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去回哥
作品名称:狼和母亲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14-10-26 09:20:04 字数:3296
淡淡忧愁淡淡伤,
秋风阵阵凉。
条条树干条条光,
潇潇细雨潇潇意。
就这样,主教职位和二世风流是第—次地在这个元帅夫人头脑中联系在一起了。
她迟早要分配给他,狐狸王国那教会里最好的职位。
可惜这种好处不大会让二世风流动心。
此时此刻,他的心思还用不到那些跟他眼下之不幸完全无关的事情上去。
如果那样,一切就都会更是加重他的不幸了,例如,他一看见自己的卧室就让他受不了。
晚上,当他端着蜡烛回来,每一件家具,每一种小饰物,都像是开口说话,尖刻地宣布他许多不幸之新细节。
“今天,我还有—件苦活儿,”二世风流回房时对自已道。并且带着一种久违多时的欢快口气说:“希望这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一样乏味。”
爱情不是在你身上的东西,不是在我身上的东西,是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东西。
爱情不是我为你的东西,不是你为我的东西,是我们的东西。
这东西是我们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世界,有我们构成白昼的眼睛,有我们描绘流逝的光阴。
果然,它比第—封信还要乏味。
他觉得这抄的东西那么荒唐,到后来就一行行写下去,根本上就不去想这是什么意思?
“这比我在野兔子空间时,外交老师让我抄写出条约的正式文献还要夸张。”
他对自己说。
这时,二世风流才想起元帅夫人那几封信,他忘了还给那个庄重的喷出先生。他找出来。他看了看果然和那个蛇王国贵族忠诚亲王的信,几乎是一模一样地不知所云。模棱两可,空洞无物,什么都想说,末了什么也没说。
“这种风格真是一把风吹琴。”
二世风流想:
“在这种关于虚无,死亡,无限之类玄想中;我最害怕被族类取笑,这种可恶心理才是真实的。”
他经过许多删节的这种独白,连续地被重复了两个礼拜。
抄着类似《启示录》注释的东西酣然入睡,第二天狐狸王国记时十点钟,二世风流又神情忧郁地去送信。
把马送回马厩时希望看见春暖花开小姐的裙子;
白天二世风流是照常工作不误,晚上,要是元帅夫人不来候爵府。
他就去歌剧院,以上这些就是二世风流,在生活中单调乏味的一件件大事。
要是元帅夫人来侯爵夫人家,二世风流的生活就比较有趣了,他可以从元帅夫人帽子底下偷看春暖花开小姐的眼睛,说起话来也滔滔不绝。
他把那些别致和感伤的句子,开始了一种具有更动兽,更高雅的结构。
二世风流清楚地感觉到,在春暖花开小姐看来,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荒谬绝伦的,然而,他想以措辞高雅来打动她。
“我说的东西越虚假,我就应该越能讨得她的喜欢,”
二世风流想,于是,他肆无忌惮地夸大自然的某些方面。
他很快发现,为了在元帅夫人眼中不显庸俗,尤其应该避免简单而合理的思想。
他或者这样继续说下去,或者缩短他的夸夸其谈,全凭他在必须讨好的两位贵妇眼中看到的是热情还是冷淡。
总之,他的生活不像从前,在无所作为中困难度日的那么可怕了。
“可是,”狐狸王国记时一天晚上,他对自己说;“我现在已在抄第十五封了;”
“忠诚亲王啊!”他说;“我可是按你说的办啊;前十四封都准确无误地交给了元帅夫人的卫士了。”
他对自己说;-------;
“我快荣幸地塞满她那书桌的所有抽屉了。”
“然而,她对待我就像我根本没有写过信一样!”
“这一切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我的坚持不懈会不会让她跟我一样地感到厌烦呢?”
“应该承认,忠诚亲王的朋友,热恋美丽的贵族会雌性教徒的,那个蛇王国的雄性;当时一定是个可怕的族类;没有哪种族类比这种族类,会让她更讨厌了。”
正如经常会偶然看见一员大将在指挥作战。
二世风流根本上就不懂得年轻的蛇王国的蛇,对美丽的野鸡王国的雌性的心灵展开的攻击。前四十封信只是请求原谅写信的冒昧。这个温柔的雌性也许感到无比烦闷;应该让她养成接到一些信的习惯,这些信也许比她的日常生活少一些平庸。
狐狸王国记时的一天早晨,二世风流收到—封信,他认出了元帅夫人的纹章,就忙撕开了封口。
几天前他是绝不会如此急切的,可是不过这是一张晚餐的请柬。
二世风流跑去看忠诚亲王的指示。
不幸的是,在原来应当简洁明了的地方,那个蛇王国的蛇子蛇孙,却想像出人世间玩弄雌性的那样轻薄油滑。
二世风流想不出他该在元帅夫人的晚宴上,采取什么样的道德立场。
客厅极其富画堂皇,金光闪闪;一如豆蔻宫里的画廊,护壁板上挂着一些油画。画上有明显的涂抹痕迹。二世风流后来才知道;元帅夫人觉得这些画的主题不甚雅观,遂命画匠加以修改。
“好一个道德的元帅夫人!”二世风流想。
在客厅里,二世风流注意到有三个官员参加过秘密记录的起草。其中一位是历史观主教大人,元帅夫人的叔父;他掌管教士的俸禄,据说对他这个侄女是有求必应。
“我迈了多大的一步啊,”
二世风流心想,不禁苦笑;
“而这一步对我来说又是多么地无所谓!我现在跟有名的历史观主教一起吃饭。”
晚宴平平常常,谈话也让他不耐烦。
“这是一本拙劣书的目录,”
二世风流心想,
“兽类思想的所有最重大的主题都被洋洋自得地淡到了。听上三分钟,就会自问,占上风的究竟是言者的夸张呢,还是其可恶的无知。”
大家大概已经忘了那个叫更能的小兽物。
院士的侄儿,未来的教授。
他似乎负责用卑劣和诽谤来毒化耳闻目睹候爵府上的客厅之空气。
正是从这个小兽物那里第一次想到;元帅夫人不会回他的信,却可能宽容地对待支配他写信的那种感情。想到二世风流的成功,更能先生那卑鄙的灵魂被撕裂了;然而另一方面,一个有才能的兽物跟一个傻瓜一样,没有分身之术。
“如果二世风流成为高尚的元帅夫人的情夫,”
未来的教授心想;
“她会把他安排在教会里那个最好的位置上,而我就会在耳闻目睹候爵府里把他摆脱掉。”
豹子先生也为二世风流在元帅夫人府上取得的成功,大大训斥了他一番。在严峻的豹子派教徒和道德高尚的元帅夫人追求风气改良和巩固王政的客厅之间,存在着一种宗派的嫉妒。
忠诚亲王指示,切记永远不要在口头上反驳写信的对象。
不应以任何借口背离心醉神迷的倾慕者的角色。
那些信永远以这种假设为出发点。
一天晚上,在歌剧院,在元帅夫人的包厢里。
二世风流把《日月同辉》捧上了天。他这样说的唯一理由乃是因为他觉得眼下这出戏一钱不值。
元帅夫人说这出芭蕾舞剧比击中要害的小说差得远。
“怎么!”二世风流听了又惊讶;又开心,说;“一个道德如此高尚的雌性竟吹捧一本小说!”
因为元帅夫人每礼拜总有两三次对小说作家极尽轻蔑之能事;说作家企图借助此等平庸的作品来腐蚀青年族类。这些青年族类,唉!太容易犯肉欲方面的错误了。
“在这种不道德的;危险的体裁中,《蹑手蹑脚》。”元帅夫人继续说;“据说是属于第一流的。一颗罪恶深重的心之软弱和理应感到的痛苦,据说被描写得很真实;而这种真实亦颇有深度。不过,您的马到成功仍然宣称这是一部写给三流兽类看的小说。”
这句话让二世风流的精神紧张地活动起来。
“有族类想在元帅夫人面前毁掉我;他告诉了她,我对马到成功的热情。这件事她很恼火,忍不住要让我有所感觉。”
这个发现让二世风流一个晚上都很开心,他也变得有趣了。
他在歌剧院向元帅夫人告别时,她对他说:
“记住,先生,一个他如果爱我,他就不应该爱马到成功。我们只能把马到成功当作天意强迫我们接受的一件不可避免的事物。再说,这个马到成功的心灵太僵硬,不能欣赏艺术杰作。”
“—个他如果爱我!”二世风流在心里重复道,“这句话要么毫无意义,要么一切尽在其中。我们可怜的外地族类就是掌握不了这种语言的奥秘。”
他一边深深地怀念着燃烧的奶球,一边抄写一封给元帅夫人很长很长的信。
“怎么搞的”第二天,她对他说;“您在咋天晚上,看来是你离开歌剧院以后写的一封信里,怎么跟我谈起狐狸尾巴和狐狸精来了?”
二世风流知道她是假装冷谈,可他还是感到很尴尬。不错,他是逐行地抄的,没有想写的是什么?看来他是忘了用忠诚亲王原信中的别有用心和别有用意。他开始了两个或三个句子,但怎么也结束不了,他觉得马上要发疯般大笑起来。最后,他搜索枯肠,好不容易来了个主意。他回答说;“讨论兽类灵魂最崇高和最重大利益,令我非常激动。写着写着,我的灵魂可能一时走神了。”
她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并且露出了微笑,这种微笑等于诗:“我带着枕头到窗槛上,汗湿的手臂横在枕上。我想睡,但是没有微风吹动这温热的晨。只有我在辗转反侧,来呀----逗弄我!”
“我给她留下了印象,”二世风流心想,“今晚可不必再受烦闷的罪了。”
他一溜小跑,出了元帅夫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