟弟见母亲明确了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
　　柴玉喜回到家，对妻子说母亲去大姐家过年，把秦妃仙气得脸都黑了，她又骂丈夫：“你真是个猪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柴玉喜委屈地说：“我争了，可是妈说先去大姐家，以后也会来我们家的，你急什么。”秦妃仙道：“初三我们就去接她来，听到了没有。”柴玉喜只好说：“就听你的。”
　　柴玉喜素来怕老婆，算是个没出息的男人。秦妃仙是个很强势的女人，结婚后她就提出要管家，把经济大权握在手里。买米买菜买液化气等日常花费都是她安排，在婚前她曾有一份事做，在一家工厂打工，那活儿很是辛苦，有时还要上夜班，自从和柴玉喜结婚后，就再也不去。每天就是买菜做饭，吃了饭和别人打打麻将，因为她没有工作，就把钱看得比较重，赌的都很小，但是看到漂亮衣服却毫不吝啬。柴玉喜不敢管，也管不了。他们住的房子是租的，因为房价太高，一直买不起。现在他们得知家里的老屋拆迁，能补偿三套商品房，高兴得夜里都睡不着。柴玉喜当然想这三套房子都归为己有，自己住一套，另外两套可以出租。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好事恐怕难以实现，母亲不会这样做，而两个姐姐也可能不会肯。他只等母亲来家里谈谈，到时事情谈不成，妻子也不会再怪他。
　　却说柴玉兰接母亲到家里，热情招待，买了些美国的蛇苹果，亲自削皮给母亲吃。还向超市请了假，在家里陪着母亲说话，高永贵也对岳母很尊敬，妈妈叫得亲切。还为她买了不少营养品，如脑白金，西洋参，麦片等。康大妈见女儿女婿孝顺，心里感到很受用，更加坚定了原来的想法，以后也要给他们一套房。柴玉兰现今住的房是丈夫单位上当年集资建的，面积比较小，不到80平米，两室两厅，如果来了客人就没地方住，他们真的很希望有个大点的房子。柴玉兰把母亲接来后，让她住在儿子高华的房间，让儿子在阳台上搭个临时床铺。柴玉兰想，若能从母亲这里得到一套房，这套旧房就卖掉，作为儿子以后读大学的费用。但是她只是在心里想，不好意思公开向母亲提起。她想，现在对母亲好一些，到时母亲肯定不会忘记她，会给她一套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