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入虎穴(7-12) 节
作品名称:菩提岛之恋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10 21:28:46 字数:8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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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烦不烦?先生,没什么事儿请你离开这里。”侯以龙傲慢地说道,身体靠在身后的一个柜子上。
“你闭嘴,你必须听我说,我们感到幸福。菩提岛在我们的眼里,美得就像是一个魔术师为我们展现的童话世界。我们躺在海滩上晒太阳,在大海里游泳,租了摩托艇……当罗素虹踩着滑板在水面上跟着摩托艇滑行时,她兴奋得欢呼雀跃。那是欢笑,那是青春,那是人生最美的幸福。那些日子,令我终身难以忘怀。那美好的时光,用世界上任何东西来换,我都不肯。我感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除此以外,我已别无所求。你懂吗,侯以龙?”
“你神经病。如果你愿意这样自言自语罗哩罗嗦说上几个小时的话?那随你的便吧,我把我的地下室让给你,但是对不起我要走了,我不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我已经累了。请你离开,我要休息。”
“走?你还走得了吗?”
“这不用你担心。”
但是,钟离克那严厉的目光像一把利刃闪出一道寒光,迫使侯以龙留在吧台旁不敢挪动一步。钟离克伸出的一条腿又缩了回来。
“你不想知道后来她怎么样了吗?侯先生?”
“哦,你已经对我讲过不知多少遍了?我无能为力。”侯以龙摊摊手。
“但现在我要你听清楚,侯以龙。我说过,我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后来,那个不祥之夜就降临了。罗素虹陪伴我,组织上也是照顾她,就想让她在泰国搞一个茅台酒专卖店。向菩提岛上的马克西姆大酒店里推销茅台酒。总之,她在楼上是这么跟我说的。她下了楼,回来时,她却被你的暗门引向了你的别墅,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又能怎样?这你不能说是我谋害了她吧?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你再胡搅蛮缠,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有些罪恶是抹杀不了的。告诉你侯子。我为了寻找杀害我爱人的仇人,五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追踪凶手。我已经获得了充分的证据。”
“哦,那你就把他抓起来吧?”
“是的,我已经来过多少次了,侯先生,也许你会明白的。”
“我,我能明白什么?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拉警报。让人把你扔进大海里。”
“那是你的问题,你随便。”钟离克双眼冷冷地盯着他。侯以龙的脸上已是大汗淋漓了,他站在那儿的双腿在颤抖着,似乎要瘫痪一般。
为了掩饰他的恐慌,侯以龙又喝干了一杯葡萄酒,他镇静了一下自己,“不过,你说的真是个悲剧。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可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为什么每年要到我这儿来对我说这些呀?我看你的确有病。你需要看心理医生。”
“罗素虹最后的踪迹,消失在一条摩托艇上。有人还看到她被人扔上了摩托艇,然后就开走了。甚至还有人看见那辆摩托舰停在马克西姆别墅的台阶跟前,就是你家的门口。从那以后的情况,就不清楚了,有一点可以证明,从此,再也没人再看见过她!”
“我的天哪。”侯以龙喝光了第二杯酒,“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我。不是我。”
“那条摩托艇呢?人们也没能再找到。那个船工也同样如此。从那个夜晚之后,人与船都失去了踪影。从菩提岛消失了。可是后来她的尸体在彼彼姐妹岛的森林里被人发现了,是有人把她扔掉的。不过,她手里有一块布,她在被谋害时努力挣扎着时撕下来的,法医检验后断定是一个男人的衣忽兜。有人看见你那一天左边的衣兜没了,好像被罗素虹撕下的那一个吧。”
“没有,我不知道。你应该去找警方,那是警方的任务,而不是我的事。侯以龙摊开了双手,“和以往一样,只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夫人的确到我这里来过,想推销茅台酒,因为我在国内有进货渠道,我委婉地拒绝了她。她走时我还把她送到门外。这些情况我都已向警方做过陈述,有案可查。”
“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侯先生。”
“当时你在做什么?你这么爱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让她做那个?你为什么那么放心?还是你另有情人急着约会。我想你一定碰上了棘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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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正在接新加坡打来的电话。我以为她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可是,就一次,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可你跟我反复说这些,我并没有做什么呀。”
“是没有多少人看见你究竟再做什么呀。摩托艇和船工都已失踪,而罗素虹的尸体10天后才被发现,满脸创伤,颈部还有勒痕。我见到她时,她已被送进了停尸房。从此之后,我发誓每年都至少要到菩提岛来一次,直至找到杀害罗素虹的凶手为止。我发誓。”
“因为你个人的成见,或者说主观臆断,你就来找我?你这样无理取闹未免太放肆吧,钟离克先生你这样闹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一二再,再二三。”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罗素虹并同她说话的人。因为她找的是你。”
侯以龙把手中的酒杯往镜面调酒板上一扔,脸涨得通红,而后又泛起蜡黄色,他跺着脚走到了写字台后面。“别拿这件事来烦我了,好不好?”他大声吼着,“你已患了心理变态症。狂想症,怀疑狂,应该把你关起来才行。”
“别急嘛侯先生,我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猜想罢了。可是在过去的五年中,我对你观察越多,这种猜想就越显得合乎情理了。”
“你再胡言乱语,我让警察来把你抓走。”
“侯先生,你干嘛不打电话?我等你。”
“我是同情你。你别不知好歹。”
“伪善,你还有心思开这种令人毛骨依然的玩笑?真不知道你的心黑到了什么程度?”
侯以龙垂下了脑袋,像一头准备发起进攻的公牛。“你可以走了,钟离克先生。你又同往年一样不厌其烦地对我讲了你那种悲惨的故事,现在一切该结束了。我要睡了。”
钟离克没理他,而是在沙发椅上坐下来,叠起双腿。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的行动。
侯以龙绕过写字台,站到地球仪跟前。他想,我这里只需再有一个侍者就好了,就能把他拖下台阶,扔进大海里去,或者我再年轻的话我就不会怕他!
“我另外还有一件事,侯以龙。”钟离克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想跟你磨牙,请赶快离开。”侯以龙有点儿坐不住了,他觉得钟离克的目光咄咄逼人。使他感觉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别急嘛,我只想再问一个问题。“
“要是你问完就走的话,那你就可以问,否则……”
钟离克的目光牢牢地盯住了侯以龙的脸。现在,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是十分重要的,无论是嘴角的轻微颤动、目光的闪烁,还是面颊的抽搐,也许他突然高声发问,像是射出了一粒子弹,他感觉他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空虚与紧张,才装腔作势的。
“你对化学,比如药物有什么看法?”
“化学?药物?”
侯以龙的心脏像是停止了片刻跳动。他感到周身发凉,像是吹到了一阵寒风。然而他脸上的肌肉并未抖动,双手也未抽搐,只是眉毛高高扬起,表现出了极大的惊奇。这是他长期以来练就的一种敏感的反应,好像只需一按电钮,就会立即自动显示出来似的令他兴奋。“化学?药物?”他拖长了声音问。
“没错,化学。或者说某个发明的资料?”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搞房地产的,这你不是不知道。化学对我来说,只有当我需要确定一间房子里是不是长了霉菌时,也许才有点儿用吧,你说呢钟离克先生?”
“那么你并不关心某些引起轰动的新型药剂?以及这种药剂产生的毒气……”
“哦,啊。这说明你有能杀灭蚊蝇的新药可以供应我们了?”侯以龙狂笑起来,“还有,木材的腐烂问题也使我们大伤脑筋,尤其是在菩提岛。潮气从地下开始上升,并且每年我们都有一定的数量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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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克猛然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他看得出,侯以龙的心理控制能力比他还强。这个拥有美国和泰国甚至日本护照的中国人,流浪海外二十多年,他变得阴险而毒辣,他的笑脸说明了他的气馁与失败。在侯以龙面前,看来需要让他永远记住一条格言,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你不再来一杯?”
“哦,我得喝杯国产酒。”钟离克说,说着双腿向酒吧台走去。
侯以龙点点头。“请吧。左边第二个瓶子,我喝过的那瓶,里面肯定不会有毒的。”他笑了。这笑声,像是在向他示威,至少钟离克有这样的感觉。因此,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用双手捂住耳朵。
钟离克的手哆嗦着,斟满了一杯酒,接连几口就喝完了。
“干的好。”侯以龙换了一种令人觉得和蔼可亲的口吻说道,“现在你感觉舒服些了吧,对不对?你本可成为一个挺棒的小伙子,钟离克先生,如果你没有这种想当侦探的怪癖。当然啦,每个人都有点儿怪脾气,我也一样。我爱收藏女人的首饰。不,让你见笑了?”
“不仅仅是女人的首饰吧?比如海洛因,某人的药物发明,甚至想收藏这个世界。”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为不曾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而痛苦,就像你拥有罗素虹的爱情,以为有了爱情就拥有了一切。哈哈,你会明白的。只不过我想拥有的是……”
“不明白。请你说下去?”说着他转过身去。
“说下去?你想听吗?”
“哦,想听极了。不过没有时间了。”
“我有的是时间!”
“对不起。”
钟离克觉得不能跟他再谈下去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要想逮住狐狸的尾巴,还要做很多的努力。现在这么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一旦他恼羞成怒了,狗急跳墙怎么办?
走下电梯,钟离克就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他想尽快离开马克西姆别墅。然而他没想侯以龙却一直送他到楼道,这时后面的侯以龙笑了,霎时,钟离克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一步踩空掉进了一个黑洞里。
大约过了三分钟,洞内亮起了一线光亮,从一个小小的窗口处露出了侯以龙那副阴险的脸,“钟离克先生,你将在这儿无声无息的消失。当然,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的话?”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你要什么条件?”
“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你没说清楚,这样对待我,你能得到什么?我说过,如果我半小时回不去,我的人就会报告警方的。到时候一搜查你就会完了。你是一个正当的商人,为什么强人所难呢?”
“哈哈,钟离克先生,我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是自己不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才走进暗道的,你放心,我这就救你出来。”
侯以龙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找他来,还不能对他下手,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到这他决定放走他。就像他所说的五年前送别罗素虹一样。直至告别,他依然谈笑风生,真是一位笑里藏刀的魔鬼。
钟离克登上摩托艇后,他还一直在后面挥手,直至摩托艇驶远了。
别墅台阶上留下了侯以龙一个人。夜色中,他凝视着昏暗的水面在沉思,菩提岛散发着阵阵海腥味儿。他很感慨,他的发迹就是从这片宝岛开始的。他十分留恋这个地方。但是,他后悔了,原来他们没有什么人跟着,真不该放他走!
侯以龙知道,他是不是喜爱化学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但他怎么也想不通,钟离克怎么会知道他与林教授有关系。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侯以龙自言自语道,两眼茫然地望着夜空,看来得立即行动了。
侯以龙回忆着过去的一段日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觉并不舒服。要想主宰这个世界,看来还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甚至是一场赌博。那样才有意思,要么轰轰烈烈,要么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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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钟离克的摩托艇其实并没驶远。他又把摩托艇开了回来,就停在了浅滩上。他爬上岸,穿过小巷,返回到马克西姆别墅的背后。侯以龙的这幢楼房,有一大半是建造在一个小岛上的,许多这样的小岛连同众多的小河和桥梁构成了菩提岛城。马克西姆别墅的后半部,还有侍者们的住处以及厨房、贮藏室之类杂用房间的所在地,就建造在这样的一种地形上。可以说侯以龙建筑这些已是煞费苦心。
钟离克在一幢无人居住的破旧楼房跟前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处石壁躲了起来,等到侯以龙估计已经入睡了再行动。过后,他轻轻走到3扇专供商贩与侍者出入的后门前,一一按动门上的把手试了试。门都锁着。他又仔细试了试门锁。但它们都连着牢固的门,现代的万能钥匙对它们也无济于事。有个锁孔里插着一把巨大的钥匙,可同时当作门把手使用,转动钥匙时,就能把铁门拉向一边。但它刚移动了一点点,埋在石墙里几公分深的门就再也不动了。防守的相当严厉。令他毫无办法。
钟离克失望地退回隐藏处。他要悄悄进入这幢楼房看来希望不大。他皱起眉头,抬头观望这堵用黑砂岩石砌成的高墙,想这幢房子里准有点儿名堂。在这风化剥蚀的大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怕见菩提岛迷人阳光的阴谋诡计吧。
钟离克又走回摩托艇,驶出小河,进入菩提岛宽阔的水域。
最后他在一只大型游轮旁停船上了岸。数以万计的人头攒动,像过节一样,歌舞升平,人妖们正在演出,他现在就在人群外围,眺望茫茫夜色,仰望着天鹅绒般的夜空和乳白色月光制造的诱人景色,舞台背景还是游艇,美妙的夜景是一首轻音乐,海水都缠绵了,此情此景,犹如潺潺的流水声汇集成一曲优美的旋律。他停了发动机,便悄然无声地滑行在波光闪烁的水面上。这是菩提岛的爱情之舟,他要通过它实现他的夙愿。那怕花费毕生精力。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令他格外警觉起来,原来有个人妖从旁边的水果摊那边正向他走来。她一身并不华丽的装束,边走边吃水果,虽然她由男儿身改变的,尽管她们手里小有积蓄,但也是非常受人歧视的,这个人妖走近钟离克,靠在他身旁的铁栏杆上,他连连朝钟离克点头,施过粉黛的脸庞上绽开了一丝笑容。好像在那儿见过,这么眼熟?
“先生,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吗?她问钟离克,“你在菩提岛上寻找什么呢?为了你心爱的人?哦,我知道!菩提岛的漂亮姑娘也比不过她吧?
“是的。不,不,我的宝贝你不知道。钟离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够治疗你的内心的创伤。我们见过。
“见过?你真会说话。钟离克打量着这个人妖,她如此主动热情的态度,让他有点儿警戒,他决定和她探讨一下,她一定熟悉这里的情况。
“那次我撞倒了一位小姐,你向我挥起了拳头,幸运的是你没敢打我。可我害怕极了,你那么凶干嘛?那个小姐是你心爱的人吗?
“怎么跟你说呢。哦。我想起来了,你是?
“我叫米兰兰。你呢,先生?
“我叫钟离克。”
“你生活的很幸福?”
“不,哦,你的汉话说得真好。”
“我们这里是旅游区吗?再说中国来的游客也多。中国人的钱挺好赚的。”
“何以见的?”
“他们是公款旅游。这就叫享受生活。”
“为什么要做这个生意?生活所迫?”
“你别这样说,先生。我们的生活并不艰难,但我们喜欢这种生活,你看不出来吗?在菩提岛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干百种命运在我们的眼前上演,因此,我们认的出人,就像我们认得出出水里的每一条鱼一样。世界各国的游客为了看人妖的表演。不辞辛劳千里迢迢云集而来。其实,人活着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
“其他人都忌恨有人叫你们人妖,你却不在乎?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一言难尽呀。”人妖脸色骤变,仿佛钟离克的好奇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痛伤,因为钟离克的刺激,这会儿她的心开始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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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克看见叫米兰兰的脸色阴沉,几乎痛苦的不能控制自己了,刹那间两眼滚动着泪花。她猛地擦了一把,但还是说不出话,她弯下腰去,然后猛地直起身子,更加奇怪了,只见她大声呐喊了一声,仿佛压抑已久的山水突然冲开障碍飞泄而下,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我是中国人呀。”
“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你说你是中国人?”
“没错,我是一个中国人。”
“我也是,我的新婚妻子被他人在这儿残忍地杀害了,我要寻找凶手。请相信我,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我能叫你一声父亲吗?”
“这,不能,我们应该以兄弟相称,我也就年长你几岁吧?看得出你有很多委屈,甚至是仇恨,真的,也许我能够帮你。我们不要客气。”
“其实,我这个中国人是有罪的。我母亲死后,我父亲带着我来到了泰国,在一家旅游社做勤杂工,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帮侯以龙贩卖毒品。他们经常出入缅甸境内,有时潜回祖国大陆,有一天我父亲去了哥伦比亚,可他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在交货时,由于黑吃黑被人开枪打死了,至今也没见到尸体。”短短几句话就倒出了她的辛酸,米兰兰已是泣不成声。
“那么后来呢?”
“唉,后来,侯以龙给了我一笔钱,他让我也参加他的组织,我当时想,参加就参加,我要寻找时机报仇。可我很无能,我报复不了他,他在泰国遥控指挥,交易都在缅甸境内或者菲律宾,他很狡猾,从不在泰国境内搞什么样毒品交易。他是个老狐狸。我给他做了两年多走私生意,其中有一次在云南边境失手,回来后他非常恼怒,他打了我一个耳光,最后笑着说,看你年轻就从轻处罚吧。谁知他更加凶残、歹毒,他们把我打昏后给我注射了激素,我是一个男人呀,从此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妖了。我恨。”
“天哪,竟然有这种事儿,别哭了,我问你,你对菩提岛了解吗?”
“哼,就像了解我自己的手指一样,钟离克先生。”
“侯以龙真的那么可恨吗?”
“你?哦。”人妖警惕地打量着钟离克,沉思了片刻。“你说你要我干什么吧?”
“他是什么样的人儿?”
“是个魔鬼?他什么都干。我还知道他倒卖军火、坑、蒙、拐、骗、绑架、凶杀、世界各国的商人经常找他。他势力挺大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也可以说知道。他每年都提供大笔捐助,一高兴就把我们请了过去,说是来了高级客人。其实,他是利用我们提高他的知名度或者说作掩护什么的。你是知道的,他也搞拐骗,还有经营多种色情业。”
“这就是侯以龙?这个败类。”
“那还能说谁呀。他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钟离克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面额的人民币,放进了人妖的手里。人妖惊讶地注视着钟离克手指的动作。
“这是干吗呀,先生?”说着想推辞那些钞票。
“我想我耽误了你的时间,算作一种补贴吧?”
“不,是我找你的,我……”她羞愧地说。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你是说和我交朋友?不,不。你说你有什么吩咐吧?”
“好,我想求你给我帮帮忙。”
“你有东西想卖掉吗,先生?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干蠢事。我是个诚实的人,并且将继续如此。人不能跟命争呀,我就这命。”
“你认命你就不想报仇?其实,我只要你从今晚开始观察一些情况而已,但需要日夜不停地监视他。人手不够的话,你还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们,我每星期付给你们一千元人民币。要泰铢也成。怎么样?”
“监视侯以龙。”
“是的。”钟离克严肃地点点头。
“你一个人能够打败他?”
“能够。因为我们身后是十多亿中国人。哦,我们是朋友了?你留意所有出入马克西姆别墅的人,无论白天黑夜,你都记录下来。你不会写汉字吗?哦,本地文字也行。”
“你这么相信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记住我们是朋友了。我们要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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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谢谢绝你信任我。”
“好,你把所有的名字都记下来,哪怕总是同样一些人。见到侯以龙出门,不管他是乘游船还是开摩托艇,也无论是去哪里,你们都得跟着他。观察到的情况,你每隔一天向我报告一次。我每隔一天的中午都准时在这等你。你听懂我的意思吗?”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了?”
钟离克笑了笑,用手拍拍她的肩膀,“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你怎么会对不起朋友的重托呢?你懂得谦逊是吧?
年轻的人妖一惊愣,然后把钞票放进了衣袋,“给你干这些事很辛苦的,我们人多,一人一千,就是一万多呀?你付的起吗?”
“你要嫌少你说个数?”
“不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五年前,我和新婚妻子旅行时来到菩提岛度蜜月,但她失踪了。后来有人发现了她,不知谁把她扔到了热带丛林里,而侯以龙就是她最后一次见过的人。我怀疑。”
人妖脸色一阵紧张,转脸望了望热带丛林的方向,“钟离克先生你认为是他?”
“不仅仅是认为,我感觉是他,只是还缺乏足够的证据。你应当帮助我寻找证据。几天之前,又有一个人失踪……是美国的一位医生和研究人员。而侯以龙的名字,又在其中,他是一个很残暴的人。”
“你已经寻找凶手五年了,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他太可恨了,先生,我干。我不能要你那么多钱。”
“如果有紧急情况,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打电话也行。我叫钟离克,住在马克西姆大酒店里。记往,给我打电话?”
“这里的小贩我认识,如果想找我,你随便问哪个小贩都行。他们马上告诉你我在哪里。你只要打听兰毛就行了。”
“兰毛?那好。”钟离克向米兰兰伸出手,“可你为什么又叫兰毛呀?”
“以前在国内看的电影,他们都这样称呼我,先生,一个绰号而已。再见。”
钟离克买了一包香烟,又四处望了一会儿,才回到他的船上。他又一次驶回悬崖边上,在那里可以眺望到马克西姆别墅的黑色墙面。里边一个房间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主管已经上了床,他提前回来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可能喝多了,女人正为他擦脸。
钟离克走下高坡,舒展双臂,一纵身跳上了岸。他步行回到酒店,从侧门走了进去。欢快的舞曲朝他扑面而来。人们正在棕榈大厅里翩翩起舞,男土们身穿白色长裤,女士们的晚礼服闪闪发光,裙裾飘拂,项链、首饰灼灼耀目。有一个身影在他眼前一晃,那气质特像罗素虹,他睁大眼睛盯着,然而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恍然。
五年了,罗素虹在他心中并没有离去。他时刻想起她,思念她,她不仅歌唱的好,而且她有超群的身材,跳芭蕾舞也是很有名气的。他们出生在美丽的冰城,东方莫斯科——长春市。从童年到少年,一直到青春时期萌芽了爱情。他们双双考上大学。他们结婚时,受朋友的启示,决定去泰国旅行结婚。可是就在那一天晚上,她走了,一直没回来。
今天,他意外地碰到了蓝云梦,她的某种气质特像罗素虹,从而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的是一种恐惧的结果,千万别像……所以他暗地里跟踪保护起她来。这样美丽的人儿,不应该遇险,更不应该出现意外。噢,我应该让她感到安全。
钟离克走进去想跳个舞,借故仔细看看那个女人,结果只是背景像,一脸西方人的肤色,他突然停住了,“哎呀,蓝云梦不知怎么样了?”钟离克猛然想起,“天哪,这段时间她一直一个人待着。倘若再犯一个过错的话,我……”
钟离克转身迈开大步,避开目瞪口呆的侍者和端酒的服务员以及跳舞的人们,他急匆匆奔上了楼梯。一边奔跑一边打手机。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她,不能让她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她够不幸的了。我要好好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