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居农民房

　　早上醒来，杨健平改变了自己原来的想法，他原本是想先去电子市场，现在看来得先找一下房子了，这样和老唐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确有些尴尬。
　　小腹里一阵轻微的疼痛让他有了方便一下的想法，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在过道上迎面碰上了老唐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女人头上包着一个白色的毛巾，身上披着一件粉红色的浴巾，露着雪白的肩膀和迷人的乳沟，还散发着淡淡地沐浴露的香味。女人长得小巧玲珑，看起来身高也就1米5左右，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这样的女人和老唐在一起，简直就象一个大人领着一个孩子。当他看着那个女人时，女人也在打量着他，虽然他是昨天就进到这个屋子里的，但并没有和这个女人见过面，因为女人一直呆在屋里没有出来。当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女人的脸上泛起了一朵红晕，然后冲他点了点头，就又回到屋里去了。
　　等杨健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早餐和家里没什么区别，也是包子稀粥和小咸菜。他知道，这是那个女人出门去买的，因为他听到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声音走出去又走进来。包子馅是用好几样青菜放在一起做成的，用的油感觉象是香油，腻腻的，小咸菜的味道也有些怪，好象没有放盐，酸酸的，象是放了很多醋。
　　吃过早饭，杨健平想让老唐和他一起去找房子，这个要求老唐很快就答应了，看来他也并不希望杨健平在这里住太多时间。
　　杨健平心里清楚，按照他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租得起象老唐那样的房子的，他把条件定位于价格在600到700之间，楼层不能太高，因为他不太喜欢，离老唐不能太远，有事好在一块商量，至于房间大小他倒不是很在乎，反正自己一个人，能住下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存放货物，他还没有考虑，因为自己还没找到一个客户，考虑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
　　老唐听了他的这些想法之后，对他说“那你只能去租农民房了，商品房是没有这个价格的。”
　　“什么是农民房？”杨健平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农民集资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的房子。”
　　“哦，我还以为是农村的房子呢。”
　　“这里原来都是农村，没有城市。”老唐说。
　　老唐带着他去了几家房产中介，每次进门，对方都以为他们是来买房子的，热情得都有些过了火，后来听说他们只是想租个农民房，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指了指墙上面挂的房屋招租卡片，让他们自己在里面挑。经过一上午的比较，杨健平终于相中了一所房子，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一室，三层，没有电梯，租金六百五，月交，另外交一个月的租金当押金，离老唐的房子也很近，走着十分钟也就到了。房间不大，应该不超过四十平，和自己在家时住的差不太多，房内还有些简单的家具，这让他省了不少心，交了钱之后，杨健平立刻就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紧接着又到楼下超市买了一些做饭用的工具，他知道如果天天到外面吃，甭说是酒店，就是那种在这里最便宜的食堂，他也很难承受。
　　在和老唐找房子的时候，他和老唐聊起了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并不是老唐的妻子，姓陈，叫陈钰杰,三十六岁，湖南人，也是一个跑外的业务员，两个人是在一个客户的供应商见面会上相识的，感觉聊得很投机，后来就生活在一起。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只是那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渴望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没有谁占谁的便宜，也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来到深圳，他们就在一起，离开深圳，各回各家，互不干涉，在这里，他们只是一个伙伴。
　　把房子打扫干净之后，杨健平就到楼下的二手店里买了传真机、打印机和电脑，这些东西都是办公必备的，虽然都是别人用过的，但质量还不错，价格也很实惠，老板还答应保修一个月。接着他又按照老唐的指点去电信营业厅申请了一个电话号码，好在这些东西花的钱都是由单位报销的，不需要动用他那可怜的两千块钱生活费。
　　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屋子了，杨健平想，他也很佩服自己的速度，今天才是他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了。他把这个消息用短信告诉了贺思佳，贺思佳则回了一个“加油”并带有三个感叹号的信息。
　　一切收拾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要是在家里，这个时间早就进被窝了。但在这里，他还不想这么早就睡，他想犒劳一下自己，让几天都没沾荤腥的嘴解一下馋，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街面上还有没有卖东西的。
　　他下了楼，走在大街上，立刻打消了心里的顾虑，虽然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可路上的行人仍然很多，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街上，惬意而自在，与白天的时候他所看到的那些人简直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也许这就是深圳人的生活吧，白天忙碌，晚上悠闲。
　　杨健平在一个卖潮州卤水的小摊上切了一个猪耳朵，刚开始他还弄不明白那个潮州卤水是什么，以为和家里做豆腐的卤水是一样的东西呢。等到买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就是和家乡的熟食店差不多的一个小摊。拿着切好的猪耳朵，他又在便利店买了一包花生和一瓶便宜的白酒，他没想到，这里的东西并不都是每一样都比家里的贵，至少他手里的这瓶酒和家里的价格是一样的。
　　本来他是想要喊老唐一块来吃的，但时间太晚了，这个时间他和那个南方女人早就应该在一起翻云覆雨了吧。再说，就这么个猪耳朵他也不好意思请老唐来。老唐白天带着自己跑一天了，肯定很累，他很想感谢一下这个在他眼里有些奇怪的人，虽然昨天他对在快餐店里的AA制很是有些看法。
　　半瓶白洒下肚，他的困意来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他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手里的地图和乘车指南，找到了老唐所说的电子市场。在他心里认为，一个电子市场无非是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几百个出租柜台，卖一些收音机刮胡刀和MP3一类的东西。可到了那里，他的心马上被震撼了。那不是一个大房子，也不是一栋楼，而是好几栋楼，每栋楼都有十几层，每层都有几千个出租柜台，还有几百个精品间。那个电子元件分得更是极其细致，有和自己工厂一样的产品，也有他在书本上看到的，更多的是他见都没见过的。柜台的密集程度让他感觉拥挤不堪，里面大得让他找不到出入口，几次他都在屋里迷了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
　　转悠了大半天之后，他才缓过神来，他想，这么走下去有什么用啊，应该有针对性地去看才对。他又折回身来，到卖电子线路板的柜台看那些板材，他猜想，如果哪个线路板上有和自己工厂相同的电子元件，那这个线路板的生产厂家肯定就有可能用到自己工厂的产品。于是，他连续走了几个柜台，以采购线路板的名义，询问他们柜台里的线路板是做什么用的，经过了一番寻找和比较，他把自己的目标选定在电视机、电脑显示器和照明灯具以及工业电源上。
　　回到出租屋里，他把白天看到的资料做了整理，又找老唐要了他现在已经在做的客户名称，这样做的目的是两个人的客户不要跑重了。
　　次日清晨，杨健平做了一番精心打扮，他想要去的是一家电脑显示器企业，这家企业非常有名，在家的时候他就听说过，他看到了显示器上会用到很多和自己工厂相同的元件，他下决心要把这家企业变成自己的客户。
　　深圳的企业一般都离市区很远，要坐很长时间的车，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的折腾，他终于找到了这家公司。
　　当他刚走进办公楼的时候，就被前台的接待员给拦住了。
　　接待员是一个漂亮女孩，微笑着问他：“先生，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找采购部。”
　　“那您找采购部的哪位呢？”
　　我哪知道找哪位啊，我又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杨健平心里想，“我找采购部经理。”他只好硬着头皮说。
　　“那先生您有没有预约？”
　　“哦，没有，但是……”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请您先预约好了再来。”
　　“还要预约啊？”
　　“是的，先生。”虽然接待小姐回答时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眼神已经变得有些轻蔑。
　　我倒是想预约，可我也得知道他姓啥叫啥啊，也得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是几位数啊！杨健平心里想。虽然连采购部经理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但他还是对接待小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这是个什么破地方，见个屁大的官还得提前预约，我在办公室呆了快十年了，谁要是找我都是直接就进，也没人拦，也不知道这里哪来的这么多破规矩，杨健平一边往外走，一边气愤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公司外面的一棵大树。
　　经过了这一次的登门拜访，杨健平才知道想要见到客户必须得提前预约，这个规矩让他感到很为难，既然要先预约，那就得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可怎么才能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