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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凤舞日月剑(十七)

作品名称:龙飞凤舞日月剑      作者:江苏黄云峰      发布时间:2010-04-17 16:49:07      字数:9866

第十七回

荒村宿店白猿盗双驹桃岭一聚假婿充真龙

话说海龙和天凤翻山越岭,亏得两匹宝马行路如履平地,尚不吃累。越过潼关,天交二更,天凤道:“龙哥,听爹爹说此道常有强人出没,你我肚子又饥,马儿也乏,倘遇歹人,又费周折,不如寻个住处歇它一宿,明日赶路如何?”
海龙点头应允,遂四处打量,只见山坳处有一点亮光透出林外,像是人家住处,便和天凤商议,前去投宿。
行至亮处,果有几间草屋,正是过往客商歇脚的小店。海龙上前叩门,不一时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看两个骑马少年投宿,分外高兴,忙笑嘻嘻地接过海龙他们的褡裢,牵过马匹,拴在院后的马槽上。那店家拿天凤的褡裢尚不觉重,一接过海龙的褡裢,便感觉沉重无比。那是两人的银两盘缠,行不了几步,店家便累得一身臭汗,不过,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海龙和天凤入店一看,只见三间客房,东间已经住了客人,西间有两榻空着,店家嚷他们进房。天凤虽乃女儿之身,因女扮男装,不可露相,只得听从。又一想,早晚反正是龙哥的人,同住一屋也无妨,自保珍重即行,免得龙哥生疑。
两人刚进房门,忽听东厢房里有个山西口音的人喊道:“咳!店小二,你这个店恐怕是个黑店!”
店家正为今天发市,接到了财神爷而高兴,听他这一喊,甚是惊慌,他本来就开黑店的,能不惊慌吗?暗骂道:“该死的猢狲,竟想坏俺财路,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你!”店小二忙对海龙解释道:“二位客官,切莫信他胡吣!此人是个疯子,住店很久,不给分文,俺看他可怜,没赶他走,他非但不感谢,还竟捣蛋,想赶他走,又怕人家议论,真拿他没办法。尔等不要理睬他,若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店小二正说间,东厢房山西口音的人又喊道:“咳!混蛋的店小二,俺也刚到,嫌爷穷是怎的?因何不来照应,快点打水给大爷洗脸!大爷还要吃的、喝的,好酒好菜,尽管端来!”
好家伙,嗓门不小,店小二才不在乎呢。俺爱的是黄白之物,谁有,俺就侍候谁;谁钱多,俺就侍候谁好些。看你样也是个穷鬼,喊死了俺也不在乎!尽管山西佬骂爹嚼娘,店小二还是先给海龙和天凤打水净面。那水不冷不热,正好使用。山西佬呢?店小二先送给他半盆冷水,山西佬嫌冷;店小二又送去半盆滚烫的开水,山西佬怒不可遏,伸拳要打,店小二才不愿意挨拳头呢,他有的说法:“俺说客官,你也太不知足,俺送你半盆冷水,半盆热水,这是让你自己调配,想热想冷,随你之便,俺这是为你着想,你骂俺何来?”
瞧瞧,这家伙还反咬一口,自己折腾别人,还说别人无理。厉害!山西佬也不搭理,一面洗脸,一面催酒催饭。
店小二仍是先给海龙天凤送来好酒好菜,后给东厢房送去一户水酒,几碟小菜。那小菜辣的辣极,咸的咸极,甜的甜极,反正不能让你中意,谁叫你想破俺的财路呢!你这是活该!
店小二给东厢房送过酒菜后,又连忙来到西厢房,预备侍候海龙和天凤二人。
店小二刚到西屋,又听见东屋大叫:“咳!小子,你这儿准是个黑店,酒里有蒙汗药,菜里有‘八步紧’,叫大爷一喝就倒,一吃就不喘气,这样你可以谋财害命。你看大爷没钱,就想用俺的肉做人肉包子,是与不是?”
他这一喊,可把个店家急坏了。打?打不得。倘若打他不过,自己这个店就要遭殃。即便能打得过,万一打死了,打伤了,官家来找,里正来寻,查案子是假,敲竹杠是真,那样,这区区小店更加倒霉。对,惹不得!于是忙跑过去道:“俺的老祖宗,俺的爹,你别闹好不好?你吃俺的酒饭,俺不要钱,你住俺的店,俺不收费,还不中吗?小的好几天没开张了,今日里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客官,俺本想挣点钱,你如此一闹,岂不是砸俺的饭碗?!”
山西佬道:“你看,这酒发浑,不是放了蒙汗药咋的?换壶好酒来。”
店家无奈,只得换酒。换了酒后,山西佬又道:“这菜有砒霜,大爷不吃,重上好菜!”
店家又乖乖地换了好菜。这真是小姐不做做丫鬟——自讨下贱。
海龙是最怜悯穷人的,心想此人也许是个疯子,便对店家说:“那人要啥你只管给他,免得麻烦。他的一切费用,有俺垫付。”
店家点头道谢,真的尽心去侍候那人。
天凤是个好奇鬼,此时偷偷溜至院后,来到东厢房后面的窗下,用舌尖轻轻地舔破窗纸,向内窥视。只见里面一人,蹲在椅子上,一手持壶,一手执杯,自斟自饮。看他长相,不过三十岁左右,生得枯瘦如柴,尖嘴猴腮,顺风耳,雷公脸,滴溜溜一对小眼,左顾右盼;稀拉拉八字胡须,一翘二搭。头戴马尾风巾帽,脑后留着铁丝般小辫子,曲曲弯弯,灰灰暗暗。身穿紧身短靠,黑色的堂底白色的边。足蹬浅脸彩鞋,黑白相间薄底软面。十三太保排扣,背插柳叶单刀,一副夜行人之打扮。那人似乎只顾喝酒,可耳朵特灵。当天凤向屋内张望时,他突然大叫:“咳!不好,店家,有刺客!”
天凤吓得急忙退回,待店家出来寻刺客时,哪还有半点踪影,店家暗骂猢狲信口雌黄,但表面上还得安慰他一番。那猢狲头也不抬,眼睛只是盯着酒杯,不停地喝酒,并自言自语道:“走了,走了,走得好。”
天凤回到西厢房,将所见情形告诉海龙道:“龙哥,这人好像是在灯——”
天凤说到这里,只见海龙小声地“嘘”了一声,使了个防备“隔墙有耳”的眼色,天凤知道失言,遂悄声道:“俺看那人好像就是打指挥灯的好汉。”
海龙道:“先别声张,待明天离开店时跟上他,打听一下便知明白。”
两人无语,酒足饭饱,只觉头脑昏沉欲睡,以为是一天的劳累,便关上房门,顶上杆子,插好窗户,各自回到榻上和衣安歇。
天交四鼓,东厢房那猢狲又喊道:“咳!店家,大爷老西要赶路了,这里有一百串钱,算作房宿饭钱。走了,大爷咱走了,后会有期!”
店家赶忙起身开门让他出去,关好店门后,打了个哈欠,回房歇息时,口里嘟哝道:“总算送走了瘟神。”
海龙和天凤本来也准备赶早路,巴不得离开长安越远越好,谁知一睡不醒,硬是店家大声叫门,两人方才惊醒,起床一看,日出三竿,海龙头昏脑胀,眼皮发涩,道:“凤弟,昨晚一觉睡得如此之香,这是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
天凤笑道:“俺也是,眼皮里好像装了瞌睡虫。”
两人梳洗完毕,收拾包裹,来至后院,一看,两匹宝马连同鞍辔全部不翼而飞。天凤抓住了店家,非说他串通贼人盗走了宝马。
店家此刻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什么?怎么说?马丢了,不是罪过也是罪过,自认倒了八辈子霉,穷家陋店,本想捞两个,如今竟贴了大本,天凤急得只不过是捶胸顿足,店家却急得号啕大哭起来。
海龙是个精明人,看得出此事与店家无关,乃那老西所为。便劝天凤道:“凤弟,不用着急,事情该问个清楚,不可轻易出口污人清白。”
海龙又劝店家不要哭泣,马丢了就罢,以后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店家一听:什么?马不要赔了?这真乃义士。遂趴在海龙跟前连磕了十八个响头。
海龙扶起店家,问道:“此地近来可由强人出没?”
店家道:“从来没有。”
“你以前是否见过昨夜住宿的那个人?”
“大爷,小的从来也没见过那个猢狲。真的,俺要是见过,就不是娘养的。俺见过要说没见过,就遭天打五雷轰。”
海龙道:“你不要赌咒发誓,我再问你,附近可有强人出没的地方?”
店家眨眨眼,想了一会,道:“有,在桃花岭。”
“桃花岭离此多远?何人所占?”
店家道:“桃花岭离此五十多里,山高路险,行人稀少,岭上有一寨主,名叫花俊卿,外号赛霸王。所生一子花占魁,人称神偷手,贯结水旱两路好汉。还有一女花翠萍,倒是个贤淑秀美的女子。凡是见过她的,皆夸她长得天仙一般,人称百花仙子。听人说,本领亦是了得。”
海龙又问了问去桃花岭之路径,便和天凤用了早餐,然后向桃花岭寻去。
二人上了山道,天凤唉声叹气道:“真晦气,初次出门就不吉利,长安街被狗贼追得狼狈不堪,如今宝马又被盗走,真乃祸不单行。”
海龙安慰道:“凤弟,古人云,‘轮曲鞣而就,木直在中绳。坚金砺所利,玉琢器乃成。’人生在世,若不经历千辛万苦,岂能成有用之人?倘若一遇到难处,就唉声叹气,畏缩不前,难成大事。”
天凤道:“依俺看来,人世间并非如此。有人官居显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并非受过磨练。而那些受尽折磨得大才大德者,却一味潦倒。世上就是如此不公平!唉,一想到此种事情,俺火就不打一出生!不说这些,哎,龙哥哥,你说咱们的马是不是那个猢狲所偷?”
海龙道:“很有可能。”
天凤道:“俺看他像个武林中的败类,不也绝非等闲之辈。”
海龙道:“若是恶人,他又因何在长安闹灯?”
天凤道:“无论若何,盗我等马者,绝非善人!”
海龙笑道:“凡事不能过早地下结论,是好是坏,接触才能知道。再说,咱们的宝马,他难以驾驭。”
此话千真万确。那个老西确是盗马之贼。此刻正兴冲冲地向桃花岭赶去。因今日乃花寨主六十大寿,方圆百里的各路英雄纷纷前去拜寿。那老西在长安闹花灯之后,也去桃花岭,住店时发现海龙和天凤的两匹宝马,便想盗取献给花寨主,好让花寨主对他刮目相看,也让众好汉知道他老西不是等闲之辈。
老西一路上想骑马,是万万做不到的。哪一匹马也不让他骑,——宝马认生。他只能牵着走,——牵也不走,老西就拉拉扯扯,打打骂骂,踢踢捣捣,总算将宝马拽到花家寨,拴到马厩里。
这两匹马从未上过笼头,也不栓缰绳,更不兜肚子,任其自在。今日忽北拘禁,不觉野性大发,大嘶大啸,大嚼大咬,闹惊了马厩中其他烈马。它们有的挣断缰绳,乱跑乱窜;有的相互撕咬,恶斗不止。那两匹宝马也咬断缰绳,到处乱闯,见人伤人,遇物毁物,尤其是碰到马就伤马,犹如疯马一般,整个花家寨被闹得鸡犬不安。老西本想献好,却惹了一腚骚。花寨主给他白眼,花占魁送他臭骂,老西窝了一肚子气,撅着屁股就走。
再说海龙和天凤进了桃花岭,路径一片树林时,忽听有人唧唧咕咕走下山来,细一看,正是客栈中遇到的那个猢狲,只听他骂道:“咳!王八羔子,老西好心好意偷两匹宝马奉献于你,你却羞辱老西,咱们今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天凤闻听此言,怒从心起,气冲斗牛,一纵身窜上前去,劈胸就给老西一拳。
老西闷着头骂骂咧咧正在行走,被天凤这一拳惊得连忙一跳,急纵身上树。
天凤也跃上大树,两个人便在树丛间厮打起来。
海龙在树下看得真切,他见那人出手好似门中人,估计可能是在乱闯的七师兄,便想喊叫两人住手。不料此时天凤使了一个“海底顶云”,把个老西逼得跌下树来。老西顺手掏出一支金镖,向天凤打去。海龙看一点寒星直奔天凤咽喉,眼看天凤就要中镖,急忙掏出响镖,一抖手正打在那金镖上,天凤惊得一身冷汗。
老西听到镖带哨声,心知七八乃老九小侠于海龙,——因小智囊余百海曾跟他提起过海龙擅使响镖,便喊道:“咳!别打了,自家人!”
天凤飞身下树,老西拾起两只镖,走到海龙跟前说道:“你是河北保定的于海龙吧?”
“在下正是,你是?”
“小白猿侯斌。”
海龙细看老西侯斌,正是七师兄,纳头便拜:“师兄恕罪。”
“好啦,这叫不打不相识。想不到一只响镖引出一个师弟来。”小白猿拉起海龙,指着天凤问道,“此人是谁?功夫不错,差点要了俺老西的命。”
海龙道:“这乃是结义兄弟秦岭齐天凤。”
小白猿侯斌道:“噢,我说呢,你肯定是秦岭齐老英雄的高足。”
天凤也连忙施礼,道:“齐思渊是我的伯父,齐思忠乃是我的父亲。”
小白猿还礼后,道:“你二人从何而来?”
海龙反问道:“师兄,还记得花灯一事吗?”
小白猿东西瞅瞅,无人,便神秘地向长安方向指指,道:“师弟也从那边来?”
海龙点点头,道:“师兄,你的身手不凡哪,那么高的指挥灯,竟被你打落,众人皆夸赞于你呢。”
小白猿最爱戴高帽子,闻听此言,乐得抓耳挠腮,道:“师弟,你们预备何处而去?又因何来之这里?”
海龙道:“我等欲去江南躲风,不想住店时宝马被盗,特出来寻马。”
小白猿笑道:“咳,别寻了。是你老西哥盗的。师弟,早晨起来可是头重脚轻?”
海龙道:“是头重脚轻,这可是从来没的事。”
小白猿嘻嘻笑道:“俺本不想偷你们的宝马,谁知这位天凤贤弟偷看于俺,俺就想找你们的麻烦了。在厨房里,俺趁店家不备时,便在你的酒饭中放了蒙汗药,师弟焉能不头重脚轻?现在想起来,真该打,是该打!两位贤弟,不嫌俺瘦,就在骨头上打两下吧。不过,可得轻点。”
海龙笑道:“既然是师兄干的好事,小弟岂能说别的?只是不知那马现在何处?能讨回来吗?”
小白猿侯斌只好如实告诉海龙到桃花寨丢脸一事。并道:“这样吧,两位贤弟跟俺上山讨回来。”
海龙道:“两匹马已经被师兄借去做了人情,哪有再去讨还之理?”
侯斌道:“哎,这马咱不送给他们,难道他们还能强逼不成?”
天凤道:“照你这样说,如何把马牵出来?他要不给怎么办?”
侯斌道:“贤弟有金银盘缠吗?”
天凤道:“有。”
侯斌喜道:“有钱好办事,这花老儿最贪小利,给他献上金银,他准是欢喜,供我等好酒好饭,酒足饭饱后,我包把马盗走。至于献上的金银礼物,贤弟不必着急,那只不过是花老儿的过路财神罢了。”
天凤不明道:“怎是过路财神?”
侯斌哈哈大笑道:“俺说傻兄弟,咱明里送他,暗中取回,说不定还能生出更多银子呢!兄弟,别犹豫了,咱们走吧,晚了可办不成大事了。”
二人只得跟随。千里迢迢,没有宝马如何行走?此时小白猿侯斌头前带路,早有人进寨报信,里面传来一声“请”字,三人便进了花家寨。
小白猿侯斌边走边想,边想边恨。恨只恨花老儿太不讲交情,竟敢污辱我侯大爷,真是:“任君掬尽西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不报此仇,难消心头之恨。
花俊卿听说小白猿侯斌被气走了,也很懊悔,正在为难之际,听家人来报,说小白猿侯斌又回来了,并且还带来两个年轻公子,说是给老寨主拜寿的,忙叫人去请。
花占魁代父迎出,将三人带至大厅,老寨主忙起身抱拳高声说道:“恕有众客在此,未曾远迎,尚祈见谅。”并让三人入座。
老寨主见二位年轻公子英俊潇洒,令人爱慕,忙问侯斌道:“贤侄,不知二位贵友尊姓大名,宝居何处?”
小白猿心中不高兴,脸上却佯装笑容道:“问他二人?嗯,大名鼎鼎。一个是河北保定府钦差于三泰于大人之公子,俺师父飞天苍鹰黄飞龙的关门弟子,小侠于海龙,一个是秦岭神拳齐思渊的高足,齐思忠的爱子齐天凤。”
老寨主知道小白猿不高兴,便赔礼道:“适才犬子无知,言语多有冒犯,还望贤侄不要计较。”
“哪里哪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侯斌并不在意。”小白猿冷笑笑,将褡裢和银子全呈案上,道,“这里有百两金银,皆为他们献寿之礼。”
海龙秉手向前道:“久闻老寨主威名,今专程叩拜高寿大庆,微薄之物,不足为敬,尚祈笑纳。”
花俊卿的确贪小利,今天见二人远道而来,送如此重礼,心中自然大喜,于是眉开眼笑道:“多谢二位。请问二位贵庚?”
天凤忙上前一揖道:“晚生虚度二九,海龙哥哥长我两岁。”
老寨主心中甚喜,又问:“可曾有妻室?”
天凤脸一红,随口答道:“因贪求习武,又想博取功名,以光耀门楣,故而尚未婚配。”
老寨主道:“唉,当今之世,多少英雄豪杰埋没,想俺大汉族,英雄人物迭出,不少忧国忧民之志士,生不逢辰,老死乡野,而不学无术之辈,凭借拍马溜须,阿谀钻营之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天下真乃太不公道,老父虽身居山林,占山为王,杀的却是贪官污吏,夺的尽是不义之财,决不替满人卖力。恕俺斗胆数劝一声贤侄,像尔等这样一表人才,乃武林中不可多得之士,千万莫为朝廷服务,像于大人,肝胆忠心,又能怎样,还不是遭奸贼所害?倘能像秦岭的二位齐老英雄那样,除暴安良,倒可流芳百世。”
天凤和海龙听老寨主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肃然起敬,便道:“承老寨主指点,晚生深受教诲。”
老寨主见这二人彬彬有礼,更为心爱,遂吩咐摆宴款待。
原来老寨主花俊卿幼年熟读诗书,后为少林寺老当家智真长老收为徒弟,出师后,一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因在京都打死了奸贼和坤之子,犯了命案,潜遁山林。他性情豪爽,江湖上水旱英雄皆乐于他相交。此人虽然爱财,但对朋友挥金如土,并不吝啬。若有相求,则两肋插刀亦在所不惜。他平时最恨满人,更恨狗苟蝇营之辈。他的最大缺陷,就是雁过拔毛。绿林道上的朋友在桃花岭周围做下大买卖,都要孝敬于他。他武艺高强,交结甚广,人缘亦好,绿林好汉倒也乐意馈赠。
老寨主的长子花占魁,心刚,手辣,嫉恶如仇,任凭何等官员,凡不择手段搜刮民脂民膏者,其不义之财,经他眼后,必将设法盗出。故江湖上称其神偷手。老寨主的女儿花翠萍,人才出众,百里挑一,自幼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又因长得一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故人赞为百花仙子。芳龄十七,尚未许配人家。老寨主仅此一女,视如掌上明珠,百依百顺。如今老寨主见到海龙和天凤两位公子,心里不由得打起主意。看那白衣少年,潇洒英俊,文质彬彬,若能成为东床快婿,可谓上乘美事。再望那红衣公子,聪慧雅秀,风度翩翩,若为快婿成龙,亦是佳事无比。老寨主此刻望望这个,好;瞅瞅那个,亦好。既舍不得海龙,又丢不下天凤,只怪自己仅生一女,若有两女,将这二人皆留花家,那该是何等快事。不管怎样,先设法留下一个再说。想到此,起身抱拳道:“三位贤侄在此好好喝酒,老父少陪片刻,去去就来。”
老寨主离开宴席,向内房走去。干啥?招老夫人商议呗。实际呀,老寨主不去后房,老夫人也会派人来叫他。因何缘故呢?这老夫妻俩心思想到一块去了。
原来翠萍姑娘的贴身丫头小菁,聪明乖巧,她给小姐取东西时,路过前厅,看到了海龙和天凤,便回去告诉翠萍,道:“小姐,了不得啦,前厅来了两个美男子,那真是潘安也难比,司马相如也不如,谁见了都会倾心羡慕。”
翠萍听小菁如此添枝加叶的叙述,也动了春心,便笑道:“如此说来,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了?”
小菁道:“那时当然。小姐若不信,不妨前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姑娘好奇心重,在小菁的拉拉扯扯下来至前厅,躲在屏风后面,偷偷地往外瞧。此时天凤正和老寨主叙话,恰让翠萍看个正着。翠萍见天凤面如冠玉,目似寒星,唇红齿白,大眼睛,双眼皮,两酒靥。说起话来,口似悬河,舌如利刃,令人心醉。偷偷想到,若能得此人结为伉俪,死也心甘情愿。后听天凤年庚二九,尚无婚配,更是春心大喜。可是回到绣房,却羞于启唇。小菁心里明白,便向老夫人挑明。
老夫人见女儿中意,便想请老爷回房商议,不想老寨主先己一步。老夫人听罢花老寨主的叙说,喜道:“这才是正理。女儿大了,这桃花岭附近又无合适人家,那红衣公子,女儿看中了,不如请小白猿侯斌玉成此事。”
老寨主道:“夫人所言极是,老父这就去。”
哪知老寨主出得门来,正碰上小白猿,你说怪不怪。诸位,不怪。小白猿是何等之人?老寨主的五脏六腑早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老寨主前脚走,他后面就跟了去。刚才后房中之言,他偷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他专等在门外,待老寨主出门,他又装作要走的样子。老寨主一看小白猿正在眼前,心中甚喜,这真是出门大吉,想曹操,曹操就到了。看来女儿的婚事有谱了。遂叫道:“贤侄慢走。”
小白猿若无其事地问道:“何事?”
老寨主道:“老夫有一事相求贤侄,万望鼎力玉成。”
小白猿笑嘻嘻道:“老当家的休要耻笑于俺,你乃桃花岭一寨之主,家有万贯,俺区区毛猴,身无分文,有何值得相求?”
老寨主道:“莫非贤侄还在计较老夫?”
“小子不敢。”
“那,老夫托你一事,能否相帮?”
“只怕不能称心。但不知老当家的有何事需求?”
嘻嘻,你不说俺也知道!俺正想趁此机会敲你一竹杠呢!
花老寨主见小白猿点头答应,心想,女儿婚事有望了。便道:“贤侄——”
“哎。”
“你妹妹——”
“咳,老当家的,小白猿孤身一人,哪来的妹妹!”
“哎,不是你亲妹妹,乃是翠萍,老夫的女儿。”
“噢,翠萍妹妹。她怎么啦?”
“她十七岁啦,尚未许配人家。”
“老当家的,莫非翠萍妹妹看上俺了?好啊!”
“哎,不是看上你——”老寨主心里话,瞧你那德行,尖嘴猴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闺女能看上你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
小白猿道:“老当家的,俺不错。俺虽说比不上孙悟空的美貌,但比起猪八戒来,俺还是强万等的。何况俺有的是一身武艺,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当家的,俺照样能跟你打个平手。”
老寨主道:“贤侄的确不丑(像鬼),本是夜大(天晓得),老夫是看上你的(假话),可是,你翠萍妹妹目光短浅,却看上了另外一个人。”
“看上谁啦?”
“前厅的公子。”
“那前厅的公子有两个,翠萍妹妹不会两个都要呀!”
“哎,贤侄言之差也!”
“那到底看上哪一个?”
“就是那红衣少年。”
“噢,是齐天凤齐公子。”
“正是。”
“如此说来,老当家的想托俺做个月老了?”
“正是,正是。”
小白猿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包在白猿身上。”
老寨主闻听此言,心中大喜,看来女儿的婚事已经有三成了。便催小白猿返回前厅提亲,自己则去后房静候佳音。
小白猿将此事告诉海龙和天凤。并调皮地逗天凤道:“齐老弟,你可是首选哟。”
天凤心里只觉得好笑,姑娘看中姑娘,毛病!她道:“只是未得父母之命,小弟不敢擅自允婚。”
海龙道:“师兄,此事尚需三思,我等是来——”
小白猿挤挤眼,悄声道:“这乃假戏真做,不然就混不到宝马和金银。一切听哥哥的,就这样定了,不可多言。”
小白猿向天凤要了一件信物。天凤道:“既然是假戏,何必当真?”
小白猿道:“假戏也要真做。若无信物,人家岂能相信?”
天凤无法,只得取下剑上的红穗子递给侯斌,并道:“师兄,这个红穗子你也要偷还与我。”
小白猿接过红穗子,便来到后院,见老寨主夫妇和小姐都在,忙道:“恭喜伯父伯母,贺喜伯父伯母,贤妹婚事已成。”说着就将红穗子递了上去。
老寨主大喜,翠萍却羞得脸一红,扭身躲回闺房。
小白猿道:“翠萍贤妹别走,这信物——”
老夫人道:“老身前去劝劝。”
老夫人来至绣房,对翠萍道:“乖乖,你父想将你许配给那红衣少年齐天凤,你若有意,就送个信物吧。”
翠萍低声道:“母亲先回去吧,让奴家想想再说。”
老夫人知道女儿脾气,只得回来。不一时,只见小菁兴冲冲送来一物,乃翠萍身上系的百练飞抓丝套。
老寨主夫妻俩看女儿答应了,婚事已成,高兴异常,又问小白猿道:“齐公子还有何话要说?”
小白猿道:“齐公子说,家境贫寒,恐聘礼一时难筹,要拖延几日。”
老寨主道:“此事不愁,金银财宝,咱这儿应有尽有。”
小白猿道:“齐公子说,还要回去禀告父母,方可下聘。”
老夫人道:“孝顺的孩子,理应如此。那你就他速去速回。”
小白猿道:“两人无马。”
老寨主道:“马厩里任他选择。”
小白猿道:“没有盘川。”
老夫人道:“金银财宝,任他拿去。”
老寨主道:“现在你就跟老夫去取。”
老寨主领着小白猿入了金库。小白猿见褡裢还在,就毫不客气地将值钱的装了一褡裢,超过原来的几倍。小白猿心想,小老儿,今天俺可要多拔你几根毛了。
小白猿带着金银财宝来至前厅,将此事跟海龙天凤又偷偷地细说一番,并道:“戏要唱好,免露破绽。”正说着,老寨主和夫人也来到前厅,天凤连忙施礼。两位老人喜得前张后合,闭不拢嘴。
海龙道:“伯父伯母,因有紧急要事,我等即刻要回程,天凤贤弟婚姻之事,待秉过父母,即前来下聘。”
老寨主再三挽留,又住了一宿。
翌日,海龙和天凤收拾停当,来之后厢房,正要与老寨主告别,忽听前院里一阵喧闹,早有家人禀报,说小白猿送的两匹马,正跃过墙头,窜进了后花园,小姐正在擒捉呢。
老寨主和夫人怕小姐有闪失,忙带众人去后花园看个究竟。海龙和天凤也跟着来到后花园,果见一个全身粉红色短紧身衣靠打扮的姑娘,正在追赶飞奔的双驹。只见她累得满头大汗,仍未捉住。众人生怕被马伤着,不敢上前,只是围在一旁观看。
天凤见老寨主急得直搓手,便脱下长衣交给海龙,说声“俺去试试”,便一纵身影向马头奔去。大家见齐公子敢于去拦截发疯的马头,皆捏了一把汗。天凤见二马并排奔驰,不慌不忙,两手一伸,一手抓着一个马颈,吁了一声,两马即俯首帖耳。诸位,不是天凤艺高,只因这两匹宝马跟她厮混熟悉罢了。天凤跃上白龙驹,一夹腿,两马撒开双蹄,顺花园的大道疾飞起来。蹄声得得,如同飞箭射过。天凤在马上做了不同姿势,无非是炫耀一下功夫。只见她突然从白龙马身上跃到红马之背,一个金鸡独立,惊得众人张口结舌。大家正要叫好之时,天凤却一个失足坠下马来。
这回分教:
九天仙女摄魂,惟图英俊美少年。
翻海蛟龙捉妖,难辨真假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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