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卷 罗翠红出风尘落难②

　　坐了一天多的火车，基本是站着到东莞的，又没有喝到水，她们只吃了点方便面，这时候罗翠红觉得又渴又饿，喝了一大缸开水。老板娘把饭菜摆出来，她俩就吃起来，然后是去洗澡。此时已是农历六月，东莞的天气已经热起来，身上的汗贴得不舒服。罗翠红先洗，洗完回到房间，觉得一阵疲劳袭来，眼睛一闭就沉入了梦乡。林玉屏洗完澡，吴琼就来打听罗翠红的情况，林玉屏道：“是我表妹，你可别打歪主意，她只是来学习做头发的。”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呵呵，好说好说，那以后就由你带了。”
罗翠红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林玉屏还在睡着，被子的一角掉在地上，她没有戴乳罩，两个丰满白皙的乳房露在外面，罗翠红赶忙帮她盖好被子。此后，罗翠红就在发廊里跟着林玉屏做头发，如烫发、染发、漂发以及流行发型的设计和有关头发洗护等知识。罗翠红天生聪颖，接受能力强，林玉屏教得很轻松。等学会了这些，又教她港式和泰式按摩，她对罗翠红说，有些男顾客来做完头发的时候，还想轻松一下，学会了这门技术就能多赚点钱。为了让罗翠红学得更好，林玉屏还买了有关学习美容和按摩的录像带让她观看。罗翠红不到两个月，就学会了很多东西。她心里很高兴。
　　话说在古代的时候，没有一个老鸨是不爱财如命的，在清代褚石农所著的《坚瓠集》中，引有明人写的《妓家祝献文》一文，其中描述鸨母的内心世界，惟妙惟肖：“伏以香焚宝鼎，烛插银缸，奉请勾栏土地，教坊大王，烟花使者，脂粉仙娘。弟子生长九江之上，侨居圣帝之旁。因无生理，买良为娼。今遇七夕令节，启建荤素道场，拜献本司圣众，愿祈如意吉祥：大姑常接有钱老(老即嫖客)，二姐广招多钞财郎，三姐房中时时舞弄狮子，四姐床上夜夜捉对鸳鸯，五姐忙兜兜迎新送旧，六姐急忙忙脱裤宽衣，七姐盐商包定，八姐木客连桩，九姐愿得富翁梳弄，十姐只求财主成双。厨下春梅秋菊，常接个帮闲落剩之客。走动张三李四，频烧些净脚洗手之汤。合家利市，永保安康。”文中老鸨七夕之夜拜献神明，祈求十个姐妹夜夜接富客，赚大钱，还希望女佣人也附带接客赚钱，把鸨母爱财之心刻画得入木三分。
　　在这两个月里，老板娘看在林玉屏的面上，的确没有逼罗翠红做那事，但是时间一长，她就不乐意了，觉得店里有这么好的美女资源，不使用简直是浪费，原来曾有几个男顾客听说罗翠红还是处女，就都想给她开苞，且价格不菲，吴琼听了动心，但是觉得不便提出，林玉屏有话在先，说罗翠红只是来学习做头发的。过了两个月后，吴琼耐不住了，她对林玉屏道：“你表妹是金枝玉叶吗，怎么这样金贵？到我店里这么久了，没给我做一桩生意，我养着她有什么用。” 林玉屏道：“我说过，我表妹是良家女子，岂能做这事。”“放屁，”吴琼骂道，“女人那东西早晚是让男人弄的，你对她说，有个客人想让她陪，开价两千，不趁着青春好时光赚点钱，那才傻哩。”但不论老板娘怎么说，林玉屏始终不动摇，她原来带罗翠红出来，就没打算让她走自己的路，这样的钱虽然好挣，但是付出的风险代价也很高。林玉屏每个月都要去妇科看医生，生怕染上了性病。
　　但是林玉屏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罗翠红，此时，罗翠红就像是掉进陷阱里，许多男人对她虎视眈眈。就在一天中午，老板娘趁林玉屏外出买东西，和一个嫖客讲好了价钱，把罗翠红锁到房间里，要做那事。罗翠红见是个四十多岁的黑大汉，吓得蜷缩在床角，哀求道：“大叔，放过我吧，我还年小，是来学做头发的。”那黑大汉淫笑着：“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啰嗦个啥，快脱衣服！”罗翠红挣扎着被黑大汉脱了个精光，事后，黑大汉丢下两千元走了，留下罗翠红在房间里哭得昏天黑地。吴琼就来劝慰她：“翠红，别太伤心，小心哭坏了身子，想开点，女人就是那么回事，早晚得让男人睡，你现在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也好为你母亲治病啊。”罗翠红不理他，只是一味哭。老板娘不耐烦了，骂道：“你是金Ｘ银Ｘ，不得了啦，再哭看我叉你出去。”罗翠红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再哭。
　　林玉屏听说这件事后非常生气，骂老板娘不是东西。吴琼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们要是不愿做，就走人，自有姑娘来上门。”林玉屏又劝罗翠红道：“翠红，当时我就对你说过，担心你被人欺负，如今你觉得跟我出来后悔了吗？”罗翠红问：“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就是挣的这种钱？”林玉屏痛苦地低下头：“我当初也反抗过，但是没用，出门在外，有些事由不得自己。你可要想开点，其实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难受的，以后也就无所谓了，你长得比我漂亮，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不如趁着青春年纪，多赚点钱，将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也就衣食无忧了。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打算，再干几年，我就回家乡开个美容店。”秦瑛也来劝道：“翠红，咱们女人就只有这点本钱，何不趁着年轻好好利用一下，等以后年老珠黄，就没人理会了，开始第一次我也很不习惯，可是后来我也想通了。”罗翠红道：“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是在做这事，还不把我打死。”林玉屏道：“你自己不说，谁会知道。别多想了，等傍晚时我带你到外面吃饭，我们好好谈谈。”
　　罗翠红没有跟林玉屏出去吃饭，她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黑，林玉屏见她的情绪还没恢复，只得让她好好想想。罗翠红醒来的时候发现天黑透了，她晚饭也没吃，也不觉得饿。她没开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起玉屏姐说的话，心想，现在自己的身子已破，算不得白面女了，不如就做下去，也好多挣点钱。后来，她还想，若是在客人中碰到自己中意的，就以身相许，脱离苦海。当然对家里是绝对保密，打死都不能说。计议已定，就起来吃了点饭，来帮助林玉屏给顾客做头发。林玉屏知道她没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此后，罗翠红不再拒绝接客，把老板娘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每隔两个月，罗翠红就给家里寄一次钱。有时是八百，有时是一千。父母见女儿果然在外面挣到了钱，心里很高兴。后来，她让父母在家里安装了电话，以方便联系。在电话里她得知，母亲的病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已经得到了控制，她的弟弟已经考上了初中。罗翠红听了心里也很高兴。每当春节的时候，她就和林玉屏回去和父母团聚一次。
时光易过，转眼五年就过去了，罗翠红已经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在这五年里，她经历了很多男人，但没有遇到一个可心的，多是好色之徒，猫鼠之辈，有的虽是国家工作人员，但是他们都有家室，断然不会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有的是社会上的混混，她不愿接这样的人，就得承担一定的风险。在她来东莞的第三年，就有个名叫张亮的小青年来店里做头发，罗翠红见他流里流气，开始就对她动手动脚，非常厌恶，就不愿接他，惹得张亮发起怒火，在店里砸东西，还扬言要打她。多亏林玉屏保护了她，通过这件事。罗翠红就不想再做下去了，就在一年后，一个男子闯进了她的生活。这个人叫陈永祥，二十五岁，是在东莞打工的民工，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事，是个帅小伙，看他是怎样的人：
　　中等个子短发头，脸庞清秀眼有神。
　　为人忠厚讲诚信，女子可以托终身。
　　陈永祥家住江西于都农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在东莞打工已有三年，家里有父母和哥哥，哥哥陈永兴在家乡经营这一个砖厂，早已娶妻生子。陈永祥二十五岁了还没谈过恋爱，他喜欢看小说，对小说里描写的美丽爱情非常向往，决定找一个和自己情投意合的姑娘结婚。陈永祥白天在工地干活，夜晚别人都去看电影，或者泡网吧，或者看录像，他洗完了澡却躺在床上看小说。
　　这天晚上，同屋的一个伙伴对他说：“书呆子，别看了，我带你去红灯区泡妞。”陈永祥惊讶地问：“东莞有红灯区？”他原来只知道在香港或者国外才会有这种地方。那伙伴道：“你真是孤陋寡闻，快走吧，今晚好好放松一下。”陈永祥怀着好奇的心理跟着伙伴来到市东的一条街，果见：
　　两边发廊里，红灯闪烁，靓妹倚门而立，个个浓妆艳抹。有的穿红着绿，显得千娇百媚。有的袒胸露背，让男人看了动火。为了生计强卖笑，甜言蜜语叫大哥。 簮环戴翠露风情，烟花阵里迎宾客。
　　陈永祥见是满街的美眉，看得眼花缭乱。伙伴带他进了一家店，看不中出来就直奔对面的“天姿发屋”，陈永祥就这样和罗翠红认识了。当时罗翠红正在给一位男士染发，伙伴说：“生意来了，去按摩。”老板娘笑眯眯地说：“翠红，快去，这里由我来。”陈永祥被罗翠红领着来到一间按摩房，那伙伴要了林玉屏，进了旁边一间房。
　　陈永祥看到罗翠红的那一眼，就怦然心动，对她一见钟情。心想，世间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若是能娶她为妻该多好。罗翠红见陈永祥老实憨厚的帅小伙，心里也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就热情为他服务。边按摩，互相问了姓名，年龄和家住哪里。陈永祥看着罗翠红好看的脸蛋，觉得她好像是天使。这时候的罗翠红和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不同，长得更加漂亮，但见：
　　鸭蛋脸儿红润润，不施妆粉也妩媚。
　　胸脯高耸显性感，风尘女中算花魁。
　　按摩完毕，陈永祥抓住她的手说：“我想和你做个朋友，可以吗？“罗翠红笑道：“当然可以，今后希望常来照顾生意。”陈永祥见她答应，心里很高兴。
　　回来后，陈永祥满脑子都是罗翠红的身影，兴奋得睡不着。伙伴问他“打炮”了没有，陈永祥开始没听懂，问他什么意思，那伙伴说：“真是书呆子，就是和小姐上床干那事。”陈永祥明白了后说：“我们刚刚认识，怎么会呢。”那伙伴就笑他傻，不会享受。
　　陈永祥后来就每周都去“天姿发屋”一次，去了不找别的小姐，单要罗翠红。一天晚上，他们终于有了肌肤之亲，陈永祥在尝到了男欢女爱后，就彻底迷上了罗翠红，想要她做老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翠红，罗翠红听了一阵惊喜，她也爱上了这个憨厚朴实的小伙：“我也有心于你，等这天很久了。”陈永祥道：“我现在还没挣到钱，看看明年或后年，就把你娶回家。”罗翠红听了。心里洋溢着幸福，但有点担心：“我当年是没办法才干这行的，只怕你父母会嫌弃。”随即就把原来母亲重病，她退学来东莞学做头发，后来被老板娘逼着接客，说给他听。陈永祥道：“我理解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不会对家里讲的。”罗翠红感动地说：“那我就等你。”
　　就在第五年的春节前夕，陈永祥说要带她回去见父母，罗翠红又高兴又害怕，她说：“我心里有些不踏实。”陈永祥道：“你不要有顾虑，我父母是很好的人，见了你一定喜欢。”这年春节，林玉屏一个人回家乡过年，罗翠红跟着陈永祥来到了江西于都。正是：
　　红颜自古多薄命，若落风尘更可怜。
　　但使逢人提掇起，淤泥原会长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