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还真有救世主

　　整块木头制成的敌意，
　　胜过胶合起来的友谊！
　　
　　狭隘的心灵可真厌恶，
　　因为其中没有善，
　　甚至也没有恶。
　　
　　他为了消磨时光，
　　就把一句空话，
　　射向了蓝天！-------
　　不料一个雌性，
　　从空中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可不是林妹妹，却是燃烧的奶球。
　　“我的责任首先是为了你，”她一边说，一边吻他，“我从绿叶成荫逃出来了……”
　　二世风流对她没有一丁点儿无谓的自尊心，把他的种种软弱向她合盘托出。
　　燃烧的奶球对他既温柔又可爱。
　　可是晚上，她一走出监狱，就让像抓住猎物一样抓住二世风流不放的这个道士，叫到了她姑妈家。由于这个道士只是想在野国首都上流社会年轻雌性中取得信任。燃烧的奶球很容易地说服他去吹胡子瞪眼寺院做一次七日道场。
　　二世风流爱情的过度和疯狂远非语言可以形容。
　　你看燃烧的奶球靠了金钱，利用并且滥用她姑妈，一个出了名富有佛教雌性的信誉。她竟获准每天两次探望二世风流。
　　听到这个消息，春暖花开小姐妒意大发，直至丧失理智。无足轻重先生向她承认，他的势力还没有达到无视一切礼仪的程度，不能让谁批准她每日不止一次地去探望她的朋友。春暖花开小姐仆从跟着燃烧的奶球，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无足轻重先生用尽了一非常灵活的头脑所能想出的一切办法，向她证明二世风流很快就要出狱了。
　　经受着这种种痛苦的煎熬，春暖花开小姐反而更爱二世风流了。她几乎每天都跟他大吵大闹，对于这个他如此不寻常地连累了的可怜的她。他想竭尽全力做个正直和有良知的族类，并且要一直到底。然而，他对燃烧的奶球的狂热的爱情每时每刻都不放过他。他找出的种种理由都站不住脚，不能说服春暖花开小姐相信燃烧的奶球之探访是纯洁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就对自己说：“这出戏应该快要结束了，如果我掩饰不住我的感情。这倒是我的一个很好的借口。”
　　春暖花开小姐获悉鼓起勇气先生死了。山水画先生，那个如此富有的族类，竟敢对春暖花开小姐的失踪说了些难听的话。鼓起勇气先生前去请他收回。山水画先生把一些写给他的匿名信拿给他看，信里充满了巧妙地串联起来的种种细节，可怜的鼓起勇气侯爵不能不看到事实真相。山水画先生又斗胆开了几句不够委婉的玩笑。鼓起勇气先生怒不可遏，痛不欲生。由于提出赔礼道歉的要求过于苛刻，百万富翁宁可进行决斗。愚蠢胜利了，狐狸王国那些最配大家爱的族类之一，还不满狐狸王国纪年二十四岁鼓起勇气就这样死于非命。
　　他的死在二世风流日渐衰弱的心灵上留下一种奇怪的，病态的印象。“可怜的鼓起勇气，”二世风流对春暖花开小姐说；“他对待我们的确是很通情达理。很诚实正直；您在您母亲客厅里干出那些轻率事情之后。他本应恨我，找我的麻烦，因为跟着轻蔑来的仇恨通常都是狂暴的……”
　　“可不！”春暖花开小姐说。
　　鼓起勇气先生的死改变了二世风流关于春暖花开小姐未来命运的一切想法。他用了几天工夫向她证明，她应该接受山水画先生的求婚。“这个族类腼腆，但是不过分伪善，”他对她说；“他肯定会加入求婚者的行列。比起可怜的鼓起勇气来。他的野心要平凡些。持久些，他家里没有公爵领地，娶二世风流的寡妇不会有任何困难。”
　　“而且是一个蔑视伟大激情的寡妇，”春暖花开小姐冷冷地反唇相讥，“因为野国首都记时六个月的生活，已经足够让她看到，她的情夫爱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雌性。而这个雌性正是他们一切不幸的根源。”
　　“您这就不公正了，燃烧的奶球的探视将向为我请求特赦的人世间律师提供特殊的理由，他将描绘凶手如何受到受害者关怀。这会产生效果的，也许有一天您会看到我成了一出情节剧的主角呢……”
　　“你不是她的爱而得救，”春暖花开小姐激动地说“你是我父亲，去人世间请来了律师和法官而得救”
　　“我不再见你了，我叫人对你关上监狱的大门，”二世风流嚷道，“如果你不对我发誓不做任何使我们俩当众出丑的事，我明天肯定因绝望而自杀。去狐狸王国的主意不是你的。告诉我，那个让你起了这个念头的，你把这个阴谋家的名字告诉我------既然不告诉我。那就让我们幸福地度过这短暂生命的为数不多几天吧。藏起我们的矛盾吧；我们的罪孽已经太明显了-------”
　　春暖花开小姐想：“我在狐狸王国网络城很有影响，也相信我会办到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可是用一种疯狂而又无法报复的嫉妒。用一种无望和不幸的持续，纵使二世风流获救，又如何能挽回他的心？”
　　一往情深地爱上这个不忠情兽所造成的羞辱和痛苦，使春暖花开小姐陷入沮丧和沉默。纵然有无足轻重先生殷勤的照顾和定量分析粗犷的坦率。也不能使她得到解脱。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恨谁！她也不恨谁！对她自己更没有恨。
　　至于二世风流，除去被春暖花开小姐占用的时间外。倒是生活在爱情之中，几乎不问明天的事。当这种热情是极端的，又没有任何矫饰的时候。就产生出一种奇特的效果，燃烧的奶球因此几乎分享着他无忧无虑和温馨的快乐。
　　“从前，”二世风流对她说，“我们在吉祥如意的树林里散步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多么地幸福啊。可是一种强烈的野心却把我带到虚幻之国去了。不是把这近在唇边可爱的胳膊紧抱在胸前，却让未来幻想给夺去了。我为了建立巨大财富，不得不进行数不清的战斗……不，如果您不来监狱看我，我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呢。”
　　两件事扰乱了这平静的生活，二世风流的忏悔教父尽管是位豹子派，却没有逃过反对派教士的算计，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们的工具。
　　有一天豹子派的教士来对二世风流说，“除非你愿意犯下可怕的自杀之罪，否则你应该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去争取特赦。而教士在狐狸王国司法部里有很大影响，于是就有了一个很容易办法：应该大张旗鼓地让你皈依宗教……”
　　“大张旗鼓！”二世风流重复道；“啊！我也抓住您了，我的父亲。您也像一个传教士一样在演戏啊……”
　　“您的年纪，”豹子派教士严肃地说，“您从上天得来的动兽面孔。您那无法解释的犯罪动机。春暖花开小姐为您做出的英勇举动。总之是一切，直到您受害者对您表示出惊兽的友情，都有助于使您成为野国首都年轻雌性们心目中的英雄。她们已然为了您把一切都忘了，甚至忘了政治……你皈依宗教会在她们心中引起反响，留下深刻印象。您可以对宗教大有用处。而我，难道因为教士会在这种情况下采取同样做法这种毫无意义的理由，就犹豫不决吗！因此，在这个逃脱他们贪欲的特殊情况下，他们仍会为害作孽的！但愿不会这样……您的皈依宗教使族类洒下的眼泪将抵销十版革命者亵渎宗教作品所产生的腐蚀作用。”
　　“那我还剩下什么？”二世风流冷冷地称道；“如果我自轻自贱？我曾经野心勃勃，我不愿谴责我自己，那时我是根据时代的风尚行动。现在，我过一天是一天。但是，如果我做出某种怯懦的事情。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找不幸……”
　　另一件事来自燃烧的奶球，更让二世风流感到痛苦。不知哪位诡计多端的雌性竟把这颗天真而又如此腼腆的灵魂说服了，让她相信她的责任是到王宫去，跪在国王面前求情。和二世风流分开，对她原本是一种牺牲。然而经过这样一番努力之后，抛头露面的时候可能是一桩比死还要难受的事，现在在她眼里却不算什么了。“我要去见国王，我要公开承认你是我的情夫，因为一个族类的生命。一个二世风流这样的族类的生命，应该超过任何利弊的权衡。我要说你是因为嫉妒才谋害我的性命的。有许多可怜的各王国族类，所有有钱有势的族类都反对我。你的行动会更激起那些有钱的，特别是温和的族类，对他们来说，生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不要让绿肥红瘦和胡思乱想以及许多他们也来笑话我们。”
　　牢里的恶劣空气，二世风流已不能忍受。幸亏他们通知他赴死的那一天，明媚的阳光使万物洋溢着欢乐，他也浑身充满了勇气。在露天行走，给了他一种甜美的感觉。仿佛久在海上颠簸的水手登上陆地散步一样。
　　“来吧，一切顺利，”他对自己说；“我一点儿都不缺乏勇气。”
　　可是二世风流的这颗头颅从不曾像将要落地时那么富有诗意。从前他在吉祥如意的树林里度过的那些最温馨的时刻纷至沓来，极其有力地涌上他的脑际。
　　一切都进行得简单、得体，在他这方面则没有任何的矫情。
　　两天前，他曾对定量分析说：
　　“激动，我不能保证，这地牢这样恶劣潮湿。使我有时发烧，神志不清，但是恐惧，不，谁都不会看到我脸色发白的。”
　　他事先做了安排，在他末日的那天早上。定量分析把春暖花开和燃烧的奶球都带走。
　　“让她们坐一辆车，”他对他说，“设法让驿车的马不停地奔跑。她们会相互拥抱，或者相互恨得要死。在这两种情况下，可怜的雌性都会从可怕的痛苦中解脱一下。”
　　二世风流一定要燃烧的奶球发誓活下去，好好照顾春暖花开和照顾他的儿子。
　　“谁知道呢？也许我们死后有感觉。”有一天他对定量分析说，“我相当喜欢在俯视绿叶成荫大山里的那小山洞里安息，是的，安息。正是这个词。我有好几次跟你讲过，夜里躲进这个山洞，极目远眺狼王国那些最富庶的省份，野火燃烧的我的心。那时候燃烧就是我的激情……总之，这个山洞对我是很珍贵的。不能不承认它的位置令一个哲学家的灵魂羡慕不已……好吧！野国首都的这些党派分子什么都拿来赚钱，如果你知道怎么做，他们会把我的遗体卖给你的……”
　　定量分析做成了这桩悲惨的买卖。他独自在他的房间里，守着朋友的尸体度过黑夜。突然他大吃一惊，看见春暖花开小姐走了进来。不知那种纪年和记时的几个种头之前，他把她留在野国首都。现在她形容大变，目光狂乱。
　　“我想看看他，”她对他说。
　　定量分析没有勇气说话，也没有勇气站起来。他指了指地板上那件蓝色的大氅，
　　二世风流的遗体就裹在里面。
　　她跪下了。显然，过去的回忆给了她超人的勇气。她双手颤抖着，揭开了大氅。
　　定量分析把眼睛转过去，“起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人世间的律师和法官早就跟我讲好了的”，春暖花开小姐大声喊着。
　　二世风流听见春暖花开小姐在房间里急促的走动。也知道她点燃了几支蜡烛。当定量分析有力气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和二世风流拥抱在一起。在这里除了读者和梦中的燃烧的奶球外，野国各王国的族类都知道，人世间的法官宣布二世风流无罪。
　　“一，野国没有一部自己的法律。它们仍然是信奉弱肉强食，有弱肉强食就不会有法律的概念，二，野国还是在原始的那种没有道德和伦理的自然壮态中，所以，要说二世风流有罪却无法可依。三，至于野国现在所孰行的所谓法律，都是从人世间几个世纪前烂纸堆里捡来的，人世间早就不用了，杀人偿命，要杀死了才偿命，没有杀死，偿什么命。四，-----最后关于雄性和雌性的关系，在人世间只要两情相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何况在你们野国也算是一种美，‘情爱关系’在人世间确实被看成黄色，而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然而，在你们野国却是生命的源泉，应该伟大于天地------”
　　不过，有一些事情人世间的法官和律师却没有讲，他们都发了财。因为他们接受了耳闻目睹候爵几十斤黄金。不管是狐狸王国币、狼币，还是野国流动币。在人世间都没有用，人世间最相信的是黄金。
　　燃烧的奶球信守诺言，她丝毫没有企图自杀。
　　然而，二世风流死后三天，她拥抱着孩子们准备去世的时候，她发现几辆马车飞奔而来，二世风流，春暖花开小姐，定量分析都要赶到了，三个孩子向叫着“先生”朝二世风流跑去。
　　燃烧的奶球对走到面前的春暖花开小姐和定量分析说“我们新生了”
　　“现在可能不能这样讲”，春暖花开小姐说着，手指她自己的肚皮道：
　　“他一出世，就是新生”。“人世间的法官说。”二世风流道：“在人世间伟人是不朽的，英雄只能不死。英雄比不朽还要差许多，虽然我是狼，但可以享受人世间英雄的特遇。”
　　不过，燃烧的奶球的事情还没有完会解决。
　　正在她不知何去何从时，她突然看到老菜叶在向她招手。
　　她毅然决然地跟着老菜叶飘然而去。
　　此书没有完。
　　尾声一，尾声二，给冷冻知识封鬼，给燃烧的奶球封神。
　　而春暖花开和二世风流就请看〈狐狸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