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秦老师摔伤

　　自从嫁到了杨家，贺思佳对自己的这个妯娌就非常的不喜欢，除了过年过节能做得一手好菜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优点。家里的活几乎不干，丈夫的工资每月还必须得交给她，至于孩子更是很少管，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麻将桌上，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公婆在出钱。有的时候看着公婆生活那么节俭，她总想帮一下，可一想到帮助公婆的钱有可能会被这个女人用了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无缘无故地被王月梅泼了一盆脏水，让贺思佳感到又气又恨，连放在妈妈家的儿子也不想去接了，径直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进屋她就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边哭边拿起手机拨通了杨健平的电话，连着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她把电话摔到一边，开口骂道：“你这个混蛋，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连你媳妇受了委屈你都不知道，想找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唉，杨健平要是在家该有多好啊，是不是自己当初就犯了一个错误，不该让他到那么远的地方，本来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平静地面对生活里的一切。在孩子面前她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在学生面前她是一名严厉的老师，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受委屈的时候也渴望有丈夫在身边倒一下心底的苦水，在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有宽厚的肩膀可以依靠，想到这，她用手机给杨健平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了，后面还加了六个感叹号。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越来越觉得烦燥。室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让她浑身上下都感到憋闷，她走进了洗手间，用清水洗了一下脸，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然后下了楼。
　　虽然天已经黑了，可由于是夏天，人们还没有休息，大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她一个人沿着一条小路慢慢地向前走着，看着路边有说有笑的人们。偶尔也会有情侣或夫妻从她身边经过，看着她们幸福地牵着手走在一起，她的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在路边的一个石凳上，她坐了下来，用手揉了揉因为长时间走路而变得有些酸痛的脚。
　　“贺老师，你怎么在这？”一个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哦，钱校长，没事，我在街上散步，不由自主地就走到这来了。”
　　钱校长是一个将近四十的男人，原来是一名体育老师，是一个田径队退役的运动员，没有什么学历，但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今年年初当上了这个学校的校长。
　　“哦，你没什么事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没有，真没有。”
　　“还说没有，脸上的眼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刚哭过？”
　　“啊？我没哭啊，可能是刚才眼睛里进了粒沙子吧。”
　　“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钱校长你怎么在这？”
　　“我就在这住啊。
　　“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住这的啊？”
　　“唉，这不前几天刚和老婆离了，房子给她了，我就搬到这了。”
　　“这样啊，对不起啊，校长，我没有让你难过吧……”
　　“没关系的，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另外，有一件事白天忘了跟你说了，正好晚上在这碰到你了，暑假每天都会安排两个老师到校值班，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如果以前哪天都行，这个暑假你就给我安排在第一天吧，因为我想过两天去一趟深圳。”
　　“哦，想老杨了吧，一个女人自己在家既要带孩子还要忙工作，真是挺难为你的，你看我这个当领导的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正好我也是那天值班，到时候咱俩再好好聊聊。
　　钱校长边说边用手拍了一下贺思佳的肩膀，把她拍得一愣，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她发现钱校长的眼睛正在顺着自己的领口处向下看，自己穿的是一件宽松的上衣，当身体弯下去的时候，就会让人一览无余。她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钱校长说，“那就谢谢校长了，天晚了，我要回去了，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到了，贺思佳给同学们布置了一下暑假作业，又说了一些假期的注意事项，特别强调了一下安全问题。
　　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她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书本，一边想这几天的安排。本来她那天到公婆家是打算跟他们商量一下，把歆宇送到奶奶那里住一段时间，但却遇到王月梅这个女人撒泼，让她下定决心不能把孩子放在那里了。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办呢，把儿子放到自己妈妈那里，妈妈肯定也会同意，自己也放心，但妈妈喜欢出去玩，如果孩子放在她那里，妈妈就会少了很多乐趣。要不把孩子也带上吧，儿子长这么大了，还没出过远门呢，连火车都还没坐过呢，就这么办吧，她心里想，一会就到火车站去买四天后的火车票，因为还有三天班要上。
　　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她没有去吃午饭，而是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里的人很多，大多是家长给学生买票出去旅游的，每年的中考和高考结束以后都会有这样的景观。
　　终于轮到贺思佳了，她把钱递过去，对服务员说买两张到深圳的票，一张大人的，一张……儿童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手机就响了，“姐姐，你快来一下医院吧，咱妈摔了！”她手一哆嗦，电话差点掉到地上，赶紧对售票员说，“对不起，我先不买了。”然后急急忙忙地走出售票处，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病床上，母亲的胳膊打着石膏，固定在一个木板上，儿子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贺思佳问一旁的弟弟思哲，“妈怎么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上班歆宇就给我打电话说姥姥摔了，我也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的。”
　　“歆宇，姥姥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跟姥姥在一起吗？”
　　“妈妈，对不起，刚才我下楼时跑得快了一点，姥姥怕我摔着就来追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就给舅舅打电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姥姥年岁大了，能追上你吗！怎么就不能让大人省点心呢，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竟给大人惹麻烦，看我不打你。”说着举起巴掌就准备打儿子。
　　“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也不怪他，我跑得也太急了。”妈妈躺在床上说。
　　“妈，你别老惯着他，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一定得好好教训他。”
　　“姐，别在这打啊，这是医院，让别人看着多不好。”听了弟弟的话，贺思佳举起的手又放下了，自言自语道，“我还有脸教别人家的孩子呢，连我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唉！”
　　“姐，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小男孩就是应该淘一点，要是太老实了反倒是个问题。”
　　贺思哲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对贺思佳说：“姐，你先在这呆一天，我还有点事，下班就过来，单位的事没办法，我不去不行。”
　　“去吧，这有我呢。”弟弟走后，贺思佳心想，这可怎么办呢，看来这个假期只能在医院陪妈妈了，深圳肯定是去不成了，刚才跟孩子发那么大的火，也和她焦虑的心情有关。“孩子留在医院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要不你带他先回家吧。”妈妈说。
　　“妈，你这我不放心。”
　　“那就让他去奶奶家吧。”
　　听了妈妈的话，贺思佳犹豫了一下，她还在为那天发生的事情替孩子担心，可又不能让儿子老在医院里呆着吧，医院里的病菌肯定很多，对他的健康会有影响的。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杨健平，要是这个时候他在身边应该有多好啊。实在没办法也只好把儿子交给他奶奶照看了，好在她是白天在医院陪妈妈，晚上就可以把儿子接回家，这样可以避开那个王月梅。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给钱校长打了个电话，因为下午学校要开会，布置一下假期的安排，可现在她是不能参加了，“校长，跟您请个假，我妈病了，下午不能去开会了。”
　　“什么病，要不要紧？”那声音听起来比贺思佳还要紧张。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胳膊摔了一下，骨折了。”
　　“啊？这还不是大问题啊，这样吧，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一下。”
　　“不用了，下午你还要开会呢。”
　　“没关系的，我过去看一下就回来。”
　　“谁啊？”妈妈问道。
　　“哦，我们校长，要来看您。”
　　“这个不太好吧。”
　　“他非得要来我也拦不住。”.
　　不大一会功夫，钱校长就拎着果篮和鲜花走了进来，他先是问了一些秦老师的身体壮况，又和贺思佳简单聊了几句，就准备走了。
　　贺思佳送他出病房时，对他说：“校长，你看把我的值班时间能不能往后推一下，我得照顾妈妈。”
　　“哦，那就安排一个月以后，这种情况你也不可能去深圳了，不管哪天，都是我和你一起值班，你就放心照顾老妈，不去学校也没关系，照顾病人要紧。”
　　“那就不用了，如果到那天妈妈还没出院，你就值白班，我值晚班，白天我照顾妈妈，晚上去学校。”
　　“这个不行吧，一个女孩子晚上多不方便。”
　　“看钱校长说的，都这么大了还女孩子女孩子的，没关系的，反正学校也很安全，我一个人在家也住惯了，还可以带上我儿子，没事的，再说，晚上有我弟弟照顾妈，我就可以去值班了，不过这两天的班我就不上了，如果有什么事麻烦校长给我打个电话。”
　　几乎整个暑假，贺思佳都是在医院里陪着妈妈度过的，这也让她的身体感到极其疲劳。好在母亲恢复得很快，在她开学之前就可以出院了，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妈妈的骨折是儿子造成的，这也让她感到深深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