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日月剑（三十八）

第三十八回
险斗四贼九头鸟长辫相助弹劾穆贼苏廷魁精忠上本
齐天凤跃至院中，只见四条黑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使剑，一个使锏，一个使棍，一个使“状元双笔”。这“状元双笔”是状似两只毛笔的短兵器，长约二尺，杯口粗细，内藏袖箭，随时可以射击对方。四个人皆是夜行人装束，个个面带罩纱。
天凤见四人前后左右围了上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她前撩后拨，左右穿击，闪展腾挪，招招逼人，突然，那使棍的对天凤恶狠狠地扫来一棍，天凤忙用剑向右一拨，转身飞起一脚，使棍的腾身闪过，天凤见他上盘露出破绽，挺剑就刺，忽听耳后有风，量是有人砍来，忙向一边闪开，见是使剑的逼来，便举剑相迎。那使笔的见天凤武艺高强，估计强取难胜，便抽身按笔，趁机打出两只袖箭。恰巧天凤被使棍的捣中，一个趔咀，跌倒在地，袖箭射偏。使锏的见状举锏就砸，天凤躺在地上连忙举剑相隔，并借势跃起，伸手掏出一把铁莲子，刷地向使锏的砸去，使锏的不防，被铁莲子击中脑门，啊呀一声，仰面倒地，抱头打滚。使剑的此刻冷笑道：“小子也会打暗器，且吃你高爷爷一镖！”说着便甩出三枝毒药镖，上打天凤面门，中打心口，下打肚脐，天凤左有使棍的大汉，右有使状元笔的凶手，闪不得，躲不得，眼看命悬一旦，只听丁铃铃一串响声，使剑的三枝毒镖竟被响镖击中，紧接着跳出一个人来，天凤一看，正是海龙。
海龙舞剑逼向打镖的刺客，使笔的汉子见海龙来了，忙丢下天凤，“啪啪”两箭对海龙打去。海龙用剑左右一拨，便打落了两枝袖箭，一个箭步纵到那贼跟前，挥剑就刺，那贼忙用双笔来架，天凤见势，飞起武当派的“九宫十八连环腿”，使笔的贼被踢倒在地，那三个贼慌忙来救，天凤和海龙只得迎敌。此时，双方越战越激烈，各不相让。人说好手敌不过双拳，天凤虽然武艺不错，可究竟是个女子，那四个贼个个武艺不低，天凤和海龙眼看要吃亏，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喝道：“贼徒，休要逞强！”随着话音刚落，房上跳下一个人来，众人一愣，见来人四十岁光景，拖着一条松花长辫，那辫子奇特，约有碗口粗细，瓜子脸，杏子眼，身穿天青色缎子长袍，外罩一件墨色哔叽八团马褂，窄袖口，两脚穿一双乌底快靴，双手空空，并无兵器。使棍的和使锏的俩贼，见来人扰乱，一齐对付。使剑的和使笔的逼向海龙和天凤。
大辫子见状，冷冷一笑，只见他不慌不忙，把头一偏，让过锏，待棍扫来时，便一摆头，头上那根辫子顿时直竖起来，犹如一根钢棍，朝那棍迎去，只听砰的一声，那条五十来斤重的铁棍便被摔倒了半空中，吓得使棍的贼呀呀倒退。大辫子见锏又到，将头猛一甩，那条辫子好似一条蟒蛇，裹住了钢锏，大辫子头一扬，说声“找对儿去吧”，嗖的一声，又见那锏溜悠悠摔上天空，说来也巧，锏与棍正好相碰，咯吧一声，棍弯锏断。使剑的见状连忙逃走，使笔的急忙按动机关，袖箭穿梭般射向大辫子，大辫子见袖箭，并不慌张，而是用双手的手指轻轻弹动，竟将那些袖箭一一弹落。其手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使笔的见袖箭难以取胜，拔脚想溜。上哪儿留？刚一起步，早被大辫子赶上，在他肩头轻轻一点，那使笔的贼便瘫落在地。使锏的和使棍的两个贼，也被海龙和天凤抓住，独独逃走了使剑的贼。天凤想杀了这三个贼，被海龙和大辫子劝住。海龙见大辫子如此功夫，非常佩服，遂请教尊姓大名。


原来此人是九头鸟甄斌。甄斌是天下闻名的宗师董海川的徒弟，据说甄斌小时后被父母遗落在荒郊野外，恰被云游的董海川拾到，抱回飞云岭藏云洞抚养。说来也怪，这甄斌不喜烟火之食，只饮食山果清泉，以后渐长，甄老英雄便抱着满山嬉玩，终日运用内功在甄斌的两勒拍打，使那排骨结为一体，好似铁板一块，无缝无隙，此乃“排骨功”，刀砍不破，枪扎不入。稍长，甄斌蓄发，老英雄用野兽筋捻绳将其扎成小辫子，初用手拎起辫梢悠荡，甄斌幼小，觉得好痛，练久了，他又觉得好玩起来，天天叫老英雄拎。老英雄渐渐将他提高，由手提到绑在树上，任他终日玩荡。久而久之，练成绝技。日后，甄老英雄又教其轻功，内功，硬功，各种形意拳式。为何叫他九头鸟呢？这因辫子而起。甄斌五冬三夏，从不戴帽子，总是拖着一条长辫子。乍看辫子平平常常，若一运功，那辫子便像钢鞭一样翘起。“上”为朝天一炷香；“下”为砸碎千斤鼎；“左”为偏；“右”为倚；“前”为点；“后”为昂；“压”就是压在别人的兵器上，如同泰山压顶；“缠”就是用辫子将你兵器缠住，如同铁箍箍着一般；第九是“甩”，就是用辫子可将百十斤重的东西当作灯草一样甩到半空中。由于他这“九头”，使江湖上不少高手栽在他手下，“九头鸟”的名字在湖广一代鹊噪一时。海龙知道这辫子功是绝技，和章老先生的发功不差上下。
甄斌又如何来到客栈的呢？这也是无巧不成书。
海龙住的这个客栈叫招财客栈，客栈的东家叫刘一脚，真名刘财。四十岁不到。人虽瘦小，可脚上功夫不差，曾一脚踢死老水牛，当地人称刘一脚。甄斌两月前云游至此，夜宿招财客栈，不幸染病，卧床不起，又身无分文，刘一脚非但没有赶他出门，相反好好侍候，直至甄斌病愈，临行又送些盘缠。刘一脚认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谁出门不靠人呢？谁能保自己一辈子无病无灾？我为他人，他人必定为我。因此对甄斌不错。甄斌见刘一脚如此广施好善，乐解他厄，非常感激和敬佩。他看招财客栈店小而穷，便到朋友处借一些银两，以便扩大招财客栈。谁知来到客栈时，正逢天凤和海龙被人围杀，他一生好打不平，便上前解围。
甄斌只不过是想解围，并非想伤害他人，待发现店主一家被人全部杀死在屋里时，不由火起，欲寻仇人。可是仇人是谁？他一时还搞不清楚，于是叫海龙和天凤站立一旁，让另外三个也站立一旁。他站在上首，怒道：“诸位朋友，我甄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生光明磊落，不杀无辜，今日，我的朋友被杀，尔等老实交待，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带头的算账，与他人无关。”
天凤见此人真怪，刚刚救了她和海龙，此刻又把他们当杀人犯看待，心里十分不高兴。暗想，若不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非同他斗一番不可。海龙则认为甄斌仗义，便道：“甄大侠，我乃河北保定于海龙，因与兄弟天凤去广东高要府拜见姨父苏大人，夜住此店，受贼徒围困，根本不知店中之事。”
甄斌对海龙之名略有所闻，对苏大人的为人也略有所知，因此对海龙略有和气，又逼问那三个贼徒。三个夜贼皆说是住店的，谁也不承认杀过店主一家。甄斌细细打量双方，觉得海龙和天凤心内不虚，另外三个贼却贼眼乱转，脸冒冷汗，两腿在打颤。心里已经清楚。他上前扯住那个使棍的，怒道：“狗娘养的，你今天不说实话，老子要你狗命！”
那个使棍的本来就虚，被这一抓，顿时瘫软在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店主不是我杀的，是高疤眼放毒镖打的。”
甄斌道：“那个是高疤眼？”
使棍的道：“那个使剑的瘦鬼就是，刚才他溜走了。”
海龙听说高疤眼来了，新仇旧恨，积蓄一胸，出门纵上房顶，四处寻望，哪还有半点踪迹，气得连连跺脚。甄斌见状，问其缘故。天凤便将高疤眼残害于家一事叙说了一遍。甄斌听后，自是愤慨一番。海龙气冲冲地用剑指着使棍的道：“高疤眼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使棍的道：“我等皆是穆大人，不，不，是穆老贼手下人，伍彩萍丢了蟠龙贡瓶，告知穆老贼，老贼便让高疤眼带着我等去花家寨讨还，伍彩萍又请来清兵共同剿山，烧了花家寨。高疤眼见贡瓶没找到，欲回京交差，后听说于好汉南下，高疤眼便帅我等弟兄跟踪，在鸡毛岭时，就想下手，因于好汉突然离开，没来得及，便赶至这招财店。高疤眼怕刘一脚碍事，便先杀了他一家，后准备杀害于好汉的。”
天凤听后，拔剑就想看了这三个贼，海龙拦住道：“别忙，叫他写纸划押。”说着便从店里找来纸墨，让三个贼写了供词，划了押。
甄斌指着这三个贼道：“大丈夫金口玉言，一语即出，驷马难追。说过不杀你等就不杀。不过，也不能便宜你们，死罪没有，活罪难饶。让你们吃点苦头，也知道做坏事的结果。”
甄斌将三人衣服扒光，捆在店外树上，任凭风吹雨打，虫咬蚊叮。
甄斌、海龙和天凤，掩埋了刘一脚全家，甄斌放声痛哭一番，海龙和天凤也悲伤了一阵，三个人点燃篝火，又找来酒饭，吃了一顿，叙了一会儿。
海龙道：“不知甄大侠来日去向何处？能否告知，他日有幸，定去拜访。”
甄斌道：“小老弟，老哥无家无业，两袖清风，肩扛日月，脚踏黄土，四海云游，任风飘摇，不知何处是归宿。”
三个人又感慨一番，看看天亮，甄斌告别海龙和天凤，奔向他乡。
海龙和天凤觉得此处不便久留，便整理好包裹，骑上宝马，继续赶路。夏日的清晨，略有凉意，半轮残月斜挂西山，大地是如此寂静，偶有几声鸡鸣，唤醒一天的朝阳。
二人信马由缰，来到一个湖边，只见湖水荡漾，在朝阳的辉映下，鳞光闪闪。一对白鹭掠水而过，直向蓝天飞去。那远山的倒影，那清脆的鸟鸣，煞是迷人。天凤完全陶醉在湖光山色之中，哪还记起夜间的生死格斗，哪还想到日里行路的艰辛。独有海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天凤歪着头道：“龙哥哥，叹气何来？”
海龙道：“韶华易逝，转眼白头，今日少年，来日老朽。你我少年之时，空有报国之志，大业不成，岂不是虚度光阴？”
天凤道：“龙哥哥，莫非想做官不成？”
海龙道：“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做官。只是看到江山如此秀丽，却遭外夷践踏，当今皇上昏庸无道，实在急人。”
天凤道：“休谈这些劳什子，咱们还是玩玩吧，靠你我的力量，也扭转不了乾坤，除非天下一心，同起揭竿，否则靠一部分人是难成事业的。天地会那样厉害，结果还是斗不过皇上，有啥办法，命里注定的，只能听天由命。”
海龙道：“天地会虽然败了，可它的影响还留在人间。”
天凤道：“别杞人忧天了，还是看看山水吧，哥，你看着湖水，清澈如镜，要是永远能留下咱二人的影子就好了。”
海龙道：“傻兄弟，古人云，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湖水焉能留下我二人的影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说不定你哪天到桃花岭做了人家的女婿，到那时我还能跟你一起去做新女婿？”
二人又说笑了一番，渐渐来到顶湖山。
顶湖山乃岭南四大名山之一，山之顶处有湖，一年四季湖水荡漾。传说当年黄帝曾铸鼎于此，因而又称鼎湖山。鼎湖山层峦叠嶂，林木葱茏，山上有八处瀑布，飞瀑从百余丈高的峡谷倾泻而下，形似绝壁垂帘，极为壮观。
在鼎湖山麓有个红砖院墙，被绿树掩映。天凤惊喜道：“龙哥哥，你看，那红墙院就是姨父家。我小时候来过一次，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一点没变样。”
海龙喜道：“那就快走吧。”
随即，二人一催坐骑，来到院门外。天凤忙上前叩门。一个老苍头走出门来，看到天凤惊喜道：“原来齐三公子到了，前日老爷和夫人还和齐老爷叨咕呢，”
老苍头接过二马缰绳，引二人进入院内。
银凤闻听天凤到来，忙迎了出来，一把将天凤搂在怀里，道：“我的乖乖儿，可把姨娘想坏了。”
天凤道：“姨娘，孩儿不孝，很少来请安。”
银凤望了一眼海龙，道：“这莫非就是于公子？”
天凤道：“正是。”
天凤又对呆在一旁的海龙道：“龙哥哥，快来见过姨娘呀！”
海龙忙整衣上前行了大礼。银凤扶起海龙，看了一阵，又看了看天凤，乐滋滋道：“好一对玉人儿！走，快去见见你姨父和你爹。”
天凤道：“怎么，爹也来了？”
银凤道：“来了，比你俩早到了几天，见你们还没到，正急着要去找你们呢。”
此刻，苏廷魁大人正和齐思忠在后书房谈古道今。苏廷魁，字赓堂，道光进士。在御史任内期间，曾上疏直陈弊政，请罢黜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穆彰阿，并下罪己诏，请开直谏之路，道光帝见苏廷魁和于三泰共参穆彰阿，犹豫不决。他既怕所参事实，又怕苏于合谋，决定察看一时再说，因此留中不发。苏廷魁看参不倒穆彰阿，气皇上昏庸，怒奸佞当道，遂称疾归里。道光帝生性刚愎自用，见苏廷魁惯了纱帽，也不挽留，苏廷魁只得哭离京城。
归里以后，苏廷魁仍然是“身在江湖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他遍查民情，私访穆彰阿的一帮狐群狗党之罪恶，以便再次上书。
齐老英雄长安闹灯之后，便返回秦岭，可又不放心海龙和天凤，再加上老伴的一再催促，便南来高要，寻找海龙和天凤，路上，又将药酒送到王梅玉小姐的府上，治愈了梅玉的麻风病，然后一路疾驶，到了广东，见过苏廷魁，两人叙了一番友情，又谈到于齐两家之事。
这一日二人正在谈论，忽见海龙和天凤到来，俩人的心就放了下来。他们一齐打量了海龙和天凤。苏大人极口称赞，道：“贤侄一路风尘，暂且歇息，改日细叙。”
天凤将海龙安置好后，便向爹爹打听母亲身体是否安康？家中一切好吗？然后才才到后面绣楼见她君玉姐姐。

君玉听说天凤到来，正准备前去看望，忽见门帘一掀，天凤竟跑了进来。二人又是高兴又是流泪。这个道：“好妹子，你可把姐想坏了。”那个道：“好姐姐，你可把妹妹想死了。”俩姐妹看一气，笑一气，说一气，闹一气，也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唧唧咕咕，没完没了。这也难怪，她俩自幼在一起习文练武，形影不离，如今一别十年，怎能不亲热？又怎能不高兴？二人正在叙谈，只见前厅摆好酒席，便一起来到前厅。海龙先上前见过君玉，当他抬头一看，见君玉和天凤如同双胞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君玉到底是女孩子，文静；天凤到随便一些，很是活泼。君玉见海龙果然生得英俊非凡，也暗替天凤高兴。
席间，齐思忠对海龙道：“贤侄，你有多少冤仇，尽可对你苏老伯父说。”
海龙站起对苏廷魁施礼道：“苏老伯父，家父与你同朝为官，如今被贼人所杀，我一路查询，只是武林败类高占山高疤眼所致，那高疤眼乃穆彰阿的镖师，听高疤眼的同伙透露，刺杀我父乃穆彰阿老贼的指使，穆老贼与家父之所以结仇，苏老伯父想是知晓，一来因家父弹劾老贼，二来是老贼想霸我祖传的宝剑，因此下了毒手。苏老伯父有机会进京面见皇上时，还忘替家父伸冤。”
苏廷魁道：“于大人和穆老贼之间的间隙我明了，为此事，我曾向皇上陈述过，可恨皇上的耳目已经被老贼遮住，太子太师王鼎，当年曾自草遗书，弹劾穆老贼误国，闭户自缢，冀以尸谏，皇上竟熟视无睹，于大人遭难，皇上也未曾引起注意，没有千分之千的罪证，想弹劾掉穆老贼，难哪！”
天凤见姨父作难，生怕他不替海龙伸冤，便道：“姨父，古人云，大臣为猛狗而龁有道之士，左右又为社鼠而间主之情！人主不觉，如此，主焉得无壅，国焉得无亡乎？皇上任用贤才，国家就能治理得好，百姓就能获得幸福。任用奸佞小人，就会出现灾难，百姓就会遭殃。如今国贼专权，忠良受害，姨父，莫非你老人家要看着江山崩溃吗？”
齐思忠见女儿出言不逊，怕苏大人见怪，忙训斥天凤，说她讲话不知分寸。苏廷魁听后，不仅不怒，相反暗喜，道：“贤侄所言极是。只是穆老贼奸狡圆滑，外沽清正之名，暗结虎狼之势，皇上被他哄得团团转，于大人的案很难翻。不过，若是能抓到老贼的把柄，弹劾他，于大人的案不翻自翻。”
海龙道：“苏老伯父，穆老贼的罪恶很多，小侄以为有一条罪恶最为皇上所忌。”
苏廷魁道：“哪一条？”
海龙道：“当今皇上最忌英夷鸦片，当年曾加封林则徐大人为钦差大臣，节制广东水师，全权处理禁烟事宜，固然，引琦善、穆老贼和八旗中的皇亲国戚的诽谤，林大人被削职，可皇上还是对鸦片讳忌的。那穆老贼和琦善通过伍敦元同洋人勾结，仍然私运鸦片，大发国难财，倘若将此事上疏皇上，皇上不会不加过问吧。”
苏廷魁闻听甚喜，道：“穆老贼与伍浩官伙同洋人犯禁之事，你可由真凭实据？”
海龙道：“有。”
海龙将荆州知府伍厚元的供词以及二魔王康力的书信、刺客的招供全拿了出来。苏大人见了大喜，道：“有了这些，老夫拼着老命，也要去京城走一遭。”
一宿无话，第二天，苏廷魁便起草奏本，陈述穆彰阿、琦善的种种罪恶。正当苏大人奏本即将写成之际，忽听家人来报，说圣旨到。苏大人慌忙整冠着服，前去接旨。
正是：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竟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