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唐小娥不幸招冤家①

　　交友恋爱须谨慎，是非对错要分明。
　　人品素质最重要，仪表相貌应看轻。
　　话说人生在世，与人结交最难，有的人貌似朋友，对你表现得还热情，但并不是真心。古有《结交行》一词，单说那交朋结友之难处：“古人结交惟结心，今人结交惟结面。结心可以同死生，结面那堪共贫贱？九衢鞍马曰纷纭，追攀送谒无晨昏。座中慷慨出妻子，酒边拜舞犹弟兄。一关微利己交恶，况复太难肯相亲？君不见，当年羊左称死友，至今史传高其人。”
　　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各人一副肚肠，性格千差万别，你怎知道对方是善是恶？有些人面貌似善，其实内心险恶，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让你防不胜防。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会知道对方心里是怎样想？有道是“黄金万两易得，知己一个难求”，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却结交不到一个知心朋友，多结交的是假朋友，当你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就来吹牛拍马，亲密来往，当你穷途潦倒时，他就会退避三舍，生怕躲不及，有的甚至反目相向，视同陌路。真个是：酒肉弟兄千个有，落难之中无一人。使你不得不哀叹：世态真炎凉，人情如纸薄。
　　这是谈交友，而在男女恋爱方面，更是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只看重外表，而忽视对方的品质。有些男人外表帅气，能说会道，往往使得一些单纯幼稚的姑娘产生爱慕之情，她们最容易被这些甜言蜜语所迷惑，失去理智的判断，匆匆忙忙定下终身，甚至早早的以身相许。如果那个男人的品质还好的话，以后的婚姻也就勉强能行，若是对方品质恶劣，那就无异是掉进了陷阱，往后就会有受不完的苦，遭不完的罪。我们看到，有些男人结了婚就变脸，婚前柔情蜜意，海誓山盟，婚后横行霸道，暴力相向。可见男女恋爱，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对方的人品，而不能只看相貌。
如今说的这个故事，就是一个年青女子在情窦初开恋爱的时候，不够慎重，以貌取人，结果弄出一场祸，后来追悔莫及。
话说在山东临沂，有户人家，姓唐，户主唐平，在县城开着一个快餐店，妻子何丽芳，勤劳能干，家里家外，什么事都能做。夫妻俩只生得一个女儿，取名唐小娥，视同珍宝，免不了娇惯一些，从小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她想要什么，就得给她买什么，不买就撒娇任性。唐小娥在小时候长得并不十分好看，瘦瘦的，单眼皮，小眼睛，脸上还有少许小小的雀斑。四岁的时候进幼儿园，六岁开始读小学，因为她贪玩，不爱学习。还有贪嘴的毛病，零食不离口袋，有时上课也会偷吃。父母常在店里打理生意，也没有闲暇管教，学习成绩中等，老师也不怎么注意她，唐小娥也过得无拘无束的，读到高中毕业，唐小娥最终没有考上大学，父母让她复读再考，她却选择了放弃。十多年的书她早读厌了。她想在社会上找一份事做，自食其力。
　　18岁的唐小娥和小时候判若两人，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脸上的若隐若现的雀斑，不但不显其丑反而显出女性的妩媚。一双眼睛虽小，但很是有神，笑的时候很甜的样子。特别是她那发育逐渐成熟的身体，往往会吸引众多男孩的目光：胸前两个乳房高高耸起，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很是诱人。看到她的亲戚朋友都说，凭着这副好模样，定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有诗为证：
　　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真越变越好看。
　　亭亭玉立曲线美，张口说话笑容甜。
　　唐小娥在读高二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喜欢她，曾给她递过纸条。那男生是副班长，家住农村，穿得土里土气，模样也很一般。唐小娥对他毫无感觉，根本不理睬。她喜欢的是班的学习委员，那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她总是控制不住要去看他，有时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一幕情景，副班长总是偷偷地看唐小娥，唐小娥则偷偷看学习委员，而学习委员却毫不知情，总是旁若无人地听课，记笔记。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学习委员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副班长也考上了普通大学，唐小娥却名落孙山，这场微妙的暗恋，也随着三人的分开而终结。唐小娥不知道学习委员心里有没有自己，她后悔没有向他表白，多少有点怅然若失。好在不是真恋爱，她并没有陷进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就渐渐淡薄了。
　　唐小娥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有梦想，她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未来作过打算，没有一个生活的目标，高考落榜后，她也没有太多的伤感和难过，而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心说总算不要去读书，每天演算那伤脑筋的数学题了。班上有的女生没有考取大学的，都纷纷自谋生路，有的南下广东深圳打工，有的去学美容美发，还有的觉得自己还有实力的，就复读重考。唐小娥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毕业后好长一段时间里，她无所事事，天天在家里看电视，要不就是睡觉。何丽芳说暑假里客人多，让她到店里去帮帮，她把嘴一撇：“我才没有那个兴致。”唐小娥认为，在快餐店档服务员，是伺候人的，她平时好逸恶劳，家务事都从来不沾边，哪里愿意去干这样的事。何丽芳见她不肯去，又不好责骂，只当是她没考取大学，心情不好，于是作罢，只得另外找人。
　　唐小娥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渐渐地感到无聊起来，有时也会主动到父母的快餐店去帮一两天，工作是送外卖，就是到一些商场和购物中心送盒饭，只送中午一餐，要瞪着三轮车去。唐小娥送了几次外卖，累得浑身酸疼，两条腿好像是断了一样，就再也不去了。这时候，唐小娥的姨妈来给她介绍对象。男方是个修理工，正在汽修厂学修理汽车。唐小娥见了一面就看不中。那男青年姓舒，模样不出众，看了不对眼，脸上还长了不少青春痘。姨妈对唐小娥说，男方家里没车，但有房，他又有一门手艺，将来嫁过去会过好日子。何丽芳见小伙子诚实厚道，心里有几分同意，她没想到女儿却反对。于是问：“我看很不错的，人忠厚老实，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呢？”唐小娥道：“我自己的事我作主，你们都别瞎操心。”唐小娥拒绝的理由不好对妈妈说出来，男方样子不好看，只要想到他满手油污，浑身脏兮兮地去修理汽车，就感到倒胃。
　　就这样，唐小娥谈的第一个对象告吹。她的择偶标准，心里早已有定，首先要长得帅气的，就像当年班上的学习委员那样，其次是能谈得来，还就是有较比较体面的工作。此后，亲戚朋友又给她介绍了几个，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称心。何丽芳见她一味挑三拣四，生气地对那些人说：“不要管这事了，由她自己去找吧。”
　　时光易逝，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何丽芳没有想到的，竟然在一个月里接连发生了两场变故，让她痛彻心扉，周身冰冷。首先是丈夫唐平突发脑溢血住院治疗，命虽然是保住，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右半边身子根本动不了。面对偏瘫的丈夫，何丽萍每天除了在店里经营生意，还要抽出空来去医院照顾丈夫。丈夫一生病，店里就少了个人手，唐小娥只得又来帮工，原来，店里聘请了一个厨师和一个服务员，厨师姓高，何丽芳称他高师傅，服务员是个中年妇女，名字董兰，唐小娥叫她董大嫂。平时送外卖的事由董大嫂去做，唐小娥就在店里招待客人，端菜洗碗。高师傅的手艺不错，做的饭菜很好吃，这也是快餐店生意兴隆的原因。唐小娥白天在店里打帮，晚上有时候也会去医院看望爸爸。
　　唐平虽然偏瘫，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能说话，也能吃饭，只不过说话没以前那么流利，吃饭也要人喂。看到女儿长成了大姑娘，心里也为她的婚事操着心。他知道女儿已经谈了几个都没成功，但他做爸爸的也不好去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觉得以前对她太宠爱了。这天晚上，唐小娥又到医院给爸爸送饭，她喂爸爸吃饭后正要离开，爸爸叫住她：“等等，我想……和你……说句话。”唐小娥只好又坐下来。唐平说：“小娥，你今年……也20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没有……自己看中的，给爸爸……说说。”唐小娥立刻羞红了脸：“爸，我说过，这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还没碰对人哩，也许快了吧。”唐平又说：“找对象要找那忠厚可靠的，只要人品好，爸爸不会反对的。”唐小娥道：“我心里有数的，你就不用管，安心养病吧。”唐平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不知怎的，他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始终不放心，可是如今他病魔缠身，想管也力不从心，世情就是这样，儿女大了，不由爹娘。他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现实有时是很残酷的，让唐平担心的事后来真的发生了，这一切还要从唐小娥交的男友说起。唐小娥后来结识的这个男朋友，比她大两岁，长得比较帅气，个头也比她高一点。看着很对眼，认为他就是在自己要找的白马王子，谁知当她深陷情网时，发现王飞竟是个品质不良，而且没有正当职业的街头混混，既骗色又骗财，把唐小娥一家弄得鸡犬不宁。此时她才感到后悔已晚。
有天下午，唐小娥闲着没事，想去网吧玩玩。可她走进一家网吧，发现里面早已人满为患，她环顾四周，没有一个空位置，来上网的都是青年学生为多。正当她失望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男青年朝她挥挥手：“小姐，你来玩吧，我要走了。”唐小娥朝他笑笑：“谢谢你。”她就坐在了空出来的座位上玩起了游戏，后来她脑子里不时浮现男青年英俊的面孔，当时不知道这男子是做什么工作，也不知他叫什么，使她想到当年学校里的学习委员。心里就生出些爱慕之意。当她回到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着那男青年，唐小娥心想，他常去那家网吧吗，下回去能不能再遇见他，他有女朋友了吗，就这样胡思乱想一通，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过了几天，唐小娥吃过晚饭，又去了那家网吧，希望遇到那男青年，但是却没看见，心里就有点茫然若失，她在网吧玩了一会儿，就没心思，赶快回了家。毫无疑问，唐小娥已经把这个素昧平生的男子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此后，她又去了几次网吧，还是没有看到那男青年，唐小娥感到失魂落魄，在回家的路上，乱走一起，差点被车撞了。她心里希望能再见那男青年一面，问问他在那里做事，叫什么名字。回到家里后，她一连几天闷闷不乐的。
　　直到有一天，那男青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使她喜出望外，心里像揣着个兔子，怦怦直跳。那是一天傍晚，唐小娥正在店里洗碗筷，妈妈去医院给爸爸送饭了，高师傅下班回去了，店里只有她和董大嫂两人。董大嫂正在打扫卫生，准备打烊，这时候来了三个人，说是要吃饭，上几个好菜。董大嫂说，冰箱里还有几样菜，我给你们端来，是猪头肉，蒜薹炒肉，还有青椒炒鸡蛋。可是三人看了不满意，嚷着要吃鱼，吃牛肉。董大嫂说厨师已经回家，没法弄。三人不肯，仍嚷嚷着，叫她去叫厨师来做。唐小娥听到嚷叫，忙出来看，见三人中有一个正是在网吧遇到的那个，她惊喜地说：“你们几位请坐，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们去做。”那男青年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笑着说：“原来是你，这是你家的店？”唐小娥道：“是的，你们是第一次来吧？”男青年对那两个人道：“我们就在这里吃吧，让他们再加一个鱼，一个汤就算了，不要太麻烦人家了。”那两个男子附和道：“一切听王哥的。”唐小娥和董大嫂一起去做了一盘糖醋鱼，一碗猪肝汤，还炒了一个青菜，一起端上来。男青年又要了六瓶青岛啤酒，就一起吃喝起来。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唐小娥壮着胆问：“你们是在一起的朋友是吗？”其中一个长得瘦瘦的男子道：“这是王哥，我们是他的兄弟。”后来在交谈中，唐小娥知道这位王哥名叫王飞。在一家公司工作。王飞看着唐小娥清纯可爱，心里就装了她，问：“小姐叫什么名字，开店几年了？”唐小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说这个店是父母开的，已经有七八年了，她只是临时来帮帮忙。接着笑道：“以后还望你们常来照顾生意。”王飞道：“好说，好说，有你这样的美女服务，我们一定赏光。”在酒足饭饱后，王飞付了帐，三人离开了快餐店，唐小娥送出门外道：“王哥慢走，下次再来啊！”王飞回头朝她说：“行行，刚才不是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