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苦不堪言 1—7
作品名称:菩提岛之恋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09-09 15:10:04 字数:9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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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云梦挂了电话后心情就有点儿茫茫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焦虑抓住了五脏六腑。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想起了自己与林鹤鸣天壤之别的人生境遇,想起了那深不可测的孤独。她很疯狂地想离家出走,父亲的临终是有遗嘱的,无论多么难得帮弟弟完成学业,这个遗嘱闪现在眼前。她走在路上,泪水就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原本打算去圆梦湖投湖自尽的,悲剧意识总是潜伏在她心底的深处。随时会在她感觉失望时不期而至。可是,当车开到宽阔的大街上,她突然要求停下来。就在那个路边公用电话旁,她又拨了林鹤鸣的手机,无法抑制冲动向他宣泄。可是她什么也没说。那是深埋心底的秘密。她只能流眼泪,用颤抖的声音对自己克制着那无名的恼怒。林鹤鸣到底是说话了,“喂,那一位?请讲。”
蓝云梦知道迄今为止她的生活旅程上巧遇了林鹤鸣,注定要发生点什么,单相思的,互相爱慕的,以及彼此欣赏的情感。她知道他优秀,完美不完美她是不苛求的,有毛病的男人毕竟是男人。不能与这样的男人结伴终生将是一生一世的遗憾。如果这个机遇赐给我,我会很好地把握他的。这样一个卑微的生命默默地怀有一份除了感激之外所产生的感激也会演化成情爱的。祝愿他永远幸福。只是一个善良的愿望而已,其实他不幸福,他只是事业辉煌。她怀着感激之情去了圆梦湖,在湖边徘徊已经打消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打算.她是为自己不能拥有这个世界而痛苦。一对恋人,其中那个男的走近她,“对不起小姐,有火吗?”他的女人说你多色,你有火为什么向人家讨要?男人说,你不懂,我发现她徘徊很久了,她有轻生的念头。女人听了一时瞠目结舌。
女孩子的提防心理变成了一丝幽雅的同情。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呀。蓝云梦一声长叹之后离开了被别人怀疑的湖边。她说,我不会自杀。
她既然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决定,惨烈的情绪平静之后,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而且继母对她的态度也日见好转,细想想生活也没有什么太让她悲观的地方,只是那无边的孤独,和那一心成就梦想的努力显得遥远而茫茫然。
那以后的日子,蓝云梦回忆起来,她想的可就复杂多了。她想到了有理由努力,那努力的理由其实是一种证明。当一位科学家的助手有什么难的,她无疑是具有某种天赋的,这天赋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而她却是与生俱来的,是林鹤鸣亲口对她说的。你应该搞一项研究,你好像天生就有这个能力。这对于你是无比宝贵的财富。她无疑是有才华的通过努力可以成就一项事业的。她应该为了艺术去献身,去追逐,坚定不移地走上理想的道路,像苏丽娜那样成就一个理想。她一旦感到了这种使命的神圣,便觉得生命中可以承受之重。不可以承受之轻。
蓝云梦在大学里是比较偏重理论的,她现在缺乏的是理论联系实际。林鹤鸣说过他从来不看什么理论文章,尤其对他的评价。用理论去套科学,那么科学就弱不禁风了。
林鹤鸣是个兴趣比较广泛的人,他的科普读物销售了几十万册。有人骂我是追逐名利,人若失去名利的诱惑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他对文学也很有研究,他反对人们把时间花在争论上,四大名著,你说是纯文学还是通俗文学,我觉得争论这个问题的人都很愚蠢。不管是纯文学还是通俗文学,经过实践检验留传下来的才是文学。你也不能说《红楼梦》百分之百的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呢?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就是一种魅力。没事吃饱了说三道四,只要不反党不反人民不是伪科学的东西让老百姓去检验,只要畅销自然有一定的存在价值。对其他作家不发表个人的看法。她从心灵深处认同林的观点,觉得这评价那评价简直荒谬,简直是扭曲是嫉妒是不负责任的攻击。这些对话是网恋前后开始的,如今那些纯真的幻想变得迟钝了。
2
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又怎么能不去在乎呢?为了什么不该在乎呢?只要你走的路很明白,就只有自己去承受去享受去思考去行动,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那是个人的悲剧。她曾想过林鹤鸣还会回她的电话,还会和过去一样地对待她,还会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接受她的邀请。林鹤鸣对于她来讲成了一团迷雾在蓝云梦的脑海中悬浮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在惊喜与恐惧中盼望着林鹤鸣的到来。等待那一声清脆悦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某一天的夜晚或者某天的早晨最好是黄昏时分。
等待是焦灼的也是充满希望的,林鹤鸣还没有来。她又一次跨到沙发前坐下,她的眼睛盯着那扇门,她感到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挤满了自己膨胀的幻想,那幻想继续活跃着跳动着呼唤着。她回忆起了林鹤鸣给她最初的印象。他人很普通的,不曾有过情欲似的冲动,觉得他城府很深,属于纳于言敏于行的那种人。林鹤鸣吸引了她。他用手托着腮,胳膊支在桌子上,一头长发陪衬一张严肃、理性的脸。头,就那样微微歪着点儿,眉宇皱起两道深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慎,一股超然的神韵。他告诉过她,那是五月的一个黄昏。她也想起,在最初见到他时,心中一闪而过的惊异,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她还想起,当初见到他本人时她是有些失望的,因为与她的最初想象相差甚远,他的脸显得黑,而且纹路多了些,深了些。然而现在,这面容竟如此令人向往的要堕落,如此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象征着爱慕,又象征可依性。这正是他留给她的部分平常而奇特的印象。他丰富的生活阅历。他是属于生活中潇洒的人儿而她就潇洒不起来,她似乎生来就很忧郁,但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也希望继续活下去而且有了活得很好的欲望。尽管那不是容易的事儿。所以她需要他帮助,需要感受他的思想,犹如感受更真实的梦幻般的生活付诸于现实。她如此思索着,而这和睦思索是由于他所派生的。他能够爱上我吗?他会不会就是那一根生命中的稻草?蓝云梦想到爱就愈加焦灼起来了。
幻想是依附现实的,努力成全一个幻想的行动是靠着自身的才华与血汗,自身的魅力与付出吧!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这敲击声犹如敲击她的心脏。因为她的心已经如同擂鼓一般猛烈地跳动起来,血直往上涌,直冲头部,在整个体内扩张蔓延。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那扇虚掩着的门突然一下被推开了,随后一股冷风溜进来,林鹤鸣正面对着她,哦,你在呀?他的声音随着那流动的气息浑然中扑面而来,他仿佛在扮演一个教父的角色,他的神态却将她悬了起来,将她的神经系统控制的格外紧张,仿佛被一个强盗从洞房之中突然地抓住。她快要瘫痪了。体内一阵又一阵潮水般地悸动,她听到血管里面的血在缓缓流动撞击着她的心脏,极其感叹与兴奋,却尽量做出平静的神态,渴望林鹤鸣那流动的身影停滞在床头,那气息那绿色清泉滋润着她几乎枯竭的灵魂。她脑海中强烈清晰、糊涂而又焦虑,他就是她全部的欲望,他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以及每一个细节都无法逃出她的眼睛。但他也能察言观色,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找你找的苦极了。
蓝云梦在检验他的心态,她克制自己不想再去应聘,等待他是否有决心找别人,当他出现后她就束手无策了。只能任他一味地埋怨责备。她不想解释她在上网,虚拟了另一个林鹤鸣。为了安慰自己。
3
是啊,精诚所致顽石为开,我以一个私人侦探的形象在你家附近等待,觉得自己像做贼一样,在别人看来我是踩道,准备夜深人静之时下手,这里的人儿警剔性很高,险些把我当贼一样地报警。他说,我站在胡同口询问来来往往的人,蓝云梦是谁?就像我寻找一个明星一样。便给了令我兴奋的惊讶答案。可我很幸运,有人说我幸运地被扔到河里,一旦窜上岸嘴里还咬着一条红尾鲤鱼。我问到了一个片警,找谁?蓝云梦。哦,草场胡同,拐弯处有个厕所,再走三十米门前有三棵树。不用打听就是蓝云梦的家。树是什么树?普通的树,也就是普通的杨树。
蓝云梦第一次丢弃了少女的羞涩,她冲向他的怀里,双手勾住林鹤鸣的脖子重复地挂在林的胸前,破天荒地吻了他。这不是假热情,而是一种冲动,他寻找她是付出代价的,快下来,晕了晕了。林鹤鸣举手投降。温柔地拒绝了。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短暂的商定去饭店谈,细细地谈,然后签协议书,签了字林鹤鸣让蓝云梦按手印,她就迟疑了,她想起了杨白劳在卖身契上被逼按手印的情景,年代的不同却有相似的感觉。我把自己卖给他了。以后的三年出卖廉价的劳动力,任他疯狂地剥削剩余价值。
他的声音里似乎总有惊天动地惊讶在流转,在拨动着她敏感的心弦。她跟随他向一家书店走去,这里有很多的图书,一位高智商的人将开始他的人间喜剧的演出生活,他是导演,她成为自己成为导演助理也曾心意徊徨。林鹤鸣回来后在门间站着看书,指着旁边的一台电脑说,坐下试验一下。
她坐下,望着他,一时间沉默了。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他睁大的眼睛与敲击键盘的声音,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她的心跳。好歹窗外下起了雨,掩蔽了她的紧张。阴云笼罩的天昏地暗,昏暗在她与他周围膨胀着,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一股不规律的欲念。他的眼睛突然看着她右手腕上那个烟花。他指着它说。她迅速地扬起手不让他看。他却饶有兴趣的非瞧瞧不可,她瞒不住了,把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蓝云梦说,“这是一个男人在梦中用香烟火给我烧的。”她笑着说,“奇怪吗?”
“你怎么知道是在梦中?”
“你怎么知道不是梦中?”
“在梦中是美好的。现实却是痛苦的。”
“不,那是人自己的感觉。”
“有道理,反问的十分理智十分恰如其分。”
于是他让她把手再次递给他看。他也大度地握了握,然后吻了吻。她用惊奇的目光看着那些超常的动作。看着那长长的像女人的手。他的手指是那么灵活修长,那样优雅有节奏地一弹一弹地,与她的肤肌默契地配合着摩擦着。正是这种细水长流的运作,令她飞翔起来一样失重。
“你是科学家呀,你是多么懂得我缺乏什么,我需要什么?”
林鹤鸣却说你理解上有出入?那你能告诉我,磨练会给我们带来享受与幸运吗?她望着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清澈,只有孩子的眼睛才有那么天真。是呀,两个人的世界总有一种要享受的欲望缓缓流动着,像夏季的一条暗河。其实是因为不能享受孤独的原因。
你看呀?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拇指敲了一下回车。轻柔的摩擦一下,然后退出聊天,他与她聊的不深入。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脑袋,她高兴的不得了。他们一高兴就会有超常的动作,他说得很慢的动作,在她眼里,心里涌起了一种澎湃情绪,一种神奇异常的感觉,一种亲情般的温暖与亲密的爱意。
是的,她的心里流动着那种温柔的追忆,她仿佛看到他用他的手去触摸一个疼痛,她的记忆中仿佛只有父亲才是神圣的,她崇拜父亲,因为林鹤鸣的某些习惯能够吻合她崇拜者的影像。那是父亲抚摸她小时候的情景,她又渴望自己变成一个婴儿,去享受父亲般的慈爱与关怀、冷峻与激情、孤高与清傲。执著与专一。
想象是美好的,但也是痛苦的。想象他就是一个现实,一如梦中相约,无话不谈。但是一旦醒来,那是令人遗憾的。
4
蓝云梦心里淡淡的忧伤波动起来,她赶紧克制这奇异的感觉。她幻想毕业后,找到工作挣点钱,好给父亲一点生活享受,可是她没做到,即使做到了也无济于事了,父亲走了,父亲终于自己解脱了,留给她的是不尽的忧伤与思念。偶像的再生物化出一个旧梦的降落。
“你感觉生活太单调?”林鹤鸣问她。
“怎么说呢?她想本来就是,怎么还会我觉得,你不觉得生活单调吗?我们调剂一下。我是雇员只能听从你这个老板的。”
“我们去喝杯茶吧。”林鹤鸣说。
“现在就去吗?再浓的茶也品不出味道了。”
他们走进一家比较清静的咖啡室,她与他并肩站着,喝咖啡吧?日光灯把这间房屋弄的挺和蔼,气氛也温馨怡人,让人心里感到一种恬静的美,一种安宁的快乐,一种久远的幸福不期而至的突然。这里是一种古朴的风格。紧张之后应该放松但不放纵,一个人总放松就会觉得事事不如意,容易感觉不平衡,容易偏激、容易堕落。
林鹤鸣微笑着,话里包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气息,尽管是那么平和,那么沉静,那么安详,她却感觉麻木,感觉自己被他牵着去游太虚幻境。
然而这种气氛持续不到一刻钟,全然让小谢的出现打破了,小谢跟很多青年人一样,单纯、勇敢、偏激、热情。他的突然出现让蓝云梦有点儿措手不及。又是一个难处。他乞求她原谅她不原谅他就跪在她面前,而且是当着林鹤鸣的面。小谢下跪的姿态优美且专业,可她并不欣赏。
蓝云梦说,“你这叫什么,出尔反尔的有劲吗?你起来,有话慢慢说呀。”
小谢说,“你不答应我不会起来的。”
蓝云梦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小谢说,“还做朋友,哦,做朋友。”
蓝云梦说,“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
小谢认真地说,“像昨天那样的朋友。你知道我所说的内容。”
蓝云梦说,“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林鹤鸣说,“你们谈,我还有点儿事。”
蓝云梦一挥手拦住了林鹤鸣,“你不能走,有些事不能不说透了。你应该理直气壮地站着,我可以面对两个男人,你不可以面对一个女人嘛!”
让蓝云梦没想到的是小谢全部答应下来,一句话,前提是只要恢复恋爱关系,他不在乎的。他说信任他们。接着小谢还向林鹤鸣赔礼道歉,那次是他的同事想打他,他承认卑鄙并且保证以后不会有任何的不尊敬不再卑鄙。
蓝云梦没咒念了,包括她与林鹤鸣吃住在一起,没有时间谈恋爱,先接触,结果只能达成这样的共识谁也不能威胁谁,这是一个缓兵之计。
小谢说,“他总不能不休息吧,我能够等待的。”
林鹤鸣始终没发表意见,他在玩味小谢的话,爱情是感人的,爱起来不顾一切的。爱,能够升华一个人亦能毁灭了一个人。林鹤鸣在无边际地感慨。
难道他弄错了,第一次和他做爱的是谁呢?她的印象那么深刻。啊第一次。神圣的第一次秘密接触,今天我该怎么办?我能说出口吗?关于那段情感,难道,难道他忘了吗?他怎么仿佛没有感觉似的,怎么没有反应呢。人家来找你抢你的老婆了。她在心中呼唤着,她不相信他会没有想法,因为,她越来越发现,他原来是一个多么怯弱的男人多么大度的男人。他的感觉是那样的细腻,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走在一起,或者什么也不做,都是那样的幸福啊。他怎么了?小谢的到来与离去,包括她的背叛他怎么无动于衷呢?他懦弱吗?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她若是能感到安全自由,感到轻松自在,那她们就是幸福的。一个给女人带来幸福与安全感的男人,必然是吸引女人的。蓝云梦的感情已经由少女般的幻想与感激阶段在那一刻上升到成熟女人爱情的高度了。在那一刻,她已经是爱的体验者,而且被包裹着的那个纯真给了他.且温柔的像梦。对于其他男人不再兴奋,不再激动,而只有给她愉快与幸福之感的林鹤鸣就足够了。蓝云梦说,“老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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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鸣说,“我说什么,你已经答应他了。”
蓝云梦惊愕地盯着他说,“怪我吗?”
“我需要时间,只要你有决心与毅力。”
蓝云梦知道林鹤鸣说的挺含蓄,他是让你自己处理这种问题,他曾提醒过她说他这么大年纪了不好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回家的路上,车开得很快,载着他们穿梭在雨中,又是下雨,怎么我们一出来天就下雨呢。雨珠摔打在玻璃窗上又匆忙地落下,像滴滴泪水,蓝云梦望着车窗并不注意窗外的人而是注意玻璃上的雨水。一路上林鹤鸣一直没有说话,“终于到了,我想搬到珠海去,那儿的研究所已经盖好了。”林鹤鸣这样说。蓝云梦惊讶地一愣。“是啊,到了。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林鹤鸣很平常地点点头。那一夜蓝云梦没有听见他的任何声音,也没发现他有任何动作与图谋不轨,直到天亮,一夜无梦。
第二天蓝云梦显得无精打采,她意识到林鹤鸣对她并没有任何企图,仍然像以前一样对待她,甚至保持着理智的界线。他那么洁身自好,从不妄言。他奋斗、他追求、他热爱的科学事业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不能让他的希望轻而易举地破灭了。她对爱情是真诚的,但是有床上娱乐只是梦里的想象呀。蓝云梦一时热泪盈眶。
林鹤鸣和蓝云梦平静地工作起来。
她的心情一个礼拜都是闷闷地,仿佛初次相识时的互相尊敬,却也别扭得很,不说话不交流还不如打一架。说话也是客气也是白开水一样的平淡无味。好像进入了原始森林,没有渴的欲望却是无处可寄存的疲软。
林鹤鸣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要先走一步,“具体怎么办,在于你。”
“去珠海?”
“你呢?你若想帮我,后边就去吧。”
林鹤鸣接完电话反复说,你自己决定去不去?蓝云梦说你觉得呢?林鹤鸣笑了笑,我们都冷静一下,这关系到我能不能坚持下去的问题。你们好好谈谈。蓝云梦说,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是对得起你,我会呵护他的。他一定像你一样聪明、伟岸。
他,他是谁?林鹤鸣没弄明白就走了,提前一天走的,他说他去珠海。他总提起她。一个他深深爱着的苏丽娜!
蓝云梦觉得他又在玩游戏了,考验你,你走我也走!穿过人群,她在小谢的呵护下,他们走入贵族区域。也就是能够住上高级别墅的人们所在的区域。在蓝云梦印象中的别墅是高雅的是显贵的。第一次和林鹤鸣去过他的家,也是一个花园式的别墅区域,那是一个朗朗的白天。而现在已近黄昏,又下着雨,他们一进去,就看见很多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蠕动着,像许多纠缠在一起模糊的影子。与上一次几乎完全不同,小谢进去后没有径直向里面走去。明显分外层和里层的别墅,小谢走的很匆忙,他做事情好像一直都是心野如风,从不犹豫,无论他做什么,都仿佛下意识的,无须判断的,仿佛在于他,他有点儿随心所欲的。在蓝云梦的感觉中,似乎从认识他以来,他就是明白的,而他的明白就在于他的无所顾及,他对世界上所熟悉的领域里的一切事情已经到了不屑一顾的地步,正是这样,他才如此干练,如此果断;从不犹豫。可是他的清晰多少让她感到模糊,原来一切对于她清晰的事物;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到模糊,生活就变成重影魔幻的。小谢这种人并不复杂,她所需要的,一直以来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小谢不是林鹤鸣,林鹤鸣的清晰、理性井不表示他这个人变得模糊而神秘,而她正准备穿透他的内心。他们走进去为了什么?几乎所有的灯光都是桔黄色的,而那种能变幻的灯光又暗了。
蓝云梦与小谢转着。她觉得这氛围很好,有点儿教人堕落的意味,小谢向她展示着他的能力不是老爸的恩赐。他在一家公司主管电脑,“哎,你上网吗?噢,你是在网上跟姓林的认识的是不是?”小谢打开一听易拉罐递给了蓝云梦,她并不想喝,只是拎在手中以示对他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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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让蓝云梦看看房间,他特地为她准备的,无论多晚我会用车接你回来,不能在林那儿过夜。小谢双手摇晃着她的双肩,跪下一条腿,她被逼上了绝路,你得答应。
有暧昧的动作应该心情放松。她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这样想着。可是,事实上她进入一种恐惧状态,她需要的是林不是年轻的小谢,他像个孩子,蓝云梦潜意识里正在酝酿一种解脱的方案,而且不会伤害小谢的,她其实是要使他懂得真正的爱是互助与互动的。他不能使她激动也不能叫她安宁。更谈不上淋漓尽致的宣泄之情。在她心里拒绝他,也是刺激一下林鹤鸣。
透过桔黄色的灯光,她看着对面的小谢,很仔细很专注很投入地看着。那是一张不让人激动的脸.所有的线条都是清晰的,但组合在一起又太幼稚,幼稚得近似于他的言谈与下跪的动作,迷漫着一种真情讨厌感。这是一种浅显的利用。蓝云梦越想把他看清楚,她自己仿佛不明白,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张好看的脸吗?她读不懂这个性情不稳定的年轻人,她又怎能驾驭他,她自己且幼稚的可笑,他比她还不成熟。
当蓝云梦的凝视被注意,她的心就慌乱地跳起来,她仍然坚持提防他,加上一种为了掩饰内心焦灼的微笑。他们的目光相遇,他也并不闪开,而且加上多余的表情,他的一切简直就是一个乒乓球。在她面前蹦来蹦去的,长此以往所有的敏感将变得迟钝,所有的真诚将化作虚伪,所有的成熟将物化成奸诈。蓝云梦觉得需要他的奉献吗,他能让你知道世界上多少信息?因为,你并不知道他对这一切会是怎样的反应。她的思维一刻也没离开千方百计逃离小谢的一种策略。
他的手指开始触摸了她的肌肤,传导温热的感觉让她突然感到他很老成。她想到自己今天刻意穿着这件丝绸的短裙,裙子到腰部是可以划进手指的,下摆垂到脚面,裙子显出她是很清秀的,高挑的身材,还有成熟女性的曲线感以及那条性感的大腿。使她显得十分惹眼。不过,她仍然是很贤淑优雅的,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小谢面视她就沉默,他开始了占有的想象吧。他的眼睛在诉说他的欲求吧?他对她笑了笑。小谢说,“热了就解开或者脱了,这是家随便不用紧张。”她这么想着他的脑海潜伏着出其不意的东西,那本质是为了一种生理享受。却很难为她所了解。她自己的内心与他的内心是两种概念。在大部分时间是很接近的又是彼此陌生的。这正是她与小谢在一起没有与林鹤鸣在一起感到愉快和亲切的更深刻的原因。我是无论如何不爱他的。蓝云梦对自己说。
林鹤鸣喜欢幻想,也喜欢观察,所以他成了科学。小谢喜欢权力,善于利用金钱,所以做了公司的主管。他的优势是年轻,他的劣势是浮浅。他因为家庭的背景,他喜欢女人,他会对女人发生浓厚的兴趣。比如他招来一个三陪女想刺激她,这些把戏林鹤鸣绝对不会做的。他言谈话语里标榜女人对于他不是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往往就成了问题。
蓝云梦在流泪,估计林鹤鸣已经到了海滨看风景吧,心思却飞到他身边,她自己的心态,她发现对林是残酷的,应该为他离开她时替他做出差前的一切事情,她没做,无论他在关注什么,他都是那么专注而用心的,谈到她的未来安排问题时,那儿像个老师,简直就像父亲。关于科学、文学、人生、艺术、社会、天文、地理、历史。他说这对于每一个人很重要。他全面而又深刻。这是他的资历,他的确更像一个父亲。尽管他对她关注却拒绝男欢女爱,他真是怪的令人可爱。显然,小谢是幼稚的可恨,他们俩谁是最可爱的人呢?蓝云梦心里一直想,东哥现在怎么样?想到这,泪水情不自禁地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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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什么是真正的科学家呢?经历、经验、想象、幻想、赋予一种抽象思维。个人的心理历程、情感历程、爱欲历程的秘史。演化、异化、沉淀、偶然、喷射、开花、结果,因为想象经历具有似乎更广泛的现实性和象征意味,似乎是由科学本人从更大的生活领域里提炼出来的一个疑问。但是无论如何这不是绝对的,生活复杂与多重性的人,就是在生活中不断想象的经验所致,生活中自觉的设计者,犹如科研进入状态一样,只是他把自己想象力更直接地溶入了生活,他也就更直接地从生活中,从体验中得到了经验,想象相吻合或相背离的验证。无论结果是怎样,当他诉诸实验时,当他把它提炼成一种高科技产品时,与纯粹的直接跃然纸上的所谓想象经历是有关的,科学家在完成一种想象,丰富多种幻想、异化体验、演化某种数据的深入性、可靠性。想象是黑色泥土中长出的一束希望之花。没有完全依靠想象去研究的科学家,但科学却家离不开想象。
来源于生活本身的刺激。就像创作长期困扰着她的是对历史认识的浮浅,对人物把握不精密的原因,写作可以对任何事物发生最广泛最深刻兴趣,对自己和自己密切相关的真实生活发生的兴趣。对与自己密切相关甚至隐私生活的兴趣。最原始的生活状态确定一个意象,推理、判断、加工、提炼是为了他准确的表现.为了他的辉煌的事业,为了成为一个拥有数不胜数的读者而成为名副其实的作家。作家是一个痛苦的理想主义者,一个追求完美的殉道者。而作为一个作家他偏激于创作,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要求女人?他不正常?他陷入了疯狂?写作与科学的联系,应该是爱欲的延伸与升华,但不能沉沦。
林鹤鸣的话回响在耳边,但是,这更让她有些怨恨他。他总是向她渗透一些她不向往的东西。可谓用心良苦。
蓝云梦被一只手温柔地扶着,然后倒在床上,小谢浮游在身上,突然感觉喘不上气来才意识到他的动作是要做爱。温柔的漫无边际,迫不及待地想成其好事,事在人为,她是下定决心要拒绝的,“你怎么这样?”
“你又不是没做过?大惊小怪地也不能证明你是处女,我想证明一下。”小谢说。
“谢了,我不是,谁是你找谁去?”幻想的心态被破坏掉了,她真恶心他。
“操。”小谢粗野地说。
“这能随便吗?我的情况你了解,我不想再说什么。跟我谈就耐心等待,我是铁心跟着他工作的。我不可能成为你的什么人?”
“什么工作?为什么?”小谢惊惶失措地问。
蓝云梦说,“他一定比你创造的孩子聪明,智商高。我不想与你重复什么,再见。”
小谢又说了一句男孩子的专用语,“操,你走吧!我永远不想见到你。你就是一个温柔的杀手,妓女意识,婊子的思想。你真该千刀万剐。”
蓝云梦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了一个无赖的纠缠。她的冷漠,让一个年轻气盛的小谢暴跳如雷。蓝云梦临别时笑了笑说,“不是你爹你比谁活得都惨,你牛什么牛?你还主管电脑,基本知识都不懂,狗屁不是!你真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公平。”
现在蓝云梦更加坚定跟随林鹤鸣的信念了,对林鹤鸣的需求不仅仅因为他的科研的重要性,也是她有个归宿的重要性,最深入的关于爱的欲求。她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概念。他神态安然冷漠,他的声音总是使她产生一种幻想与安慰感。其实是一种巨大的力量在牵引着她高度紧张的心灵渴望释放的那种满足感。爱不需要理由而且必然会越陷越深,她将无法自拔。她决定追求真实的体验。
蓝云梦匆忙告别了姓谢的,她有一种殉道精神,准备迎接黑社会的挑战。一头撞进门里,林鹤鸣哦了一声,“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她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就扎进他的怀抱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