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岳超献策强人所难 黄氏牵线顺水推舟
作品名称:元笛 作者:肖丰硕 发布时间:2014-07-19 21:11:23 字数:7042
过了约半个多时辰,花媒婆才扭啊扭地走进来。她先给白银海和侯亭行礼请安,接着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行内之事。白银海主仆耐心地听着,不时也插嘴问几句。花媒婆思维敏捷,回答得都十分得体,真不愧生了一张巧嘴。
这花媒婆姓华,婆家人称她华氏。因花华音近,又因她靠说媒为生,故人们叫白了,都叫她花媒婆。这花媒婆在当地可了不得,一般小门小户人家的事她概不过问,专门管官宦富贵人家公子小姐的婚事。她的记性特别好,你要问她谁家小姐公子多大了?属啥的?长啥样?人品咋样?她眼都不眨,立刻就能回答你,并且百分之百准确。再加之能说会道,舌巧如簧,生了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利口,所以在整个扬州很有市场,并且信益度还相当高。别处不提,就拿白家来说,白十力以上那九虎都是她保的媒,白银海对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加信赖,要不为何白十力的事仍找她呢。
其实,花媒婆能干上这行营生,多少也和她丈夫有些关系。她丈夫姓岳,单字一个超字,是杨州巡检衙门里一个不大不小的班头,由于干的是官差,时常因公行走于官宦富豪之家,有很广的人脉。而这华氏自幼就爱出头露面,是个典型的交际人才。这样,在她成功地撮合了几家亲戚的婚事、尝到了一些甜头之后,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干脆做起了保媒的行当。她丈夫岳超见能为家里赚银子,对她不仅不限制,反而主动为她牵线大户人家的主妇,平时就建立联系,还不时地走动。因此她的买卖越做越活,在当地成了名人。在扬州一提花媒婆,人们十有八九都知道,每年都把银子赚得盆满钵满,也和许多富贵人家结下了交情,创下了她独特的关系网。
这花媒婆今年五十多了,年轻时还不失苗条,上了点年纪,便发了福,体态未免有些臃肿,但脸上却光滑得像小姑娘一般,时常涂着一层不薄的粉,两道弯眉画得又细又长,一双稍有眼袋的秀目,在她说话说到兴奋时,常放射出光彩来。
今天,花媒婆在厅上一边说着话,一边暗自思忖:他们这回找我没别的事,十有十还是催我去朱家说亲,前两趟都白跑了,碰了软钉子,这回再去和人家说什么呀?婚姻之事只有两厢情愿才能成,光一头热乎根本无济于事。想到这儿,她不免很犯难,因此故意不往正题上说,只和这主仆聊些无关的闲话。那两个谁有闲心和她胡扯?后来白银海忍不住,便单刀直入地问:“他花姨,我那件事儿,你后来去朱家又盯了盯没有啊?你可要把事儿放心上啊,说成了,还少得了你的跑腿儿钱!”花媒婆听这话,心里有些不爽,撇了撇嘴道:“哟,瞧白老爷说的,好像我跑这档子事儿,就是图您老银子似的,说实在的,我和我家老岳呢,比您可比不了,我们是小户儿,可是我家大小也是个官户儿,虽不富裕,但也穷不到哪儿去,生活嘛,比上不足,比下还富裕着呢!我呢,为人管事决不是图那几两银子!有人可能说,你就说的好听,不为银子你干那做啥?说句心里话,我呀,我主要是为自己修善修福,管成一对新人,我也添一份儿功德,积的功德越多,百年以后不就生往西方极乐世界里去了吗,有些不知深浅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可恶呀!我看您白老爷可不是那种人,您老也那样儿想似的,我早不蹬这门儿了,还能为您家公子个个都做媒?您说呢,白老爷,我是不是那图钱的人?”“决不是那种人,决不是!看得出来,你是真心修善修福,那帮无知的小人,如何能理解!”白银海不敢得罪她,此时只有满口奉承。心里却暗自嘀咕:你为我跑腿儿不假,可哪一回亏待过你,那一回不出大价钱!他这是心里话,可嘴上却只能捡好听的讲:“你侄儿的事,说实话,您还得多费费心,我知道你真的不容易!可是,谁让咱想巴结人家,想攀这门亲呢,老兄求求你,可得多上上心啊!”
花媒婆见他老缠这件事,心里很堵得慌。她把脸拉了拉,细眉挑了挑道:“我说您老也真奇了怪了,难道就非他家不成?比朱知府官儿大的,官儿小的,谁家谁没女儿?比如那个刘团练,那苗师爷,还有那牛都统,哪家的女孩儿不好看得像花儿似的,只要您老挑一家,我立马说去……”
白银海连连摆手,苦笑道:“谁让我只看上了朱家千金了呢,别人家的再好,我也不动心,只求贤妹对朱家多费费心……”花媒婆见他认准了这一根筋,说啥也不进盐酱儿,也只好表面应承着去办,心里早已打退堂鼓,根本不愿意再去朱家碰壁。白银海见她仍未改口,心里多少安慰了些。三个人又聊了一阵子闲话,后来见天色不早,花媒婆便推说家里有事,从白府出来了。白银海和侯亭一直把她送出大门口。最后白银海仍是千叮咛万嘱咐,央求她快去提亲。花媒婆无奈得只是苦笑。
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丈夫岳超这会儿早从巡检司回来,晚饭已做好,只等她吃饭了。这对夫妻一生共生育了四个女儿,且全已出嫁,现在只剩下他们一双两老一起过活,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在。他们家除了年节时女儿们回来热闹几日外,平时总是大门紧锁。岳超每日到衙门里公干,花媒婆也是走东家串西家的,平时白天很少在家。
这岳超现已年近花甲,是个膀大腰圆的高个儿汉子。四方大脸的,相貌长得很威武。一双浓眉下,两只大眼睛显得十分炯炯有神。今天,他见花媒婆有些无精打采,饭吃得也不香甜,便猜到又遇上难事了,于是劝慰道:“凡事都要想开些,平日里谁还没点难办的事儿,哪有啥都一帆风顺的?要是做我们这一行,要真是发愁,也早就愁死了。遇上啥,都得往开里想,有的事能了则了,不能了则不了了之,自然啥都过去了,这有啥呀,还至于愁眉苦脸的吃不下饭?”“你说得轻巧!”花媒婆翻了他一眼,“我先头儿拿了人家跑腿儿的银子,事儿却一点进展没有,这个咋交代?难道把银子再退回去?说这事儿我管不了?这话既使说的出口,那不得丢人哪?我大名鼎鼎的花媒婆啥时干过这事啊?”岳超放下饭碗,长长叹口气道:“那也不能非干那不可为之事呀!你还能拿刀架人家脖子上,非要人家应你不成?”花媒婆没再言语。岳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不住地劝她。
花媒婆沉默了会儿,见屋里光线较暗,便把灯捻子灯往上挑了挑,道:“你看这屋里比先前亮多了吧?遇事想办法呀,不想办法能行?”岳超料理完琐事,沏了壶茶,斟了一碗递给了花媒婆。又斟了一碗,自己品尝着慢条斯理地说:“如果猜得没错,是不是又是白银海家的事呀?”
花媒婆斜了他一眼,放下茶碗道:“都知道还问啥?这个白老爷呀,也真的是拿他没办法,就认准了朱家那姑娘,你说……咋就那么对他心思呢?我真就弄不明白……可人家那头又不答应,叫我有啥法儿?真是把我都愁死了!”岳超微微一笑道:“我猜他看中的不是别的,是朱家的势力,他这种人还少吗?太多了!”
花媒婆道:“这个有啥稀奇!人往高处走,有啥不对的?我只是发愁,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儿,那老东西又一个劲儿催我,想不管了,都开不了口,这……这算啥事儿啊!”岳超长嘘了口气,道:“人家又不愿意,有啥办法?啥办法也没有……你呀,还是趁早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吧,大不了把银子退回去算了,也省得愁白了头发,还办不成事……”
花媒婆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喝过几口茶,将眼珠儿转了转,微微一笑道:“不如……不如你帮我想想咋办?我看你也很有本事的,这事儿上,难道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我?我有啥办法?你真会说笑话儿,难道让我跑去跟人家朱大人说去?我是个啥呀?你太高抬我了,我跟人家朱知府说得上话吗?人家是个啥,我是个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这也叫个官儿,开玩笑……”岳超不住地摇头。花媒婆瞅了他几眼,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你呀,就是头脑不开窍儿,要不,干到现在还是个班头?你官儿小,你找个能说上话儿去的官儿,不就行了?朱老爷再怎么,也不能谁的面子也不顾,咋也比我去说有分量啊,说不定还许成了呢!”
岳超听这话,不禁想起个人来,睁大眼睛道:“对了,这倒是个办法,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个事儿来,你还记不记得,几年以前你给福佑街孙员外的大儿子的公子保过媒,成了以后,他家满意得了不得,还多谢了你一百两银子,这你还记得不?”“记得啊,咋还不记得?”花媒婆道,“他们全家都乐坏了,听说孙员外的儿子以前是在河东哪个州当官儿,因为攀上了这门亲,儿媳妇娘家给他在京里活动了一把,马上就升了个不小的官呢!”“对呀,对呀!”此时岳超非常兴奋,“你知道是啥官吗?就是咱朱老爷的顶头上司,淮南东路安抚使呀……”“真的?”花媒婆不禁眼前一亮,“这就好说了,有他帮我说句话,不愁朱老爷不给面子,这回可真有希望了,真是上天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乐得她闭上眼,连念了七八声佛。
岳超提醒她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一个是人家帮不帮你,是回事!另一个,那朱老爷同不同意,又是一回事!话又说回来,无论谁去说,全都靠缘分了,这个就是谁,也不能勉强!”
此时,花媒婆兴奋得眉飞色舞,道:“这个我心里有数儿,试试又何妨?又不搭啥……我这么感觉着,孙家肯定会帮忙的,那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儿,直到现在,那孙员外见了我还那么客气,常让我去他家喝茶呢!可我哪儿有那闲工夫呀,要是真这么的,我哪天有了空儿,去他家坐会儿,先探探口气再说!”“行,可以去坐会儿,慢慢儿聊聊这事儿,但是千万稳住,不要操之过急!”“你说的对,是得一点点说,办啥事儿,急哪儿行啊!”说到这儿,两个人心里都舒畅了许多,接着又聊了会儿家长里短的闲话。之后,岳超读起了一本书,花媒婆则在灯下做起了针线。直到过了二更天,才吹灯休息。
再说黄有鹏和吴谦等人,上次用了一招假银在前,真银在后的计策,成功搓败了壹龙堂的抢劫阴谋,早将银子顺利运抵了瓜州。黄百万听说后,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乐得他整日合不拢嘴。这段时间满心忧虑的事,也终于一块石头落地了。为了勉励手下人,赏给吴谦银子一百两,同去的家人每人二十两,落了个皆大欢喜。
六月二十一,是黄百万的生日。为了庆生,同时也为了庆贺这次胜利,黄家决定召集所有亲朋好友大肆庆贺一番。为此,在生日的前几天,府上府下便开始忙碌起来——买物品,购食材,杀猪羊,订寿礼,发请帖,搭彩棚,请乐手,找戏班,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正日子那天,黄家门前披红挂彩,鼓乐喧天,鞭炮阵阵,把整个扬州城都惊动了。前来祝贺的亲朋、商户、客户、官吏、乡邻等把府门都快挤破了。
更让黄百万高兴的是,那些平时很少见面的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们都到了。人们纷纷给他磕头、祝贺、献礼,忙得他和几位夫人应接不暇,乐得前仰后合,欢喜得笑出了眼泪。
黄百万这九个女儿,除了大女儿,全都嫁给了当地的富豪大户,个个生活富裕。女婿们也都是本分的商人和财主。只有大女儿年轻时嫁了个中等人家的秀才。当年他曾百般阻挠,无奈夫人与女儿愿意,最后他没扭过她们,还是嫁了过去。岂料,这秀才次年赶考便中了举人,再次年又中了进士,后来到各地为官,近几年又调到了杨州做判官,现在就住在城里头,这样也只有大女儿离的最近,来的最勤,其它的则因各有家业,路途较远,除了年节,平时几乎无暇过来。
黄百万的大女婿姓王,名文举。今年四十开外的年纪,为人很正直,是个百姓们人人称颂的清官。大女儿黄氏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王正清,今年十八岁了,比黄有鹏长一岁,长得十分秀气,高高的身材,眉清目朗,一表人材。女儿叫王秀可,小名可儿,今年十六岁了,生得活泼可爱。另外,王文举的另一房夫人张氏也生的三个女儿:玲儿、春儿、冬儿。今天,也一同过来为黄百万祝寿。
今天,黄有鹏见王正清来,高兴地拉起他,撇下满堂的宾客,便直奔了自己的书房。“舅舅,你这次去镇江,也没带点好东西回来?”王正清进屋还没坐稳便问。“有,咋没有?我从金山寺弄来了很多碑文的拓片,你看看,好不好看?”黄有鹏从柜子里取出,铺在书案上。两个人翻看着,赞叹着,指手画脚地议论了好半天。
后来,王正清挑了几张自以为好的,问:“这些送给我行不行?”“行,你看哪张好,尽可拿去好了!”黄有鹏大方地说。“谢谢舅舅!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着,将拓片卷起来,夹在腋下,仿佛是怕丢了一般。“又跑不了,这会儿你夹它干啥?待会儿,头走带着不就行了吗?”黄有鹏笑道。“我怕你反悔了,不给我,我还是拿着吧!”他说完,唤来手下人拿走了。黄有鹏看着他不住地摇头,笑道:“你呀,你呀,就对这痴迷,说实话,这些我全是特意为你弄的……”“是吗,那我就全拿走,你愿意吗?”“随便,你看好,全给你吧!”王正清惊喜异常,连声称谢,又唤来下人把拓片全收走了。黄有鹏叹息道:“真是迷了,迷了!”
两个人坐下来,又谈起了镇江的风土人情,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后来感觉无聊,便对弈下起了围棋。两盘下来,各有胜负。王正清心有不甘,还吵着要下第三盘。正这时,有人过来喊他们,说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黄有鹏和王正清回到前厅时,宾客们都已入席。前台,黄百万正抱拳讲话,至答谢词,答谢各位宾朋的盛情。说得言辞恳切,非常有感染力。等他讲完话,宾客们一起站起,同声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完成这些常规的仪式,接着宴席便开始了。
人们推杯换盏,笑语喧天。席上山珍海味,陆地牛羊,各地奇珍,八方应时果品,应有尽有,极其丰盛。同时,两厢的各类演出也开场了。只见鼓乐齐鸣,人声,戏声,喧哗声,猜拳行门令声交织在一起,把个大厅内外吵得沸沸扬扬,非常热闹。席间,人们轮翻祝酒。无意中,黄百万便喝高了,眼睛迷迷糊糊的,不住地劝人多吃多饮,心中畅快无比。
宴席中,人们还进行了击鼓传花,讲笑话,投壶,掷骰子等活动,将场面推到最高潮。宴席一直持续到午后申时才结束。等各路宾客走尽后,已接近掌灯时分。黄百万虽然上了年纪,又折腾一天了,但心里高兴,直到此时仍未觉得累。由于女儿们不常见面,这回堂上只剩下家里人了,便热热闹闹地拉起了家常。孩子们萦膝追逐、玩闹,有的还爬进黄百万的怀里,采他胡须,缠他说故事。一家人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当天,除了大女儿一家离得近回府外,其它八个女儿及家眷全住在了黄府。第二天又留连了一天。第三天,由于女儿女婿们各自有事,便全告辞坐车走了。
黄百万虽说有些不舍,但也无可奈何。人家各有家业老小,哪能老陪着他呢,这点他很理解。好在大女儿离得近,能常看看他,陪他聊聊天,这使他多少有了些安慰,也使生活充满了乐趣。
这不,生日过了没几天,黄氏没事,又带着女儿可儿、玲儿、春儿、冬儿回娘家串门儿了。黄百万一见这几个活泼可爱的外孙女,笑得连眼睫毛都开花儿了,他摸摸这个的头,逗弄那个两句,听着孩子们天真的话语,自己也仿佛年青了许多。他陶醉在这欢声笑语里了。每逢这时,黄氏也故意不约束孩子们,让她们与父亲多玩一会儿。
今天,黄氏见她们闹得时间不短了,就说:“快去,都吵死人了!可儿,你带他们去外面玩吧,去看看你老舅养的小八哥儿,它可有意思了,还会和人说话儿呢,春儿,冬儿,快别缠着姥爷了,让他歇会儿!去,快跟姐姐看八哥儿去……”可儿答应一声,哄着大的,抱着小的,一转眼都出去了。
孩子们走后,屋里顿时清静下来。黄百万便和女儿拉起了家常,从家里的琐事,聊到州里的公事,再到市井的闲事,说来说去的,就聊到了黄有鹏身上。黄氏道:“你看,他和我家清儿只差一岁,清儿都定亲了,也该给他找户儿好人家的姑娘定下了……”黄百万轻轻叹了口气,捋了捋胡须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好的不好遇呀,好姑娘谁不抢……前几个月,花媒婆来过这儿,说是打算去说合朱知府家的千金,可后来又不知为啥没了下文……”听这话,黄氏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你说的是朱家的小月娥吗?”“我也不知叫啥,只是花媒婆夸得不得了,说得天花乱坠……我以前,也好像听人说过,说那女孩儿知书达理的,人品也好,啥都好,而且还是世代书香……这么着,我就想,他爱说就说去吧,可后来又没了消息……”黄氏道:“月娥可是个好姑娘,她和咱们可儿可要好了,还常到我们家串门儿去呢!”“是这样啊!那么,朱大人几个孩子?”黄氏叹了口气道:“那朱大人呀,他呀,其实人挺好的,他家夫人们也个个儿善良,只是不知为啥,没儿子的命,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哎哟!这朱大人疼得哟,比我们女人还厉害,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你想啊,他这么疼的一个女儿,能轻易答应许给谁吗?他呀,他要看不中的人,我看呀,是连门儿都没有……”黄百万道:“咱们鹏儿也不错呀,还配不上他女儿?”“你说好没用,得人家说好才管用,谁还不说自家儿女好……”“你说这话倒对,那么着……咋能让他看中呢?我们又不能太主动,那样……也让人家看不起……”
黄氏道:“月娥百分百是个好姑娘,我看呀,她和鹏儿还真的是天生的一对呢!不过呀……这事儿心急不得,太急了,反而容易坏事……”她皱紧眉头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对了,咱不如这么办……再过些天,不就七夕节了吗?往年呢,我们都是带着孩子们去他家过去,我看今年改改,待会儿我跟他姐夫说,让朱大人一家都上我们这边儿过来!读书的人,哪年不拜魁星?以前呢,清儿都是来这儿和他老舅拜,我看今年就让他们上我家拜去,这么一来,那朱大人不就顺便能见着鹏儿了吗,往后,我再让他姐夫慢慢探探朱大人的底儿,如果他家有那意思,往下不就好说了吗?到时候,再起动人去提亲也不迟……这事儿就得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儿来,急是不行的!”
黄百万见女儿这么说,心里很高兴,道:“这件事,你就多操点儿心吧!反正,你就这么个老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吧!”黄氏又想了想道:“这事儿,你先别跟鹏儿说,他要是知道了,万一不配合就坏事了,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有时候越让他干啥他越逆着来,……那清儿也跟他舅一样一样的,都气死我了……总之,先别跟他说明了……七夕那天,我让清儿来找他,这头儿就别准备啥东西了!”“行行行,这件事全听你的,你掂量着办去吧!”黄百万道。爷俩主意已定,便不再说这件事,接下来又聊起了别的闲话。黄氏和孩子们在这儿待了整整一天,吃过晚饭才坐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