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瞬间，天空变成鸟

　　风雨吹打着暗淡的青春，
　　它们通过分泌生而养壮。
　　纯真成为她影子一部分，
　　不过成熟不为其体谅。
　　在灰色曙光中，
　　时间把她抖索身影投在潮湿地上。
　　因为过多地流血，
　　海盐在她体内已经膨胀。
　　
　　春暖花开在她情绪不好情况下，写了封信给她父亲。
　　开头简直像《挑战书》：
　　我的老朋友，亲爱的父亲：与兽世间向我提供的种种乐趣相比，我更喜欢二世风流，我的选择足以证明这一点。那些因受族类敬重和满足的小小虚荣而得到的快乐，对我来说，形同子虚乌有。我和我的丈夫分离眼看就有六个礼拜了。这足以证明我对您的尊重。下礼拜四之前，我将离开父亲和老朋友的家。您的恩德已使我们富有。除了可敬的豹子先生，没有族类知道我的秘密。我要去他那儿，他将为我们主持婚礼。仪式结束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就去野鸡王国。除非有您的命令，我们将永不在狐狸王国网络城露面。然而，使我伤心的是，这一切将被编成耸人听闻的传闻，用来攻击我，攻击您。一个愚蠢的公众所编造的那些俏皮话难道不会迫使我们善良之趣味性找二世风流的麻烦吗？我了解他这个哥哥。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他是无能为力的。我们会在他的灵魂中发现一个反抗的平民。我跪下请求您，我亲爱的父亲啊！来参加我的婚礼吧，在豹子先生的教堂里；下礼拜四，那些恶毒传闻将失去锋芒。您独子的生命，我丈夫的生命将得到保障……
　　这封信把她父亲耳闻目睹侯爵投进一种奇特的窘困之中。
　　“这么说，必须拿出个主意来罗。”做为父亲和朋友的他心里说着；而两只眼睛噙满泪花转向窗外；凝视着远处，山谷中间的几棵积雪的树，“兄弟们；”他对树说；“你们总有一天也会暴戾无度，”他对它们说“我咬了一口白昼，它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我朝你们大喊；这是忧还愁？那是太阳的光线吗1她和他是那一粒种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啊！”仿佛所有细小习惯；所有平常朋友，都对候爵已失经去了影啊。
　　在这种非同寻常情况下；候爵性格中那些受到年轻时种种事件影响重大特征，又恢复了它们全部力量。流亡和苦难使他成了一个富有想象力的智者。他在两年中享有巨大财富和宫廷宠幸，然而一个王朝的崩溃把他投入到流亡可怕的灾难之中。这所严酷学校改变了一颗二十多岁的灵魂。实际上，他是坐镇眼下财富之中，而不大为其所制。可是，同一种想象力使他灵魂免受金钱腐蚀；却使他饱受一种疯狂激情所折磨。即他想看到他女儿有一个漂亮封号。
　　在刚刚过去狐狸王国记时二个月中。侯爵有时心血来潮。想让二世风流变得富有；他觉得贫穷是可耻的，对他耳闻目睹先生来说更是不体面的。而在他女儿的丈夫身上则是不可能的；他得拿出钱来。第二天，他的想象又变了方向。他觉得二世风流会明白这种金钱上的慷慨未曾明言之意思，会改名换姓；远走野国之外的国家。给春暖花开小姐写信说他已为她死去。耳闻目睹先生假定信已写好，揣摩着它对女儿性格的影响……
　　春暖花开真实的信把耳闻目睹候爵从这些如此幼稚的梦幻中拉了出来；那一天他想了好久如何杀死二世风流。或让他失踪，然后又想如何让他有个辉煌前程。他让二世风流用一处庄园的名称作姓氏；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爵位传给他呢？他岳父路基公爵，自从他独子战死野猪王国之后；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想把他的爵位传给他外甥趣味性。
　　“不能不承认二世风流有不寻常的办事能力；有胆量，甚至可能还有些才华。”侯爵暗想；“但是在他性格的深处，我发现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这是他留给所有族类的印象，因此一定有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这种真实的东西越是难以抓住；就越是让老侯爵那富于想象力的心灵感到害怕。”
　　在候爵杂乱无章的想法中；
　　一个是；“我的女儿有一天极巧妙地说了出来，在一封没有引用的信里说：‘二世风不属于任何客厅，不属于任何小集团。’他没有寻求任何支持来反对我；我要是抛弃他！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可这是对社会当前状况的无知吗？……有两、三次我对他说：‘要当候选人，只有客厅支持才是切实和有用支持……’”
　　又一个是；“不，他没有一个不失去一分钟，一个机会律师所具有那种机灵和狡猾才能……这不是一种马到成功性格。另一方面，我看见他满口最不宽容的格言警句……我真糊涂了……他是用这些格言警句来构筑阻挡激情的堤坝吗？”
　　还有一个是；“至少有一点很清楚：他受不了蔑视，我从这里下手掌握他。”
　　在候爵没有规范我想像中；“的确，他对高贵的出身并不崇拜，他并非本能地尊重我们……这是个缺点；不过，一个师范学院学生灵魂忍受不了的应该是享乐和金钱匮乏。而他却不同，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蔑视。”
　　在女儿来信的催逼下，耳闻目睹先生觉得必须下决心了。
　　“总之，关键的问题在于：二世风流胆子大到追求我女儿的程度。是不是因为他知道我最爱她，我有十万狐狸王国币的进款呢？”候爵想：
　　其一.“春暖花开小姐反对这种看法……不，二世风流先生，在这一点上我可不愿意存在幻想。”
　　其二.“果然有真正的、出乎意料的爱情吗？或者只是向上爬的庸俗欲望呢？春暖花开小姐看得很清楚，她首先感觉到这种怀疑会在我的心目中毁掉他；所以她才承认是她先爱上他的……”
　　其三.“一个性格如此高傲的女孩子，竟会忘平所以，主动做出那样具体的举动！……一天晚上，在花园里拉住他的胳膊，多么可怕！好像她没有千百种稍微体面些的办法让他知道她看中了他似的。”
　　其四.“辩解等于承认，我不相信春暖花开……”
　　这一天，侯爵的分析比平时更具结论性。不过，还是习惯占了上风，他决定争取时间，就给女儿写了一封信。
　　因为在这座府邸里族类是互相写信的。
　　耳闻目睹先生不敢和春暖花开面对面地谈，不敢顶她。他怕突然一个让步，整个事情便告结束。“孩子”他说；“小心不要再干蠢事，这里有一张给二世风流骑士先生轻骑兵中尉的委任状。您看得出我为他做了些什么。不要违抗我，不要问我。让他在狐狸王国记时二十四个钟头之内前往丰收在望斯堡报到，他的团队驻扎在那儿。这里还有一张银行支票，服从我吧。”
　　春暖花开小姐的爱情和快乐简直是无边无际了；她唱她自己的歌；“我喝着清澈的溪水；在田野上游逛。远处的树，特别是那结实的枝干；它曾支撑可爱巢房。白的肤色，无拘无束，就这样度着时光。我年轻快乐，像秋日的女神一样。洋溢清晨的幽香。”
　　春暖花开想乘胜前进，她立刻回信道：
　　“如果，二世风流先生知道您肯屈尊为他做的这一切，一定会感激涕零；诚惶诚恐，匍伏在您的脚下。然而，我的父亲如此宽洪大量，却独独把我忘了；您的女儿之名誉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留下永久的污点，两万狐狸币的年金也不能弥补。如果，您对我许下诺言；下个月我的婚札在网络城QQ剧院公开举行；我就把委任状送给二世风流先生。我求您不要超过这个期限，因为过了这个期限不久；您的女儿就只能以二世风流夫人名义在公开场合露面了。我多么感谢您，亲爱的爸爸；您把我从二世风流这个姓氏中解救了出来，……”
　　回信出乎意料；
　　“服从吧；孩子，否则我将收回成命。发抖吧，不谨慎的孩子。我还不了解您二世风流是何许族类，而您自己比我还了解得少。让他动身去丰收在望斯堡，想着走正道吧。我在半个月内让您知道我的决定。”
　　这封回信如此坚决，春暖花开小姐不免吃了一惊。我不了解二世风流，这句话让她浮想联翩；很快就得出一些最具魅力的假设，而她认为这些假设是真实的。“我的二世风流的才智没有穿上客厅的那套庸俗的小制服；这证明了他出类拔萃，我父亲不相信。恰恰是因为这一点……”
　　“然而；他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刚刚露头。”春暖花开想；“我若不服从，就可能导致一场公开的争吵；张扬出去会降低我的社会地位，可能让我在二世风流眼中也不那么可爱了。张扬出去之后……就是十年贫穷；单凭才能挑选丈夫这种傻事，只有靠了家财巨万才能免遭兽世耻笑。如果远离父亲生活，他那么大年纪。是可能忘了我的……趣味性会娶一个可爱的，机灵的妻子。年迈的大象王国国王还受到虚有其表公爵夫人的引诱呢……”
　　她决定服从。她怕父亲那火爆脾气会让父亲干出蠢事来。但是，她没有把她父亲信给二世风流；
　　只是到了晚上，她告诉二世风流，他已是轻骑兵中尉了。
　　二世风流听了真是真是喜出望外。根据他一生的野心；根据他对儿子的热情；不难想象他的快乐。不过姓氏的改变也使他大为惊讶！
　　“无论如何，”他想，“我的话剧该结束了；一切功劳归于我自己。我知道如何让这骄傲的恶魔爱我，”他望着春暖花开小姐。继续想；“她父亲没有她不能活，”想了笑笑又想；“她没有我不能活。”
　　二世风流的心思都被用尽了，对春暖花开小姐向他表示的强烈的感情；
　　二世风流只是虚应着。他一直不说话，沉着脸。
　　在春暖花开小姐的眼中，
　　他从未显得如此伟大，如此值得崇拜。
　　她担心他自尊心过与敏感，稍有不周，就会打乱整个局面。
　　几乎每天早晨，春暖花开小姐都看见豹子先生来到府上；从豹子那里，二世风流能不知道点父亲的旨意吗？
　　侯爵他难道不会一时冲动给二世风流写信吗？
　　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幸福；他二世风流的神色怎么还这么严厉呢？
　　她不敢问他。
　　她不敢！她，春暖花开小姐！从这时起，在她对二世风流的感情中；已经有了某种模模糊糊的，不可预料的，近乎恐惧的东西。这颗冷酷的心感觉到了一个在赞赏的过度文明中长大的她所能有的全部热情。
　　第二天一大早；二世风流来到豹子先生的住宅。几匹驿马拖着一辆从邻近驿站租来的破烂车子进了院子。他从春暖花开的神态中；估计好运已经来临；他对自己的说；“生存不是把手绑在乞求的柱子上；上天不喜欢卑躬屈节双腿。而是喜欢挖掘幸福双手；会亲吻的双唇和迸进火花的头脑。“
　　“这样的车子已经不合时宜了，”严厉的豹子先生对他说，满脸的不乐意。“这是耳闻目睹先生送您的两万狐狸王国币，他要您在一年内花掉，但要尽可能不招兽耻笑。”
　　豹子先生看见二世风流没有反映又道；“候爵还补充说：‘二世风流春暖花开先生的这笔钱是他父亲的，他父亲是谁就不必说了。耳熟能详先生也许认为应该送一份礼物给青玉水晶；小时候他照应过他……’我可以负责去办这件事，”
　　豹子先生看见呆头呆脑的就补充说，“我终于让耳闻目睹先生下了决心去跟那位如此狡狯的无足轻重主教取得和解。他的影响比起我们的影响实在是大得多。这个家伙统治着野国首都；他对您高贵出身默认将是谈判一个心照不宣的条件。”
　　二世风流激动得不能自持；他拥抱豹子先生是他已经看到自己被承认了。
　　“呸！”豹子一把将他推开，接着说；“这种世俗的虚荣有什么意思？……至于青玉水晶和他的儿子们，我将以我的名义向他们提供一笔五百狼币的年金；而且分别付给他们每条狼，只要我对他们满意。”
　　二世风流重又变得冷漠，高傲。他谢了他，但是措辞十分含糊，没有任何具体的承诺。
　　“难道我真可能是被可怕的马到成功放逐到我们山区里一个大贵族的私生子吗？”他对自己说。他越来越觉得这并非不可能。“我对我父亲的仇恨就是一个证明……我不再是个怪物了！”
　　这番独白后不多天；轻骑兵第十五团，陆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在丰收在望斯堡的练兵场上演习。二世风流骑士先生骑在全野马王国最漂亮的马上；这匹马花了他六千野国流动币。他被任命为中尉。除了他；从未听说过在一个团队的花名册上，有其他族类像素他并没有当过少尉的如此经历。他那毫无表情的神态，他那严厉近乎凶恶的眼睛；他的苍白和他的不可动摇的冷静，从第一天起就树立了他的声誉。很快，他周到而有分寸的礼貌。他那不必哗众取宠就显露出来的使枪用剑的娴熟技巧，就打消了别个族类高声跟他开玩笑的念头。经过五、六天的犹豫，团里舆论表明对他有利。那些爱开玩笑的老军官说；“这年轻族类是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年轻族类的样子。”
　　二世风流从丰收在望斯堡给漂亮先生写了封信；这位绿叶成荫的前学校校长现在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
　　您一定已经知道促使我家里让我富裕起来的那些事惰；我毫不怀疑您会很高兴的。附上五百狼币，我请求您不声不响地；也不要提我的名字，分给那些不幸的族类。他们现在像我当年一样贫穷；毫无疑问，您一定也像当年帮助我一样帮助他们。
　　使二世风流陶醉的是野心，不是虚荣；不过他仍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外表的修饰上。他的马和他的军服，他随从的号衣都干净整洁。简直能给一丝不苟的大象王国大贵象增光了。他刚刚靠了别个的保护当了两天中尉，就已经盘算着狐狸王国纪年三十岁当上司令官。至少；像所有那些伟大的将军一样，他现在应该不止是个中尉。他现在只想荣耀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