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洒长城(46-48)
作品名称:雪洒长城 作者:宋小铭 发布时间:2014-08-01 13:04:54 字数:6634
46
楼上,孙老爷子,孙尚香夫妇,小郭,小燕都坐在我的房间里,看见我们回房,都站了上来。小郭跑过来,当胸就是一拳,道:“你这小子啊,深藏不露啊!”
小燕喜笑眉开,说:“真看不出来。原来雪城不是个穷小子啊。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你非同寻常呢。身上有一股自然而来的富贵气。这叫做真人不露相啊,露相不真人啊。”
“你……”小郭撇撇嘴,低声咕嘟道:“马屁精。你咋先前没有看出来呢?现在才看出来,真是大智若愚啊。”
“哼……”小燕被小郭一阵抢白,脸一横,黑眼珠下压,白眼球上翻。
我一时语塞,呆立在那里,又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犯傻。
孙姐伸手在孙伟建的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孙伟建当即跳起来,大声道:“掐我干吗?”
孙姐笑了,说:“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这事来得也太突然了些。感觉不像是真的,如果不是在做梦,那就是在拍电视剧啊。”
孙伟建揉着刚才被孙姐掐过的大腿,眼光却望向了我,问:“阿城,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很想留在这里。”
小燕“嘘”的叫出了声,小郭斜视着我,问:“你当真不回去?”
我望了望孙姐和孙伟建,低头道:“我已经十年没有回那里了。”
“唉!”孙姐跟孙伟建同时叹息道,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叹息?是为了我的坚持,还是……
孙老爷子端起他心爱的紫砂壶,轻啜一口,然后望着我,说:“雪城,我觉得在这个事情上,你还是应该回去,跟他们一起过个团圆年。为人父母的,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管你跟你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不应该这样的。百善孝为先。再说了,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无论他们做什么,其出发点总之是好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能这样的意气用事。”
“对,对,对。”孙伟建接过话,说:“作为男人,你应该多担待一些。我看得出,你小姨这次来找你,是很诚心的。我不清楚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葛结。但这次,他们肯出面来找你,足见他们还是有诚心的。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
“我不要阿城哥哥走。”小虎偎依在孙姐的怀里,扭头望着孙姐,固执地说。
孙姐轻轻一笑,低头伸手在小虎尖尖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说:“阿城哥哥也得回家跟他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啊。就像小虎,如果让你去跟别人的爸爸妈妈一起过新年,你高兴吗?”
小虎嘟着嘴巴,不高兴地问道:“阿城哥哥也有爸爸妈妈?”
“傻孩子。”孙姐低头浅笑道:“难不成你阿城哥哥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你阿城哥哥当然也有啊。”
“哦。”小虎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不快,他望着我,雅气的眸子散发着浓浓的雾意,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在这几个月的接触里,他早已视我为最亲最爱的人了。
小郭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哥们儿,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了兄弟我啊。你们彭氏集团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可不能小窥啊。而兄弟你,作为彭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前途无可限量啊。”
“少贫了吧,你小子。”孙姐打趣地说道:“雪城,你考虑好了。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前,我们是否要给你表示一下?这样吧,晚上我们去醉仙楼。”
“嗯,一定要的。”孙老爷子点头道:“这顿饭我请了,算是给阿城饯行吧。”
“我……”我望着孙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慈祥可亲的面孔,这个比我爷爷还要亲的老头,眼光中散发着淡淡的笑容,显然是为我高兴。
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个家,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而孙家这里,看来也是呆不下去了。这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彭雪城的容身之地?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你看,感动了吧。”孙姐大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小虎没有笑。
第二天中午,刘群群又来了。这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来了她的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彭雪莲,跟着下车的还有一个瘦瘦的青年女子,手里拎着很多个礼品盒。
雪莲今天穿着一套绣着喜羊羊图案的毛衣外套,黑色皮毛休闲裤,红色的鞋子,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泰迪熊,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小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眼地盯着雪莲。雪莲昂着头,高傲地昂着头,脸上流露出傲然而藐视一切的神情,跟着刘群群走进诊所。
“雪城,雪城。”孙姐大声地在楼下呼喊着。
其实,我跟小虎刚才早从三楼的窗子里看见了她们,不容孙姐叫喊,小虎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下楼了。
我慢腾腾地从楼上走下来,刘群群站在二楼的会客厅里,正热情地跟孙家人说话。
“哥哥……”雪莲天真无邪地望着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我一愣,这眼神,多么熟悉,像初生婴孩般的澄亮,又像出水芙蓉般的清纯。
“雪莲。”我冲她点点头,笑了。
“雪城,你下来了。”刘群群从人群里抬起头,望向我,语言轻柔,像这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这一刻,我有种幻觉,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那时候,妈妈也是跟我这样说话的,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灿烂。
也仅仅是一秒钟,一秒钟之后,我又回到了现实,这个人,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妈妈,而是代替我妈妈的那个人!
“放心吧,我明天就回去。”我淡淡地说道,然后向楼下走去。是的,我要离开这里,不然这个叫刘群群的女人,会天天纠缠在这里,岂不是连累了孙家人?是时候要离开了。我望着这里的一桌一椅,慢慢地向院落里走去。
院子里,阳光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拂来。花坛里,枯黄的杂草在微风下,瑟缩地伸着腰,像是还没睡醒。
我坐在花坛上。
远处,成杰在她妈妈的搀扶下,慢慢地在院子里走动着。
我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47
站在孙家骨科诊所门口,望着阳光下那几个镏金大字,心中涌起一种异常的悲壮。这个地方,也许又将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驿站,而我也只能向它挥挥手告别了。
小虎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冲我挥手,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想到的不是离开,好像是一种生离和死别,也许此去经年,我们都不会再见。
唉,小虎这孩子,心肠总是这样的柔软,柔软得你都不忍心去伤害他。小虎缩在墙角,慢慢地变成一个可怜的小不点,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心情随之在这一刻,变得阴晦,淅淅沥沥的,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小虎,孙姐,孙老爷子,孙哥,还有小郭和小燕,拜拜了,谢谢你们这些天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你们这些好朋友的。
是的,除了你们,我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了。这北京虽然繁华,却不是属于我的。我,彭雪城,仍然只是那个在太阳底下默默行走的旅人。
在认识紫雨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世界是黑暗的,是冰冷的,是紫雨给予了我温暖。可是,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在认识孙家人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世界是无助的,是绝望的,是孙家人给予了我灵魂,让我懂得了生命的宝贵。可是现在,我也要离开他们而去了。
离开,离开,难道人的一生就是不断地离开或被离开吗?
人生就像一艘不断前进的小舟,虽然经过了一站又一站,可是永远都没有靠港的终点。即使有停留,停留的时间再长,终究还要再次启航,就像我现在。
现在的我恍然又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就像十年前,跟父亲决离之后,走在大街上时一样的茫然。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我,对未来的憧憬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而十年之后的我呢?
难道终点又回到起点?
那个家,我是不会回去。
出租车缓缓地驶过彭氏集团门口,我望着它威严的大门,和大门口修整得整整齐齐的花草组成的“彭氏集团”四个大字。我的心一阵冰凉,再见了,彭氏集团,再见了我的童年!
泪,就在那一刻悄然而出。
十年前,在我离开这个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不会再回去了。不会再回去了,十年前的决定,没想到在十年后的今天,我仍然是这样的固执。那时候,我曾经流着泪对自己说,无论外面的路有多难走,无论受多大的委屈,我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天,仍然是那样的蓝。
太阳,仍然是那样的灿烂。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改变,也不会因为某个人而不发生改变。
街道上,人流如昔,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这个茫然,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颓废,我真的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还有,我还会坚持多久!
一个趄趔,有人重重地从后面撞了我一下,险些跌倒,还没容我开口,一个染着黄色长发的青年男子,骑着一辆变速自行车,一脸嚣张地站在我面前,大声喝道:“怎么走路的。长眼睛了吗?”
我靠!这是什么世道?撞人的反而骂被撞的。
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别看我个子小,就以为我怕了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再说一遍!”我冲他吼道。
许多路人都停了下来,希望着即将有一场好戏上演着。“你再说一遍!”我傲然地站在那里,抓住他的车笼头,一字一顿地道:“限你三秒钟之内,给——我——道——歉!”
“对,对,对不起。”他竟然有些结巴了。
这种人渣,混在北京,真是首都人民的耻辱。我冲他迅速溜走的背影,“呸”了一声,就这素质,也敢跟哥斗……
太阳忽然暗了下去。
有冷冷的风吹过来,一丝一缕地钻进脖子里,你会觉得这样的冬天,即使有太阳,也还是很冷的。
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身后的人群里,他们脸上挂着喜悦或者悲伤,痛苦或者快乐的神情,他们中有些人夹着公文包匆匆疾走,好像天底下都是忙不完的事情;他们中有些人牵着小狗小猫之类,很悠闲地散步,好像天底下什么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似的,也有一些人,他们的脚步时而匆忙时而缓慢,似在寻找着什么,还有一群人,他们行走不知道目的,只是行走,像一个机械般的行走,还喜欢胡思乱想,就像我。
就这样杂乱无章地想着,就这样杂乱无章地走着,我从东城走到西城,从西城走到西站,仍然是人潮如流的站台,而我却是孤单一个人。
候车室里的大厅里,播放萨克斯版的《StandByMe》。我慢慢地走进大厅里,看着眼前这些拎着大包小包,或躺或卧,或蹲或坐的人群,他们的脸上虽然写满了疲倦,但他们的眼睛里却灼灼发光,如果说他们等待的是车,不如说他们等待的是一种幸福,一种跟家人团聚的快乐和幸福。
我想车站里应该播放《回家》的萨克斯曲子的,也许只有这一支曲子,才足以温暖大家的心。正想着,曲子竟然停了,接下来的竟然就是那支《回家》!
回家?萨克斯版的《回家》,我最喜欢的萨克斯曲子。车站的候车室里,走廊里,过道里,都是急切回家的人流,尽管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疲惫之后却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回家?为什么所有人都急着回家?而我却是急着要离家。这本是两个多么温暖的字眼。可是却不属于我。
我注定了是个流浪的人,注定了是没有家的。
悠扬的曲子,在车站的各个角角落落都能听见,在这个寒冷的春节前夜,似乎会让许多人勾起回乡的恋意。
我走到窗口,买下一张南下的车票。对,我要去南方,南方的小城,应该是温文儒雅的吧,像一个大家闺秀般的温婉娴雅。我想,我是该到南方去!
去南方走走!
北京,北京已不再属于我了!
再见吧,我的北京!
下午15:23分,随着一声长鸣,南下的列车出发了。
48
列车上很挤,连走道上都坐满了人。
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有点点激动,更多的却是嘈杂和拥挤,远远抵不上飞机里的舒宜和安适。人,出奇的多,连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得车厢里密不透风,各种混合气味夹杂在车厢里,闷得让人有种窒息的痛感。
我吸着鼻子,拎着我单薄的行李袋,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的人墙,寻找着我的房间号。2163A-3。推开门,房间里光线很暗,我打开灯,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房间很小,像一个袖珍的阁子,整个空间不超过10个立方米,放着一架上下铺的铁床,床也小小的,约莫110公分宽,190公分长,上下铺之间的距离不过80公分高,看起来是那样的狭小和紧迫。
房间虽然很小,但里面设施还比较干净,整齐。有台小小的液晶电视挂在前方正中的墙上,下面摆放着一台小小的白色方桌,方桌擦得亮晶晶的,上面放着乳白色S形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黄色的康乃馨,小小的花瓣发出淡淡的香气。方桌下面有一个铝制的热水瓶,我拔开瓶塞,立即有白色的水气冒着出来。
“嗯,不错。小是小了点,但还算干净,更重要的是清静,没有人来打扰我。”我笑了,随手将两张软卧票放进我行李袋里。
这两张软卧票是我花大价钱从黄牛手中购得的。不然,在春运这个人流量高涨的时刻,怎么可以轻松的买到两张间间卧铺票?价格是贵了点,但想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远门,觉得还是值得的。
唉,有时候人不如钱的魅力大啊!记得夏茉莉说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紫雨说,钱不是万能的,有时候还需要信用卡。她们讲这话的时候,像两个表演相声的演员,相互搭词,有说不出的开心和快乐,而我呢,我在旁边是一脸的不屑。
现在呢?严重鄙视我自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先想起夏茉莉,想那个像妖精一样妖娆的女子?
紫雨呢,我的紫雨呢?我竟然忘记了去想紫雨,而是先想起另外一个女子?
我的脸微微发烧,心里暗暗地骂道:“彭雪城啊彭雪城,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紫雨?紫雨才走了三个月多,而你们相处却有半年了。难道半年的感情不如夏茉莉几天的横中插入?”
夏茉莉,夏茉莉,这个涂着浓浓眼影,头发弯弯曲曲的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她一定回到她的家乡,她的腿完全恢复了吗?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唉,怎么又想她了。说过不想她,怎么又想到她?我暗暗恼恨自己的不争气,把头扭向窗外,窗外是飞速后退的建筑物,在夕阳下呈一片颓废的萧条。
北京,北京,我的北京,我终于离你越来越远了,别了,可爱的北京,别了,生我养我的地方!
天空仍然灰暗,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心情压抑。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我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本陈安之老师的《自己就是一座宝藏》图书,这是离开孙家时,孙老爷子送我的,他说让我有空的时候看看,说一定会有收获的。
陈安之,这个名字我很陌生,陌生到我此刻才知道他的名字,看了书前内容简介和作者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本书的作者——陈安之,是全亚洲最顶尖的演说家,每小时演讲费高达1万美金。
1万美金?我想都不敢想,简直比北京的万里长城,埃及的狮身人面,意大利的比萨斜塔更让人惊奇。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日进斗金,不是日进,而秒进。他的书,不能不看。
“要成功,不要与马赛跑,要骑在马上,马到成功。”谁是我成功的马?谁能助我成功?我久久的咀嚼着陈安之老师的这句话,久久的……
不知不觉之间,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放下书,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我抬头望了望腕上的手表,时针已指向了9点。
晚间九点。
我从床上坐起来,伸伸懒腰,推开门,向餐厅里走去。已经错过了开饭的时间,小小的餐厅里空荡荡的。
我低着头,慢腾腾地往回走。记得以前出行的时候,衣食住行从不用我操心,一切都有人为我安排适当。直到紫雨来了之后,我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宅男,成天呆在家里写作,少有出行,现在孤身一人在外,还是第一次。
想到紫雨在世的时候,我们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记得中途有一次紫雨回娘家,回家了一个星期,我真后悔那时候没有陪紫雨一起回来。紫雨,我可怜的紫雨……
有人推着小堆车叫卖方便面等零食,我要两支鸡腿,一包花生仁,一包康师傅方便面,一瓶冰红茶,抱着往回走。
回到房间,泡上方便面,然后撕开了萨拉咪。我忽然想起上衣口袋里有一只MP3,这枚MP3是小虎硬塞给我的,里面录着一段小虎唱的歌。小虎说,这是他唱得最好的一支歌,我想他的时候,就放出来听听啊。小虎这孩子啊,别的都好,就是性格有些软绵绵的,缺少一点男子汉的阳刚之气。
在孙家的时候,我曾嘲笑小虎说,名字叫做小虎的,性格却像个小绵羊。自湖南台通过超级女声这个选秀节目大红大紫之后,经湖南卫视捧红的超级女生李宇春,就成了时下年轻人追崇的偶像。
小虎也是个很忠实的玉米,直到2006年上海卫视搞了“莱卡,加油好男儿”这档节目之后,小虎又见异思迁成了超人气选手马天宇的小羽毛。他收集着许多李宇春和马天宇的图片,影蝶,几乎关于他们出行的每支单曲,小虎都会唱。他说,他长大了也马天宇第二。这个未来的人气偶像歌手,在他送给我的MP3里,就录着他最喜欢的马天宇单曲《快乐童话》。
我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小虎稚气而娇嬾的声音:“我的快乐就像奶糖般融化/挥动着翅膀//面向着希望/最甜蜜的感觉从这一刻开始/明天快来吧/美好快来吧……”
小虎,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他就是我这一生中的快乐童话!真的很感谢小虎,陪我一起度过我一生中最黑暗最无助的日子。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还有孙姐,这个心直口快的北方女人,说话虽然是口无遮拦,却是最温暖最挚热的。
最让我尊敬就是孙老爷子,这个退休的骨科医生,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彭雪城。有些情是不能说还的,就像孙家人与我,岂能轻言用一个“谢”字了得?
我望向窗外,窗外已经很暗了,黑黑的一片,只看见模模糊糊村庄树木飞快地后移,伴随着一两声尖锐风声一啸而过。这是什么地方?望着窗外黑乎乎的映像,我在想。这次从北京离开了,下一站在哪里?这趟南下的列车,终点站是福州。福州?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
刚才狼吞虎咽吃了些东西,忽然想上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