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阴差阳错刘二宝发财 屋里堂前白银海动怒
作品名称:元笛 作者:肖丰硕 发布时间:2014-07-17 21:34:26 字数:8109
他睁开眼睛,见面前的那盏纱灯还亮着,手里的书不知何时落到地上。隔壁间,吴管家和家人们还在说笑。原来是一场梦。他的心,吓得突突乱跳。浑身上下,早已是汗水淋漓。他回想着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仿佛像是刚发生过的一样。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吴管家见他两眼通红,像是没睡好,便问其中原故。黄有鹏就把昨晚的梦告诉了他。吴谦是个细心之人,觉得事情很蹊跷,况且这金山寺历来就是神奇的道场,有必要向这里的高僧问个明白,这样心里才踏实。于是,他带着少主人一起去见住持。
庙里的住持和尚叫明慧,今年八十多岁了。他听完吴谦的叙述,不禁长叹一声,连道了几声佛号,随后命小和尚取来纸笔写了一首偈:
声临天下福于祸,
音离天下祸于福。
无情造化劫无数,
造化无情人得度。
吴谦拿在手中看过后,递给了黄有鹏。两个人读完了,都不知是何意,再三请教老和尚,但他只是笑而不答。无奈,几个人只好离开金山寺,回到城里商铺。
董掌柜那边,经过几天的奔走,银两已收得差不多了。这天,吴谦和黄有鹏商议起回瓜州的事。“再过两天,帐就收齐了!少爷,你看何时动身好呢?”吴谦问。黄有鹏笑笑说:“吴世叔,你太客气了,凡事还是由你决定好了,我来也是给你做个伴儿,大事儿上哪儿轮得着我指手划脚呢!”吴谦一脸认真地道:“少爷哪能这么说,没有你的主意可不行,这银两眼看就全到位了,依我看,咱在这儿久留无益,容易走漏风声……不如尽快悄悄地回去……”黄有鹏道:“你说的很对,行!我全听你的!”但是,他眼珠儿一转,忽然生出个点子来,于是把嘴贴在吴谦耳边嘀咕了一阵。吴谦听完顿时就笑了,竖起大指道:“少爷,这办法太好了,高!太高了!咱就这么办!”黄有鹏道:“我说的那些宝贝,一定让伙计们悄悄去准备!声响别太大了!”吴谦道:“这个,你放心,我亲自去督办!”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吴谦就出去办事了。
再说阎六赵三这帮人,自从定下抢劫黄百万银两的计划,他们便四处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其中最忙的是赵三,因为他负责的是情报。计划能否实施,能否顺利弄到银子,关键就在他这一块儿。因此,他的手下人就像走马灯一般来报告情况,黄有鹏和吴谦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伙人所掌握。
这天上午晨时左右,有人来报告,说根据信鸽传来的最新情报,吴谦黄有鹏等人已登船离开镇江,头午时便可抵达瓜州码头。得到这一消息,可把壹龙堂的人乐坏了。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欢呼雀跃,准备大干一场。
王胖子、赵三、阎六立刻率领着五十多人,悄悄地分头潜伏到瓜州的镇郊。这次,堂主刘二宝也亲自率人来做接应,他的船只就游弋在瓜州附近的江面上。
这瓜州小镇,面积虽然不大,且四面环水,可郊外的滩涂湿地却不少,分为瓜州铺、扬子铺、皂角林铺、花家园铺、四里铺、八里铺等。其中,只有扬子铺和四里铺两处通官道,可达外埠码头。而扬子铺那条路是通往小码头方向去的。那小码头的渡船只往来于瓜州和扬州之间,大部分是短途航运。一般而言,外埠来往的船只,只停大码头,而四里铺就是出入瓜州的一条必经之路。其他的路径虽然也能到达江边,但几乎全是车马难行的崎岖小路。因此,今天赵三阎六一伙儿,将赌注全压在了四里铺这条路上,他们算定了吴谦等人必由此经过。这样,他们的内线老早就控制了这里的铺兵,脱下这些人的军服,下了他们的腰刀、铜锣、号角等物,自己装扮成军官模样,在这里大摇大摆地巡逻放哨。赵三阎六等人则埋伏在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
四里铺这条官道,虽然是通往外埠码头的主要道路,但是一般而言,过往的不是上下船的商旅,便是当差的官军,普通百姓很少从此路过。倒是通往小码头方向的那条官道,整日人流不断,非常热闹。而这条路则相对寂静,有时半天不过一人。正因如此,这里为赵三阎六等人下手,提供了绝佳的环境。
这天,天气异常闷热,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地面,树叶儿一动不动,周围连一丝风也没有。这伙匪徒匍匐在矮丛中,耐着性子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此时,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但是,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屁也不敢放,再加上蚊虫叮咬,可说是遭了大罪。这些人盯着眼前的道路,早已是望穿了双眼,只盼望着运银车早点到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午时刚到,就听远处有车辆嗞嗞扭扭的响声,接着又听到马的嘶鸣声,以及人的说话声。这伙人不禁浑身一振,立刻来了精神,都跃跃欲试起来。同时也握紧了钢刀,拉起了架式,准备冲出去厮杀。
“停下,停下!”“停下,接受检查!”这时,冒充军官的几个人,已将十几辆大车拦了下来。一帮车夫家丁正叽叽咕咕地和“官军”交涉着什么,车上装满了钉着铁皮的木箱。见时机已到,赵三阎六一伙儿呼喊一声,一起杀出密林。
那些车夫家丁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见形势不妙,也不抵抗,撇下车辆,扭头撤丫子就跑,顷刻间全没了踪影。这样,赵三阎六他们轻而易举地大获全胜。对于那帮家丁,人们也不追赶,而是牵上他们丢下的马车,直接奔了江边。经过一段艰难的跋涉,后来终于在约定的地点,和刘二宝等人会了面。
两帮人一碰头儿,全乐得跳跃起来。刘二宝嘿嘿地笑着,狠拍赵三的肩膀道:“行,真行,真是好样的!这回你功劳最大,回去后,爷重重地有赏!”他又瞅了一眼阎六,“你这次表现也不错,以后跟爷好好干,决亏不了你!”此时,阎六也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谢。刘二宝选了个高处大声道:“兄弟们!现在,还没有到达安全地带,用不了多会儿,官军就会追上来,我们快点,快把银子往船上搬……”他一挥手,人们开始从车上卸银子。
但是,不知为什么,都觉得这些箱子比往常沉。这时,他们也顾不了许多,抬起箱子就往船上放。也是该着出破绽,有两个小厮抬起一箱银子,有一个手没抓牢,箱子坠了地,锁具又不牢,箱盖儿被摔开了。定睛往里一瞧,竟全是石头。
刘二宝闻讯也过来瞧,随即命令砸开其它的箱子,发现竟然青一色全是石头。望着眼前这一切,刘二宝气得火冒三丈,叫过赵三劈头就是一顿嘴巴,骂道:“他妈的,这就是你弄的情报?你不白吃了这么多年饭了吗,这……这也是银子,这叫银子吗?你他妈白浪费了老子多少工夫?”他挥着手,瞪着眼,咆哮了好一阵才打住,“现在我没空和你算账,等回去再说……”此时,吓得这帮人谁也不敢言语。
俗话说,贼不走空,走空则不吉利。刘二宝发过一阵火儿,后来一琢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从江上拦几条船,弥补一下亏空。想到这儿,他当机立断,命令将船上的箱子统统扔下,人员全上船,一块儿去劫货船。人们听这话都吓得心惊胆战。因为在江上劫船,危险重重,随时都有被官府水军抓获的可能。
不料,刘二宝是个胆大心细之人,早有准备。他一面命令开船,离开这是非之地。一面又命令各船打开船仓,取出不知何时准备的官军军装,每人换上。这样,一伙强匪摇身一变,就成了朝廷的水军,且旗鼓锣号一应俱全,一般人根本无法识别。
为何说是贼呢?凡曰贼者,必智过常人,不然又何以谋生呢。今天,刘二宝就想这么凭空赌上一把,不过你还别说,也真凑巧了,这一招儿,还真被赌正了。
今天,当他们的几艘船驶入宽阔水面时,就见前方有三条货船走走停停的,行踪很是诡异。这欲行又止、处处小心谨慎的样子,使刘二宝从中嗅出了一丝特殊的味道,凭他多年做贼的经验看,这其中定有文章,说不定船上就载着好东西。想到这儿,果断命令追上去,拦住他们。
那三艘货船上的十几名伙计,见官军的船只前后围拢过来,并没在意。以为还像先前一样,只是例行检查。所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全做了俘虏。“官军”们开始在船上翻看货物,审问船上的头领等人。
后来,查来找去的,终于翻出了十几箱白花花的银子。刘二宝一见这个,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我刘某人真是福大命大,真想不到,东边丢了,西边补,北边丢了,南边补,看来是天意该着我得手啊!”此时,乐得他头都晕了。手下人纷纷奉承道:“爷,您真有财,真了不起!”“是啊,爷您手段真高,太高了!”“爷,我都佩服死您了,您老咋一眼就看穿了这儿有东西呢?真神了!”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把刘二宝说得浑身如腾云驾雾一般,心里舒服极了。但是,他内心还是清醒的,意识到必须尽快离开这儿,不然被官军发现了会有麻烦。于是他吩咐将俘获的十几个人统统扔下水去,然后驾船驶向了不远处的焦山。
原来,刘二宝一伙儿,不光在城镇各处有巢,在江对岸镇江的焦山岛上也有贼窝。此岛居于扬子江中,与对岸的象山夹江对峙。岛上林木苍翠,庙宇众多。其中的吉祥寺被他们整体控制。这里的僧人,上至方丈,下至伙夫,再至洒扫的小僧全是壹龙堂的人。这里也是刘二宝等人藏宝的场所。抢劫来的财物,大部分藏在寺后的一处山洞里,常人根本想像不到。今天,刘二宝将十几箱银子运到这里,之后便匆匆地回扬州去了。
单说被刘二宝推下水的那些伙计,由于捆了手脚,大部分被活活淹死。只有三五个命大的,由于对方慌乱中没捆牢,被他们挣脱开束缚,捡了性命。几个人在水中拼死挣扎,后来被过往船只营救上岸。这些人一路屁股尿流地跑回扬州城,向主人去报信。
说来也巧,你当刘二宝劫掠的是何人?他劫的正是扬州城号称第二富的大盐商白银海的船只。这白银海在当地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祖籍便是本地人,家中经营盐业已整整四代,足迹遍布两淮盐场及全国各地卖场,是一户颇具实力的大商家。自从白银海接手家里的生意,在经商的同时,还兼带着勾结官府,走动衙门,私通贼匪,做了许多他所谓的“大事情”。所以此人非常难缠,可以说在黑白两道都很有影响力,一般人根本没人敢惹他。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今天,当几个伙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完被劫的经过,气得他拍案而起。“他娘的,是谁这么大胆子?抢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你别让我查出来,只要查出是谁,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发泄了一通怒气之后,便命人立刻去请大管家侯亭,叫他来商议事情。
这白银海五十几岁年纪,身材矮胖,长了一张大白脸。此时气得他满脸通红,已看不出丁点白色。一双四白眼也吐露着平时少有的凶气。
时间不大,大管家侯亭闻着讯,气喘吁吁地赶了来。他见过礼,听完白银海的叙述,也气得不轻。因为这种事在白家从来没发生过,经商一百多年也未遇过的事,这回却让他们主仆碰上了,所以此时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这侯亭四十几岁年纪,身材不高、长得干瘦干瘦的,蒜头鼻,尖下颌,一双小圆眼睛特别有神,浑身透着精明干练。他从二十出头就跟着白银海的爹白国良四处经商,由于办事得力,而又忠心耿耿,到了白银海接管家业时,便提拔到大总管的位子上,一直至今。这会儿,侯亭觉得很惭愧,脸上身上不住地淌汗。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经管下出的事,所以他很自责,同时也觉得特别丢人和没面子。
白银海深知侯亭的个性,很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不但没有丝毫埋怨,还安慰他道:“这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世上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只要咱们找到线索,凭着咱的实力,不怕铲不平此事……”侯亭拂了下额头的汗水,尴尬地笑了笑道:“那倒是,不过……这也怪我没把事办好,让人抓了漏洞,钻了空子……”他停了停,摸了摸发烫的脸道,“刚才,我听说黄百万也出事了,他的银子在瓜州四里铺被人劫去了,听说差不多全城的官差都去了瓜州,正四处搜捕人犯呢!”“噢?有这事?”白银海睁大了眼睛,十分吃惊,“他们报案了,那么你说,咱是报案还是不报呢?”
侯亭将眼珠儿转了转道:“依我看,咱先别报案,等事情查出个眉目来再说,凭咱们的眼界,有个一日半日的就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再报案也不迟!”白银海道:“那就依你,不过……你要快去查,我等你消息……”“好吧,我这就派人下去!”说完这句话,他施了一礼,便匆匆地下去了。
侯亭刚走没一会儿,白银海的儿子白十力闻着信儿也赶了来。白十力是白银海的第三房夫人曹氏所生,排行第十,故名白十力。白银海共娶了三房妻室。大夫人张氏为其生有五子,分别是白大力、白二力、白三力、白四力、白五力。这五子整日只会吃喝嫖赌,正事却不干一件。为此,白银海对他们历来不屑一顾,不予重视。二夫人杨氏生有四子,分别是白六力、白七力、白八力。白九力。这几位也是只会游手好闲,斗鸡走狗,不务正业。白银海对他们更是反感,认为全是扶不起的阿斗,败家的坯子。只有这白十力,他自幼就喜欢,断定白家的产业事业将来非此子莫属。为此,他下大力量培养这儿子,请了一个又一个名师来教学。这白十力脑子确实够用,学习也十分刻苦,因此学业很有长进,渐渐地成了当地十分有名的富家才子。只是此人心术不正,好投机取巧,好施小惠,做事酷似他爹心狠手辣,寡情少恩。白银海这十子,在扬州城的名声,可说是臭名昭著,无人不知。老百姓称他们是扬州十虎,对他们为非作歹的恶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是碍于他家势力大,斗不过他们而已。
这白十力今年十九岁了,长了个颀长的身材,皮肤像他爹一样白。脸蛋儿很漂亮,生的细眉朗目,鼻直口方。说话的声音很柔和,有点儿女人气。但做起事来却十分干净利落,很有魄力。由于他被白银海看中,所以尽管年纪小,家中上下无人不高看一眼,就连九个哥哥见了他,也多弓腰弯背,极力奉承,连大气都不敢出。白十力对他们也颐指气使,呼来唤去,像对下人一般。那几个也只能唯唯喏喏,听他指挥。可以说,白家十虎,是以白十力为首。他说啥就是啥。尤其这两年,白银海见儿子逐渐成人,有意培养他参与生意上的决策,所有重大事项没一件他不知道的,渐渐的白十力便成了白家响当当的二号人物,全家上下除了白银海没谁敢不听他的话。此人在白家非常关键,也是智囊之一,有时连侯亭都十分佩服他。
这时,白十力听完了老子的叙述,紧皱着眉头道:“这伙贼人太猖狂了,胆子简直都包了天了,居然把黄白两家都抢了,是谁这么大胆子呢?”他有些疑惑不解。白银海道:“侯亭下去查了……但愿他快点查处结果来!”白十力问:“家人们回来了几个?也没说出点儿啥线索?”白银海叹口气道:“他们都吓懵了,谁还有心思记别的?只是说那些人扮的是官军……”他缓了缓道,“看来小小的瓜州也不安定啊,在那么多官军的眼皮底下都出事,哪儿还有安全之地……”说到这儿,又是一声长叹。
白十力把头轻轻摇了摇道:“以我看,还是咱们太大意了,运银子那帮人,平时就知道吃饭、喝酒、吹牛,遇上正事就完了,有几个是顶用的?若长此以往,弄不好,还难免出事……”白银海觉得这话很有道理,问:“那依你看该咋办呢?”白十力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微微一阵冷笑道:“魔高一尺,道就要高一丈才行,以我看,咱也要多用些武功高手,组织个啥组织,专门为重要的活动保驾护航,这样既便有坏人捣乱,损失也会小些……我看这样最好!”
白银海叹了口气道:“这个,我也想过,只是没有得力的人统领……你呢,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读书上,盼着将来弄个功名啥的才是正道,别的不打算让你过多分神,那侯管家忙得连商铺的事都难顾全,更没闲心管这个了……”“可以让我哥他们做呀!”白十力道。
“就他们?”白银海一脸的不屑,用鼻子哼了一声道,“吃喝玩乐样样都行,干别的,哪儿是料啊,他们要是成才似的,我还这么操心?再说,那是一帮啥玩艺儿啊,哪个是上像的?”白十力道:“话不能这么说,凡是家里人总比外人可靠些,就看如何用他们了,这回,要是有我哥他们谁出去护航似的,就不会出事儿了……”“啥?”白银海不住摇头,“就他们?不是我说,他们能干啥呀?还护银护船,鬼才信呢,还不把他们也让人家抢了去……”
白十力一笑道:“爹,您可不能老用一个眼光看事,再一无是处的人,也有别人不及的长处!”“这个倒对!”“以我看,我那几个兄长,虽是贪玩了些,但玩也有玩的好处……”“啥?玩还有好处?是不是他们把你也带坏了?你是不是也出去和他们一块儿鬼混了?”白银海此时有些着急。
白十力上前扶住老子的胳膊道:“爹,您老难道忘了?外面怎么称呼我们兄弟来着?”“管你们叫啥,啥虎?”“对呀,对呀!为啥这么叫?”“鬼才知道,我也懒得明白,那……你说为啥?”“我哥他们的事,您真是一点也不清楚,人家这么叫还不是因为他们手下那些打手厉害!您想啊,要是咱家这十虎联起手来,再加上那些打手们组织到一块儿,那还得了吗,反正不用他们也是白不用,干让他们落得个逍遥自在……”“你说得也有道理!”白银海道,“是听说那些小子们个个都有绝活儿,反正也是,不利用也是白养着,倒不如派他们做些正事……”说到这儿,他有些犹豫,“不过,那几个畜生不一定同意,我们也只是瞎琢磨而已……”
白十力微微一笑道:“您只要把这帮人撮合到一块儿,有事儿大家一起出动,没事就各回各处,我敢说,他们没谁反对!况且,如果他们有了点正事做,也省了出去惹事生非,如果一忙起来,他们想出去胡闹也没空了……”“你说得对!”白银海用手拍拍脑袋道,“看来,还是你脑子够用,以前我咋没想到呢?”说到这儿,他立即命人去找那九虎。
工夫不大,白大力、白二力、白三力、白四力、白五力、白六力、白七力、白八力、白九力全到了,连同他们的手下人站满了半个屋子。几个人都不知老子找他们有啥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声也不敢言语。
白银海平时懒得搭理他们,今天虽然心里厌恶,但也不得不和他们商议事情,所以在态度语气上柔和了许多。“你们这些人呀,平时只知道吃我喝我,你们知道今天咱家出了啥事了吗?”白银海扫了他们一眼。“啥事?”“出了啥事?爹!”众人问。白银海先叹了口气,然后拉着长腔道:“咱的银子钱叫人给抢了……”“啊?”几个人吃惊不小,都叽叽咕咕地议论起来。白银海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安静,这些人才谁也不言语了。这时,白十力站起来,冲大家拱了拱手,便把今天运银船如何被抢,侯亭正出去查线索,以及打算组织护银队的事都讲了,最后道:“俗话说得好,打虎还要亲兄弟,今后咱们自己的银子,还得自己兄弟护送才牢靠,各位兄长以为如何呢?”人们听他说完,谁也不吱声,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此时,白银海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老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今后,你们如果仍想有好日子过,就必须得拧成一股绳儿,把各自的手下人都带出来,大伙儿合着给家里做点事!要是各揣心眼儿不配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没了银子,就是说,连到手的银子都保不住,你们还吃啥花啥呀?没有银子,一切全完……”
他这几句话,还真起了作用,大力、五力、九力三个当即就表示赞成。其他人见了,也不好说别的,于是就一起表示愿意合作。见他们如此表态,白银海十分高兴,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也得定个啥章法,待会儿叫十力写一写……咱这个组织么……就叫……护银队?太俗了,我看就叫护卫队吧!没事儿,大家伙儿聚到一块儿勤练练拳脚,有事儿,就一起出去……这个头领么……我看就由大力当,副头领由二力当,总头领么……我看由十力兼任,他主要是读书,但是你们这伙人里没他又不行……”最后他又征求大家的意见。人们见他事先表了态,谁还说别的,于是一起表示拥护。这样,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白银海见没别的事,便把这伙人都打发下去了,只留下白十力继续商议事情。
傍晚时分,侯亭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老爷,查出来了,查出来了!”“是谁?”白银海睁大眼睛问。“劫咱银子的,全是壹龙堂的人……”“啥?”白银海吃一惊,“这……这帮人和咱关系不错呀,咋还劫咱们……”侯亭抹着汗道:“那谁知道呀,刚才,我领着逃回来的伙计暗中核对过了,他们都认出了刘二宝……还有赵三阎六……”“他奶奶的,动到我头上来了,我……我找他算账去……”白银海说着就往外走。白十力一把拦住他道:“爹,杀鸡焉用宰牛刀,一会儿,我和侯管家去找他去……看他如何回答,如果好说好商量,那也就罢了,如果没个好的解释,咱人证是现成的,抓他们见官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到时候连老窝都给他端了还不止呢!”
侯亭也劝道:“老爷,少爷说的在理,我们去找他就行了,如果说好听的,啥都好说,说不好听的,咱决不饶他!”白银海强压住怒火道:“那就你们先去,看他如何说……有一句不好听的,马上通知官府抄他贼窝……”“那是肯定的,老爷!”侯亭拱手道。“是啊,我们一定讨个说法回来,爹!您消消气,我们马上就过去,找他们去……”白十力说完这句话,和侯亭商议了几句,随即喊来白家九虎以及不下百名家丁。他们各操家伙,气势汹汹的奔金福酒楼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