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盲童遇亲舅，孕女躲行踪

　　 “怎么办？云翔！燕子她——肯定是怕学校知道她的情况，所以躲起来了。”筱翊恍惚了一阵，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倒在云翔身上。
　　“别想太多了，我们先找到她要紧。”云翔安慰道。
　　“我要去找朱司翰，燕子几天没有回宿舍，一定是朱司翰把她藏起来了。”筱翊急不可待。唯云翔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这样吧，我们先带可可去文化宫找柳之麟，问清可可爸爸的情况，等把可可送回孤儿院，再一起去找朱司翰。你可不能让可可听出你的担心。”
　　“那好吧，但愿燕子没事，她到底上哪去了？”
　　凌云翔与筱翊带着可可，来到市文化宫，可可感觉到身边似乎并不热闹，没有活跃喜庆的氛围，疑惑地问云翔：“爸爸，我们这是在哪里？”
　　云翔将可可抱起，在可可耳边悄悄说道：“我要带你去见见你的亲舅舅，还有你的表哥。”
　　“真的吗？我有舅舅？”可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拍起手来，“我有舅舅了，还有表哥了——”
　　“嘘——”云翔让可可不要出声，因为这里需要绝对的安静。
　　文化宫各个教室里，正在开设着各类艺术教育培训，有书法、绘画、舞蹈、声乐等训练课程，云翔经过书法培训教室，被负责老师看见，他一眼就认出了南川书法界享有盛誉的青年书法家凌云翔，热情地邀云翔进教室给予相应指导，云翔客套地回绝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云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绘画教室外，许多家长站在门口候着，柳之麟努力地探着头，想要看清儿子的画怎么样。云翔抱起可可，等待着筱翊将柳之麟轻轻地拽着离开外围的家长人群。
　　“你是望辰的家庭老师。”柳之麟刚要生气，忽然认出对方，收敛了气愤的情绪，“你们这是——”
　　“柳医生，我先介绍一个孩子给你认识。”筱翊说道，并让云翔把孩子抱到柳之麟身边，“你好好看看，这个孩子像不像你的妹妹柳之琪？”
　　 柳之麟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从可可的眼神里，柳之麟看出她的确与妹妹之琪有几分相似：“你说，这孩子是之琪的女儿？我的亲外甥？”
　　 “可可，你舅舅就站在你面前，快叫舅舅！”筱翊引导着可可认亲，可可略显羞涩，轻声叫道：“舅舅——”
　　 柳之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忙张开手臂想要抱抱孩子，但触摸到孩子的一瞬间，可可却像触电般躲开了：“我不要你抱，妈妈——”
　　柳之麟不解：“文老师，孩子为什么管你叫妈妈？”
　　筱翊解释道：“我和云翔都是孩子的周末爸妈。这是孤儿院的活动，以后再和你细说。我们都知道，可可的亲妈已经不在了，但可可的爸爸究竟是谁？我们想找到来，给孩子一个交代，你是孩子的舅舅，你应该知道可可的亲生爸爸是谁吧？”
　　说到这里，柳之麟无限感慨，眼神中略过些许无奈的遗憾，更有一丝悔恨，他回忆道：“我和妹妹算是相依为命的，当年我医科毕业，就留在南川康尔医院，并成了家，后来妹妹也考上了南川大学，我本想让她和我们住一起，可她很独立，坚持要住校。她大学里成绩确实很好，英语是她们同届里第一个过了八级考试的。我和我夫人都为她感到骄傲。有一次，听她自己说要给一个即将出国的年轻老师辅导英语，还是个男的，我们有些不放心，就追问她男的叫什么名字，她也没说多少，只说姓柯——”
　　“姓柯——”云翔插话问道，“带可字的柯吗？”
　　“对，就是这个柯！”柳之麟继续回忆，“我和望辰妈妈想，虽然是个男的，毕竟是一位老师，所以也就放心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答应住回家来，就再也没有回学校了。渐渐地，她嫂子发现她行为的异常，好像是怀孕的迹象，我那时非常生气，甚至打了她，问她孩子是谁的，她死活不说，我猜想一定是那个姓柯的老师害了她，我想去学校找姓柯的老师，她说人家已经出国了，让我千万不能去学校毁了柯老师的名誉。我气愤得不行，就丢出一句话，说和她断绝兄妹关系，把她赶出了家门。我好悔啊，如果当初不赶她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了。”
　　柳之麟的儿子望辰画画课一结束，走出教室找到父亲，看见父亲身边的文老师，也看到文老师身边的盲童可可：“文老师好，这是老师的孩子吗？”
　　“不是，”柳之麟告诉儿子，“这小女孩是你姑姑的女儿，你的妹妹可可！”
　　“妹妹？”望辰既诧异也高兴，他主动地牵手可可，可可也没有抗拒地缩回手，想是同龄的亲切感拉近了两个孩子的距离。
　　“妹妹，你的眼睛怎么了？”望辰看着可可呆滞的眼神，觉得有些古怪。
　　可可被触及伤心处，没有答话，云翔告诉他们，可可的眼角膜坏死，需要等待捐献，才能动手术。
　　“我可以捐给妹妹吗？”望辰天真而诚恳地说道。
　　“哥哥，你要捐给我，你就看不见可可了，我不要哥哥看不见可可。”
　　看着两个孩子如此默契有爱心，柳之麟倍感欣慰，他很想把可可带回家去抚养，筱翊建议他暂时别想这个问题，毕竟夫妻俩都有工作在身，况且可可有盲症，需要人照顾，还是放在孤儿院更方便些。柳之麟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形，也便没有强求。只恳求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在一起玩，晚些时候再将孩子送回去，这正如筱翊所愿。她终于可以全心投入对燕子的关心与寻找了。

　　筱翊听燕子提起过朱司翰父亲正是“司想实业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司想实业”在南川房地产界享有盛誉，唯一的瑕疵就是这个年约25岁却丝毫不长进的公子哥朱司翰。因此朱总从未让儿子朱司翰在公司担任任何职务，朱司翰就更加游手好闲，到处沾花惹草了。他一直想惹文筱翊，筱翊却不吃这一套，而燕子就在这期间泥足深陷，落入朱司翰编织的谎言中。
　　云翔和筱翊来到“司想实业”，追问朱司翰的下落，恰在公司的大厅里见到朱司翰，朱司翰初见筱翊到来，撩撩额头的刘海，正要表现出一副主人翁的样子上前迎接，却见凌云翔也跟着走进了公司，知道自己的好事算是泡汤了。转身急欲离开，被筱翊大声叫住：“朱司翰，你给我站住！”
　　“什么风把我们的文仙女吹来了？”朱司翰停住脚步，回头看看筱翊。
　　“我问你，你把燕子藏哪里了？”筱翊抓住朱司翰的领口，严肃地质问着。
　　朱司翰甩开筱翊的手：“别在我的公司撒野，你怎么跟了他，现在连个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了，一点都不矜持和温柔。”
　　“别废话，你说不说，你把我们家燕子怎么了？”
　　“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朱司翰不以为然，“我们已经在前几天分手了，我们没有关系了，她在哪里是她的自由，我可管不着！”
　　云翔被朱司翰轻描淡写的话语激怒了，他拿出打球的劲，握紧拳头朝朱司翰脸上扫去，把朱司翰打的连连后退几步，脸上顿时显出淤青，公司大堂的保安见自家公子被打，忙疾奔至云翔面前，想凭借自己的壮实，给自家公子报仇。朱司翰害怕被父亲质问自己的生活琐事而及时制止了他：“没你的事，就是一点误会！”
　　“可燕子都三天没有回川大学生宿舍了，你一定知道现在她的住处，我告诉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燕子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筱翊焦急地对他说。
　　“我朱司翰虽然有点花心，但我对燕子可没有亏待过，对了，她曾经跟我说，想在南川拥有一套房子，我就用钱给她租了一套房间。”朱司翰毫无愧色道。
　　“租房？一定在出租房里！”筱翊终于松了口气，只等着找到租房所在，再来商量怀孕的事情。
　　按照朱司翰仅有的一点良知提醒，筱翊和云翔找到了那间被朱司翰租下的房屋，也终于找到了她一辈子的闺蜜燕子。再见到燕子时，筱翊一眼就看出了燕子肚子微微隆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掉孩子，承担不能继续做妈妈的风险，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离开学校，这个两难选择题，云翔和筱翊都无法解答。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燕子神色慌张，不敢看筱翊的眼睛。
　　“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筱翊此时既气愤又怜惜，她了解燕子，知道燕子心里也是很苦的，“你想一辈子就躲在这里吗？”
　　云翔明白，姐妹之间的话，自己是不方便插嘴的，一个人走出房间等着。
　　“朱司翰知道你怀孕了么？”筱翊问。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为只是一点小病，怕你担心，就自己去医院检查，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不过我想好了，我要把孩子留下来，我不想错过这辈子做妈妈的机会，至于我和朱司翰，我们都分手了，我不打算让他知道，我不要他的可怜。”燕子挺着微隆的肚子，给筱翊倒了杯水。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学校怕是回不去了，只是连累了你，对不起，我以前没敢告诉你，我跟朱司翰有好几次——”当着如此纯真的姐妹，燕子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筱翊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燕子没有说出口的话她也略懂一些，“可你以后的生活又怎么办啊？”筱翊问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基本生活还没有问题，这出租房朱司翰早给我交了一年的房租，暂时不用愁，只是——”燕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说吧。”
　　“只是我不敢告诉我父母，我想一个人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这以后的一些事情，恐怕需要你帮我一下。”
　　“傻燕子，我现在不帮你谁帮你？”筱翊尽量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还要让孩子叫我干妈呢！还有云翔——”
　　云翔听到筱翊的话，忙回房搭话说：“我来做孩子的干爹。”
　　“这儿没你的事！”筱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