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突来一阵无情雷雨.惊散两只恩爱鸳鸯

　　人或曰∶自古文人多寂寞！
　　又或曰∶自古寂寞出才子！
　　君知否？纳兰、唐婉、上官、清照，更还有，陆游东坡唐伯虎。未可尽也！
　　有词为证：
　　
　　洗毫封墨，别把丹青作。
　　借旧枕，独高卧。
　　红颜福命浅，才子欢情薄。
　　清照苦，陆游伯虎东坡惑。
　　
　　情重缘偏挫，月满圆还破。
　　天注定，人成各。
　　欲垂金鲤钓，常叹丝纶弱。
　　莫奈可，隔墙偷看秋千座。
　　【右调新韵．千秋岁】
　　
　　来者何人？居然把个红叶畏惧到如此地步？
　　红叶的父亲石可信和姑父周广！
　　红叶竟然呆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一时的异常紧张，也让红叶不知如何开口。二人不请自进，在屋里巡视了个遍，各自都没有说话。父亲的面孔冷若冰霜，好比即将欲雨的天空，阴森森地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见红叶的脸色不好，一阵青一阵白，姑父先开口了：“红叶，别紧张，我和你爸不放心你，来看看！”
　　听姑父如此说，红叶的心情才慢慢地趋於平稳，她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说著忙把圣杰的烟拿出来，可是父亲却拒绝了！姑父接过烟，要红叶给点上，这让红叶对姑父顿时有了八九分的依赖，她想，姑父应该是自己和圣杰的救星吧？
　　其实，红叶很喜欢这姑父姑妈，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她就爱去姑父家。姑父姑妈也非常喜欢她，常常夸她聪明伶俐，很招人喜爱。姑父姑妈的心里，对红叶这事，是发自内心的不放心。姑父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确是想看看红叶的具体情况。红叶父亲的心中却是和姑父同床异梦，他是怎麽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安圣杰呢？叫他出来吧！躲是躲不了的！”父亲终於开了金口！
　　红叶沈默！
　　“你别说江西，就是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你们！”还是父亲那充满火药味的声音，“除非逃到阎王殿！”
　　“这是什麽话？红叶还是很乖的，好好说嘛！”姑父责怪道。
　　红叶还是沈默。屋里的空气依然紧张著。
　　“我认识安圣杰，红叶你把他叫出来吧，不用怕，我们来，没有恶意的。”姑父宽慰道。
　　红叶的心里，哪里还在听他们说话哟。她在想，父亲怎麽知道地址的呢？莫不是前段时间圣杰写的那封信？应该是吧，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俩再也没给任何人有过联系。嗨，这该死的信！
　　“你说话呀！安圣杰哪去了？”父亲突然吼了起来！
　　父亲突然的吼声，把红叶吓了一跳，红叶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寒颤，身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她，依然不语。说实话，她还是有些恐惧父亲的！本以为和圣杰私奔这麽远，从此可以摆脱那没有温馨和睦的家，摆脱父亲的专横霸道，哪里知道，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想到这些，红叶的眼里闪满了晶莹的泪花，紧接著，那似乎委屈的泪珠，一颗、两颗、连续不断地顺著她的脸颊，不住的往下淌！
　　“别哭了，红叶！”姑父依旧是和蔼的语气，他说：“你们就这麽不声不响地走了，父母多难过，你知道吗？你不想想，你才十八岁，还不到结婚年龄，周围的人怎麽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把圣杰叫回来商量商量，回去托关系，把结婚手续办了，再出来不迟嘛！”
　　这话听起来，让人心里暖暖的。红叶这才开口：“他上班去了！”
　　“去叫他回来！就说我们来了！”父亲的语气很重。
　　红叶很不情愿地起身，慢慢地出了门去。她在想，从父亲的态度看，事情不会就这麽简单吧？说实话，她是不想回去的。当她回头发现父亲偷偷的跟在後面时，她甚至想到了溜，溜到哪去？虽说恨父亲，可是他这麽远道而来，红叶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似乎又不忍心。此时的她，反而有些六神无主，她需要赶快见到圣杰，也好商量对策。於是加快了去後山的脚步，全然不管父亲跟踪的事。
　　见到红叶急冲冲赶来，脸色似乎不太正常，圣杰有些奇怪，没等红叶开口，圣杰反而先说话了：“妹妹，你怎麽了？脸色好难看！”
　　“哥，不好了，我爸来了！”红叶急得差点哭了，“和我姑父一起来的，这可咋办啊！”
　　“在哪里？别急！”圣杰安慰道，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只是没在红叶面前表露出来而已！此时的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能乱了方寸，否则会让红叶更担忧和恐惧！
　　“姑父在宿舍等，爸刚才一直在後面悄悄跟踪。叫你回去。你说怎麽办？”此时的红叶，见到圣杰，就犹如见到了主心骨。
　　“走吧，回去就回去。人家大老远来，不容易！再说，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的！”圣杰想了想，於是放下手中的活，毫不犹豫地陪同红叶回了厂里。一路上，都在猜想著後果和结局！至於他们怎麽知道地址的，二人一致认为，就是那封家信。因为，除此之外，他们可以肯定地说，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想到这里，圣杰和红叶都十分的懊恼和後悔！
　　原来，圣杰的母亲秦岚，有一次去平安镇赶集，路过石家拱桥时，正好被红叶的妈妈看见，二人小坐了一会儿。一阵寒暄以後，红叶妈妈问道：“好久不见你儿子，上哪里去了？”
　　“端午节就走了，写信回来说是在江西的黎川。”秦岚道。
　　“是不是哟，我娘家侄儿也是在江西的黎川，他是去年去的。”红叶妈妈想了想，接著说：“把你儿子的地址给我行不行，我好告诉我侄儿，让他们也相互有个照应。”
　　“那好啊，”於是秦岚就这样把圣杰的地址告诉了红叶妈妈。
　　其实，秦岚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此时此刻，正和红叶在一起呢，她还蒙在鼓里。
　　红叶的妈妈把这消息告诉周广，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希望他能做通红叶爸爸的工作。
　　然而，姑父周广的一份好心，却并没有办成好事！此是後话，暂且不表。
　　二人进屋，圣杰向石可信打招呼，“爸来了？”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圣杰的脸上。石可信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谁是你爸？你叫得太早了吧？”
　　红叶见圣杰的脸上红红的五个手指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她顿时完全变了个模样。她对著父亲吼了起来：“你给我滚出去！你不是我爸！滚！”
　　圣杰流泪了，他的流泪，倒不是因为被石可信的耳光打的，而是被红叶的举动感动的。他一边拍著红叶的肩膀，一边埋怨道：“红叶，不能这麽对爸！”
　　石可信哪里见过女儿这般大胆？心想，这还得了？简直是反天了！於是将手掌转向红叶，圣杰迅速抱住红叶，用自己的身体护著。因为，他爱红叶，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红叶，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和委屈，更何况，红叶有孕在身，这个又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难言之隐。这一掌，打在了圣杰的头上，却痛在了红叶的心里。姑父也赶忙起来拉住了石可信。
　　红叶伤心地哭了起来。
　　“爸，我是真心爱红叶的，请你老成全我们吧！”圣杰突然在石可信面前跪了下来！
　　“起来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姑父过来拉起了圣杰，他说：“我和红叶爸来，是因为不放心。既然你们是这样，听我的话，回去把手续办了，名正言顺不好吗？”
　　“姑父，是这样吗？”红叶哭著问道。
　　也许是红叶刚才的异常举动，让石可信感到了震慑，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他说：“不是怪爸心狠，你知道你们的行为带来的後果吗？人言可畏，唾沫星子都会淹死人！”语气明显有了缓和。
　　“我们商量好了，红叶你不到年龄，回去我托人把结婚证给你们办了，你们这样不是办法的。”姑父说。接著问圣杰道：“你说呢？”
　　圣杰看看姑父，又看看石可信，他说：“都是我不好，爸，只要能有你的原谅，说什麽都行！”
　　“那就今天跟我们回去！”石可信说，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回去，别人爱说什麽就说去！”红叶很坚决。
　　石可信起身从红叶的包里，拿走了她的身份证。他说，“必须回去。”
　　见红叶的身份证被取走，二人不敢反抗，也暗地惊慌。不过，要是能得到家长和亲友的认可和祝福，那是最好不过的上上之策。再者，常言说，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毕竟人家是长辈，做儿女的不能总是对著干吧？做事留条线，今後好见面嘛！圣杰的委曲求全，用心良苦。带著这些想法，圣杰和红叶内心里不得不低头屈服！经过姑父和圣杰红叶二人的进一步单独谈话，加之在圣杰的劝说下，红叶勉强同意先回去，这天是阳历的11月22号，圣杰得等到发工资後再回去。因为厂里的工资一般得下月初，有时候甚至还要拖延些时日才有。
　　中午十一点过，圣杰陪同红叶和她的姑父、爸爸，一起来到了长途汽车站。在车站待车的时候，红叶抱住圣杰，哭成了泪人儿，并再三嘱咐圣杰，“一定早点回来！”
　　一点十分，到福建光泽的长途终於出发了，红叶和圣杰依依不舍地道别！
　　车出站了，圣杰追出了车站。红叶把头伸出车窗，手举得高高的，不住地向圣杰摇晃著，泪水好像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见她不停地用手擦拭眼睛。
　　红叶哭的好伤心！
　　目送著长途客车往黎川大桥而去，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圣杰的心犹如刀割，那痛，无以言表。眼里泪水终於忍不住了！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黎川大桥，向著客车消失的方向，拼命地呼喊：“红叶！红叶……”
　　只有那高高的日峰山和这清澈的黎滩河，似乎出於对这对恋人的深深同情，对於圣杰痛彻心扉的呼唤，给予了久久的回应。只听得这声声呼唤，在古城上空，余音嫋嫋，盘旋回荡，经久不息！
　　
　　这正是：
　　突来霹雳一惊雷，
　　搅得鸳鸯各西东！
　　
　　红叶走了，留下了圣杰孤零零一人，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麽？
　　欲知後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