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光棍汉大义让家妻②

　　有一天快中午的时候，鲁平贵和妻子正在山上砍杉树，有一家林场要收购。一个村民跑来告诉他们，有个男人在他们家门口，说是要找冯艳珍。要他们回去看看，说不定是他们的什么客人。鲁平贵和冯艳珍都觉得蹊跷。他们没有这样的亲戚啊！心里疑惑，就赶快收工回家。冯艳珍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夫。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彻底把他忘记了，不知道他如何找到了这里。那男子道：“艳珍，我可找到你了。”冯艳珍的脸色很难看：“你不该来！我……”鲁平贵一看，就猜到了八九分，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妻子不是一般关系。但他还是大度地邀请：“你是从哪里来，请屋里说吧！”
　　那男人见鲁平贵对他没有敌意，才放下心来，他在屋里坐下，马上从衣袋里掏出一包“七匹狼”香烟，道：“来，老哥，抽一支。”鲁平贵拒绝：“对不起，我不会抽烟。我来给你倒茶。”这时冯艳珍躲到屋子里哭了起来。鲁平贵走到里屋道：“你这是咋啦，起来招待客人啊，有什么话可以说清楚啊！”冯艳珍止住哭泣：“我心里很乱，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鲁平贵只得走出来，他沏了两杯茶端过去，对那男人道：“请喝茶！”那男人连声说谢谢。鲁平贵道：“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一定是我妻子的前夫。”男人道：“你真聪明，我正是。”“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鲁平贵不解，“那还找她做什么？”“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看看她，还有，我的孩子，她现在哪里？”“哦，她放学了。一会就回来。”鲁平贵面无表情，心里却打起了鼓，他想，这个男人仅仅是来看看前妻和孩子吗，这绝没有这样简单。妻子和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妻子一直不肯说，现在是揭开这个谜底的时候了。
鲁平贵道：“我想知道你们以前的事，请你谈谈好吗？”那男人深深叹一口气：“哎！一言难尽啊！”鲁平贵道：“慢慢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哩。”男人道：“我叫范德全，在二十六岁和冯艳珍结婚，三年后生下一个女孩。我们很恩爱，生活很幸福。”鲁平贵觉得奇怪：“那你们为什么离婚？”范德全道：“那都是因为身不由己，往事不堪回首啊！”接着，他向鲁平贵和盘托出那一段伤心的往事。
“事情要从六年前那场横祸说起。”范德全喝了口茶水，慢慢地说了起来。
　　那是秋天的的一个上午，范德全正在家里给女儿做满月酒，请来了不少亲朋好友，他正在喜气洋洋招待客人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警察，领警察来抓他的是村里莫宝仁和莫守仁两兄弟。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当警察把明晃晃的手铐给他戴上时，他大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我没有犯法！”“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宝仁阴险地冷笑着，“到派出所去说清楚。”不由分说，把范德全押上了警车。冯艳珍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她不知警察为何要抓走丈夫。嚎啕大哭。在场的宾客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的互相猜测，有的安慰哭泣的冯艳珍。本来喜庆的气氛被这场变故搅得乌七八糟。
　　到了派出所，他才知道自己的罪名是强奸杀人。是住在村南的一个孤寡老人发现被人掐死，而且遭到强暴。报案的人正是莫氏兄弟。范德全一听，心里就明白，这是栽赃陷害。他大声反抗：“我没有犯罪，快放我出去！”审讯他的是一个姓石的警察，他喝道：“你给我老实交待，有人举报你，最好配合我们办案。”他极力辩解：“我是清白的，你们可以调查。”石警察道：“我们当然会去调查，你不要心存侥幸，最好还是先承认，抵赖是没有用的。”他心里想到，这一定是莫氏兄弟故意陷害他。于是死不承认。
　　莫氏兄弟是村里的一霸，仗着他老子在县里当官，在村里为所欲为，流氓成性，时常对一些老公不在家的妇女进行性侵犯。村上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放过。那天，范德全从田里回来，见妻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疑心顿起，后来反复追问，才知道，莫宝仁趁他不在家，企图强奸妻子，多亏妻子极力反抗，加上碰巧有邻居来借东西，莫宝仁才慌忙逃走。范德全一听肺都气炸了，立刻去找莫宝仁算账。他怒气冲冲地来到莫宝仁家，破口大骂他流氓，说要去告他。谁知莫宝仁不怕，不阴不阳地说：“你在这里瞎咋呼什么，你告我什么？我对你妻子也没怎样吗？”范德全仍不罢休，把他骂了狗血喷头。从此就和莫宝仁结下了冤仇。
　　这时，范德全心思：一定是莫氏兄弟借这事来报复他，说不定这事就是莫氏兄弟干的。可是不论他怎么辩解，警察就是不相信他。后来警察在现场发现一只登山鞋，确实是范德全的，后来到他家证实，冯艳珍发现丈夫的鞋子丢了一只。这样使得范德全有口难辨。他大喊冤枉，可后来还是被判了八年。范德全不服，不断提出上诉，但没有一点作用，冯艳珍来探监的时候，两人抱头痛哭。妻子告诉他，她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那个莫宝仁还想图谋不轨，被她拿刀以死相胁，才没有得逞。范德全为了保护妻子，就说：“我们离婚吧！为了我们的孩子，你改嫁别人吧！”当时冯艳珍不同意，她坚信自己的丈夫是清白的，她要去上访，为丈夫伸冤，可是范德全摇摇头，他说：“还是先保全自己为上策，真金不怕火炼，老天会开眼的，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证明我是无辜。你还是离开家，走得远远的，免得遭莫氏兄弟的毒手。”冯艳珍无奈，只好忍着痛苦和丈夫办了离婚手续，然后带着女儿跑了出来。没想到，夫妻这一分别，就是六年。
　　听了范德全的讲述，鲁平贵不由愤怒地说：“这样霸道，还有天理没有？后来又怎样了，真凶捉到了吗？”范德全道：“我只被关了三年就出来了，后来莫氏兄弟又犯祸，两人强奸村上的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被孩子的父母告了，莫氏兄弟都被抓起来，经过向村民多方调查取证，发现这兄弟俩劣迹斑斑。经过审讯，供出了那个孤寡老人的死也是他们所为，就把我释放了。政府因为对我造成了冤案，后来就给我恢复了名誉，还作了五万元的赔偿。”鲁平贵又问：“你三年前就出来了，为何现在才来？”范德全道：“我出狱后，到处打听妻子的下落，都没有消息，我就一直坚持不懈地寻找下去，今天终于找到了。”
　　听完面前这个男子的讲述，鲁平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无疑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他们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因为一场变故，才造成妻离子散。如今该是他们夫妻团圆的时候了，可是自己怎么办？现在他和妻子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相信冯艳珍对他也一样。要是自己不退出，那这个男子就会痛苦一辈子，如果完璧归赵，自己就还是一条老光棍，想起自己原来无妻的凄凉生活，他就心疼。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怎么就轻易让它毁掉呢？此刻，他心里非常矛盾，不知道如何来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情。
　　范德全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看你老哥也是老实人，我这次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来看看孩子，和前妻说几句话，我就会走。这么多年，多亏了你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真要下跪。鲁平贵马上拦住：“男儿膝下有黄金，莫跪，莫跪！”范德全道：“可是给你添麻烦了啊！”鲁平贵道：“看你说哪里话，用不着这样，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几天，你们夫妻好好说说话，也和孩子认认，要是艳珍肯跟你回去，我绝不阻拦。”范德全顿时感动地流泪：“老哥，你真是好人啊！”
　　正说着，鲁娟蹦蹦跳跳地放学回来了，进门就叫：“爸爸妈妈，我回来了。”鲁平贵忙拉着她的手道：“孩子，你看是谁来了。”鲁娟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摇摇头。范德全看到自己女儿已经长这么大，都上学读书了，又这么伶俐可爱，心里很是高兴，就衣袋里掏出事先买好的水果糖，道：“孩子，给你吃。”鲁娟又摇摇头，问鲁平贵：“爸爸，他是谁呀？”鲁平贵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说：“孩子，他是你的亲爸爸。”鲁娟显然不理解，她直往后退，转身跑到屋里去了。看到范德全脸上有些尴尬，鲁平贵安慰他：“你也别着急，孩子不清楚这些事，得慢慢和她说。你放宽心住下来吧，我叫艳珍去做饭。”范德全道：“那就多谢老哥了。”
　　再说冯艳珍，她在里屋床上躺着，前夫和后夫的谈话听了个一字不漏，她心想，前夫可是吃了这么多的苦，终于云开日出，冤案平反。又找了她三年，可见他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如今可怎么办？要是跟前夫回去，那不是她的本意。他对现在的丈夫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已经感到离不开他了，如果离他而去，不但感情上不容许，而在良心上也说不过去。但是如果拒绝跟前夫回去，那也会让他伤心，更重要的是孩子需要亲爸爸。他这么辛苦寻找自己，不就是盼望夫妻团圆的这一天吗？正在委决不下，她把女儿拦在怀里，说：“孩子，那个人真是你的亲爸爸，你去叫他一声吧！”鲁娟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她确实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鲁平贵走进来道：“艳珍，你快去做饭，我已经对他说，在这里住几天，你们夫妻也好说说体己话，我去小卖部买点酒来。你把那只母鸡杀了吧！”冯艳珍抹去脸上的泪痕，说：“就家常便饭吧，别那么麻烦。”鲁平贵道：“你听我的吧，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是你的结发丈夫啊！”冯艳珍不再争执，起身去做饭。她对范德全说，叫他也来厨房相帮。
　　在厨房里，他们边做家务，边谈着。范德全告诉妻子，那莫氏兄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一个被判了死刑，一个判十五年。他的老子也因为有纵容儿子犯罪的嫌疑被罢了官，村里的人无不拍手称快。他用政府赔偿的五万元，办了一个大型养殖场，请了几个雇工，不但养家兔，还养了一些英国贵妃鸡、美国七彩山鸡、竹鼠等特色珍禽，就等着她回去一起创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