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密使生涯

　　二世风流想，“今夜我要赶往的地方是……”
　　那个庄重的官员继续发言，看得出，他熟悉情况，他雄辩温和而有节制，二世风流非常喜欢。
　　他陈述了下列重大事实：
　　“一，大象王国没有一只象可以帮助我们，休闲和娱乐在那里大为风行。甚至那些贵族也不会给我们钱，大象王国那些成功的大象先生将嘲笑我们。”
　　“二，没有各王国的黄金，我们就不能和任何王国打两个战役，而两个战役还不足以对付各王国。总之我们称霸是无法坚持下去的，”
　　“三，有必要在我们狐狸王国建立一个武装政党，舍此野国的王政原则，恐怕连一个战役也不敢打。”
　　“第四点是显而易见的，我斗胆向你们提出：-----在广袤的宇宙之间，在金色的森林里----没有教育，就不可能在狐狸王国建立—个武装政党。我敢于向你们提出，因为我将向你们证明，先生们。应该将一切给予老师”。
　　“五，因为他们忙于事务，不分昼夜，指导官员的能力极强，远离风暴，距战争的边界有三百里之遥……”
　　“啊！狐狸精，狐狸精！”房东叫起来……
　　“是的，先生，狐狸精！”红衣主教自豪地说。“不管你们年轻时流行过什么巧妙的笑话。在狐狸王国纪年的现在我要大声说，只有狐狸精指导下的教士才能对兽众讲话。”
　　“除此外，不许你们打桩，不许你在草皮上散步。”
　　“不许，不许，不许在这里把城市建设。”
　　“不许战争的塔楼在雾霭中出现。”
　　“不许有太阳，有松柏，有耕田！”
　　“不许有白的，有黑的，现在不许有，将来也不许出现。”
　　“这是五万名老师在主教指定的日子里重复着同样的话，而老兽众呢，说到底毕竟是他们提供士兵，比起世界上所有歪诗说来，他们更容易被老师的声音打动……”
　　“老师的才能高于大家的才能，”红衣主教提高了嗓音，“为了这个主要目标，即在狐狸王国建立武装政党，你们做过的，我们都做过了。”
　　他在这里列举着事实……
　　“谁把八万条枪送往战场……”
　　等等，等等。
　　“老师没有学生，就一事无成。”
　　一打仗，财政部长就给办事的写信，通知中除了给学校老师的钱之外，别的钱一概没有。其实，狐狸王国不信教。它喜欢的是战争。谁让它打仗，谁就倍受欢迎，
　　“因为，用兽众的话说，打仗就是让学校老师挨饿，打仗就是让狐狸王国这骄傲的怪物摆脱外来干涉的威胁。”
　　红衣主教的话大受欢迎……
　　“应该让无中生有先生离开内阁，”他说。
　　“他的名字实为无谓之刺激。”
　　听见这句话，所有参会者都站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嚷嚷。
　　“又该让我走了，”二世风流想。
　　然而，连谨慎的主席自己都已忘了二世风流在场，甚至存在了。
　　所有的眼睛都在找一个官员，二世风流认他出来了，他是内阁总理无中生有先生。
　　二世风流在童子鸡公爵的舞会上见过他。
　　—片混乱，如同报纸谈到议会时所说。过了整整一刻钟，才稍许静了下来。
　　这时，无中生有唉声叹气站起来，一副使徒腔调。
　　“我绝不向你们保证，”
　　他怪里怪气地说，“说我不恋栈。”
　　“事实向我证明，先生们，我的名字使许多温和派反对我们，从而加强各党派的力量。因此，我乐意引退，然而天主之道路只有少数派才看得见。”
　　他又补充说，两眼盯着红衣主教，
　　“我负有使命，上天对我说：你将把你的头送上绞架。或者你将在狐狸王国恢复王政，将议会两院削弱至开口子最高法院程度。而这件事，先生们，我将去做。”
　　他不说了，坐下，一片肃静。
　　“真是一个好演员，”二世风流心里想。
　　他又错了，总是把高官想得太聪明。总理先生受到一夜如此热烈的辩论，尤其是讨论的诚恳态度的激励，此刻，他对他的使命深信不疑。
　　此高官勇气可嘉，但没有头脑。在紧跟着，“我将去做”这句豪言壮语而来的一片肃静中。
　　狐狸王国记时午夜的钟声响了。
　　二世风流觉得时钟的声音中有一种庄严而阴郁的东西。
　　他被打动了。
　　讨论很快重新开始，越来越活跃，尤其那股天真劲儿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些官员会让手下毒死我的。”二世风流有时候想，“他们怎么能在能在我这种平民面前说这些东西？”
　　狐狸王国记时两点的钟声响了，他们还在说。
　　房东早已睡着，耳闻目睹先生不得不摇铃叫仆役来换蜡烛。
　　总理一点三刻离去，他没少从他身边镜子里研究二世风流的相貌。
　　他的离去似乎让所有的在场的官员都感到自在。
　　在换蜡烛的时候，背心先生低声对旁边的官员说：
　　“上天知道这个他要对国王说什么！他可能说我们很可笑，毁掉我们的未来”。
　　“应该承认，他上这儿来，真是少有的自负，甚至厚颜无耻。”
　　“他组阁以前常到这儿来；但是总理职位到手，什么就都变了。”
　　“他自己的兴趣也荡然无存，他应该感觉到这一点。”
　　总理刚出去。留下的将军就闭上了眼睛。这时，他谈他的健康。他负的伤，看了看表，走了。
　　“我敢打赌，”背心先生说：
　　“将军去追总理了，跟他道歉，说他不该到这儿来，并且声称他领导我们。”
　　半睡的仆从换完了蜡烛。
　　“我们磋商吧，先生们，”主席说，“不要再试图你说服我，我说服你了。考虑考虑记录的内容吧，四十八小时之后我们外面的朋友就要读到了。刚才谈到各部长。现在，总理先生已经离开我们，我们可以这样说了，那些部长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他们将来还是要听我们的。”
　　红衣主教狡黠地笑笑，表示同意。
　　“我觉得，最容易的是概括我们的立场，”年轻的品质超群主教说，强压住一股由最激昂狂热凝聚而成的烈火。他一直保持沉默，二世风流注意到他的眼睛从讨论一个钟头以后，就由温和平静一变而为烈焰飞腾。现在他的心灵简直如火山熔岩一样喷涌四溢了。
　　“狐狸王国纪年六世纪那年，狐狸王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说，“那就是没有对马到成功采取直接的，专门的行动。这个家伙封公爵，内侍，重建帝位。至此，天主赋与他之使命已经完成；他除了被献作祭品之外，别无它用。”
　　“今天，先生们，要献作祭品的不是马列到成功，也不是野国；而是这个狐狸王国。全野国的各王国都在模仿狐狸王国。在每个省武装你们那五百士兵有什么用？这是一件冒险的事情，而且没完没了。何必要把野国和狐狸王国自己的事情搅在一起呢？狐狸王国自己用它的报纸。它的客厅制造灾祸；让这个太乱的网络城尽快毁灭吧”。
　　“在野国和狐狸王国之间，应该有个了结了。这场灾难甚至与王座的利益有关。为什么狐狸王国在现在总理的统治下竟大气也不敢出呢？去问问王宫的大炮吧……”
　　直到狐狸王国记时凌晨三点钟，
　　二世风流才跟耳闻目睹先生离开。侯爵感到羞耻，疲倦。
　　他在跟二世风流说话的时候，生平第一次口气中有了恳求的味道。
　　他要求二世风流保证绝不把他刚才碰巧见到的过分的狂热，特别是他们的原话，更不能泄露出去。
　　“不要告诉我们外国的朋友，除非他们真地坚持要知道我们这些年轻疯子的情况。政府被推翻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会当上红衣主教，躲到大象王国去。我们呢，我们将在古堡里被下一次革命者杀死。”
　　二世风流做的会议记录长达二十六页，侯爵据此写成秘密记录，直到狐狸王国记时四点三刻才完成。
　　“我累得要命，”侯爵说：
　　“从这份记录结尾部分，完全缺乏明晰性就可以看出来，我一生做过的事情中，这一件最让我不满意了。好吧，我的朋友。”他补充说：“去休息几个钟头吧，为了防止你会遭到劫持，我把您锁在房间里。”
　　第二天，侯爵把二世风流带到一座离网络城相当远的孤零零的古堡里。那里面住着一些奇怪的族类，二世风流被认为是老师。他们给了他一本护照，用的是假名，但终于写明了旅行的真正目的地。其实，他一直是假装不知道。他便孤身登上一辆敞篷四轮马车。
　　侯爵对二世风流的记忆力毫不担心，那份秘密记录他已当面背过好几次；
　　不过他担心的是二世风流被中途堵截。
　　“要特别注意，只能是像出门旅行消磨时间的花花公子模样。”
　　他在二世风流离开客厅时亲切地说；“在我们昨天的会议上，可能不止有一个假伙伴。”
　　旅行迅速而凄凉；二世风流一离开侯爵，就把秘密记录和使命忘了。
　　他一心只想着春暖花开小姐的鄙视。
　　在过了网络城之后很远的一个村子里，驿站长来对他说没有马。
　　已经是晚上狐狸王国记时一点钟；
　　二世风流很生气，让他们准备晚餐。
　　他在门前留达，趁他们不注意；慢慢地步过马厩的院子，果然没有马。
　　“不过那个小驿官的神情很怪；”
　　二世风流心想；“他那双粗鲁的眼睛老是打量我。”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二世风流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们对他说的话了；他考虑晚饭后溜走；为了了解一点当地的情况，他离开房间到厨房去烤火。
　　二世风流真是喜出望外；他在这儿碰上了著名歌唱家别无出路先生！
　　这别无出路坐在他让族类搬到炉火前的一张扶手椅上；高声叹息。可是他说的话比张口结舌地围着他的那二十个豹子王国豹农还是要强得多。
　　“这些家伙可把我毁了。”
　　他朝二世风流嚷道；
　　“我说好明天去演唱的。有七位君主赶去听我唱歌；我们还是出去换口气吧。”
　　他意味深长地说。
　　他们在大路上走了百来步，说话不会被别的族类听见了。
　　“您知道他搞的什么名堂吗？”他对二世风流说。
　　“这个驿站长是个骗子；我在溜达的时候给了一个小顽童二十个狼币，他什么都跟我说了。在村子另一头的马厩里有不下十二匹马。他们想拖住一个信使。”
　　“真的吗？”二世风流装傻。发现这骗局还不算完，还得离开此地；这别无出路和他的朋友可就办不到了。
　　最后，歌唱家别无出路说；“等到天亮吧，”别无出路又道；“他们怀疑我们了。他们要找的大概是您或者我。明天早晨我们要一份丰盛的早餐；在他们准备的时候；我们出去散步，趁机溜走；我们租两匹马，赶到下一个驿站。”?
　　“那您的行李呢？”二世风流说，他想也许这个别无出路就是被派来拦截他的。该吃晚饭了，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