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从在《缘来酒吧》邂逅了司徒云湘以后，《缘来酒吧》这个不起眼儿的地方，仿佛对刘建国产生了无穷的魔力。
　　司徒云湘，虽然是接受了刘建国那几千元的资助，但她不能等着坐吃山空。所以每到周五、周六、周日，她还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到《缘来酒吧》打工。而刘建国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每到周五、周六、周日，下午下了班便自己打车到《缘来酒吧》，来和司徒云湘聊天喝酒。不过，他没有再让司徒云湘喝酒。他只是在自己喝酒的时候，顺便让服务生给司徒云湘弄一些好吃的菜肴面食，让她填饱肚子。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谈的很投机，也很有话题，从来没有冷过场。司徒云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性格稳重又不乏女人的可爱。温润白皙的瓜子脸上，那双在交谈时不时阖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让刘建国感受到了心有灵犀与和谐温馨。司徒云湘地思维很敏捷但又不乏温柔女人的包容性，往往刘建国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不过她从来不会去冒然地打断他的谈话，而是耐心地让刘建国把话说完，然后再顺着刘建国的思路把话题延伸下去。这充分显示出司徒云湘对社交技巧的驾驭能力，和她那种优雅的气质、谦逊的文化修养。
　　司徒云湘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她除去山里人那种固有的质朴和青涩以外，在女人堆里算得上是很标致了。高高的个子，窈窕的身材，还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男人们看了就觉得心里舒服。而且，这种心里舒服的含义，并不包括那些龌龊的非分之想。这个大一学生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清纯，那么质朴，那么的安静。当你和司徒云湘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让你的心里会感到从未有过的纯净、安逸、平静。那种氛围让你自己感觉，就像是坐在圣玛利亚的身旁，根本无暇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司徒云湘坐在一起，如果你去想那些男欢女爱的床上事，就像是你把鲜艳的玫瑰花熬成了汤端在手里，让你在感觉到惋惜的同时又会让你感到自惭形秽。
　　在酒吧里，司徒云湘的美丽，吸引了很多回头客。她那湘妹子生来具有的娇滴滴的说话声，还有她那与众不同具有磁场般吸引力的谈话技巧，很快就印在了每一位客人们的心里。在这里，司徒云湘和其他的女孩儿一样，都是穿着服务员统一的制服。而客人们一进到屋里边，即使从背后看，也会马上找到司徒云湘的身影。气质高雅美丽大方的司徒云湘，凭着自己的敬业精神，赢得了每一位客人的青睐。在这个小小的《缘来酒吧》里，她已经像个大明星一样备受关注了。
　　随着见面的次数增多，司徒云湘和刘建国的话题已经没有了那种一般意义上的范围。话题涉及到了很多层面，如政治、经济、文化、音乐、人生、情感等等各个层面。谈话聊天让他们在很多方面互补了知识，刘建国通过聊天，吸取了很多学术层面上的一些细节常识。司徒云湘则在聊天时，向刘建国学到了很多社会结构、层次划分、人际关系、交流技巧等方面知识，让她对城市社会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高。知心的交流，让他们忘记了相互间的年龄。融洽的关系，在说说笑笑中成了忘年交。相聚时的快乐，驱走了压在心头的阴霾，让他们暂时地忘记了那些忧愁和烦恼。
　　说起来，刘建国这些日子的心情感到特别轻松。自从认识了司徒云湘这个无话不谈的忘年交知己以后，憋在心中多年的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像坚冰一样在司徒云湘地引导下慢慢地消融了。饱受沧桑的刘建国，无意中遇到了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他感到是一辈子的荣幸。和司徒云湘坦坦荡荡的交流，给他带来了精神愉悦、心情舒畅。他觉得，作为说话投机的朋友，帮助一下这个正在困难之中的司徒云湘，那是自己理所应当的事。
　　然而这些日子刘建国心里地感觉似乎又是非常恍惚的。每到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的晚上，当他和司徒云湘聊完了天回到公司之后，他虽然人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而自己的魂儿却好像丢在了《缘来酒吧》。白天总是心不在焉地在办公室里静不下心来，心里老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有些文件压在案头急待他审阅批示，而他却静不下心来，看着那些文件好似无从下手。连续几个星期都是这样，他怕这样时间久了会耽误公司里的正常工作，他索性干脆就把有些权力交给几个副总。除去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有他决策以外，其他日常事务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而他自己呢？则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喝茶品茗，心情空虚地等着天黑。每周这样无精打采地在办公室里空虚几天，一直到了周五的晚上，当他踏踏实实地坐在《缘来酒吧》包厢里的时候，好像他的魂儿才又找了回来。每当司徒云湘微笑着坐在他地对面聊天儿的时候，他才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心中苦闷多年的刘建国，陡然间云开雾散。司徒云湘的出现，成了他精神上的灵丹妙药。
　　
　　这天下午，刘建国接到了司徒云湘的电话。
　　“喂，是刘总吗？我是司徒云湘。”
　　“哦，是云湘啊。”
　　“刘总，您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今晚请您吃顿饭，请您务必赏光。”
　　“这——”刘建国迟疑了片刻，马上说道：“我今天晚上倒是没什么太急的事，不过——你有什么重要事吗？有事你就直接说，不需请我吃饭。都是朋友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您吃顿饭。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心里十分感激。有，有，有些话在电话里也不好说，见了面再说可以吗？”
　　“那好吧，几点？在哪儿吃啊？”
　　“晚上6点。这样吧，6点的时候，我在《缘来酒吧》外面等你好吗？”
　　“好的，下班后我就过去。”
　　
　　晚上，刘建国没有让小车送自己，忙完了手边地工作就自己坐上出租向《缘来酒吧》走去。一路上他心里一直在猜想着：云湘今天找他会有什么事呢？不会是上次给她的钱用完了吧？上次给她的钱，再加上自己这些日子在酒吧为她消费的酒水提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对于一个大学生的生活来说，无论如何是花不完的。如果这么多钱这么快都花完了，这说明她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如果情况是这样，那自己还是离她远一点，整天和这些花钱如流水的女孩牵连在一起，可别沾上什么不测的事情。自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一辈子没有在女人身上出过错。可别老了老了再弄出什么花花事儿来，弄得晚节不保。
　　刘建国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继续猜测着司徒云湘今天请他吃饭的目的。他想：如果不是钱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该不是她遇到了更麻烦的事了吧？全方位地想一想，一个在校女大学生，她能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呢？根据这些日子对司徒云湘的观察，这个司徒云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性格内敛很有城府。言行举止也很得体，不像那些思想简单惹是生非的女孩。
　　刘建国一路想着，猜不出司徒云湘今天请他吃饭是什么意思。正在思索当中，出租车已经来到了《缘来酒吧》。隔着老远，刘建国从车窗里向外看去。司徒云湘正站在酒吧的一侧，向路边的人流里寻找着自己。在凌冽的寒风中，冻得她两只脚来回地在地上踱着。她双手捂着耳朵，脸颊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结了几颗霜花，这说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些时候了。她今天没有穿《缘来酒吧》的统一着装，身上穿的那些衣服，袖子和裤腿都显得短了。一看这些衣服就是从家里带来的，颜色已经很老旧。这些在南方气候下穿的衣服，既便是冬衣拿到北方来也不能御寒。更何况这些在高中里穿过的衣服，现在已经很不合体。她的手腕和脚腕都露在外面，脚上穿地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眼前的这一切可以证明，刘建国给她的那些钱她根本就没舍得花，这一点打消了刘建国对司徒云湘的担心和顾虑。刘建国坐在车里向外看去，觉得虽然司徒云湘的衣服不是很协调，但却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只见司徒云湘为了迎接刘建国的到来，她那美丽多情的眼神，不时地在行人中寻找着刘建国的身影。让那些过路的行人看了这个靓丽的美女，都不自觉地回过头来对她欣赏一番。
　　
　　刘建国从出租车里出来，走过去习惯性的和司徒云湘握了握手，然后客气地说道：“云湘，等好久了吧？天这么冷，你一个南方人冻坏了吧？”
　　“没多久，现在还不到6点呐。”司徒云湘虽然冻得直搓手，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解释着。
　　“好吧，今天咱们怎么吃？想吃什么随你点菜？还是我请你。”大冷天的，刘建国冻得浑身发颤，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急着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坐下来。
　　“不，还是我请你，我已经准备好了。走，我领你去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今天司徒云湘的语气没有了那种矜持，倒显得很亲切，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略带羞涩的脸上，表情看上去很高兴、很兴奋、很激动。说完后，她一下从容地挽住了刘建国的左臂，一边指着前面，一边用自己的胸部靠在刘建国的胳膊上，推着刘建国向前走去。
　　司徒云湘的这个动作，让刘建国心里一怔。这种突然亲昵的举动，让他一时感到有点莫名奇妙。在往前行走地过程中，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胳膊触到了司徒云湘那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部。面对司徒云湘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感到很不自然。在不知其详的情况下，又不好挣脱。所以便像被绑架了一样，被动地让司徒云湘推领着向前走去。
　　其实，这时司徒云湘的心里是非常激动的，她只是强压住内心地恐慌，不让自己表现出来罢了。从小到大，这样亲昵地挽着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在大街上，这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就是自己的父亲她也没有过，更不用说身边这个交往时间不长的男人了。她表面上装得大大方方，是为了迅速地拉近和刘建国的亲密度，是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铺垫。为了自己的命运，她只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司徒云湘挽着刘建国走了几百米的功夫，来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跟前。司徒云湘看了看前面的筒子楼，回头轻松地对刘建国说了声：“就这儿。”然后便又挽着刘建国的胳膊，走进了黑咕隆咚的楼道里。
　　这座破烂不堪的筒子楼，黑咕隆咚的楼道里没有灯。乍从街上来到里边，眼睛还有些不适应。这时的刘建国，面对着神神秘秘的司徒云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晕头晕脑地一边跟着司徒云湘爬楼，一边开玩笑地说道：“云湘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要绑票儿还是怎么地？”
　　司徒云湘一边挽着刘建国的胳膊向上爬楼，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您别急呀，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在楼梯里转了几分钟，来到了六楼。在一个单元的门前站下，司徒云湘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领着刘建国进到了屋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