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贼秃子丧心病狂盗宝藏 吴天花忍无可忍杀秃子

　　且说石三娃刚在自己的房间坐下，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秃子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石三娃忙招呼秃子坐下说：“副司令，又是谁把你惹下了？”
　　秃子“扑通”一下坐在石三娃的面前，也不答石三娃的话，仍然径自骂道：“烂球鸡巴女人！她看不起老子，老子还不伺候她了哩！”
　　石三娃一听，就知道秃子骂的是吴天花。于是就忙拦住秃子说：“小声点！你这样骂司令，难道你就不怕司令听见吗？司令听见你这样骂她，难道还有你的好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秃子不听石三娃的劝阻，仍然气咻咻地大声说道：“哼！我不想活了，她才不想活了哩！不就是没去买盐吗？她就哪样把人不当人看！”
　　石三娃说：“这盐不是买回来了吗？她咋还拿你出气呢？”
　　秃子凶狠地摇摇头说：“我看她是疯了！简直是疯了！”
　　原来，吴天花把石三娃送走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想到石三娃自上山以来一直都勤勤恳恳地为山上办事，心里就对石三娃充满了感激之情，也充满了爱怜之情。她兀自想道，要是石三娃能填补王三春的空白哪该多好啊！石三娃不仅比王三春的年轻有风度，而且还比王三春聪明有魄力，要是石三娃能和自己甜甜蜜蜜地生活一辈子，自己不也就心满意足了吗？
　　谁知道吴天花刚想到这里，秃子却来了。秃子一直都爱贴吴天花的沟子，所以一见吴天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就也跟到了吴天花的房里。
　　吴天花见秃子打断了她的思维，就满脸不高兴地说：“你是啥男人啊？身大如牛却胆小如鼠，连个二郎沟都不敢去，你还能干啥呀你？”
　　秃子知道女人都喜欢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所以就陪着笑脸说：“石三娃去买盐不是一样吗？为啥非要我去呢？”
　　吴天花见秃子和她顶嘴，就对秃子不屑一顾地说：“能一样吗？为啥石三娃敢去你就不敢去？”
　　秃子说：“因为他有个表弟在二郎沟商店嘛。”
　　吴天花说：“亏你说得出口！你不是还要暗杀人家吗？要是你把人家给暗杀了，我们这王莽山上能吃得上盐吗？”
　　秃子见吴天花又把他暗杀石三娃的事情提了起来，就有些生气地说：“这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你咋还老挂在嘴上做啥？”
　　吴天花见秃子这样责备她，就使开了女人的小性子：“咋啦？我不该说？你越是不让我说，我就越是偏要挂在嘴上说，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号小肚鸡肠的醋罐子！”
　　秃子见吴天花说他是醋罐子，就真地吃起醋来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吴天花说：“好，好！我不吃醋，你想咋搞就咋搞去！”
　　吴天花见秃子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脸立刻就胀了个绯红。她拉开泼妇的架势，直愣愣地来到秃子的面前，用手指着秃子的眼窝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谁胡搞了？我跟谁胡搞了？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秃子因为和吴天花有那么一手，所以就醋意十足而又有些有恃无恐地说：“你别嘴硬！你以为我是瞎子、瓜子、就看不透你的心思啊？我看你现在呀，硬是已经被石三娃迷得神魂颠倒了。”
　　吴天花见秃子把话说到了这一步，也就不隐讳了，她竟然有点得意忘形地说：“我就是迷上石三娃了，我就是想和石三娃睡觉，你想咋样？你管得着吗你？”
　　秃子见吴天花竟然这么恬不知耻，就有意刺激吴天花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干脆把你让给石三娃算了，让你去和石三娃鬼混去！不过话又说回来，石三娃能看上你吗？能和你睡觉吗？”
　　“我为啥要你让？我啥时候成了你的人了？”
　　秃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吴天花。吴天花一瞬间就变了脸色。秃子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她长得丑么？石三娃看不上她么？这还了得！老娘长得再丑有你秃子说的么？老娘从当姑娘到和王三春成亲，有谁说老娘长得丑呢？没有！根本就没有！老娘虽然是满脸的麻子，但山上的男人见了老娘谁不像众星捧月一般捧着老娘、宠着老娘、狠不得把老娘含在嘴里才好呢？就是风流倜傥的王三春不也是亲着老娘、爱着老娘、把老娘当作宝贝一般搂着、抱着吗？可你秃子偏偏说老娘丑！既然你嫌老娘丑，为啥你还在东镇的那个山洞里调戏老娘呢？现在，你把老娘睡也睡了，搞也搞了，反过来却嫌弃老娘起来了！世界上哪有你这号没有良心的东西！哪好吧！既然你嫌老娘长得丑，那你以后就别想再沾老娘的身子了！从今天起，老娘就和你恩断义绝，永世也不来往了！
　　吴天花想到这里，就由怒转恨，由恨转悔，由悔转悲，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怒的是秃子不该时刻防备着她，总使她不能和石三娃单独在一起；她恨的是自己不该是一脸的麻子，叫人一看就觉得俗不可耐；她悔的是不该让秃子玷污了她，没想到自己竟和一个秃子睡在了一起；她悲的是王三春不该死早了，使她怀着孩子孤苦伶仃地过日子。因此，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心寒，泪水就像破了堤的溪水一般涌了出来。
　　秃子见吴天花伤心地哭了，就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所以就想去给吴天花擦擦泪，把吴天花安慰一番。谁知吴天花已经把秃子狠透了，也对秃子死心了，当秃子刚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唰”地一下掏出枪来，对着秃子的胸口说：“再别假惺惺的了，难道你把我伤害得还不够吗？”
　　秃子见吴天花确实被自己气很了，就忙陪礼道歉说：“是我把话说错了，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好吗？……”
　　要是吴天花还对秃子抱着幻想，也许秃子陪礼道歉以后也就算了。可吴天花对秃子已经彻底绝望了，所以秃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吴天花就对秃子大声喝道：“你快给我滚出去！你再不给我滚出去，我就一枪就嘣了你！”
　　秃子见再也没有通融的余地了，就一把夺下吴天花手里的枪，气狠狠地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枪对着我好不好？在这王莽山上，我秃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还轮得到你用枪对着我吗？”
　　吴天花见被秃子缴了械，一时间就傻眼了。她没有想到秃子的手脚竟是那般的麻利，竟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她的枪缴了。她愣怔了一下，就疯子一般地大叫着说：“你把枪还给我！你如果不把枪还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秃子见吴天花真地气急了，就想把枪还吴天花。但他又怕吴天花气急生杀意把他给杀了，所以就取下弹夹，把子弹取出来，把空枪扔给了吴天花。
　　吴天花拿到枪以后，气焰一下子又嚣张起来了。她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把子弹装进弹夹，面目狰狞地秃子说：“从今以后，再也不许你踏进我的门槛半步，如果你再敢踏进我的门槛半步，我就真地一枪嘣了你！”
　　按照吴天花的气性，她是真想把秃子一枪杀了算了的，但她想了想，终久还是放了秃子一马。不管怎么说，秃子也是王莽山上元老级的人物，哪能说杀就杀呢？杀了秃子，山上岂不乱了套？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秃子不该强奸了她，而且还说她长得丑。要是秃子能正正经经地帮助她打理山上的一切，她能那么肆无忌惮地对待秃子吗？
　　秃子见吴天花说得那么绝情，知道吴天花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了，所以就离开吴天花的房间，气哼哼地到石三娃房里来了。
　　石三娃听了秃子的描述，心中一喜，立即就想到了“尽快激化吴天花和秃子之间的矛盾，让吴天花亲手除掉秃子”的命令。因此，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司令也真是太不像话了，咋能动不动就用枪对着你副司令呢？要是走了火，那岂不是要出人命？”
　　秃子也长长地叹一口气说：“唉！我已经受够了！要不是看在她老子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份儿上，我早就把王莽山的人都带走了！”
　　石三娃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毕竟有过过命的交情，咋能为一点儿小事就翻脸呢？”
　　秃子说：“我要不是这样想，我早都走了哩！可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你说我走吧，我又舍不得撇下她；你说我不走吧，我又受不了她那个窝囊气。一个堂堂男子汉，长期屈居在一个女人的手下过日子，这到底是算咋回事啊？”
　　石三娃说：“这话你可不敢乱说，你这话如果让司令知道了，那可真地就不得了了！”
　　秃子说：“球不得了了，大不了走人完事嘛！”
　　石三娃说：“看你越说越不像话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向司令告密吗？”
　　秃子说：“我要是怕你告密，我就不来了。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正派，是不会去向吴天花告密的。而且我也知道，依你的本事，你也不会永远呆在吴天花手下的。”
　　石三娃见秃子这样说，就笑了：“看你说的，我哪有啥本事啊？我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我不呆在王莽山还能到哪里去呢？不过有一点让你给说准了，我是不会去向司令告密的。在王莽山，我最钦佩的还是你老兄，如果你老兄以后成了大事，可千万别忘了给兄弟我一口饭吃哟！”
　　秃子见石三娃那么夸奖他，气也就消了，同时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他无不得意地对石三娃说：“说实话，凭我的能力，别说是带几十个人，就是带他个万儿八千人也不在我的话下呢。”
　　石三娃说：“那你当初为啥不自己拉杆子呢？”
　　秃子说：“此一时彼一时嘛，难道我现在拉杆子还晚了？”
　　石三娃说：“晚倒是不晚，可你咋舍得离开司令呢？”
　　秃子说：“球离不开！我只要自己拉了杆子，还愁着找不下一压寨夫人吗？只是经费呢？没有经费咋拉杆子啊？现在再去抢吧，好像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容易了。”
　　石三娃见秃子真地已经和吴天花离心离德了，就吞吞吐吐地说：“如果老兄真想自己拉杆子的话，我倒愿意助老兄一臂之力。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就是不知道你老兄有这个胆量去取？”
　　秃子眼睛一亮，忙问：“哦？还有这等好事？”
　　石三娃见秃子上钩了，就忙附在秃子的耳边悄悄地把吴显威给吴天花留的宝藏说了出来。
　　秃子一听，起初还是眉开眼笑的，但接着就发起火来了：“我就说原来山上的钱咋老不够用哩，原来是这样啊！他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地给他们卖命，他们却在背地里攒私房！不行！我非把那些东西挖出来不可！”
　　石三娃忙拦住秃子说：“你老兄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你这么冲动是会把事情搞坏的。办这件事情要等时机成熟了，我们拉杆子的时候才能悄悄地办。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你就声张起来，哪不是把我也卷进去了吗？这可是天大的机密，司令是想嫁给我、为了讨得我的欢心才对我说的。如果她知道我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你，哪她能放过我吗？”
　　秃子见石三娃这样说，就说：“哪倒也是，哪就等时机成熟了再挖吧。”
　　石三娃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送走秃子以后，就到吴天花的房里去了。
　　当石三娃到吴天花房里去的时候，吴天花的房里还是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是吴天花故意和石三娃矫情呢，还是吴天花还在和秃子生气，反正石三娃喊了好几声司令，吴天花都没有答应。
　　原来，吴天花还在房里稀稀溜溜地哭泣。想到父亲吴显威的病逝，想到丈夫王三春的死亡，想到情人秃子的无情，想到意中人石三娃的拒绝，她真是芳心大恸、悲痛欲绝了。
　　石三娃走进吴天花的房里以后，就点燃蜡烛说：“你这是干啥呀？还司令呢，咋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吴天花见石三娃来了，心里就更加觉得委屈了，她一下子就扑倒在石三娃的肩头上，更加放肆地哭了起来。
　　石三娃见吴天花对他这么信任，就也把吴天花紧紧地搂住了。他知道，吴天花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慰，也最需要的是体贴，吴天花能这样伏在自己的肩头上，就说明吴天花已经对自己信任得无以复加了。所以他帮吴天花擦去眼泪，十分温柔地说：“你老哭啥呀？消消气好吗？副司令就那么一个人，心眼小，脾气倔，你跟他生啥子气呀？自从我上山以后，我看他也是很急的。他那样对待我，还不是为了山上好吗？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啊？”
　　但吴天花什么也怒说，就那么静静地伏在石三娃的肩头上哭个不停。
　　天已经黑了好一阵子了，如水的月光从窗棂中流了进来。房子的周围山风习习，林涛阵阵，给王莽山增加了许多神秘之感。石三娃见吴天花渐渐平静下来了，就继续温柔地对吴天花说：“哭鼻子司令，快别哭了，我还有话对你说呢。”
　　吴天花见石三娃如此诙谐，就“扑哧”一声笑了，罩在心头的阴霾也像被风刮去了。她依依不舍地离开石三娃的怀抱，含情脉脉地看了石三娃一眼，说：“啥事？你说吧。”
　　石三娃在板凳上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有这么几个问题，我想给你提醒一下。第一，就是我们之间的团结问题。我认为，我们再也不能这么闹下去了。再这么闹下去，势必会给山上的弟兄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从而削弱我们的战斗力。第二，士兵的管理问题也必须加强了。这是一个大问题。我总觉得我们给山上的弟兄们念的王法太少了。长期这么下去，弟兄们哪里还有斗志呢？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更进一步地加强山上弟兄们的管理，使他们都能够把心思用在打仗上。第三，山上各个关卡的防务还应该加强。我们虽然能够凭借自然天险抵挡一阵子，但毕竟是弹丸之地，所以我们必须加强防务，力争做到万无一失。第四，我们的生存条件太差了，已经到了没有盐吃的地步。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扩大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所以我认为，在适当的时候我们还应该出击一下子，不能老守在山上坐吃山空。我这几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请你考虑一下子。你考虑好了以后，就在适当的时候开个会，把这些事情好好地商量一下。”
　　吴天花见石三娃如此关心王莽山的安危，就非常高兴地点点头说：“你的想法非常好，我好好地考虑一下，明天晚上就开会商量。”
　　石三娃见吴天花的心情舒畅了，害怕吴天花要纠缠他和她睡觉，所以就忙以去检查岗哨为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晚上，吴天花果然就通知召开军事会议。但是，开会的时候，秃子却不见了。吴天花见一等也不见秃子到会，两等也不见秃子到会，于是就叫几个喽罗去找。可几个喽罗找了半天，仍然找不见秃子。这时候吴天花就慌了，就以为秃子跑了，真地另立山头去了。
　　可就在这时候，狗子却突然前来报告说：“司令，参谋长，天黑以后，我发现了副司令带着一个人沿着一条小路向北边去了。”
　　听到这话，吴天花的心里跳了一下，秃子到北边干啥去了呢？莫非他发现了那座王莽墓的秘密，去盗宝去了？不可能啊？那座王莽墓的秘密她仅仅只对石三娃说过，秃子如何知道呢？莫非石三娃又透露给了秃子？也不可能啊？石三娃和秃子之间有仇恨，咋会把这么重大的秘密透露给秃子呢？
　　吴天花正在心里这样想的时候，石三娃的心里却暗笑了。这个该死的秃子，你这不是找死吗？我正要除掉你哩，你却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原来，石三娃把吴显威给吴天花留有宝藏的秘密透露给秃子以后，就派狗子暗暗地把秃子给监视起来了。自从狗子把秃子要暗杀石三娃的消息告诉石三娃和吴天花以后，就不再是秃子的心腹、而是是三娃的心腹了。秃子本来是要杀害狗子的，但狗子一直都处在石三娃和吴天花的保护之下，所以秃子把办法想尽了也没有下得了狗子的手。但狗子对石三娃倒也是忠心耿耿的，石三娃叫他监视秃子，他就真地把秃子给监视起来了，秃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当吴天花要找秃子开会的时候，他就不失时机地前来报告了。
　　石三娃给吴天花偷偷地递了一个眼色，就把吴天花约出了议事大厅，来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石三娃向周围看了看，当确信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对吴天花说：“司令，副司令到北边去我估计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他跑了。因为从北边下去就是镇安县的地盘，那里山高林密，解放军的防守比较薄弱，所以他极有可能到那里另立山头去了；第二个可能是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带着人去掘墓去了。一旦他把那些东西拿到手之后，他就会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永远地撇下我们。我们现在咋办呢？是让他走呢，还是留住他？”
　　吴天花说：“他要走，倒有这个可能，可我那个秘密他咋会知道呢？”
　　石三娃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再说，他跟了你父亲那么多年，你父亲的一举一动能瞒得了他吗？”
　　吴天花说：“这倒也是，那你的意见咋办呢？”
　　石三娃说：“我也拿不准。你说让他走吧，王莽山的秘密他又知道得太多了，如果他反过来打我们一家伙，我们就防不胜防。再说，他又是副司令，副司令都跑了，那山上的弟兄们还有心思在山上呆吗？你说不放他走、把他抓起来吧，他又是这山上的元老，抓起来又不好看。不过那座王莽墓可不能让他掘了，他要是把那座王莽坟掘了，那我们就啥子都完了！”
　　“哟，真地！”吴天花惊叫一声，就忙跑进议事大厅，对那些所谓的师长、旅长们命令道：“弟兄们，都跟我来，去追赶秃子！”
　　秃子果然去掘墓去了。这个财迷心窍的家伙，自从知道吴天花宝藏的秘密之后，就一刻都等不得了。他本来就是军阀阎锡山手下的一名连长，只因他在一次战斗中吃了败仗，阎锡山要枪毙他，他才跑出来的。他一口气从山西跑到陕西，又跑到旬阳。为了彻底摆脱阎锡山的追杀，他就忍痛剥掉了一层头皮，从而就变成了一个秃子。他凭着自己一身的力气，给人家当过长工，也打过短工。后来见旬阳县的水泉坪山清水秀，美丽富饶，就给水泉坪一家姓向的地主当了长工。令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吴显威竟把他看中了，于是他就到王莽山上当了土匪。本来他是想在王莽山上呆上一段时间之后，就娶吴天花为妻，接管王莽山的，没想到这时候却来了一个王三春。王三春的到来，不仅使他娶吴天花的希望化成了泡影，而且还使他当土匪头子的希望化成了泡影，所以他的心里就一直有气。不过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心里虽然有气，轻易也不表露出来。现在，吴显威死了，王三春也死了，他还怕什么呢？所以他不但把吴天花给搞了，而且还想当山大王。但正在这时，却又来了一个石三娃。石三娃倒没有从他手夺取吴天花之心，可吴天花却被石三娃迷住了。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从石三娃来到山上之后，吴天花就对他再也热情不起来了。现在，吴天花彻底抛开他了，他继续呆在王莽山上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当他得知吴天花的宝藏之后，就想弄一笔钱走了算了。他本来也是不想那么做的，可当他想到他跟着吴显威、王三春和吴天花前前后后地闯荡了十三年，什么也没有得到，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石三娃和吴天花带人赶到王莽古墓的时候，秃子已经搬掉了墓碑，钻进古墓里去了。那一座古墓，是王莽山上一百多座王莽墓中最大的一座古墓，几乎占了半亩多地。吴显威在世时为了给吴天花留下一点基业，就秘密派人掏空了古墓，把珍贵的金银财宝和古玩玉器都藏在了里边。吴显威为了保密，凡参加掏墓和埋藏宝贝的人都被他杀掉了，直到临死时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吴天花。吴天花为了得到石三娃的爱，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石三娃。使吴天花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石三娃竟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秃子，所以秃子就来掘墓了。
　　秃子的心太急了，也太贪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是石三娃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他幻想着把古墓里的那些东西都拿到手之后，就逃到很远的地方去置田买地，娶妻生子，过半辈子消停日子。没想到这正是他的死期到了。
　　吴天花见秃子果然掘开了古墓，无穷的杀气一下子就从丹田里冲了出来。她刚等到秃子从古墓中露出头来，就手起枪响，打了秃子一个措手不及。
　　秃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见阎王去了。这个杀了无数个平民百姓的刽子手，终于落到了一个可耻的下场。
　　吴天花见古墓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秃子的头上。她索性叫喽罗们打开古墓，及其愤怒地对那些所谓的师长、旅长们说：“你们看看，这就是秃子所攒的私房钱。要不是今天他自己把这些东西掏出来，我们就一直还蒙在鼓里哩。我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哩，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东西！”
　　那些师长、旅长们见秃子竟贪污了那么多东西，就都把秃子恨得咬牙切齿的了。他们又一齐开火，刹时间就把秃子打成了筛子。
　　吴天花见那些师长、旅长把气都出得差不多了，就命令喽罗们把那些金银财宝和古玩玉器都搬到议事大厅去。搬到议事大厅以后，吴天花就论功行赏，给那些喽罗们都分了一些。吴天花也想通了，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如果不用钱哄着，谁给她卖命呢？
　　这件事情一直忙了两天才宣告结束，石三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吴天花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但正在这时候，吴天花却突然病了。吴天花这次病得非常严重，高烧得满嘴都是胡话。吴天花这一病，倒给石三娃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时机。石三娃乘这个机会又到二郎沟商店去买了一次盐。而他这次去买盐的时候，程大智也正好到二郎沟来了。因此石三娃不但把秃子的死讯告诉了程大智，而且还接受了程大智新的命令。石三娃建议程大智乘这个机会把王莽山端了算了，但程大智却认为时机还不成熟，要石三娃立即回到王莽山，执行他新的命令。
　　一个星期之后，吴天花终于病愈了。她见在她患病期间石三娃不但精心地护理了她，而且还把山上的事情料理得停停当当的，所以心里就对石三娃十分感激，也十分倾慕。但她这次却没有急着要石三娃上床，也许她认为和石三娃上床是迟早的事，所以就把石三娃默默地注视了一番就算了。
　　一天下午，石三娃正百无聊耐地和狗子谈着秃子的死，吴天花却突然跑来了。跑来以后命令石三娃说：“你赶快去通知山上所有的弟兄都到议事大厅里来开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在这个会上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