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间恶魔（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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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以龙望着沉默无语的蓝云梦，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暗暗地想，这场戏我们上演的快要成功了，不，成功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了。演得既自然而又热烈，既潇洒而又大方，没有强硬地逼迫，没有施加压力，更没有暴露出我们的错误。可以说没有什么失误。
　　“蓝小姐，我想你也信任我吧？”
　　“不知道，哦……我得到过明确的指示，不能给外人的。”蓝云梦的回答使侯以龙从充满幻想胜利的喜悦中惊醒了。
　　“蓝小姐，难道我还是外人吗？”侯以龙笑容可掬地问道，他像一位暮年的乞丐似的，让人觉得有点儿可怜，只是她发现，他的眼里流露出了冷酷无情的光亮。只是一闪，就让她感觉有点儿不寒而栗了。
　　“我说不好，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我什么情况都知道。难道我是一个外人？当然，我也知林教授会小心谨慎地采取防范措施。他的身后有密探跟踪。你也许不敢相信，在我们这一行当中，竟然会有密探来无情地窥探秘密。如果用金钱来计算的话，每一种新药就意味着无以数计的高额利润。如果哪家公司首先生产出这么一种奇特的新药，并取得专利，哪家公司就是胜利者。就会成为举世注目的一颗璀璨的明星。”
　　“这说明林教授的发明价值连城了？”
　　“是的。”侯以龙甩动双手，因为这双手按捺不住激动，正汹涌地颤抖，“但在我们之间，情况就有所不同了。教授和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我们将携手大干一场，大规模地利用好他的伟大发明。”
　　“但他告诫过我。等见到他才能拿出来。”蓝云梦依旧不肯答应。一种出自本能的对侯以龙的反感阻止她赞同他的逻辑。侯以龙依然保持着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孔，但这笑容已僵化成一张面具，好像涂了一层蜡。
　　“蓝小姐，你的忠诚真是令我钦佩之至。你知道吗，有时候，过分的忠诚就是愚蠢，会给双方造成巨大的损失。对林教授而言，至少一千万美元的收入，或者二千万美元，或者说更多，这是取决于我们的计划是否成功的关键。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你承担的了吗？”
　　“那么大的价值？”蓝云梦喃喃地说，她被这若大的数字吓得两腿发软了。“就说二千万美元吧？我、我……”她断断续续地又重复了一遍。
　　侯以龙摆了摆手说。“另外还有20％的纯收入，终生可按合同提成。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就躺在你的资料袋里，你却带着它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跑，蓝小姐，林教授是祸是福，全在于你了。同行的竞争该是多么的激烈，多么的残酷。但只要我们能够抢先一步，我们就是真正的胜利者。你应该懂得这个利害关系。”
　　蓝云梦目不转睛地盯着侯以龙。他始终站在光线的昏暗处，那张鹰似的脸上的神情让她捉摸不定，虽然像是在笑，那模样却令人厌恶。在她的心底，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反感。突然，连侯以龙搁在大地球仪上的双手都使她觉得可怕起来，仿佛感到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凶猛扑过来、掐住她，让她交出资料袋。甚至要对她施行……想到这，她不由地一惊，身上的汗水也渗了出来。她说，“那些资料我放在酒店里了，只能明天早晨才能交给你。”
　　“明天早晨。这倒是个好时间。”侯以龙一惊，他又笑了，他的脑子飞快地在思考着。在警方还发现不了任何线索之前。他们已经搜查过菩提河多少遍了，却一无所获。至于报纸上的启示，它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的，因为里边只写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猜测，却提不出任何证据。要是钟离克他真的能够成功，能够提出证据，证明林教授与我侯以龙有过接触的话，那么他也已经晚了一步。那时，他发明的《人体骨髓再生素》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我这幢别墅也已经人去楼空。不，楼里还会有人，但只是楼顶上的两名奄奄一息的女病人，还有一名注射了过量吗啡而想自尽的林教授。侯以龙彬彬有礼地朝蓝云梦挥挥手。“明天早晨，那太好了。我今天夜里就立即与其他合伙人取得联系。这样，明天晚上就可以把合同草案定下来。当然必须有你在场。然后，你就可以把机密文件重新收回去。你看这样行吗？”
　　
　　2
　　“好吧。”蓝云梦点了头。
　　“我相信你许下的诺言。”
　　蓝云梦转身向门外走去。侯以龙站着没有动，却不停地在搓着双手。他突然感到心惊肉跳，内心无比担忧起来，要是她一去不复返了怎么办？我这即将到手的成功岂不成了泡影？
　　就在这一瞬间，侯以龙的脑子里浮起了一个怪念头，干脆也像对待林教授一样，把她关到地下室里去，然后把那些文件从酒店里强行取出。这种念头一涌现，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十指，想朝蓝云梦白皙的脖子伸去，使劲抓住，再用力扼住。就像那次他扼住罗素虹的颈项一样……但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又使他惊醒过来。他想，不，不能因小失大。想到这他举起的双手又垂了下来，默默地跟在蓝云梦后面进了大厅。
　　“今晚谢谢你的关照。”
　　“今晚令我感到幸运。”侯以龙说，嗓子却感到一阵干涩。
　　侯以龙陪着蓝云梦走到大门口。亲自为她开门。就在此时，蓝云梦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她惊讶地侧过脸。她无法确定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许是从地下室，也许是从大墙后面、楼梯底下，也许是从楼顶上，也许，但这敲击声显得很有节奏，在整幢楼房里回荡，从楼底直到楼顶。
　　侯以龙也听到了，他的脸色倏然惨白了，原本显得十分热情友好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他用眼角观察着蓝云梦的神色，只要她提出任何疑问，就准备猛地关上大门，让她有来无回，立刻朝她扑将过去。把她……
　　一阵敲击声，虽然很轻，却像一阵震动，在整幢房子里回旋。是楼顶上的响声，蓝云梦想，在我们的头顶上。
　　楼上的大宴会厅里正在钉地板。侯以龙装得漫不经心地说，“这种老房子真是烦人，时不时地要进行翻修，没完没了的。小姐，你请便。”他先走一步，跨上了门外通向小河的台阶。
　　“你是大老板，怎么能住这样的危楼呢？新楼板能坏吗？”
　　“哦，是在搞装修。”
　　“那我上去看看好吗？”
　　“我担心弄赃了你的衣服，还是不看为好。这样吧，你明天再来，我陪你好好参观我的别墅。”
　　“那好。”蓝云梦迟缓地迈着步子，眼睛四处寻视，仿佛要弄清楚这声音到底来自何处。
　　蓝云梦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一阵的敲击声，那声音里有一种节奏，不像在往木板上钉钉子，想着那种敲击的旋律，她心里紧张起来。
　　蓝云梦跟在侯以龙后面，走到了河边等候的小船面前。侯以龙抛出一张钞票扔给了船工，船工伸手抓住栗子，鞠躬。“谢谢，侯先生。”
　　“去马克西姆大酒店。”
　　“请坐好。开船喽。”
　　船离了岸，侯以龙不停地挥着手，一直看着它拐了弯，驶进菩提河，她才转回身去，急步奔上台阶。
　　那遥远的敲击声依旧在宁静的楼房里震响。侯以龙咒骂着，跳上几级台阶，“看你林鹤鸣还顽固到何时？在这最后的时刻你还是输给了我侯以龙。”
　　小船缓缓地滑行在菩提河静静的流水中。蓝云梦挥了挥手后就坐了下来，重新抬头观看了一下马克西姆别墅高高的围墙，然后又回头看看一直在挥手送行的侯以龙。
　　蓝云梦一直想着那奇怪的敲击声，像一种她曾熟悉的节奏，怎么能说是钉地板的声音。这是一种有规则的敲击，一种信号，一种呼唤吧？
　　她猛地在小船上拍了几下，引得船工惊奇瞅了瞅她。她歉意地笑了笑。
　　“小姐，你是想验证什么吧？”船工问道。
　　“哦，你怎么知道我在验证什么？”
　　“我感觉是这样。比如你听到了一种声音，让你揪心总也放不下的声音，你就不轻意地在船上试了试？也许这是人的潜意识吧？”
　　“噢，你知道这幢别墅是什么人设计的吗？”
　　“小姐，你是说侯先生的别墅吗？”
　　“是的。我刚从那儿出来。”
　　“是个法国人。有年头了。一直是侯先生一个人住着，当然，他还有好多情人和佣人。”
　　“侯先生没有家人吗？”
　　“他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他就一个人。他说他很厌烦女人。”
　　蓝云梦回想着那敲击声，就像当初林教授找她一样，不是打招呼，也不唤她的名字，而是倚着门敲击。有时她故意不理睬，林教授就继续敲击。联想到这儿，她猛地站了起来，吓了船工一跳。嘴里叨唠着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
　　“哦，我，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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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云梦断定这是求救信号，这是遇难人的呼唤救声，这是人们身处困境时发出的呼唤!救人哪。快来救人。有时连续敲击三下，有时连续敲击四下。在马克西姆侯以龙别墅的围墙里头，在某房间和地下室的某个角落，在神秘莫测的墙壁后面，有人发出了求救的信号。那是谁呢？是不是林教授？
　　想到这些，蓝云梦眼睛一亮，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即将离开她视野的马克西姆别墅，想到自己无意中已答应明天早晨把装有资料的文件袋送来，她感到毛骨悚然，浑身颤栗。文件夹。一切都因它而起。啊，林教授。这时，她看见侯以龙仍站在台阶上向她挥着手。
　　“快！快去马克西姆酒店，请你快些，再快些。”
　　“好的，好的。”船工用力摇起浆，木浆划破河面清悠悠的河水，迅速驶向马克西姆方向。
　　现在，她感觉安全了，她真有点儿后怕，为终于摆脱了惊惧而激动地哭泣起来。
　　“小姐，你为什么突然难过起来了？”
　　“不，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的。”
　　“噢，原来是这样。”
　　就在她与船工说笑着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钻出一条摩托艇来，那气势是冲着他们来的。就在她想跳水逃离时，她乘坐的小船被撞翻了。
　　蓝云梦落水了。船工也落水了。只见摩托艇上的那个人扔出飞抓，一下子抓住了船工，然后加足马力在水面上飞奔起来。快开到一座栈桥时，摩托艇来了个紧急转弯，被长长的绳子抓紧的船工被甩了起来，就像鸟儿飞翔一样。紧接着绳子被人砍断，船工从空中摔了下来。一道红光闪过，船工落在了水泥桥面上死了。
　　蓝云梦奋力地游着，她看清楚了，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她要逃命！然而，她没有多大气力了，等摩托艇开过来她已经昏死了。
　　是的，她太天真了，她没有逃脱魔掌，不仅有人把她奸污了，还给她打了一针海洛因。
　　当蓝云梦清醒后，她两眼直愣愣地没有光彩了，呆呆地呆了很久。她怎么去寻找林教授，一旦见到了又向他说什么？还有她刚刚萌发爱情的钟离克！
　　蓝云梦缓慢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汹涌澎湃的大海。
　　蓝云梦醒来了，在她的房间里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瞅着她，她看清了，原来是曹为东。
　　“东哥，是你？”她扑进曹为东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东哥，东哥呀。你怎么才来呀？林教授失踪了。”
　　“噢，我知道了。我这不来了吗？别哭了，你说呀。”曹为东感觉这样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我要……”蓝云梦扎进曹为东的怀抱，双手抓紧他，仿佛怕曹为东跑了似的，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泣的无法控制。
　　曹为东一边拍拍她的背一边劝说着，“别犯傻了？你都成大姑娘了，还哭？我来了，你还怕什么？”
　　“我怕，我害怕。”
　　“有我呢，别这样好吗？”曹为东侧脸瞅着她。
　　蓝云梦接过曹为东递过来的香巾纸擦了擦眼泪，曹为东让她躺在床上休息。然后给她弄了一条湿手巾擦了擦脸，“什么也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东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哦，我刚从曼谷过来，是这么回事，有一个美籍华人被绑架到了彼彼姐妹岛，她只身逃了出来。唉，真是让人敬佩的一个女性呀。”
　　“现在人在哪儿？”
　　“住进了华侨医院。”
　　“伤得很重吗？”
　　“精神受到了刺激，她还不能接受警方的询问。”
　　“她叫什么名字？”
　　“苏丽娜。”
　　“苏丽娜。是她。她曾经跟林教授是一对很要好的恋人？她为什么被绑架？”
　　“目前还不清楚，可能与一个国际犯罪集团有关？可能……”
　　蓝云梦沉默了，她感觉这事儿奇怪，苏丽娜被绑架会不会与林教授失踪有关，她在美国呀？来泰国干什么？莫非林教授来到泰国以后给她打过电话？还是她想得到林教授的药物以及那项重大发明？也许她也是上当受骗？
　　“云梦，想什么呢？为什么一出国感情变得如此脆弱了？”
　　
　　4
　　“林教授失踪了？”
　　“哦，我知道，我就是为这个案子来的。现在警方正在调查，你放心，林教授不会有事的？”
　　“我想不会的，那天我来到后左等右等不见林教授，后来一个叫钟离克的人帮助了我，他安排我住在了这儿？他好像跟你一样，神出鬼没的，他说他帮我寻找林教授。”
　　“噢，他也是中国人，在一家外贸机构工作，我了解他，他妻子被人杀害了，一直未破案。他在寻找凶手。是个意志挺坚强的人。他还是……”
　　“这么说我并没有看错他？”说着蓝云梦脸上飞起一丝红润。
　　“你们相爱了？”
　　“东哥，祝福我吧？”
　　“那就祝福你，可爱的姑娘。”曹为东的话语有些伤感。
　　蓝云梦发现了他那一刻的神情，她验证了他的心态，应该说东哥是爱她的。那时他们在一起犹如兄妹一般亲密无间，长此以往，引来曹为东老婆的嫉妒、猜测，后来就谩骂云梦勾引曹为东。因此曹为东打了老婆。
　　蓝云梦想，你打她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去离婚，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如同腐朽的锁链，早晚把两个人折腾的无情无绪了，那时你再想离婚，你再想起我，可能什么都是咋日黄花了。也许我已是名花有主，也许你受过伤害，感觉婚姻就索然无味了。
　　应该说，那时蓝云梦像个天真烂熳的小姑娘，她有自己的性情，对他很信任，她明白东哥不可能娶她了。她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愉快，经常在一起开玩笑。有一次上街，云梦说累了，要让曹为东背着她。结果两个人闹了个大红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这情景正好让他的老婆看见，你想那情景会怎么样。
　　从此，东哥就跟老婆生分了。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也为了避免一些流言蜚语，她只好离开了故乡。把真情遗忘在故乡，从此开始了流浪。
　　曹为东喝着茶，见她无语，他站起来自己倒水。蓝云梦急着接了过来。曹为东说，“时光真快呀。一晃又是好几年了？”
　　“可不是吗？东哥，你们有林教授的线索吗？”
　　“还不敢确定。”
　　“你是说侯以龙？”
　　“他肯定有问题，不过他已进入警方的布控之中，据说他很有经济实力，在当地也很有影响，泰国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我的任务是监视他的行动。”
　　“那侯以龙就要完蛋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四处寻找林教授时，却走进了他的别墅，他挽留我共进晚餐。他说他见过林教授，只是林教授去了曼谷，也许一半天就回来。”
　　“林教授就是他邀请来的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明白了，既然他邀请了林教授，那林教授的失踪就跟他有关。”
　　“我也这么想，他急着向我要林教授的资料？我答应明天早晨给他。”
　　“什么资料？”
　　“哦，一种药剂，哦，《人体骨髓再生素》的详细资料。”
　　“现在放在何处？”
　　“我存放起来了，就在楼下的寄存处。”
　　“用你的名字？”
　　“是啊，怎么，不保险吗？”
　　“这样吧，你取出来交给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林教授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些价值连城的资料。他可能没跟合作方谈妥，因此就……”
　　“噢，侯以龙迫切想得到这份资料。”
　　“那你为什么答应给他。”
　　“我不答应不会脱险的。这也是缓兵之计吧。答应他以后，他送我出来，我听见有人敲击地板，或者说是敲击门板声。好像一个人求救似的。是不是他绑架了林教授？”
　　“很有这种可能，据国际刑警掌握的情况来分析，侯以龙与国际犯罪集团有牵连，很可能他就是一条大鱼。我们每追查到这儿，线索就断了。警方记录上只有一次电话是他用来与缅甸走私集团联系的。”
　　“东哥，你等一下，我去取来交给你。”
　　“你把凭据给我，你去不安全。”
　　
　　5
　　曹为东跟蓝云梦下了楼，在寄存处取出资料就匆忙回了房间。凭着职业的敏感，他感觉有人跟踪他们。曹为东拉了一把蓝云梦，他们坐电梯到了顶层，然后步行下来，有三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有一个是主管。他与蓝云梦打招呼。
　　“云梦，知道侯以龙的别墅是谁设计的吗？”
　　“听说是一个外国人。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如果找到设计者，我们就能知道地下室在那里，我估计林教授肯定没有离开菩提岛，绑架者不可能放他走，因为这份重要的资料他们还没拿到手。”
　　“这事儿找钟离克，他法国有熟人。”
　　“走，现在就去。”
　　“他不在，出去了？”
　　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曹为东跟蓝云梦一阵紧张，谢摆了摆手，示意蓝云梦去开门。蓝云梦定了定神，伸手拉开了一道缝。
　　慌忙闯进来一个黑影，黑影是挤进来的，他用手一下捂住了蓝云梦的嘴，“不要说话，是我。我是……
　　“呶”蓝云梦用手抓住了对方的手。
　　曹为东一个箭步冲上来，刚刚挥起拳头，他又放下了，“钟离克，你干什么呀？”
　　“是我，小曹？”钟离克回答着。
　　两个人握着手时，却见蓝云梦一阵乱打，“你吓死我呀？”钟离克躲避着，一边后退一求饶，“云梦，你听我说吗？”蓝云梦一搡钟离克，钟离克一趔趄倒在了床上。
　　钟离克站了起来，“噢，小曹，你怎么来了？”
　　“好像你不大欢迎我？”
　　“那里，那里，走吧，我们去宵夜，我还没吃饭哩。”
　　“有线索了，想请客？是呀，你是得请客。我们的漂亮妹子要嫁给你了吗？”
　　“东哥”蓝云梦阻止他。
　　“好了，不说了，就算我提前讨杯喜酒吧。”
　　“东哥，我不想去。”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呀。”
　　“东哥，人生总有遗憾。你不能责备别人。”
　　“责备别人？没有呀。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喜欢传奇式的生活，换句话说，就是冒险。”
　　“什么冒险呀？”
　　“没说你？你找茬干嘛呀？”
　　“我是听错了？”
　　“我有一种预感？我想……”曹为东说。
　　“我觉得凶手就要从阴沟里浮出水面。”
　　“还那么神秘兮兮的？”
　　“神秘点好呀。省得没有魅力了。”
　　“美的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吧？”
　　“哈哈，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不告诉你们。”
　　“别买关子了？吃饭最要紧。”
　　“对，先吃饭去。”
　　“别慌乱？”钟离克也觉得气氛有点儿异常。他这才悄悄告诫他们说。
　　“什么也别想了。我饿极了。”蓝云梦说。
　　“是的，今天见到你的亲人了。应该放开肚子吃了。”钟离克说。
　　“他乡遇故知吗？云梦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曹为东说。
　　“那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不是骄傲，而是为你祝福。”
　　“不，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
　　三个人说着朝餐厅走来。曹为东感觉今天有点儿异常，大厅里、餐厅里出奇的静。
　　坐在餐桌上，蓝云梦突然意识到不能吃饭，她说起了探听侯以龙家的经过，他还给她喝了药！
　　钟离克惊呆了，良久，他直愣愣地望着蓝云梦，“你说什么？你去找他了？你是怎么逃脱的。”
　　蓝云梦说，“我们作了交换条件，他给我吃了药。要不我怎么办？”
　　钟离克说，“那你还是上医院检查一下，想起来真是后怕！”
　　蓝云梦说，“怕什么，我知道，他是恐吓我！”
　　钟离克与曹为东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就是绑架林教授的凶手！走，上医院！”
　　蓝云梦不想去。等饭菜上齐了，蓝云梦去气喘嘘嘘的，她犯了毒瘾。
　　“云梦你怎么了？”
　　“云梦，你不舒服？”
　　没等钟离克和曹为东问明白，蓝云梦却跌倒在了餐厅。两个人几乎同时伸出手去抓她。
　　她知道，钟离克是爱着她的，从行动上、从眼神上，尤其从他对她的处处关心上，她心里明白但也感激！可是，这会儿她什么也说不出。
　　钟离克抱起蓝云梦就跑，一边跑一喊着，“小曹，快去叫救护车。”
　　两个人把蓝云梦送进了医院，医院说她是吸毒者，犯了毒瘾，只好进戒毒所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吸毒呢？”
　　“钟离克科长，云梦是让侯子害的。可能给她打了海洛因。”
　　“我的天哪！”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成哥，让我死吧？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是侯子他们……”
　　“别说傻话，云梦，我也爱你，你一定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好吗？”
　　
　　6
　　侯以龙的心态既兴奋又悲戚，他有一种让热油烫了手一样的灼热之痛感，他焦急也焦虑，总之，即将看到成功的希望，他反而惊慌起来，难道这是真的？费尽心机也没从林鹤鸣身上得到的东西，他的助手，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却送上门来了。这可是上帝的恩赐。说明我仍有着希望，我能够主宰这个地球的。只要把那份资料弄到手，只要她能够出卖她的老师？就在他焦灼不安与幻想之际，电话响起，使侯以龙一惊愣，身上的汗水都流了出来。
　　“喂，哦。说吧？怎么，他们在吃宵夜？好好，你给我继续盯着，清查一下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侯以龙声嘶力竭地说。但他的手久久抓住电话听筒不肯放开，好像他的命运与这部电话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似的。最后颤抖着一只手放下了电话听筒。
　　侯以龙几乎一整夜都没合上眼。这天晚上，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在蓝云梦离去后，他后悔莫及。他同林教授又进行了一次针锋相对的谈判；另一件事是，午夜时分楼外有人大声敲门，原来是颜教授又突然来访……
　　侯以龙送走蓝云梦之后，便急不可耐地跑上了顶楼，推开门，迎面却撞上林教授。他满头大汗，满手是血，像发了疯一般，大叫一声就扑了过来。但侯以龙伸手挡住他，把他推回了走廊。林教授怒发冲冠。两个纠缠起来，侯以龙一搡他，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你这个恶魔。”林教授愤怒地吼了起来。他又一次扑向侯以龙，揪住了他的衣领，“蓝云梦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
　　“你嚷什么嚷？告诉你她没事儿。侯以龙对林教授摇摇头，扳开了他抓住衣服的手指。然后整理着衣服。不屑一顾地转过身去。
　　“你敢动她，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林鹤鸣说。
　　“你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可怕。我把她安全地送回了旅馆。要不你打个电话？”
　　“我不相信。你会那么仁慈？”林教授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可以打电话去马克西姆大酒店问哪？可是，我知道你不肯与我合作，所以这电话我没法让你打。蓝云梦小姐同我友好地共进晚餐之后，就离开了那里。不过，她答应了我？”
　　“她答应了你什么？快告诉我？”
　　“你是想问那些文件怎么样了吧？嘿嘿，她说明天一大早就把文件给我送来。侯以龙春风得意般地点点头。“你不合作？哼，你再想合作也已经晚了。你的助手已经把你出卖了。”
　　“我不相信你的鬼话。她也不会那么做的。我完全了解她。”林鹤鸣高声喊叫着。
　　“你说的那是过去，人，会变的。英国前首相邱吉尔有句至理名言，“我们既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惟有我们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你真可耻。真卑鄙。”
　　“你后悔了吧。我说过，我会有办法的。”
　　“那就走着瞧吧，我看你得意到何时？”
　　“你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对我的人格污辱，你还做什么呢？我的囚徒。告诉你吧。你的助手蓝小姐对待工作确实忠于职守。然而我还是说服了她。我告诉她说，你去了曼谷，如果我们在你从曼谷回来的时候，就把准备好的合同文本送到你面前，那肯定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于是她就同意了。她的心肠真好，是个值得人见人爱的好姑娘。不是有一句话吗，你最信赖的朋友，其实也是你的最大敌人。什么是人的不幸？受其诱惑而不觉才是人生的最大不幸。有的人曾经历了不幸，一旦挣脱了不幸，他会对他人的不幸作壁上观，熟视无睹。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憎吗？这要怎么看待了。人总是有目的的开始着生存活动？你说你艰苦卓绝地搞科学研究干什么？还不是想一鸣惊人天知吗？”
　　“你少给罗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也根本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也不曾产生过这种意识，但是今天，我真是恨不得亲手宰了你!把你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