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生死之恋（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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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黑影来不及招架回击，抵抗着、反击着，侯以龙的拳头却以拼死的力量想不断击到他身上。但却无济于事。黑影灵巧地像只猴子，想抬起双手揪住侯以龙的衣服，但一记黑虎掏心打在他的胸怀，使侯以龙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口中无力地呻吟了几声，随即瘫软了四肢，像是被麻醉了一样躺着一动不动了。就在侯以龙束手就擒之际，黑影弯腰想抓住他，侯以龙飞起一脚，踢到了黑影的右脸上，黑影一迟疑，侯以龙趁机逃走了。黑影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侯以龙心急火燎地冲下楼梯，他顾不得去弄清闯进楼来的是什么人了。他听到上面的几层楼里传来了高声的叫喊和主管的乞求声。他只是想，是什么人救走了林教授。他喘着粗气奔向办公室，迅速从写字台里抓起一些文件塞进口袋，然后又奔进大厅，朝通往大楼侧门私家小码头的那扇小门冲了过去。犹如丧家之犬。
　　侯以龙还没跑到小门跟前，就听见了从大门口传来的一阵响声。他气喘吁吁地在大厅里停了片刻。通往菩提河的大门被撞得山响，门已开始摇动了。门要被他们撞开了，这帮强盗，他想。门外有人喊起了口令。随着一阵呐喊，门又被撞响了。听声音，很像是用了一根树干，也许是一根粗铁棍。
　　侯以龙回头赶紧再跑。他穿过了又深又长的地下库房，穿过曲曲弯弯的通道，穿过散发着霉气的潮湿阴暗的地下通道。这儿是地底下，和水面上的楼房里一样，一个个过道和库房像迷宫，陌生人来到里头，肯定会不知所措。他终于找到了控制开关，一咬牙拉下电闸，但是，结果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产生一声巨响，电源已经被破坏了。他恼怒地只好溜了。
　　侯以龙打开了升道门儿，终于到达了一个像车库一样的地方。但这里停着的不是汽车，而是正在浑浊、油腻的水面上摇晃着的白色游艇和另一艘高速摩托艇。侯以龙一个箭步跳进摩托艇，迅速转动了电动点火器。情急之中几次发动不见起火，他急出了一脸汗水，终于，发动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狭长的摩托艇开始启动。
　　侯以龙感到可以松一口气了。他朝四处环顾了一下，顿觉有了一种安全感，又能从容而理智地思考起来。
　　侯以龙骂了一句，心想，再过几分钟，这场灾难就过去了，当然，他那想征服世界的美梦也将随之灰飞烟灭。再过几分钟，侯以龙就将隐姓埋名，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一本美国护照可以成为他的护身符，将为他在另一个国度里重新开始的生意。他把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摸了摸这本珍贵的护照。他的财产么，反正有一大部分早已转移到了国外，存放到了美国和瑞士银行。现在，只要逃出菩提岛的黑暗、僻静的海湾，侯以龙就将像幽灵一样在人们面前消失，他还可以像一只鸟儿那样遨游在广阔的天地之中。
　　侯以龙小心翼翼地把着舵，把高速摩托艇开出了他的地下码头。这个码头，也是侯以龙的天才设计之一。小河有一条任何地图上都没有画出的一条支流，它从建造在柱桩上的马克西姆别墅的一个角下流过，消失在一条地缝里，它再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就更没有人知道了。侯以龙就在这里建造了他的私人码头。从这里，快艇可以从黑洞里飞驶而出，他随时都能畅通无阻地离家出逃。实现他的狂妄计划。
　　然而，此时此刻，在楼上他办公室的门口，那个黑影在地上弹了起来，终于站起身子。他是钟离克。他听到了楼下的叫喊声和撞门声，他迅速地赶过去，摸出房间，扶着栏杆走下楼梯进人大厅。他又摸到大门口，费力地拉开门，被冲开的大门撞到了墙上。门外的人妖们像潮水似的拥进了别墅，围住了钟离克。
　　这个时间差正好帮了侯以龙的大忙。虽然只有几分钟，却足够他准备出逃了。他踩下油门，把住船舵，摩托艇吼叫一声，飞速起动，由于一刹那加大油门，艇身抬起老高冲进了菩提河，朝对面河的一条支流入口处像箭一般射去。
　　
　　2
　　米兰兰在菩提河船上安排的演唱会此时也结束了。米兰兰乘坐的那艘摩托艇正在马克西姆别墅前的台阶下晃动着，她来到这里在等什么人，钟离克看见门被撞开了，他跳上台阶，跟在一大帮人妖后面冲进了大厅。他看见有人晕倒在地上，另一帮从屋顶进入楼房的人，正押着侯以龙的主管和侍者们从楼梯上下来。
　　“侯以龙呢”钟离克急得大叫。人妖们都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要是抓不到侯以龙，他不跑了，快去，快去找。他不可能已经逃出这幢楼房的。”
　　几个人围着米兰兰的朋友又惊又拍，还不住在他头上浇着冷水，那个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侯以龙跑了，那个老狐狸跑了。”他看见正俯下身子看着他的钟离克，第一句话就这样说，“这条老狗。”
　　钟离克让米兰兰照顾他，等其他人来把他抬走，他自己又返身跑到门外。就在他重新跳进摩托艇里时，他听到了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从楼房一侧的一条狭小的水道中．飞也似的冲出一艘摩托艇，一拐弯就驶进了菩提河，想朝着彼彼姐妹岛方向逃去。
　　“侯以龙你是个魔鬼。侯以龙你跑不了啦。钟离克大叫一声，“是他。是他。抓住他。”他在驾驶员的背上推了一下，一手紧紧地攥住了船舷，“我们一定要抓住他。快快开呀。天哪，快开快开呀。我要亲自抓住他，把他垛成肉泥。”
　　驾驶员用足力气踩下油门，身子俯到了方向盘上。发动机吼了起来，船身一阵猛抖，桨叶开始飞转，船头猛地抬了起来，又啪地一下子落到水面上，摩托艇向前飞驶，半个船身离开了水面，浪花溅上了甲板。一场即将开始的海上跟踪追击，两条摩托快艇划出的浪花犹如天上洒下来一般。画面浪漫而又惊险。
　　两条摩托艇你追我赶，各不相让。借助灯光你会发现两艘摩托艇犹如脱缰的两匹野马奔驰在宽阔的海面上，人们用各种照明设备射向他们。追逐着它们。
　　侯以龙的摩托艇飞也似的开着，钟离克紧跟在后面，摩托快艇在水面上狂野地跳动着。他在那艘快艇的驾驶座上，两手紧握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波涌浪滚的水道。他的船劈波斩浪，桨叶打起了一长串白浪。
　　先去彼彼姐妹岛，他想，到了那里，就能找到隐藏的直升机，有它就可以逃走。要不，也可以在那里潜伏下来。到了彼彼姐妹岛，就进入了一个热带丛林。他有许多藏身之处，那里有他的许多朋友，他们可以为他提供藏匿之地，可以从容不迫地为他准备好潜逃国外的途径。有朝一日，待风暴平息之后，就会有一位改名换姓的人登上海轮远航归来，开始新的生活。创造新的世界。他自言自语，仍然幻想。
　　侯以龙抹去溅到脸上的浪花。这事情怎么会发生呢？他突然想。他们是从屋顶上进来的。那个黑乎乎的人影是谁？他们已经救走了林鹤鸣？可是，谁能知道林鹤鸣在我家里呢？谁会对林鹤鸣感兴趣呢？而且，还有那音乐？还有那美妙的箫声。这人的箫声吹奏真是格外动听呀。
　　侯以龙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他突然明白上述种种情况之间的联系，那音乐，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嘈杂的民乐合奏，是为了掩盖屋顶上或者窗口的响声，还有那箫声，是为了让他陶醉，让他兴奋，就像他那次见到罗素虹一样神魂颠倒。
　　
　　3
　　侯以龙想到这，心里猛地一震。罗素虹。她的丈夫钟离克，这个五年间一直缠着他的白痴，就是吹箫的人。虽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利用吹箫迷惑他？他就没考虑呢？但刚才那个吹箫的人就是他无疑。再说，他为什么就不能利用吹箫呢？我从来没有听见钟离克吹过，两个人面对面时，总是相互嘲讽、挖苦。
　　侯以龙想明白事实真相，令他心中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后面不远处，有一艘摩托艇在水面上跳动着，飞速朝他开来。侯以龙自己所乘的摩托艇的发动机声掩盖了正在追来的那艘摩托艇的声音。
　　侯以龙不用再想，就明白了谁在那艘快艇上了。他的脸失去了血色。狠命把油门踩到底，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把几乎已飞在水上的快艇开到河道中央，以便畅通无阻地迅速驶向大海。那儿才有可能逃脱。
　　侯以龙完全清楚，现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他现在要逃脱这该死的厄运，去开始新的生活，到地球的某个角落去，人们会重新把他当作一个富有而值得尊敬的人物。在另一艘快艇上，钟离克此时正蹲在驾驶员身后，两眼紧盯着前方的摩托艇。驾驶员踩下油门，发动机一阵轰鸣，快艇就震动不已。快艇的头部露出了水面，几乎立了起来，好像要飞一样，似乎只剩下飞速旋转的螺旋桨还在水中。
　　“他要逃跑了，快快。”钟离克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大叫，他的快艇功率大呀。他就要逃脱了。“开快些，伙计。再快些””
　　“不行呀，”驾驶员也大叫着回答，“再快船就要震裂了。汽缸会炸开的，钟离克先生。”
　　“我不管。我要你追上他，他是个杀人凶手。”钟离克大吼道。
　　“先生，不能因为你着急，发动机因此而运行得更快吧!”
　　“一定追上他。船炸开了也要追上。”
　　“船现在就快炸了，”驾驶员看着转速表。表上的指针在抖动，已经超出了极限速度。“再加速真的要爆炸了。生命重要啊。”
　　“是的，逮住他更重要。”
　　钟离克感觉越来越难追，侯以龙的摩托快艇质地优良，发动机功率也确实大一些。它像一枚鱼雷似的穿行于水中，把水面划成了两半，在一片浪花水雾中朝菩提河方向呼啸而去。简直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无所顾及地横冲直撞。
　　“前面是河道交叉口了。”钟离克又大声喊了起来，“要是他不拐弯，我们就能逮住他!河口已经被封锁了。他逃不了的。”钟离克一定是声嘶力竭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前面这条河道水面比较开阔，但它已经不像后面那条一样很少有船只，而是停满了各种船只，船头挨着船头，灯光连成了一片。任你侯以龙插翅难逃。
　　现在他必须停了。驾驶员这样说着，就迅速减低了速度，当机立断终止了意志力与发动机性能之间的较量。他不想在追击中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样是划不来的，再说你已布下天罗地网。
　　“也许不该刹车吧。”钟离克急得喊叫起来，“你看，他并没有减速。他还启动了压缩机。他是想冲过去吧？你看，你快看看。”
　　“那他一定是发疯了。”驾驶员看呆了，结结巴巴地说，“他完全疯了，钟离克先生。他不能这样干。要完蛋的。我们不会像他那么愚蠢吧。”
　　“他早晚要完蛋的。他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钟离克笑了。
　　侯以龙驾着他的摩托快艇往河口飞驶。只剩一条河了，他满心喜悦地想着。然后拐弯过了河，就是自由。就是自由。就进入了大海，我肯定就如虎添翼。
　　侯以龙呀侯以龙，你，你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底啊。你从来都不会输给他们的。坚持瑞士银行里有亿万美元呢？单是这些钱，就够你快活地享用两三个世纪。侯以龙自己命令自己说，他浑身绷紧，竭尽全力。目光发直，头发向后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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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以龙用手背擦去溅到眼角里的水花，然后又紧握方向盘。他不时回头望一眼在他后面的水面上跳跃跟踪而来的那艘摩托艇，见到两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他目测了一下，200米左右，他们追不上。他心里一阵窃喜。
　　摩托艇大弧度拐弯由于迅速特快。他驶向宽阔的河口，船身倾斜了足有45度。侯以龙情不自禁吁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他狼似的尖叫了起来。
　　很快河面就被封堵了，成群结队的船只迎面涌过来，都堵在宽阔处，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万船竞发的状态。俨然就像一堵黑压压的城墙。
　　侯以龙心里一缩，这是完全出乎他的所料。他睁大了鹰似的眼睛。这是一堵有生命的墙，带着闪烁摇曳的船灯，横在侯以龙面前。
　　侯以龙已经无法做出其他选择，他已经来不及再想什么了。他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又用力踩住，一手又把压缩机的手柄扳了过来，让发动机释放出最大的能量。快艇震耳欲聋地轰鸣着跳出了水面，发疯似的飞速射向前方由无数船只组成的那道墙。
　　侯以龙楞楞地看着船头旁汹涌的水波，脸上滚流着冷汗。他看见一条条被撞碎的船片从头顶上飞过，听见有人在惊叫。他看见船里手臂乱舞，也看见有人从头顶的上空飞过，呼出最后一声惨叫，船头高高耸起，而那船墙，却越来越密，越来越密。没有人退缩，他们要与侯以龙斗到底。
　　侯以龙松开方向盘。他瞪大两眼，合拢双手，嘴里淌出了口水。他高高抬起头来，茫然地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我的上帝啊。”他大声祈祷，带着哭腔，又在拼命尖叫。最后他惨叫一声，朝天上挥动着手。他觉得自己刹那间飞翔起来，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他要葬身大海吗。是的，他是昝由自取。
　　这时，快艇周围砰砰砰响成了一片。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使它猛地转动了很大一个角度。他的头撞上了仪表板，但他并没被撞昏，于是，他还得清醒地经历整个毁灭的过程，亲眼目睹那些船只互挤压着沉下水去，听到船上的人们发出的阵阵惊呼，亲身感受沉重的墙面朝他头上砸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我的天呀。侯以龙在绝望中惊叫着。
　　然后，他的周围只剩下一片火光。他还听见了爆炸声，感觉到心脏里有一阵灼热的刺痛，而后，黑夜笼罩了他，他像一条火龙，不，是一个大火球飞上天空，照亮了海水，顷刻又扎入水中。他注定要长眠于大海了。水面上一个火球一跳一跳的，不大功夫，火球化作了一片血光浮在海面燃烧。
　　钟离克半蹲在他的小艇上，呆呆地看着侯以龙最后的疯狂举动。就在他的快艇渐渐减速、熄火时，侯以龙驾驶的那艘快艇的白色船体却呼啸着朝他前面那一大船冲了过去，迎头撞上最前面的几艘后，又猛然拐弯，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在水里横冲直撞，刹那间飞了起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划破了夜空，像炸雷一般在天空中抖动，盖过了被撞破、撞沉的船上发出的嘈杂声。冲天的火光随之而起，在天空与水面上熊熊燃烧。船里流出来的汽油成了一股燃烧的火龙，带着蓝的出奇的火光，随波逐流地在波谷浪尖上翻滚飞舞……
　　钟离克望着这一切，由衷地感叹，他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米兰兰来了，她自己也驾驶着一艘快艇，来到钟离克身边，两个人互相点致意，心有灵犀的。米兰兰瞅着燃烧的大火，她咬牙切齿。愤愤地说，“真他妈的便宜了他。”
　　“你想怎么样？”
　　“我想逮住他点天灯。让他慢慢地死去。这样太便宜他了。”
　　泰国警方人员赶来了，钟离克和曹为东这才掏出国际刑警证件。他们握着手，一时挺激动。
　　钟离克没说什么，他有同感，五年来的心血没白费。他望着彼彼姐妹岛，跪在甲板上，心中默念，“罗素虹，你可以瞑目了，因为杀害你的凶手，终于得到了惩罚。”
　　钟离克抹了一把泪水，两眼仍然望着汹涌澎湃的大海。久久地凝望着……仿佛罗素虹从海水里走了出来，她微笑着，一声不响，可是她那乌黑的睫毛上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一颗颗的，令人爱怜不已。“成哥，我爱你。”她跑向他，依然大声呼喊着，“罗素虹！我爱你！”
　　钟离克记得，因为激动她好流眼泪，可是她隐藏起来了，和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我们走吧。”米兰兰说了一句，钟离克一激愣。
　　往回走的时候，钟离克一直在想，如今他的心愿已了，因为失去心爱的人，他变得沉默寡言。也许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失去她以后，总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现在占据着，或者说永远在他心海深处留有一隅，他这样看待自己和她。确
　　钟离克没有爱上过别人，五年来他一直孤孤单单的。他和米兰兰向回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留恋地张望。
　　米兰兰说，“走吧？你应该重新生活了，你不能让她伤心了，你知道她是爱你的。”
　　钟离克说，“你说谁呀？”
　　米兰兰说，“蓝云梦。难道你不爱她？”
　　钟离克哦了一声，然后匆匆跑了，他要去找她。他一边跑一边想，向她真正表白，“云梦，嫁给我吧？我有权力向你求爱了。”他仿佛看见蓝云梦向他跑来，蓝云梦羞怯地扎进他的怀里。她感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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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时分，蓝云梦看见窗外一片火光在燃烧，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惊起后跑到窗前朝外望着，也许有钱的人一时兴起放开了烟花吧！顷刻，火苗窜上了半天空，一时把海面照得如同白昼。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燃起熊熊大火？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但是，她的心思却飞向了远方。
　　她给钟离克的房间打个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曹为东呢也不在，都这个时辰了，他们会干什么去呢？她忧忧郁郁，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穿着睡衣坐在了沙发上。窗外的火光消失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渐渐地她也疲倦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当蓝云梦再次醒来时，已是阳光明媚的早晨。由于昨晚她没睡好，早晨起来精神有些慵懒。她坐到沙发上，其间又不知多少次跑到窗口，翘首盼望钟离克归来。有一次，她听到远处有一声巨响，但等她跑到窗口时，只看见夜幕下静静大海里红光一闪，不久那火光就消失了，只有成群结队的船只无声无息地来来往往，而且几乎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幻影。后来，她困倦之极，睡着了……她做了梦，她梦见了林鹤鸣被人追杀，林鹤鸣仓皇地逃跑，浑身是血，最后她被吓醒了。她还梦见一个大汽球在升空，梦见跟林教授拥抱、亲吻，她羞涩地笑醒了。
　　现在天已大亮，她仍感到四肢无力，如铅一般沉重。她稍稍动了动身子，抬起一只手来，想这只手是怎么了。她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看见了窗外的阳光已映照着半个窗户。
　　蓝云梦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房间里顿时一片光明，明亮的阳光有点儿刺眼，她看见一只磨花的水晶大花瓶。瓶里插着一簇红玫瑰，在密密麻麻的花朵和刺丛中，有一张小卡片系在蓝丝带上。她疑惑地盯着，左看右瞧。有人给我送花来了？一定是钟离克吧？
　　蓝云梦的疲乏感顿时消失了，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急不可耐地掐下卡片，打开了封套。与所有的女人一样，她先看了里面的署名。一看这署名，她就瘫软下来，浑身无力地重新坐到床上。她稍稍定定神，才看完了卡片上写着的不多的几行字，“可爱的小云梦，对于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已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示感谢，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即便用世界上所有的花朵，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谢忱。我终生欠你的情，永远无法偿清了。今天早晨你就会知道，你为我们大家做出了何等巨大的贡献。作为你的朋友，请你让我成为第一个向你表示祝贺的人。钟离克先生已经把全部情况告诉了我，你所选择的是你的权力，你是幸福的，好像你就是为幸福而生的，你也应该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你是我所认识的女孩子当中最优秀、最勇敢的一个。你将获得幸福，祝福你美丽的姑娘，祝福你拥有了美好的爱情。你的老师林鹤鸣。哦，借用钟离克的红玫瑰我付上一张卡片。”
　　蓝云梦激动地读完卡片，颤抖着手抓起电话听筒，让酒店总机接通林教授的套间。可是，他已经不在房间了。一位服务员告诉她说，林教授一小时前就已经到酒店的客厅里去谈什么事情了。
　　“有人约了他？”蓝云梦焦急地问。
　　“是的。有人约了他。”
　　“谢谢你。太谢谢了。”蓝云梦兴奋异常地说。
　　她挂上电话，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钮。服务员爱丽亚随即走进来，好像她就在门口等着这信号似的。
　　“蓝小姐您好。”她快活地问候一声，走到里边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真好。只是没见到钟离克先生。”
　　“哦，小姐，我想洗个澡。”蓝云梦说。
　　“好的，我会马上为你做准备。小姐刚才睡得真香？”爱丽亚跑进了卫生间，水从龙头里流进浴盆里，“我还得代教授和你的先生向你问好？他们来这里已经两次了，可你睡得正香，他们不让我打扰你。小姐，你真幸福。”
　　“你是说他们来找过我？”蓝云梦用手指着自己的前胸。
　　“是的，我想叫醒你，他们不让。让我好好守着你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