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惊妇产室，心飞罗沟乡

　　 云翔刚进门，邹帅忙起身问起倪珊的情况。就在前一分钟，邹帅还在看电视，看他最爱的足球队的赛事，可精彩的赛事一点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心里很乱，既担心倪珊，盼她早点醒来，又担忧云翔，怕他真的接受倪珊。
　　“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让我留下，自己不照顾她？”云翔责怪道。
　　“你也听到了，她心里挂着的人是你，现在又受了身世的刺激，我怕她醒来后看不到你，又会胡思乱想！”
　　“你明知道我和筱翊的关系，还让我照顾倪珊，万一筱翊误会我，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云翔担忧道。
　　“不会的，我已经跟你的筱翊解释了。兄弟，下午那一拳——”邹帅歉疚道，“真不好意思，来，我让你也打一拳。”
　　“你这一说，我嘴角还真又疼起来了。”云翔摸摸自己的脸，“算了，你也是找不到我给急的。谁让咱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呢！”
　　云翔回书房，摆开他的文房四宝，操练起来。书法大赛后，云翔对书法的练习时间明显减少，邹帅追入他的书房道：“今天大半天都找不到你，不会是带孩子玩了那么久吧，平时可没见你这么晚回来。老实交代，和你的筱翊上哪里浪漫去了？”
　　“浪你个头，”云想解释道，“筱翊在英语系调查到可可的生母叫柳之琪，是本市人，可她已经去世了，我们就去市里打听她别的亲人，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可可的父亲资料。”
　　“原来文学书法家改当福尔摩斯了！失敬失敬！”邹帅夸赞道，“那找到了吗？你家可可的亲生爸爸究竟是谁？”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可可的舅舅家了，我刚想问可可舅舅，突然听说他说倪珊出事了，说来也巧，可可的舅舅舅妈正是康尔医院的，看望倪珊要紧，我就没来得及问了。”
　　“已经有突破了，来日方长，再说明天我们不是要去医院吗？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
　　云翔的手机响起，他以为倪珊又出了什么事，忙接起电话，邹帅让他开着免提，云翔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倪珊，又不舒服了吗？”
　　“还在想你的珊珊啊，那我挂了！”
　　是筱翊嗔怪的声音，邹帅差点笑出声：“我先回房，你们聊！”
　　云翔赶紧关了免提：“别别别，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
　　“别以为了，我理解。这是我的手机，第一笔工资买的。我要开始正式打工了。”
　　“你真的打算给柳望辰做家教啊？”云翔本以为在柳家教柳望辰学习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希望打听到可可亲生爸爸的消息。
　　“答应了的话怎么能出尔反尔？再说了，柳望辰也算我们可可的表哥呢！”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太辛苦了！”云翔怜惜道。
　　“我本来就是学霸，你难道忘了？这点辛苦还能难倒我吗？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珊珊还好吗？”
　　“我们肖主任在照顾她，现在她已经没事了。”
　　“那你答应她不走了？”
　　“我一直在学校，走哪去呀？”
　　“我是说，你和她——”
　　“筱翊，你可别瞎猜，你知道的，我的心可一直放在你身上，你得帮我保管好了，不许送给别人。”
　　“连倪珊都不能送吗？她多可怜啊，我还真想把你的心送给她！”
　　“你——”云翔被调侃地无话可说，“早点睡吧，别胡思乱想。”
　　“我睡不着，云翔，我们家燕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你说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翔方记得筱翊说过她的闺蜜燕子正在和朱司翰交往：“燕子应该会有分寸，如果她出了事，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放心睡吧，晚安！”
　　“嗯，好吧！你也早点睡，明天见！”

　　一大清早，云翔把邹帅唤醒，赶往医院看望倪珊，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倪珊身体状态大好，一位年轻的女大夫让云翔和邹帅回避，给倪珊做了个复查后，告诉倪妈妈和倪珊，已经没事了，提醒倪珊以后别太冲动。大夫打开病房门，云翔问大夫：“昨天给倪珊看病的柳之麟医生来医院了吗？”
　　“没有，今天他休息！”大夫说。
　　云翔继续追问，大夫告诉他柳之麟的夫人吴大夫已经来上班了，让他去妇产科问问。一听妇产科，云翔觉得怪怪的，他忙转告筱翊，让她来康尔医院和自己会合。
　　大病初愈的倪珊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没有了往日的娇气，她心里还念着想要以一个真正的亲生女儿身份去见见自己的生身父母，而关于生身父母的消息，只有邹帅清楚。
　　“邹帅，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倪珊自己把病房床铺整理好，便急切地问道。
　　“我听他们说在罗沟乡，好像离我们南川并不太远。”
　　倪珊翘首望着云翔，眼神里似乎在问云翔能否陪行，邹帅看出云翔的难色，鼓足勇气说道：“倪珊，你不知道云翔已经是‘爸爸’了吗？今天他还得带孩子呢，我陪你去吧，那地方我国庆节到过，还拍了一组美丽的乡村剪影。”
　　倪珊再望望妈妈和刚赶来接女儿的爸爸，“爸，妈，今天是星期天，我想去罗沟乡看看，下午就回来，好吗？”
　　倪主任也感觉到女儿性情上的变化，真的长大了，他没有理由拒绝：“你去吧，爸爸全力支持你，要不，爸爸直接送你们过去。”
　　“不要！”倪珊制止道，“我想坐客车去。你就先送我们去车站吧。”
　　云翔将孟老师从家带来的被子抱起，随大家一起走出医院，将被子放入车子后备箱内，目送着邹帅和倪主任一家上车离开，消失在雾气中，而后独自一人伫立在医院门口，等待着筱翊的到来。
　　早上的雾气还未散尽，筱翊顶着浓雾骑着她最爱的紫色单车飞驰而来。云翔迎上去，将单车停在一边，取出曾经被筱翊退回的丝巾，围在筱翊脖子上：“冷不冷？”
　　“别这样，倪珊会看见的。”筱翊扭扭捏捏，诸多顾虑。
　　“她已经出院了，被爸妈接回去了。”云翔继续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给筱翊穿上。
　　“这样啊！”筱翊从衣服大袋子里取出两个热包子，“还没吃呢吧，趁热吃！”
　　“嗯，好香！”云翔大咬一口，轻拥筱翊，向医院三楼妇产科走去，“我们得赶紧，待会还要去陪我们的可可。”
　　妇产科病房内外，坐着许多大肚子的孕妇，云翔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他用余光偷看她们的时候，孕妇们也正眼瞧着他和倪珊，好像在想：这么一对漂亮年轻人，肚里的宝宝一定更加漂亮吧！妇产诊室门开着，云翔拉着筱翊正要进去，却被护士拦下。“没叫到号，不能进来。”
　　“我们是来找人的。”云翔辩解道。
　　“找人也要排队等号。”护士不容他解释，直接轰出诊室。
　　云翔只得按规矩下楼拿号，再同筱翊做诊室外候着，一同候诊的大小肚子孕妇们看着年轻漂亮的筱翊，再看看同样年轻的云翔，而后相互闲聊着妇产室发生的故事。
　　“听说了吗？前些天，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来做检查，都四个月大了，那女孩居然说想要打掉孩子。”“那她老公同意吗？”“哪有老公，她是一个人来的，好像还是个大学生。”“真是作孽呀！”……
　　筱翊听到这些，以为她们在私底下揣测自己，便不以为意，直听到说大学生，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8号。”听到自己的号码，云翔和筱翊忙进入妇产诊室。坐诊的正是他们要找的吴丽君大夫，准确地说，是可可的舅妈。虽然吴大夫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叫可可的小侄女。
　　“文老师，你们怎么来了？”吴大夫知道他们不是来看妇科病的。
　　“是这样，昨天本来想问柳医生一些情况，正好我们的朋友出了事，所以没来得及问，能告诉我你丈夫的手机号码吗？”
　　“哦，真不巧！他今天休假，带儿子去市里的文化宫学画画去了。一时也回不来，我们只有一个手机，被我拿来了。”
　　“没事，那我们到文化宫去找他也行！”云翔在心里迅速计划好，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充满阴性气氛的地方。
　　筱翊想起刚才门外的议论，她试探性地问道：“吴医师，听说你这里前些天来了一个年轻女孩，查出怀孕却想要打掉孩子，有这回事吗？”
　　云翔已经不耐烦了，他催促着筱翊离开：“妇产科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没听刚才她们说，好像是个大学生吗？”
　　“你是说——”云翔不敢往下说，他相信这是筱翊十分不愿意听到的一个结果，他也不希望这样。
　　“没错，是有这么个女孩，都快五个月了，我还恭喜她快要做妈妈了，问她为什么孩子他爸没有陪着来，她听到后却瘫坐在地上，后来又让我帮她把孩子拿掉。她哭着说她不能要孩子，她还是个大学生。你说这些年轻人，没有准备好负责任，就不应该做一些出格的事嘛。我帮她检查了身子，才知道她子宫有问题，如果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就可能永远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我让她先回去好好想想。”
　　“你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筱翊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不会是真的。
　　“我帮你们找找病历。”吴医师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病历单，一张一张翻看着，“找到了，她叫吕纯燕。”
　　“燕子？”筱翊眼前一片朦胧，几乎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