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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杜胜杰结伴辞永城 孙广复布众寻妓馆

作品名称:元笛      作者:肖丰硕      发布时间:2014-08-20 21:47:35      字数:7977


  送走了孟凡才,娘儿两个回到屋里继续绣花儿。小姑娘凤儿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问:“娘,我哥的亲事是啥时订的,我咋不知道呢?”杜夫人在头上蹭蹭针,端详着花样儿随口道:“你那时小着呢,才四五岁上哪儿知道去?”“那后来咋没听您和爹提过呢?”凤儿停下针,忽闪着大眼睛问。杜夫人抬头瞅了她一眼,笑道:“小孩子家知道那么多干啥?没准儿你爹连你的也定了呢!”“娘,你就会胡说,我才不嫁人呢!”凤儿扔下针线,跑得杜夫人跟前撒娇道,“我呀,我才不嫁人呢,我就跟着您绣花儿,服侍您一辈子!”杜夫人笑着把她推到一边道:“别闹了,快去干活儿去,女孩儿家哪有不出嫁的?你呀,真是啥也不懂啊,傻丫头!”“我才不傻呢,我哥才是傻瓜,定亲这么久了,居然连影儿也不知道,这回好了,咱家又要多个干活儿的帮手了……”凤儿说着,格格地笑起来。
  杜夫人道:“咱老干这个哪儿行啊?从你爹去世,我只一门心思,那就是想着卖个绣品啥的,快攒俩钱儿当盘缠回太原老家去,可谁成想,去年你哥又考上了太学,虽说吃饭是吃公家的,住也不花钱,但路费、杂费、衣服等项还是要个人承担,有他这么一折腾呀,咱就卡在这儿死活动不了窝儿了……想不到,这回你严叔父又派人来提这事………”说到这儿,她不禁叹了口气。这凤儿虽然年纪小,却非常懂事。她看到母亲发愁,便把话题岔开,说起了别的。
  娘儿俩正说话,忽听外面有人敲门。凤儿跑出去,一会儿又跑回来了,道:“娘,我哥回来了!”时间不大,便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走进屋里。只见他满身尘土,脸上挂着汗珠儿,肩上还搭了条褡裢。此人正是杜夫人的儿子杜胜杰。原来,自从太学里放冬假,他就搭同窗的船回家了。到家后也没闲着,不是帮母亲买布料,再不就是出去送绣品,有时还到各处收账,反正每天都很忙,今天这是刚到东庄里送完绣品收了钱回来。他进屋后,汗也顾不上擦一把,就把钱交给母亲。
  这是个非常孝顺且才貌出众的人,只见他生了个细高细高的身材,皮肤稍微有点黑,瓜子形的脸上长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两只耳朵像蒲扇般直棱着,又大又圆;整个面部透着少有的精明和干练,他的衣着十分朴素,头上裹着巾帻,骨簪别顶,身上穿了件海清色褙子,脚上是一双直筒靴,浑身上下收拾得既清爽利落,又文雅大方,很有其父杜文林的仪表风范,爷儿俩的相貌也惊人的相似。
  这会儿,凤儿已端水来了,把手巾递给他道:“哥,你先洗洗脸,你饿了吧,我给你热饭去!”说着就往外走。杜胜杰一边洗脸一边道:“妹妹,别热了,我吃过了,今天李员外家孙女儿过生日,非留不可,就在那儿吃的……”杜夫人将褡裢挂在墙上,返身坐下来嘱咐儿子道:“往后去别人家送东西,万不可随便吃饭,待人接物的以不占便宜为纲为则,凡小事不检点者,以后就会变质变坏,这个切切不要忘了……”“知道了,娘!下次我再也不吃客户的饭了!”他一边擦脸一边道。凤儿见他洗完,便把水泼到后院儿去了。回屋后,指着哥哥的身上道:“你的衣服太脏了,看袖口儿和前襟儿都穿亮了,还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去,今儿天儿好,说不定头黑就许干了,也没准儿!”
  杜胜杰笑笑道:“你快歇歇儿吧,还是待会儿我自己洗吧,这还不好洗……”凤儿嬉笑道:“啥呀,就你洗那玩艺儿,洗完了还跟没洗一样,污渍啥的都带着……快脱下来吧,别磨蹭了,我呀,眼瞅着也伺候不了你几回了……”说到这儿,她格格地笑个不停。杜胜杰一边脱下外衣,一边惊奇地问:“你……你说啥呢?这是啥话?”凤儿笑道:“你呀,快有好事啦,往后还用得着我伺候?”说着,拎起衣服就到屋外去了。
  他追到门口问:“好妹妹,你把话说清楚,告诉哥,到底是啥意思啊?”凤儿回头冲他挤挤眼睛,笑着指指屋里道:“你自己问娘吧,你呀,一问就啥都知道了……”说到这儿,搬过木盆洗起衣服来,不再理他。
  这时,杜夫人停下针线,招呼他道:“胜杰,你到这边来,娘有话要跟你说……”他转身回到屋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母亲。“娘,凤儿说的是啥话,我咋听不懂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杜夫人也不回答,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来,道:“这是京里你严叔父写来的,你一看就知道了!”杜胜杰紧张地展开信,从头至尾一口气读完,不觉脸涨得通红,他疑惑道:“这个严叔父我倒是有印象,和那金莲玉莲也一起玩过,可也没听说过订亲啊,我爹也没讲过……”
  此时,杜夫人也不好说别的,只是解释说:“当初你们都小,就没告诉你们,如今金莲年龄也大了,人家自然要提这件事,这是人之常情,再说咱们也该筹备一下了……”她缓了缓,叹口气道,“去年你到京里读书,本就该拜访一下你严叔父,可就是因为咱家落魄了,怕给人家添麻烦,这才没让你去!这回,既是人家主动提及婚姻之事,情况就不同了,你也少不得去府上走走,这么一来,就得给人家添乱了……”说到这儿,她不住地叹气。
  此时,杜胜杰的心里跟开了杂货铺一般,乱得不成样子,那脸也红得跟醉酒一般。这是个正值青春年龄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对异性的思慕和向往,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父母早给他订了亲,而且还是父亲最要好朋友家的千金。这会儿,他免不了搜肠刮肚地想小时候的事,可是那儿时的记忆实在太模糊了,他怎么也回忆不出金莲的模样儿来。
  杜夫人见儿子站在那儿发呆发愣,笑道:“金莲这孩子从小就长得端正,这会儿只能是更漂亮了,你还在那儿发啥呆?若不是当初看着好,心里喜欢,你爹也不会应这门亲……只是咱得想法子凑点钱才行,不然咋娶媳妇过门哪?总不能让人家跟咱住这破屋子吧,这样儿也对不起人家呀!”娘儿俩又聊了阵子闲话,后来杜夫人问:“今儿都正月十七了,你们啥时返京啊?订好了日子了吗?”“定的是二十来接我,也不知会不会误期……不过,下月儿初五就开学了,估计也不会太晚吧!”杜胜杰道。
  “你上次说,我还忘了,你那同窗是哪儿的?叫啥名儿?”杜夫人问。“他是宿州的,叫孙广复,这人可好了,本来这回放假,我没打算回来,可他非让我搭他船不可,而且一文钱也不让我出……说起来,我真的很感谢他呢”杜胜杰道。
  这时,杜夫人又绣起花儿来,她一边干活儿一边道:“世上哪儿都有好人,只是咱以后别忘了人家的好处就是了!”她停了停又叮嘱道,“既然快回去了,你上学要带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子,千万别落下啥,你这会儿没事,不如早早地收拾收拾,到时候一拎就走了,那该多好,也省了一时着急,拿东忘西的……”娘儿俩又聊了一会儿,杜胜杰便收拾行李去了。时候不大,凤儿洗完衣服回到屋里,又陪杜夫人说笑着绣花儿,两个人直做到天黑才停手。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约定的日子就到了。这天一大早,杜胜杰便盼着孙广复过来,结果直到晌午也没见人影儿。午饭后,他正要到街口去张望,这时听有人敲打院门。他出去开门一瞧,见来的正是孙广复,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人。两个人一见面,都笑了。
  只见这孙广复生了个不高不矮的肥胖身材,胖得脖子和脸都快一般粗了,但五官十分端正,皮肤很白,耳朵很大,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别精神。这时,两个人相互问过好施过礼之后,杜胜杰便把这主仆让进屋里。杜夫人和凤儿见有客人来都高兴得不得了,大家相互见过礼,少不了说些客气话。寒暄过一阵,孙广复站起来施一礼道:“老夫人,您和小姐多保重,我们这就告辞了,码头上船正等我们,时间耽误不得,下次我再来看望您老人家吧!”说着,便吩咐仆人去背行里。杜夫人见他们要走,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嘱咐了又嘱咐,把几个人送到门外,洒泪而别。
  这杜胜杰虽说不是头一次出远门,但心里仍很难过,离开家门,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望,直到街道拐弯处看不到母亲和妹妹了,这才放开步子往前走。孙广复非常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边走一边安慰他。渐渐的,他的心里也开朗起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径直出了村子。
  今天天气有点怪,刚才还是连树梢儿都不动,但上了官道却刮起了大风,顷刻间把半边天都刮黄了,巨风携着沙土扫得人睁不开眼睛。不过还好,正巧有过来的车是同路,一经请求便捎上了他们,这样没用多久就赶到了码头。几个人下车后,见有船早在等他们了,而且还是艘豪华气派的大船。
  原来,这孙广复家也是靠水上运输发的财,其父孙永麟是宿州有名的木材商人,经营着不下十处木材场,在河北还买下了几千顷山林,每年都有两三万两黄金的收入。但是,他并未满足这些,而是把培养下一代读书入仕当成了人生目标。于是他把六个儿子全送进私塾读书,希望他们将来都能成才,好给自己撑门面光宗耀祖。结果前五个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全不争气连个秀才也没考中,很早就被淘汰出局,只有小儿子孙广复自幼聪明好学,诗词文章都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冲破道道关口考到了太学。为此,把孙永麟乐坏了,专门买了这条船来接送儿子,尽管一年也派不上几回用场,但他仍我行我素费尽了心思,直把船里船外油画得金碧辉煌,桅杆处还挂上了彩旗,非常漂亮,也特别显眼。对此,孙广复很反感,几经劝告见父亲不听,也就没再劝谏,随他去了。
  这回,随船而来的还有孙广复的二哥孙广学。他是专门搭船去逛东京的。他早就听说那里如何如何繁华了,这次又听了弟弟绘声绘色的描述,使他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所以背着父亲上了船。此人可非善类,虽说年近而立也成亲生子,却仍不务正业,每天不是赌钱就是喝酒,再不就是惹是生非,气得父亲几次想把他轰出家门。这人还有一个毛病,那便是假装斯文,书虽读得不多,说起话来却咬文嚼字拿腔作调,别人都笑话他,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常自诩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比得上诸葛亮和周瑜,让人觉得非常滑稽。这回,本来孙广复没想带他,怕他在外惹麻烦,不成想他对进京的事已走火入魔,死乞白赖着要来,无奈只好开船时捎上了他。
  这时,仆人们见主人回来,忙到岸上去接着,特别小心地把两人扶过跳板,让到舱里,接着船便起锚了。今天的风对行船非常有利,只见水手们摇着橹将船划入航道后,马上扯起了风帆,转眼间这船就跟箭一样飞在了水面上。
  此时,舱里头也很热闹。经过引见,杜胜杰和孙广学已认识,两个人相互客气了一阵之后,便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你休看孙广学书读得不怎么样,却道听途说的学了不少故事,而且全是别人闻所未闻的,这么一来,逗得那俩不住地捧腹大笑。孙广学见他们这样就愈发来劲,直说得吐沫横飞、眉目放彩,有时甚至是手舞足蹈,引得仆人们也挤到舱外,跟着不住地起哄。
  杜胜杰一边笑一边偷眼打量这孙广学,只见他个头儿并不矮,就是身上瘦弱了些;长长的脸上多少有些灰暗,眨巴着一双小眼睛;说话时头爱往右偏,笑时则露出一口细小的牙齿,非常整齐和洁白;只是肩膀不大好,仿佛害了病似的往下耷拉着。他的衣着倒是很讲究,头上戴了顶紫缎纶巾,身着牡丹团花彩缎直衫,脚上穿了双皂色缎靴,腰间还挂了块青色九龙玉佩,另外左手的大拇指上还带了只绿色翡翠扳指,浑身上下打扮得十分阔气。
  孙广学口无遮拦地卖弄过一阵见闻之后,就再也从肚子里搜刮不出可乐的事情,接着便开始说一些市井闲话,甚至于花柳之事。见他的话越说越粗鄙,孙广复便岔开话题和杜胜杰聊起了太学里的功课,不再搭理他。仆人们见没了可笑的,都纷纷散开了。孙广学也知道自己和弟弟他们不是同一档次的人,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于是便很知趣儿地找水手们胡扯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天就快黑了。这时,仆人进舱问:“六少爷,今儿咱在哪儿靠岸住店哪?前面不远就是南京的北港了!”“上回是靠得哪个港?”孙广复问。“就这北港!”仆人道。“那还在那儿停吧!我想起来了,上两回咱住得是云来客栈,今天,咱还到那儿住去!”孙广复道。仆人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只一会儿工夫,水手们就将船停到了码头边,搭好跳板后,仆人先把孙广复和杜胜杰扶上岸去。之后,留下两名水手看船,其他人全奔云来客栈走去。
  这北港码头,是南京城最大的船坞之一;还有一个较大的码头在运河的对岸,但那是以货运为主。一般而言,凡是客船都爱停靠北码头,因为这儿不光吃饭住店方便,另外如果进城也较近,只有不到五里路。
  这南京城以前也叫宋州,是太祖赵匡胤当年任归德节度使的地方。真宗景德三年曾改为应天府,大中祥符七年升为现在的名称——南京。作为陪都,这里濒临运河,交通便利,商旅辐辏,人口密集,是仅次于汴梁和扬州的全国第三大城市。与上述城市一样,市区的街道非常宽阔,两旁的买卖铺户林立,茶楼酒肆众多,各地的商贾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流从早到晚不断,非常热闹。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建有著名的应天府书院,另外城里城外的名胜古迹也很多。
  虽然孙广复早就听说过这些,但也无心去闲逛,出于赶路的原因,他只住靠码头这家云来客栈,为的是第二天走的时候方便。今天,当这伙人又来到客栈门前时,掌柜的离老远就认出了他们,马上点头哈腰地笑着迎了出来。孙广复问:“里头客房还有吗?”掌柜的道:“有有有,没谁的,也得有您几位的呀!我早就给您留着了,各位客官,还愣着啥,快往里请啊!”说着,乐呵呵地把他们让进客栈里。
  这是一处临街靠港的大院落,里面建有不下百十来间客房和无数独立小院儿,另外还有饭店商铺与之配套,买卖做得很大、也很红火。掌柜的把这帮人领进一处肃静的庭院,马上让伙计打来热水伺候他们洗脸洗脚,之后又送来茶水,客气了许久才离开。
  见他出去,孙广复嘱咐大家道:“一会儿,咱们出去吃点儿饭,回来后就睡觉,谁也不许到外面乱逛去,明天吃过饭,早早儿的就上路,争取早点儿到京城!”众人都纷纷答应。他一转脸对孙广学道:“二哥,尤其是你,哪儿也不许乱跑,我可实话告诉你,这儿可比不了在家,出了事,没人给咱兜底儿……到了京城,我陪你转几天就赶紧回去,要不让爹知道了,非重责你不可……”孙广学拍着胸脯道:“兄弟呀,你就放心吧,二哥啥事儿都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从现在往后,二哥啥都听你安排,这样儿总行了吧!”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不服气,暗想:我都这岁数了,啥事儿不比你个毛头小子强?我出来一回到外面就是玩的,不玩出来干啥?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总之,不给你惹啥麻烦就是了!他如此一想,便悄悄地打起了歪主意。
  第二天,孙广复正要领大家去吃早饭,却见仆人们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说,二爷不见了,各房间里寻遍了,也没找见。听这话,孙广复脑袋嗡了一声,眼前直冒金星,若不是有人扶着,当时就晕倒了。气得他浑身哆嗦,有心骂两句又怕人笑话,咕哝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吩咐人们再去四下里找。但是,只把整座客栈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见人影儿,这下子,大家全傻了眼。
  掌柜的听说这件事也很着急,经过仔细询问才查出点线索来。一个伙计回忆说,那个叫二爷的昨天跟他打听过附近妓馆的事,他说跟前没好的,有就是城里的翠云楼最好,里面的姑娘最漂亮,后来那二爷没说什么就走了。
  听到这一线索,大家不禁眼前一亮。孙广复说:“没准儿他就是去翠云楼了,真是狗改不了本性,这人也真是没了救了,一会儿咱到那儿找找他去!”杜胜杰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头道:“不对……就算去了那儿,也不能一夜不会来呀,会不会有别的事儿?”掌柜的道:“城门二更多点儿就关了,也许夜里住那儿了,也说不定!”“那他天亮也得回来呀,他不知道还要赶路?”孙广复生气地说。杜胜杰问:“咱城里总共有多少家妓馆?我看,他也不准去翠云楼了,就不许去别处儿?这有啥准头儿……”
  掌柜的苦笑了一下,道:“那勾人学坏的地方海了去了,不光妓馆,还有暗娼,还有澡堂,还有……反正这么说吧,不下三四十处……”“那么,有名的大的妓馆有多少?”杜胜杰问。掌柜的扳着手指暗自数了数道:“不下十一家……还不算翠云楼,算上它就十二家,也就这十二家大的……”掌柜的说着,让伙计取来纸笔,详细地列出了妓馆的名称和地址,好在他对这些事很了解。写完后,交给了孙广复。只见那纸上是这么写的:
  南京主要妓馆字号住所总览
  一翠云楼:府前街道南陈家茶坊对门。
  二怡红轩:佑贤街路东张氏纸笔铺左临。
  三翠红阁:福佑路南街花家茶楼右临。
  四绿云坊:府后西街道北马家胡同右临。
  五紫云轩:崇俭北路菜市场对门刘家巷右里。
  六红颜居:书院左街杨氏修脚铺南邻。
  七又红轩:牡丹前街后十字巷东北角。
  八赛妍轩:南磨房路北街西厢房花店对门。
  九春红院:南佑街东仁义胡同左临。
  十春颜居:北十字大街东湖胡同甄家油盐店对门。
  十一红颜楼:东佑贤街李氏绳店左邻。
  十二新桃轩:长宁路井字巷孙氏药铺后临。
  有了这张表,可帮了他们大忙。孙广复马上吩咐仆人们按地址分头去找。自己指着前三家道:“杜兄,真是对不起,还得麻烦你帮着去找,咱俩就去找这几家吧!”杜胜杰拱手道:“贤弟说的是哪里话,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客气啥?”说着,两个人一起离开客栈,朝城里匆匆走去。
  此时正值清晨,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远处飘荡的薄雾还未散尽,风吹在身上顿觉凉刷刷的。现在由于着急,两个人谁也顾不了这些,只想着快点儿把人找回来好继续赶路。他们沿着铺满青石的道路进城后,跟人打听着,不久就找到了翠云楼。只见眼前这建筑真是太漂亮了,不仅斗拱飞檐设计得精美不凡,连那雕梁画栋的工艺也极为讲究,金漆彩画处,金光闪闪的耀人双目,就如仙山楼阁一般。
  两个人无心别的,见门敞着,抬腿就迈了进去。这时,楼堂内有个老年妇人正在扫地擦家具,见有人来,忙笑脸相迎道:“二位爷,咋这时候儿来,姑娘们还在睡觉,没醒呢,来,先坐下歇歇儿!”孙广复和杜胜杰谁也没到过这种场合,今天如果不是找人,说什么也走不到这儿来,此时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
  愣了好一会儿,孙广复才施礼道:“请问您老,昨天看没看见一个宿州来的人,中等个儿,脸瘦瘦的,留着短胡须……”见是来找人的,那妇人马上拉长了脸,道:“没看见……你看你们,老娘刚扫的地,就让你们踩脏了,还得重扫,真是的,找人在外面问还不行?非得进来?”杜胜杰躬身一礼道:“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不是有意的,请问您见过那人吗?”
  这当口,鸨儿从里间屋走了出来,问:“谁呀,这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说啥呢?也不让人多睡会儿!”孙广复忙过去施礼道:“这位姐姐,打搅您了,我们是来找我哥的,想跟您打听一下儿,他来过没有……”说着连比划带形容地将体貌特征说了一遍。鸨儿斜了他们一眼,慢吞吞地道:“我给你们问问吧,可能……可能这人没来过……谁说得清?我问问吧!”说着扭啊扭地上楼去了。这时,两个人急得满手心都是汗了。过了约半顿饭的工夫,鸨儿从楼上下来了,道:“我跟姑娘们问过了,没你们要找的人,昨天这儿没来宿州的,你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两个人听这话失望透了,施一礼就从翠云楼出来了。他们一商量,又朝另一家妓馆找去。几经打听,费了许多周折,才在城东一家纸笔铺旁边找到了那家怡红轩。
  这怡红轩所处位置离闹市较远,周围有许多居民住户,附近买卖铺户的生意也不是很旺,相比之下妓馆的生意倒是很红火。当孙广复他们赶到门前时,嫖客们正三五成群地往这里聚,鸨儿在堂前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到处都是男女们的说笑声。由于要找人,两个人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但是脚还没站稳,过来两个姑娘不由分说就拉他们上楼,吓得这俩慌忙跑出门口。
  鸨儿笑道:“呦!咋这样儿呢,你们不是来玩儿的?我就奇了怪了,那猫儿还有不吃腥的?是不是嫌她们长得丑啊?来,姐姐给你们找漂亮的……”说着,追到门外拉他们。吓得二人后退了好几步,孙广复躬身施礼道:“这位姐姐,您说对了,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我们到这儿,是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接着他又把孙广学的体貌特征说了一遍,“烦劳姐姐给我问问,我们还等他回去呢!”鸨儿嘻笑不止,道:“两个小童儿,真没见过世面,闹了半天是找哥哥的,要找妹妹多好,我这儿有的是,可偏偏儿要找哥哥……好吧,那我给你们问问去……”说着,返回楼里去了。只听她大声喊:“咱们哪位姑娘接待过一个宿州来的人哪?他姓孙……昨儿夜里有留这儿过宿的吗?”隐约的能听到姑娘们答话声,但一点儿也听不清。
  过了好一阵,那鸨儿才扭着身子从楼里出来,道:“唉!把我累的……白费唾沫、白遛腿儿了,没你俩说的那人,昨儿没宿州人在这儿过夜,你们还是到别处儿找找吧!”听这话,两个人心里又凉了半截儿,无奈他们只好朝下一家妓馆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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