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 除逆子陶喆触刑律③

　　陶金走后，陶震仍有些后怕，他对孙斌说：“我哥哥已经怀疑我们了，他会去调查，这可如何是好。”孙斌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嘱咐赵刚，这事他不说，谁也不知道，捉奸捉双，捉贼见赃，他没有证据，怕他什么。”孙斌尽管嘴上这样说，但也多少有点心虚，他不知道陶金以后会怎样。当天晚上，他们到赵屠夫那里，又叮嘱一番不可泄露，各自得了钱，然后又来到那家酒店大吃一顿，喝了很多酒，直到酩酊大醉，才走出来。
　　陶震在回家的路上，呕吐了一次。陶喆见他醉醺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孽障，这两天到什么地方鬼混了，是和谁一起喝酒？”陶震不耐烦道：“你这老犊子，怎么总是问来问去的，我不用你管。”陶喆见他骂得这样恶毒，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你这个坏良心的，算是白养了你一场，今天我要打死你。”说着就拿根棍子挥手要打，被陶震一把夺过，扔在地上，说：“你再打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母亲焦氏见状，也是气得双泪交流，说：“老头子，管不了就不要管了，免得又遭他的打。”陶震酒劲上来，感到头重脚轻，晕乎乎的，想去睡觉，也不管爹娘怎样絮叨，走回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衣服也不脱，不一会儿，就呼呼睡去。
　　陶喆见这个小儿子越来越不像话，异常愤怒，心想这个不孝子，以后再不许他出去，把他锁到屋里，关他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遂把想法对老伴说知。焦氏道：“恐怕关住人，关不住心，他会闹的。”陶喆道：“闹就让他闹，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主意已定，就把陶震住的房门用把大锁锁了。
　　第二天清晨，陶震要开门出来，见打不开，才知道爹娘上了锁，要把他关在屋里，顿时大怒，在屋里大嚷大叫，摔东打西，说再不开门，就把门打烂。陶喆坚持不开门，说：“我不会放你出去惹是生非，你闹也没用。”陶震见爹爹这样说，知道是决意要关他的禁闭，心里焦躁起来，就使劲用身体来撞门，把门撞得“哐通哐通”直响。焦氏吓得脸色苍白，忙叫：“老头子，快放他出来吧。”陶喆道：“不放，看他能奈我何。”陶震见爹爹不给情面，顿时发起狠，后来果真用东西把门打坏，出来就对着爹爹一阵拳打脚踢，母亲焦氏忙过来劝阻，身上也挨了几下。陶震边打边骂，不肯罢休，多亏了邻居闻声赶来，大家手忙脚乱的劝架，陶震才放手，丢下在地上呻吟的爹娘，扬长而去。
　　这时陶贤恰好又来给他们送菜，见状，忙问怎么回事，陶喆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个畜生，我想把他关几天，不许出去，竟把门打坏，出来还把我们给打了。要这个不孝子做什么。”陶贤听了，也气得胡子直抖，说：“不能再这样让着他了，得想个法子治治他。”陶喆道：“大哥，我是没法子了，你有什么办法，快说。”陶贤道：“他现在心已野，收不回了，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他会闹得这个家鸡犬不宁，你说怎么办？”陶喆道：“那就想办法弄死他。”陶贤道：“你若不这样，他早晚也会弄死你。”
　　从此，陶喆心里打定主意，要亲手除掉这个不孝逆子。他想了很多的办法，如趁他熟睡，用绳子勒着脖子勒死，或用刀砍死等。但又想到这些都不妥当，若是他被惊醒反抗，反会被他害。最后决定在饭里下毒，这样省事。遂把想法说与老伴，焦氏虽然也恨儿子，但心里又有点舍不得，毕竟十月怀胎，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流着泪说：“非要这样做不可吗？”陶喆道：“这个孽障留不得，是个坑爹害娘的货，早晚会吃他的大亏，不如趁早铲除。”焦氏想想也是，没有再反对，说：“你看着办吧。”这里陶喆决定去买毒药，先不提。
　　却说陶震，自打坏了门，又打了爹娘，从家里出来，又来到镇上的桌球室赌钱，那些赃款，除了还赌债，所剩无几，他要赢一些回来。谁知，想好偏没好。刚打几盘，就把手里剩下的钱输掉了。他不敢再赌，走了出来，心思，还到什么地方找钱呢？不能再去做偷猪的勾当，这样早晚会被发现，他不想因此去坐牢。这时突然想到自己家的那两间老屋，这两间老屋是祖上留下来的，自从陶喆建了新屋，老屋就闲置下来，里面供着祖宗排位，还有一些日常用具和旧家具。陶震想，这老屋留着何用，不如偷偷卖了，能得到好大一笔钱哩。于是就去寻买主。陶震做的这件事正是应了那句话：火上浇油。使得陶喆最后下了要除掉他的决心。
　　话说陶震经过打听，终于找到一家买主，那买房的也是镇上一个有钱人，那人想先把老屋买下来拆掉，然后在原有地基上盖一个小楼房。讲好三万元成交。但是，陶震还没拿到这笔买房款，就被陶喆发现了，他的肺都被气炸了，心想，这个孽障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再留着他，日后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来他对毒死儿子还多少有点儿犹豫，可是现在他下定了决心。
　　他到市场上买了两包灭鼠灵，伺机对儿子下手。这天傍晚，陶震又在外面喝得大醉，踉踉跄跄走回来，他因为卖了房子，心里高兴，就到那家酒店独自畅饮一番，由于身上没钱，就让店家给他赊账，说他做了一笔生意，还没拿到钱，很快就会还的。店主相信了他，谁知陶震在这里吃过许多饭，这是最后一次，竟是白吃的，他日后再没有还的可能。陶震心想，很快就要拿到卖房款，这可是一笔大数，他决定存在银行里，慢慢受用。没想到正是这件事彻底激怒了老爹，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
　　吃喝嫖赌不孝儿，屡教不改品行差。
　　最终激恼老父亲，狠下心来将其杀。
　　陶震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叫口渴，让爹娘送水他喝，陶喆见状，正是好
时机，犹豫了半天，才把两包灭鼠灵倒进水杯里，送过去。陶震骂道：”你这老犊子，怎么这样慢腾腾的，水拿来没有？”“来了，来了。”陶喆把水杯递到他手上。陶震哪里知道这是送命水。接过去，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个干净。不一会儿，就捂着肚子,撕心裂肺大叫起来，脸色由青变紫，痛得在床上打滚，很快就口吐白沫，呜呼哀哉。
　　陶喆见儿子已死，和老伴焦氏心如刀绞，泪如雨下，痛哭一场，忙去找陶贤，说：“我把那个孽障毒死了，现在怎么办？”陶贤道：“那快把尸首处理掉，趁着夜色，把他弄到河边，身上绑上石头，让他沉入水底去喂鱼虾。日后再去报个失踪，无人察觉。”陶喆听了，依计而行，但他一个人不敢做，就把大儿子陶金叫来，把情况对他说，陶金见爹娘竟然把弟弟毒死，大吃一惊。但是现在责怪显然无用，只得听从爹爹吩咐，等夜深了，他背起弟弟的尸体，和爹爹一起来到河边，用块大石头缚在身上，扔进河里。然后走回家来。
　　回到家里坐定，几个人都发起呆，陶喆和老伴焦氏，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岁，神情沮丧，面容憔悴。陶金感到这好像是在梦里，总觉得不太真实，最后才从爹娘的话里，确认了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陶喆流着眼泪道：“陶金，你不要怪爹娘狠心，只是留着这个祸害，我们日后必定为其所害。”陶金道：“事已如此，就不必多说了，只是以后怎么办，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别人会怎么说？”陶喆道：“过些日子，你就去上面报个失踪吧。”陶金听了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事情后来很快就败露了。
时隔六天，陶喆见河里没有动静，就决定叫陶金去派出所报失踪，可是没想到，刚报了失踪的第七天，陶震的尸体就从河里浮了上来。是一个在河边玩耍的一群孩子发现的，赶忙去叫大人。很快，河边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派出所得知消息，赶忙来打捞起尸首，围观人中，有个认得好像是陶震，这人正是孙斌。于是，民警就赶忙叫陶喆来辨认。
　　陶喆听说儿子的尸体从河里浮上来，先惊后怕，心说，这个孽障，临死还要害爹娘。没办法，只得跟着民警来认尸。开始他还不承认，后来在民警的一再追问下，他不想隐瞒了，只得承认，这就是失踪的二儿子。陶震的尸体很快被运回公安局，让法医进行尸检，最后法医鉴定是被毒死的，并非落水而亡。于是，就把陶喆叫来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下的毒。陶喆听了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想，纸包不住火，这事警察早晚会查清楚，不如实说。老子处死不孝儿，是天经地义。于是就把这个儿子如何祸害父母，把家里搅得不得安宁等不孝行为都说给警察听。最后说：“这是我家里的事，你们最好别管。”民警听了道：“就是亲生儿子有错，也无权剥夺他的生命，你这样做是触犯了法律，知道吗？”陶喆不服气：“这是我的家事，谁也管不了，滚他妈的法律，我才不听那一套。”民警听了哭笑不得，只好说：“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你等着起诉吧。”
　　最后陶喆在警察的教育下，逐渐清醒，他非常后悔自己不该一时糊涂，但他为了保护大儿子，没有把他参与抛尸的事情说出，都把责任承担下来。他说：“既然你们说我犯了法，我也没话说，大不了去坐牢。”后来大儿子为父亲聘请了一个律师，在法庭宣判的时候，律师出色地为他进行了辩护，再加上村上的许多乡亲联名上书为他开脱，说陶喆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那个不孝子确实是个祸害，是死有余辜，要求免于陶喆的刑事处分。最后法庭根据这些客观原因，判处陶喆有期徒刑一年。
　　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当属亲情，可是陶喆在极度绝望的时候，却将自己不孝的儿子处死，实属无奈。自己费尽心血养大的孩子，最后又将其毁灭，这是何等残酷，这就是只养不教的后果。试想，若是陶喆在儿子陶震小时候能够多加管教，教育他养成良好习惯，他长大后也不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诗曰：
　　玉不琢不成器，子不教就长歪。
　　严是爱惯是害，劝父母记心怀。
　　教子女德为先，言与行做表率。
　　苦其志劳其骨，长大后能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