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同样普通的的日子，效果不尽相同

许婷看到家里被王扁收拾得井井有条之后，就想起姐姐没有离开家时的情形。那个时候，除了看到他们为一些家庭琐事争吵不休之外，看不到两口子有商有量处理任何问题。当时，王扁在大队林场看山，也就是一个护林员。许琴则在生产队里干活。空闲时间，姐姐就指派王扁下河捡鹅卵石，要求他把猪圈垒起来。先前王扁父母在时，猪圈是干打垒的土墙。在一次秋雨连绵不断的日子里，猪圈遭到了渍水的浸泡，从而倒塌了。此后，一两年时间，猪圈也没有重新垒起来。许琴就对王扁说：“你不要老是无所事事的瞎混，早点把石头捡够，把猪圈垒好，也免得天天把家里吃剩下的剩汤剩水都倒掉。你好好看看村子里哪一家没有喂上一头猪？家里喂头猪的好处，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可以解决残汤剩水之外，还可以积肥。这样在自家菜园用不了的时候，把肥料交到对上，还可以换点工分。我们家就你一个棒劳力，工分挣得少，光靠每个人，每个月21斤口粮，（那个时候，一个人一个月30斤粮食计划，每人按人头可以分到21斤口粮，其余9斤粮食作为工分粮。谁家挣的工分多，谁家就多分工分粮，谁家挣的工分少，就少分工分粮。）
　　因为王扁在大队林场看山，从来都不另外加班，所以，总是全队挣工分最少的人。尤其是，在他父母去世后的那段时间，许琴生了孩子在坐月子，不能参加劳动，许婷还在上学，家里就靠王扁一个人挣工分。可他整天愁眉苦脸的，不说多余加个班，就是正常的天天上自己的正份班也保证不了，三天两头耽误。正像俗话说的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按理说，垒个猪圈并不是什么难事，石头基本上都是许琴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在金盆沟河里捡好堆在那里，王扁只要放工后，抽空往回挑一下就是了。偏巧他像磨洋工似的，一天里挑不到一担，两担，说死再也不挑了。为这事两口子天天吵架。许琴是那种做事比较利索的人，中午下河，专门挑那种个头大小差不多的，长长的，扁扁的捡。这样也是为了，码起来容易码稳当些。
　　起初几天，他还可以做到一天下河去挑回三趟五趟的，一趟也能挑个百十斤。没有坚持几天，他的肩脖子就磨红肿了，再也不想挑了。许琴不催急，他就忍着不说话，催急了，他就顶撞她说：“整天让人吃‘三，八’的饭，却要干‘五，一’的活。（意思是，吃妇女的饭，干男人的活。）哪一天不是只能吃些稀汤泼水的饭菜？别说，肩脖子磨得红肿破皮，就是好好的，天天这样，也干不动。你倒好，动不动就催……”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个把星期了，你总共挑了几担回来了？害得我辛辛苦苦捡那么多，不及时跳回来，都被别人偷跑了。”
　　“嫌我挑慢了，石头被人偷，你自个往回挑啊！”
　　被丈夫抢白了的许琴，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就开始数落王扁：“一个男子汉，凡事不做在前头，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你看看自己，个把星期才挑回来百十个石头，照这样下去，难不成要一年后才把石头挑够？”
　　“想快还不简单？自个挑去，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直一个我去挑，横一个我去挑。啥事我都做了，女人何必要嫁个男人？挑，挑……别以为就你们男人有点臭力气。我一次挑不动多的，少挑一点，还不是可以的。我就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虽说她这样顶撞着王扁，其实自己心里根本不好受。突然间，母亲临死的时候，对她说过的话又响在耳边：“孩子，我死之后，你就带着妹妹嫁过去。早晚记住一条，我们家穷，婆家人言高语低的说你几句，要忍着。谁叫我们是苦命之人呢？不认命怎么行？”
　　可是天性喜欢争强好胜的许琴，怎么受得了半点窝囊气？宁可吃苦受累，也不愿忍受一些闲气。别说是王扁对她言高语低，就是公公婆婆给她气受，她照样不会答应。一股天生不服输的气概，促使她处处都要与命运抗争。她从地上捡起来他扔掉的筐子扁担，自个就下河去挑石头。
　　起初，王扁对于许琴的负气之举还有点满不在乎。心里想：“是得让你尝尝出力流汗的滋味，不然，你真以为，苦瓜，香瓜都是甜瓜！”可是，过了一阵子不见许琴从河里挑石头回来，他又有些惊慌失措起来。顾不得多想，拔脚就往河里追去。
　　他远远就看到，她挑着一小挑石头，要翻阅村子后面那道大堤，颤颤悠悠的，已经有些迈不稳脚步了。他还没来得及喊她放下担子，只见她踉踉跄跄一跤跌倒在大堤上。倒下之后，就开始呕吐，从口中流出的唾液像扯粘丝一样，一直流个不停。他立刻快步跑到她身边，洋洋得意的对她说：“这活路不是女人赌气就干得了的。”
　　这一次，他没有听到从他嘴里冒出来反驳他的话。就看到，从许琴嘴里哗哗啦啦吐出来，没有消化完的玉米粥和一些半生不熟的红薯疙瘩子。后来仍挖心挖肝的吐个不止，直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快，快扶我回去。”她感到眼前已经是天旋地转的样子，眼睛里直冒金星。
　　“这挑石头咋办？”
　　“你是关心石头，还是关心人？难不成，我还没得几个石头重要？”
　　这就是一对不能和谐相处的夫妻日常生活中的真实生活状态，无休止的争吵，让两个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厌倦的情绪。因为，许琴一贯的强势，王扁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换来息事宁人。当时，她把许琴扶回家后，担心她是在河边受了风寒，坚持要去村卫生室给她拿点药。许琴也缓和了许多，就对王扁说：
　　“我坐这儿歇一会儿就没事了，天也快黑了，你把各处收拾收拾，早点睡。我等许婷回来，给她做晚饭。”
　　听许琴这样说，王扁也不再坚持，就脱去外衣，准备洗洗去睡。就在他脱去衣服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的双肩都磨得有些红肿见血，于是忘记了自己的不舒服，走上前去，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希望这样把自己对于他的关心，无声地传递给他。看到她每次冲自己发完脾气后，又表达出的自责，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喃喃的说：
　　“刚才，你好吓人。是不是挑重了，出了许多汗，经河风一吹，凉了胃，才感到恶心？”
　　“不是！……”她用右手的食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欲言又止……
　　“哪到底咋回事吗？”
　　她便凑近他的耳畔，悄悄地对他说。你要当爸爸了！听了这话，他也忘记了肩头的疼痛，一把揽她入怀，脸贴着她的脸，把她紧紧地攥着，生怕一放手，她就会飞走……
　　让人感到惋惜的是，王扁和许琴两口子在一起生活的五年时光里，像这样温馨，交融的情形太少，多数情况下，总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争吵吵。许琴，在怀上了王扁的骨血之后，也曾试图忘记过去和同学鲁松在一起的所有甜美时光，努力地说服自己接纳王扁。可是一想起，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求她陪他做那件她最讨厌的事，心里就会感觉的发呕。就是在许琴怀上孩子的那些床事中，也是在被强制的情况下，非常不情愿的，非常被动的怀上了孩子。她曾在日记里这样描述，她怀上孩子的情形：
　　“自从被他强制性的做过那件事之后，就发觉情况不对。尽管我一如既往的不愿配合他做，但他也仍然一如既往地充满热情。当时就感觉他非常投入，持续了很久……那时我也在想，算啦，就算上辈子欠了他的孽债，这辈子必得通过自己忍受厌恶来让他达到目的。也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怀上孩子。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到三岁之后，我们之间的帐怎么说也该两清了。”
　　让许琴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自己分娩的当天，公公，婆婆会双双撒手人寰。也因此让自己和刚刚出世的儿子背负了妨人，克人的骂名。最让许琴不能忍受的，就是王扁居然在自己坐月子不能满足他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妹妹强暴了。这件事，成为许琴下决心离开王扁的最直接诱因。
　　本来，人生相爱和相处就是两码事，况且，她和王扁根本说不上有过相爱的经历，又如何能很好的相处呢？只是，一直娇生惯养的王扁根本不懂如何去体谅自己老婆。在他的观念里，你是我合法的老婆，就有义务提供给自己性满足。根本不去考虑，许琴是否心甘情愿？每次都是心急火燎的，甚至是强制性的拔掉许琴的衣服，霸王硬上弓。所以，他每实施一次淫威，就等于在她心上戳了一刀，只能让她对他越来越厌恶。直到她彻底对他绝望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