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入虎穴 1—6
作品名称:菩提岛之恋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10 19:57:17 字数:8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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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灯光显得很从容,就像一双双寻找光明的眼睛,闪烁忧郁的光,但给人一种希望和信心。
菩提岛上的马克西姆别墅里,挂着窗帘的大窗后面的最后几处灯光也已经熄灭了。侍者们已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楼道走廊间的某个僻静之处,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侯以龙仍在客厅里。刚才最后一个向他告辞离去的是他的心腹主管,他的脚步声在过道里回响了好一阵子,直至到了迷宫的远处才逐渐消失。
侯以龙等了几分钟后,他才起身去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开了两盏落地灯,丝绸灯罩遮住了大部分光线,房间里显得有些暗淡。关了灯后,侯以龙这才上了电梯。他是从另一门口走进来的。
侯以龙看见在写字台前那架老式的雕花扶手椅里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林教授。
但他今天坐在这里,已不再像一位客人。他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也被塞进了棉团。见侯以龙走进房间,他无法开口,只能瞪大了双眼直楞楞地盯着他看。侯以龙关上房门,绕过写字台,走到了他的椅子旁边,伸手扯下了塞在林鹤鸣嘴里的棉团,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林教授,人们都睡了,有的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说真的,我们都不用装聋作哑了。如果你想高声叫喊,那就请叫喊吧。但这里不会有人能听见你的叫喊。不过喊几声也有好处,它能排解你内心的压力,你内心的愤怒。
“哼,狼子野心。”
林教授注视着侯以龙一眼,但不吭一声,他默默地开启了一只小药箱,从中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支针剂,十分内行地把针头套上针筒,又一件件地把它们搁到一块消毒棉纱上。
“你想干什么?”林教授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甚至有些恐惧。
侯以龙微微一笑,“这将是一个十分令人遗憾的事实,我尊敬的教授先生,我们之间没法对话。”
“这你早就应该知道!”
“可是谁能料到竟会有人宁可放弃获得一千万美元的机会,而偏要发疯似的坚持他自己的理想呢?我问你理想是什么?回答我?哦,这个世界公平吗?不公平,我们的责任就是尽力维护这个世界观的公平。对穷人而言,伦理道德是一个有魔力的字眼,它能堵上他们的嘴,让他们尝到甜头,让他们感到心满意足。但在一定数量的金钱面前,它就会变成人类语言中最恰当的一个词汇。愚蠢。懂吗?”
侯以龙用一支小钢钳子打断了针剂瓶子的尖头,把里面无色透明的药液吸入了玻璃针筒,举起针筒挤出了里面的空气后,又将准备就绪的针筒搁回到药棉上。“尊敬的林教授,你可以不用再忍受任何痛苦了。教授先生你说这多遗憾。我的建议都已经向你提过了,更好的办法是不可能有的。你那药物《人体骨髓再生素》价值连城呀。可以说比全世界所有的黄金价值都高?只可惜我们得不到它了,但我们迟早会获得你的资料!”
“你这个猴子,我要同皮特?杰费森说话。”
“皮特是个好人吧。侯以龙盯着吸入药水的注射针,“我担心的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平安地走向了天堂?知道吧,天堂是他的最好的归宿。”
这话让林教授绝望,犹如一股寒气流遍他的全身。他垂下了头,感到自己像是得寒热病一样浑身颤抖。心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那样难受。
“还有马路远呢?”
“唉,如果作为物理学家,而不是化学家,他很容易判断,以为像一首歌里唱得那样,你以为在《在北京的金山上》都是金子吗?其实并没有金子,那只是一种比喻。一种象征。一种夸张的说法而已。”
“流氓。无赖。刽子手!”林教授大声骂着,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无济于事。
2
侯以龙阴冷地笑了笑。“捆绑你的绳索,用的是最好的尼龙绳子。这种绳子,你越用力拉它,它就绷得越紧。再说刽子手这个称号,对我也有点儿不合适。皮特?杰费森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骗子。他的梦想。当然还有我也在梦想。利用你的药剂的力量来主宰世界。但世界只能由一个人来主宰,两个人就太多了,因为两个人就有两个头脑。因此,我很抱歉,只能是皮特?杰费森放弃,我已经成全他了。我认为,我能够成全他,也是一个重大的贡献。”侯以龙的手盖在注射针上,像在护卫它们,“林教授你问马路远先生?那位好心的马路远?说他当然是骗骗人的,我们玩了个小把戏。他是第三位梦想主宰世界的狂人,一位科学家,但可惜的是,继皮特?杰费森之后,他想取代他的位置。你也会承认的,这是个不合理的要求,我不能满足他。所以他也得沉默下去。”
“无耻!”林鹤鸣咬牙切齿地骂着。
“不是我无耻,而是生活太无情。林教授,上帝只给了我们短暂的几十年,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短暂的人生。我们已经虚度了大半个年华,你也已人到中年。我们真的应该问问自己了,为了我们后半世的生活,我们两人作为发明者的你和作为实践者的我是不是到了应当携手合作的时候了。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你是支点我是杠杆就能撬起地球,共同主宰世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我的发明只能服务于祖国。你却想用来奴役人类。太可怕了。你简直就是魔鬼。”
“如果没有恶魔,那么天使也会消失的。懂吗我的林先生?”
“我决不和恶魔交往。”林鹤鸣声嘶力竭地说。
侯以龙摇摇头,“尊敬的林教授你太让我失望了。看来你是不会理解了,我们伟大的林教授。能令人昏厥的恐惧,才是和平最好的象征。现在的世界已变得十分可怕,而你的抗癌药剂以及什么再生素,也未必能使它变得好些。相反只会使地球变得更加拥挤不堪。人们弱肉强食的更加凶猛更加无情。那是什么来着?噢,自然法则,优胜劣汰吗。这种想法并不荒谬,但我们的生存空间确实有限。你战胜了血癌,假若一百年以后呢,人类就要自相残杀。为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我义不容辞、挺身而出。当然,要是手里没有东西,说这样的大话未免有些可笑。但现在我手里有你,有你的药剂,有了”我就有把握消灭所有与我对抗的人!”
侯以龙舔了舔发干的上嘴唇,又接着说,“我劝你倒是好好想想,地球的每一角落都已经起火了。你一眼看去,到处不是革命、战争、示威、罢工,就是绑架、贩毒、谋杀、暗刺、民族自大狂等。这就是我们人类,上帝按着他自己的模样创造的人类。人们对原子弹的恐惧已经麻木了,人们又设计了防御导弹武器,一些人钻到了地下,因为他们想活。但想活的人中,仅有一半人真心懂得什么叫做恐惧。现在你发明了药物就好了。用几克就能消灭千百万人。毁灭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植物。再也无法拯救。林教授,世界将被掌握在我们手中,你我联起手来,征服人类所有的敌人。难道说你不应该高兴吗!”
“求求你?请你帮我把耳朵塞住吧?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胡言乱语。”林教授呐喊着。
“你太固执,林教授。你手握生杀大权,心里却想着白血癌症患者,真是痴人做痴梦,为了你的药剂,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提供多少亿元的优惠条件,当然不是为了减少医院里的病人,而是为了用来威胁人类,用来主宰全球。”
“我从来就没那样想过,也就你将成为民族的败类、国人的耻辱。”
“是吗?”侯以龙点点头,抢过了林鹤鸣的话头。“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你那与死亡作斗争的美好理论,却无疑太蠢。人类历来就得为死亡而斗争。但你偏偏不想理解。这多遗憾。”
“我就是不想,从来也不去想。”
“你知道你说不字意味着什么吗?尊敬的教授先生。”侯以龙有点儿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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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不理侯以龙,也不吭声。以他的沉默蔑视着侯以龙。但林教授眼里流露出的是抗拒的火焰,其内心深处的恐惧也在渐渐滋长。
侯以龙借出海之际,趁林鹤鸣不注意,他们开始了疯狂的绑架,以至恶魔似的把黑手伸向了他。
自从侯以龙在摩托艇的机舱内将他打昏、捆绑后,又把他偷偷地送进这幢别墅、藏在图书室里之后,(实际上是地下室)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一切都没有用了。也没人能够来帮你了,没人。因为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处?
侯以龙小心翼翼地从消毒纱布上拿起注射针,他举到林教授面前,用左手的食指弹了弹玻璃针筒。一脸的奸笑。
“你想知道里边是什么药物?”他问林教授。
“不想知道。”
“你需要镇静。我告诉你就是镇静剂。”
“你想干什么?”林教授惊慌地瞄着他,本能地往后退着。
“这种镇静剂,不会有痛苦。它只需那么样一点儿,就能使人体所有组织瘫痪,从而导致死亡。对你来说,这当然并不新鲜,因为你比我更内行。尊敬的林教授,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林教授?知道请君入瓮这个典故吧?聪明不能反被聪明误呀。”
“有的人就是善于假惺惺的装腔作势。”
“把《人体骨髓再生素》的另一个配方告诉我。因为我一点都不放心,你让人从国内寄信过来,会不会带上完整的资料呢?而你的行李里连个符号都没有。很抱歉,我未经你同意做了一次检查,没有任何线索。”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把配方告诉你的。”林教授怒吼道。他再一次同命运作了抗争,因为他不甘心不作任何抵抗就束手就擒。他考虑多少次了,他认为侯以龙不会轻易地杀了他,他想得到他的东西,这只是一种威胁利诱。我要拖住他,然后再伺机行事。
侯以龙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眼里呈现出深感失望的神色,他斜视着他说,“我深表遗憾,不得不给你注射镇静剂了。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选择什么办法呢?要是你肯交出资料,那我们当然就是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啦?我们还是同胞加校友,但你偏偏就是不肯合作,林教授。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固执的像个金刚石的脑袋?”
“你不明白吧?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想我是不明白,你明白呀,千万别抱有幻想,我现在不可能放过你,让你自由了!这就是说,我现在别无选择。好吧,既然你决心已下,顽固不化。我现在就给你注射吧。”
林教授坚毅地点点头。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冷静与清醒,对死亡的理解不再有丝毫的恐惧。虽说苦苦追求一种高科技的药物即将成功,倘若真的给了他,还不如永远不见天日。他拿到手,人类这个美好的家园就遭遇灭顶之灾了。倘若那样就让我先死吧。留给世界一片安宁。
想到这林教授抬起头来,“猴子我真想对你说,请你快一些注射吧。我现在才看清,我所发明的其实是一种不应该发明的东西。它虽然能拯救千百万个白血癌症患者,却又能被用来杀死亿万无辜的人。这样的比例,已不是正常的风险比例,而是蓄意谋杀了。现在你要杀死我,我也就解脱了。我不能给人类留下隐患。”
侯以龙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把注射针筒交到左手拿好,绕过写字台,走近了林教授的身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狠狠地说,“像你这样的痛苦的理想主义者,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站在林鹤鸣面前,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你不反抗?你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我干吗要反抗?反抗有什么用呢?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
“太可惜了,你的思路如此清晰。侯以龙弯下腰去,挽起了林鹤鸣的衣袖,又解开他衬衫袖口的纽扣,卷高了袖子,用手指压了压他的静脉。“别害怕,静脉注射?”
“为什么?”林鹤鸣问道。
“这样可以快些。免除你的痛苦。”侯以龙迟疑片刻,熟练地把针头插进了林鹤鸣的静脉,把无色的药水推进了他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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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用快捷的动作从静脉中抽出针头时,林教授的呼吸已变得微弱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呼噜声。头一歪就倒向了一边,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侯以龙乘一条盘旋曲折的狭窄楼梯走了,又上了电梯才离开了地下室,刚回身关好一扇包着铁皮的厚实的楠木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楼房的大门。
侯以龙停住脚步,赶紧把手里的钥匙放进裤兜。马克西姆别墅虽说装修得很现代化,却没安装电铃。就像它刚建造时以及它的辉煌年代那时一样,楼房厚厚的大门上装饰着一个硕大的青铜狮子头,狮子嘴里衔一个叩门用的铜环。要是有人用这铜环叩击木门,响声就会穿过幽深的门厅与过道,沉闷而神秘地在整幢大楼里回荡,唤来侍者们开门。
侯以龙看看手表。侍者们都已出门了,而且黎明之前他们不会从小酒店回来。如果是有客人来访,那么时间未免太晚了吧。
侯以龙迟疑不决地站在楼梯口,然后锁上门。大厅里一片漆黑。他想,会是谁呀?楼房里所有的灯都已熄灭,从外面看,楼里的人全都睡了,怎么竟会有人敲门呢?他有点儿惊惶失措地反复问自己。
沉闷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使他猛然一惊,敲门的人把门环叩得山响,盛气凌人。不过这次他敲了几下之后并未停下,而是持续不断地拍打着大门。
侯以龙缓缓走向大门,等叩门声停了,他大声问,“是谁呀?”外面的人仍没有回答,仍是一个劲儿地叩门。侯以龙骂了一声,他马上通知他的助手说,“你们去看看?”
这时,侯以龙走进电视监控室,发现钟离克已经跳上了墙,他正在寻找下院子的有利地形。侯以龙利用对讲指挥他的助手,“干掉他。”
钟离克左闪右躲着,顺着院墙进入一个走廊,他每前进一步都格外小心,竖起耳朵四处倾听动静,他小心翼翼想摸到了他以为是侯以龙的房间。这时,他回头看时,这儿是个走廊,上有封顶,左右是墙。一个大汉立在他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双手抱肩,一副傲慢的神情,对钟离克充满了轻视。心想,你一个小瘦猴子能把我怎么样?钟离克从他的神态中发现是这样的情绪。钟离克笑了笑,那大汉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他开始活动筋骨,是属于练过拳击的那种人。膀大腰圆,一条腿就比钟离克的腰粗,面对这个庞然大物,钟离克思索着对付他的办法,不料前面又出现大汉。两个大汉绷着一副凶神似的面孔,正在缩小范围,对他实行夹击。他很明白眼前的处境,必须出拳有力,至致对方无还手之力方能逃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两个大汉就像拿他开玩笑一样,他们嘴里吼着什么,并开始拉开架子准备进攻钟离克。钟离克迎了上去,心想打倒一个,然后占领有利用地形,方能制服他们。钟离克不是恐惧他们的拳术,而是考虑如何战胜他们,他曾经学过擒拿格斗,太极、形意、散打等。作为一名国际刑警,他不把自己的生命处在危险时考虑的那么多,他曾多次深入虎穴,孤身一人制服贩毒分子,以及跨国犯罪集团头目。他练就了一身硬功夫,随时随地准备为保卫祖国而献身。尤其他的击风掌,倘若一掌打下去,击中要害,定能让对方口吐鲜血,气绝身亡。这一手是用来对付负隅顽抗的歹徒,持枪犯罪分子,劫持人质者。
钟离克想定主意,先下手为强,迎面而上,避实就虚,打了几拳,那大汉纹丝不动,等他再打之际,后边的大汉却用手一搭他的双肩,情急之中,钟离克打了面前的人一拳,然后又打了后边的人一拳,紧接着一缩身子,两个大汉打了起来,他趁机从大汉的身边窜出去,等一个大汉反应过来,他迎面就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趁他弯腰之际,朝他裆部又是一脚,大汉捂着裆部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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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克已经来到院子里,另一个大汉扑了过来,但是,他并不是莽撞地前扑,而是双脚踏地,慢慢向前移动,随时随地发现你的破绽,准备进攻。他的腿功很好,每飞起一脚,险些踢到钟离克。由于他的腾、挪、闪、跳声速而有章法,那大汉情急之中,一阵困兽般的嚎叫。他在呼唤他的同伙快起来一起对付钟离克。也许他那一脚太凶狠了,那大汉捂住裤裆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因为就在他弯下腰去之际,钟离克给了他一肘,正中后背,他已经无力还击。经过几次交手,这位大汉很不好对付,似乎对中国功夫有所了解。他的腿功的确有两下子,钟离克的左右抵挡,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更为凶狠的是他的拳头雨点似的打来,犹如风声一般,你只能步步后退,退到一面墙壁前,钟离克已无路可退,他只能以实对实,这是下策,他的身材与他相比,那是要吃亏的。你无法与他的有力的拳头抗衡。钟离克人虽然瘦小,但很灵活,他左右躲闪,都让那大汉的拳头撞在墙壁上,墙壁一阵晃动之后,他只能用一只好手捂住另一只手疼得叫唤。钟离克跳出去以后,来了一个撇身锤,打在大汉的腋下,大汉顺势用力一夹,双手被他一下子夹住,轮起另一个拳头向钟离克的头部砸来,钟离克飞起一条腿踢在他的手腕上,但是,钟离克没能顾及到他的一条腿踢过来,踢倒了他。那大汉用足力气用拳头向钟离克的胸前砸了下来,就在千钧一发,有人拍手叫好,而且还传来嘲笑声。
钟离克借助大汉的力量顺手一牵,用脚一顶,把大汉顺势从自己的身上摔了过去,大汉四蹄朝天,“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像倒了一面墙似的。钟离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接着一个扫荡腿,正好打在大汉的膝盖上,大汉哎呀地声瘫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膝盖,犹如一头肥猪走进屠宰场一般拼命地嚎叫起来。
钟离克刚刚松了一口气,只见周围已经站满了打手,足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个领头地说,“都给我上,把他弄死。”
钟离克大喝一声,“不许动,谁上先打死谁?”他掏出了手枪,但是对方也有枪。他迅速扫了一下周围的人,他开始大声的喊着,“我找你们总经理侯以龙,我们是朋友,你们就这样对待朋友的客人吗?”
“你们都退下。”在一个扩音器里传来侯以龙的声音。“钟离克先生,你说我们是朋友,可是我不喜欢你私闯我的个人住宅。你是最不受欢迎的客人。请你赶快离开吧?”
“不,我既然来了,总要喝杯茶吧?你不喜欢我,可我非要见到你!”
“你有本事来找我,找不到你就马上离开这里。”
“如果你不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我会怎么做你明白吧?”
“你说过了我们是朋友,我的手下不会伤害我的客人的。”
钟离克迅速朝楼上跑,这下他才感觉腰部有点儿疼,不知什么时候被踢了一下,这个时刻却跟他作起对来。他想,侯以龙为什么不愿见他,他一定是做贼心虚吧?也许他的别墅里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我既然来了,就要面对他,从心理上战胜他,能够分析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儿。往往是这样,只要你不做正当生意,那么他一定有很多怕见人的鬼把戏。
钟离克追上了他,侯以龙却躲藏着,他拔下门插,把门拉开一条缝儿。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一只眼睛,是他,侯以龙又看到的是楼外大理石台阶下停着的一条船。这时,门缝的一侧挤进了一只脚来,外面的人使劲想把门推开,而侯以龙不想让陌生人进来。两个人就开始了较量,这不仅仅是体力的较量,也是一种意志的较量。外面的人极力想挤进来,里边的侯以龙却拼命地顶住门不让进,两个人你推我顶,互不相让。最终侯以龙还是没能较量过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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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侯以龙没有想到的,他浑身出了汗,看得出他拼出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坚持不了,喊叫又不敢喊叫。尤其侯以龙心里一阵惊骇。他用全身的重量抵住门,两脚使劲蹬住地面,想把门关上。然而站在外面台阶上的人却比他更有力量,他的手臂硬是伸进了门缝,推开了侯以龙抵在门上的头,又猛地一用力,门被撞开,伸手就是一拳,把侯以龙打到了有护墙板的墙上。只听“咣”的一声,侯以龙此时就瘫软在地板上,他挣扎着睁开眼,用手揉了揉,只看见一条无法辨认的黑影在他面前一晃。黑影砰的一声关上门,上好门,从还在颤抖着的侯以龙身旁走过,径直去了地下室。他对这幢楼房一定很熟悉,因为他在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许多扇房门中,毫不犹豫就开启了地下室的门,刚走进去就打开了里面的灯光。顿时地下室一片雪亮,让他睁不开眼。
侯以龙爬起来匆匆跟在黑影背后,突然亮起的灯光使他重新获得了勇气,刚才那种铅一般沉重的恐惧已不复存在。他在地下室门口站住,盯住这位不友好的来访者。此人已在一张低矮的沙发椅子上坐下,两手交叉着抱在胸前。他挺和气地朝侯以龙点点头。那神情充满了挑战的意味与蔑视的神态。
“是你,钟离克。撞见鬼了?怎么这么快?”侯以龙惊叫一声,声音却是那么低沉无力,“你想干什么?”侯以龙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他是那么惊惶失措。
“我想你一定感到很惊讶吧?”
“惊讶,惊讶什么?”侯以龙弹了弹身上的土尘,强作镇静地一笑,“这样来访,先生。而且如此不礼貌,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侯以龙。我们不谈这个。”钟离克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他避开他的目光,走到墙边的酒吧台旁,往上面放了两只酒杯与一瓶葡萄酒。
他的声音似乎已恢复了自信,盯着钟离克,“来,喝杯酒,和以往一样?”侯以龙说。
钟离克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喝酒总爱自己拿瓶子倒的。”
“你是怕我下了毒吧?侯以龙笑了起来。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伸手指指吧台,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自便吧,先生。看清楚了,我喝的是哪瓶酒。”
“我不想喝,哦,我想与你谈谈。”
“先生你想说什么?不过请别在这半夜三更。尤其这个时辰,我想留给我自己。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时钟的指针走到一定的位置时,我就盼着上床休息了。”
“你是该休息了,不过,听你这样说,你真像个可怜的老人了,侯以龙。”
钟离克两手支着,盯着侯以龙。侯以龙回避他的目光,只顾忙着摆弄吧台上的酒瓶。“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是什么阻止了我,才没把你整死而不会后悔。就我内心而言,真恨不得每年都至少要对你说一遍,尤其是到了那一天,你知道吗?”
侯以龙尴尬地笑了笑。他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你的空闲时间太多了吧,钟离克。你老提那件蠢事干什么呀?有什么证据吗?你又没看见我把罗素虹怎么样的你是诬陷?告诉你,你无法找到证据。”
钟离克抬起手猛地一挥,打断了侯以龙的话,又霍地站了起来。侯以龙慌了神,不由自主抓起一只抛光的水晶玻璃大酒瓶用做自卫,以防万一。然而,钟离克并未朝他扑来,只是围着那架古老的大地球仪绕着圈子踱起了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绳把他和地球仪连接了起来。
“你知道我是多爱她。”他忧愤地说。侯以龙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她是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她太美了。你知道吗?”
“先生,你的话已经对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里可能起了茧子,这又怎么样呢?我无能为力。”
“我们相亲相爱。她到新加坡演出我们认识的,后来我们准备结婚。新婚旅行时,听从她的建议,我们来到了菩提岛度蜜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