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司徒云湘地善意相劝和启发下，刘建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沉默了许久。眉宇间一阵儿紧锁一阵儿舒展，云卷云舒反反复复好几次，那表情就好像是在把酝酿多年的苦水往外挤压。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倾泻而出：
　　“咳——我吧——小时候家里的情况和你们家里一样，很穷。我们清一色的兄弟五个，加我父母一家七口靠我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俗话说：半大儿郎吃死爹娘。如狼似虎的五个兄弟，吃起饭来就像是风卷残云一样。碗口大的窝头，我们一顿就能吃三四个。所以，在那个年月里，光吃饭这一项就把我的父母吃得人心惶惶筋疲力尽了。咳——，想起当年，依稀记得，经常看到母亲吃到一半的时候，把手里的半块窝头放回盛干粮的竹盘里，自己喝碗粥就说吃饱了。其实，我知道，母亲那是在把窝头省下来给在外面出大力干活的父亲吃。那时，城市里实行的是供给制，每人每月的定量是二十六斤粮食。就粮站供应的那点儿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全家人即使节省着吃，每月最多也就能维持个二十天左右。剩下的十天就得靠东借西凑或是申请吃跨月粮。”
　　“跨月粮？什么是跨月粮啊？”
　　“哦，就是提前买下一个月的计划粮。
　　“那个年代，家家都为吃饭发愁。贫穷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好像永远也看不到头儿。有道是：穷则思变，那个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由于读书比较多，所以人间世事也了解的比较多了。年轻的心里总在思考，眼睛总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社会。每当静下心来，就爱整天琢磨我身边的人和事，就爱琢磨社会上不平等的生活。那种家与家、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迫使我产生了许多疑问。面对别人家的体面、富足、幸福的生活，自己那种向往富裕生活的欲望，在心里春潮涌动与日俱增。年轻的心里老在琢磨：他们家的生活为什么老比我们家的生活好呢？为什么他们的爸爸老是比我爸爸挣钱多呢？为什么他们的社会地位老比我们家的社会地位高呢？人家的爸爸在单位上坐办公室当领导，指手画脚就挣钱。为什么我的爸爸就只能在厂里出大力流大汗，挥舞铁锨烧锅炉呢？这些疑问，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比来比去。这样反反复复想来想去多少次，最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人的整体文化素质问题，也就是你父亲所说的问题的根源。通过观察和分析我明白了，不管在什么样的社会里，从古至今。那些文明的工作环境和优越的生活条件，大部分都是让那些整体文化素质较高的能人所拥有、所占据。那些有文化的人，那些整体素质高的能人，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都工作在社会上层建筑的各个领域里。他们在社会的这些关键岗位上，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实力，为社会做着比平常人高出几倍地贡献。同时也以高于平常人几倍的收入，提高了自己的生活质量。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世世代代靠省吃俭用维持生计，靠出大力流大汗来改善生活质量地想法，那是永远也做不到的。因为实践已经证明，无论在什么样的社会里，社会财富分配的比例，永远是百分之二十的人在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社会财富，这是在经济学概论里有明确阐述的。而从付出和收入的比例来讲，相对的来说，永远是出力越大地挣钱越少。社会的这种现象，几乎是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
　　“弄通了这个道理以后，我就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学好文化打好基础，争取将来做个具有高文化素质的能人。通过提高文化素质来提高自己的人生价值，从此摆脱贫穷。所以，努力上学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整体文化素质；上学是为了给自己的将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人生谋求一个好的出路；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另辟蹊径，选择一条高质量的人生道路，避免重蹈父辈的覆辙。从此登上社会的高处，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说起我这个人来，我的特点太感性、太学术、太直率、太情感丰富。但这些特点从某种角度讲也是一些缺点，它注定了我不太适合做生意。所以，对我来说，做生意不是我的长项。我的长项是遗传了我外祖父的基因，善于文学写作。我在这方面，从小到大是有很高的天赋的。还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看长篇小说了。那个时候，看那些厚厚的长篇小说，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跟着小说里的故事，一步一步逐渐地认识了这个世界。让我开始思索人生，让我得到了人生的启迪。当时书读的很杂，外国的列夫，托尔斯泰，莫泊桑，马克吐温，高尔基，巴尔扎克等世界著名作家的小说，中国的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曹雪芹，蒲松龄，鲁迅、矛盾、冰心、张爱玲等名家作品，在我的少年时代就已经倒背如流了。由于阅读能力地提高，我的作文，从小学开始就是在学校里的顶尖高手，老师经常地把我的作文在班上作为范文宣读。在我的少年时代里，我的理想就是想当一名文学作家。如果当时我家的经济情况好一点；如果当时我要是能坚持上学；如果我要是能把我的理想坚持到现在；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一位文学大家了。
　　“但是，就在我刻苦学习，努力为自己将来的命运争取的时候。严峻的生活现实，也是一个生存问题，它无情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当我向父亲要钱，要交上最后一个学期的高中学费时，父亲拒绝了我。当时，父亲带着几乎是请求的语气说：‘老大啊，你看，靠我自己这点工资养活你们弟兄五个，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你的四个弟弟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吃不饱饭怎么把他们养大啊？好在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也能出去干点活挣点钱了。你就不要再上学了，下来找个工作挣点钱帮帮爸爸吧。’
　　“面对父亲的恳求，面对含辛茹苦的母亲，面对这样的家境，让我无言以对。咳——谁叫咱家里穷呢？理想再好眼前也不能当饭吃。为了让父母兄弟能顿顿吃上饱饭，我只好把书包里的铅笔盒子换成了铝饭盒子，在建筑工地上找了一份和泥搬砖的小工活，开始了我的临时工生涯。
　　“自从我开始打工，家里地收入比原来增加了，每月增加的三十二块五毛钱，总算粮食是够吃的了，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地好了起来。有了这三十二块五毛钱，不足的粮食，可以到黑市上去买。下面的弟弟们，棒子面窝头可以吃饱了，有时炒菜还可以吃到几块肉。就这样，干了七八年以后，我也就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年轻时也是很苦的。为了生活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我能体会到这里边的痛苦。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婚姻问题还是要考虑的。那么你和你太太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自由恋爱吗？”司徒云湘一边随声附和着，一边用谈话技巧寻找着话题。
　　“什么？自由恋爱？像我这样儿的家庭条件还想自由恋爱？那真是痴心妄想了。那个时候，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女人都是很现实的，谁会看上我这样一个穷光蛋。不说别的，就说房子问题吧。十八岁那年，我就寄宿在同学家里了。家里多余的房子一间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想结婚？结在哪儿啊？
　　“我那个时候说个媳妇儿，真是费了老鼻子劲了。找对象是母亲请亲朋好友给介绍的，情况大都是在外面见面时候，人家一看长相都同意了，然后到了家里一看就又吹了。这样前前后后一共找了十几个，一个都没谈成。最后还是我母亲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他远房亲戚的闺女，总算是人家没嫌弃咱。”
　　“哦，总算是找到情投意合得了。”司徒云湘附和着。
　　“虽然是人家没嫌弃咱，但这里边也没有什么情投意合的事，说白了就是凑合。
　　“我老婆史艳丽，她人很老实，年龄比我大四岁。没什么文化，可能小学都没上几天，是一个思想简单行为粗糙没有思想的人。当时，我们谈了几次后，我就感觉这个人知识太贫乏，言谈话语里都是一些老人语，没有时代青年的思想认识。除了吃吃喝喝以外，在一起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有时两个人坐在一起，很长时间找不到两个人能共同知道的话题。两颗心好像绝缘了一样无法交流，俩人只好闷在那里无话可说。我觉得如果将来和这样一个不懂情义无话可说的人在一起生活，光闷都闷死了，更不用说幸福美满了。为此，我就让母亲对介绍人说我们两个人不合适，提出来分手了。
　　“但是，我父亲知道了这个情况以后，坚决不同意我和她分手，并出来横加干涉逼迫我和她成亲。当时，我为了我自己将来的幸福，我就是坚持不同意这门亲事，为这事我顶撞了我的父亲。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我和我的父亲闹翻了。
　　“父亲看我不接受他的意见，就又托我的大舅来劝我。当时大舅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建国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多体谅你父母的难处，想问题要实际一点，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你看看你们家的情况，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呢？你后边还有四个弟弟，眼看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这得多大的开销啊。你想找一个有文化，有思想，情投意合的对象，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象你们家的这种情况，你看着满意的，人家愿意跟你吗？你爸爸是个老实人，没什么能耐，拖家带小的养活你们一家人很不容易。你那天顶撞了你爸爸，你走后你爸爸气的一下仰躺在床上，眼泪都流下来了。你的父母不容易啊，家里的情况这么难，你是老大你要带个好头啊。别再让你的父母为难了。你就委屈点儿，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大舅的话，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我也清楚，我这样的家境，人家介绍人也不会给我介绍条件太好的媳妇儿。因为条件好的女人，人家也看不上咱。理想归理想，现实就是现实，我自己的家境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是不甘心这么窝窝囊囊地找这么个不理想的老婆罢了。作为家里的长子，我不能不体谅父母的难处。可是，憋在心里的那份痛苦又无法向谁诉说。那天夜里，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城外的野地里，蹲在那里默默地哭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便让我母亲托媒人去把婚事定了下来。
　　“难道你就这样委屈了自己，顺从了父母的意思？”司徒云湘为刘建国的曲意顺从感到惋惜。
　　“是啊，不顺从他们，我又有什么好办法？自己喜欢的女人又娶不上，因为咱喜欢人家，人家又不喜欢咱。这样下去，这样的家庭条件，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满意的女人。人生在世，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儿吧？”刘建国无奈的回答。
　　“那你就委屈求全的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司徒云湘顺着话题问道。
　　“咳——，是啊，结婚了。结婚的时候，史艳丽对我没有苛求什么，也没要什么彩礼。她当时好像没在乎这些，这还让我好一个感动。在当时，女人结婚不要彩礼，那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大家都羡慕不已。结婚那天，我们就像当年电影《白毛女》里的大春儿和喜儿一样，真的半间草屋做新房。我们在一间六平方的小厦子里安了一张床，凑活着把婚给结了。从这一点讲，我得感谢我老婆，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她没有过多地要求什么。她的宽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也是到现在我没和她离婚的真正原因。”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这样勉强自己不等于是害了自己吗？这样没有感情的婚姻，其结果肯定是不幸福的。”司徒云湘不解地问道。
　　“没有办法，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做。当时的家庭状况不允许我过多地去考虑自己，我必须要为我的父母兄弟着想。在那样窘迫的生活条件下，我的父母对于孩子的婚事，就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心态。甭管好赖，结婚一个算一个。他们被生活所累，使他们没有心思去考虑孩子的感受，也没有考虑这桩婚姻合适不合适。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说，作为家里的长子我这一步必须要尽快的走出去。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们的压力，他们才能去考虑下一个孩子的婚姻问题。”
　　“为了你的父母兄弟，你做出的牺牲太大了，你这不是毁了自己吗？”司徒云湘为眼前这个男人所做出的决定感到不理解，不由得心里产生了一种抱不平的感觉。
　　“其实，在中国人的家庭里，有很多人是在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父母兄弟，为了孩子，为了事业，为了亲朋好友而委曲求全。所以，一个男人的一生，不能光去考虑自己的儿女情长，一个男人更多地是要去考虑自己的责任、担当和尊严。俗话说：糟糠夫妻不下堂嘛，那么艰难的日子人家都和你一起走过来了，日子好了就把她休了，那不成了现代的陈世美了。然而，这种不是以爱情为基础，而是以经济情况凑合搭配的婚姻，不过是结婚的开始也是危机的开始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好好地在一起过日子呗。”司徒云湘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婚后的情景，一切都像我婚前所判断的那样。由于文化素质的差异，我们在志趣爱好上完全相悖，情感交流上无法沟通，日常的话题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每天的生活只是在往复循环的例行公事。一桩婚姻，话都说不到一起，更不用说相亲相爱了。随着日子的延伸，她的那种胸无点墨，简单粗糙，平庸乏味，孤僻任性的性格，在生活中淋淋尽致地表现出来。她这种封闭外界，完全以自我养成的性格，内心的处世哲学就是谁的话也不听，谁的意见也不采纳，不相信任何人，唯有自己是正确的。她从来不读书不看报，不用说是看电视新闻，就是连电视剧都看不懂。她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对任何事物都是有始无终。在她看来，人活在世上，一切都是那么无所谓，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行又都不行。她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追求，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期望。对家庭生活的一切都没有标准，没有规划。用句不太恰当的话说，她只是在活着。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也没有去考虑，在一个家庭里，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应该做什么。多少年我都在困惑，她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实际上，这就是她的本姓，她就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头脑，整天稀里糊涂混日子的人。当我把她研究明白了的时候，我已经掉进了深渊，后悔已经为时已晚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她这种表现，很可能是一种温柔贤惠的表现，她对你是不是太百依百顺了？”司徒云湘因不知其详，也不好评价是非，只是从女人的角度安慰着刘建国。
　　“绝对不是，百依百顺和她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百依百顺是女人温柔贤惠的表现。而她是一种一切都无所谓的行为。这么说吧，我在家里，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具体表现在我每天的衣食住行从来不管不问，每天滴酒不沾她不问，我每天喝酒喝得烂醉她也不管。每天回家也行，不回家也可以。甚至，出差几天不回家她也不会打电话找我。在我们的这个婚姻里，没有风波、没有激情、没有嫉妒、更没有爱，就像生活在一个闷葫芦里。有时，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通过这些生活感触，让我理解了那些对自己老公严厉的老婆她们的初衷了。那些老公在外面喝醉了回家老婆就吵架，老公回家晚了老婆就跟在屁股后头打电话找，从表面上看好像弄得男人很没面子，实际上那是老婆对老公的那份关怀、那份牵挂、那份爱。是正常婚姻家庭里的一种内在情感的表露，是每一个男人所向往的生活。像我这样无人问津的现象，正好说明了在这个家里对我来说没有关怀、没有牵挂、没有爱。”
　　“总的来说，你的这些人生遭遇，都是贫穷拖累了你。这一点，我现在能体会到。”司徒云湘很理解刘建国现在的处境，他没有找到一个情投意合自己满意的媳妇儿，不就是因为家里穷吗？而她司徒云湘呢？她猛然想起了那个至今还站在稻田里劳作的萧东升。可怜那个含苞待放的初恋，还没来得及享受美好，就在干涸的人生道路上枯萎了。
　　“是啊，通过这些事让我明白了：一个人你要是穷啊——什么理想都实现不了。因为，当你要为实现理想而努力的时候，首先遇到的就是贫穷问题。当贫穷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时过境迁，人生的许多机遇也就错过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就拿你现在上大学来说吧，面对眼前的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克服困难坚持上下去。如果等你挣足了学费再回过头来去上大学时，那你就会错过了上大学的最好年龄。咳——，人这一辈子啊，就一个“穷”字，压得做人都直不起腰来；一个“穷”字，就会让一个人失去选择生活的自由；一个“穷”字，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的经历就可以证明这一切。你看你现在的情况，你现在贫穷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你也到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抱负和理想都已经无从谈起了。所以说，如果理想被生存取代，那将是人生的悲哀！”刘建国的现身说法，深深地刺痛了司徒云湘。这个“穷”字，现在就在折磨着她；这个“穷”字，就是挡在她面前的一座高山；挡住了她通往理想的道路；挡住了她实现美好理想的愿望。她恨这个“穷”字。
　　“是的，我现在钱有了。但是自己的理想、情感、婚姻、家庭、生活质量却都错过了。这些问题，甚至这辈子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也就是说，钱有了，但钱已经没有用了。每当想到这些，就感觉我这一辈子很是失败。”刘建国无限感慨地说道。
　　“从这一点来讲，你不光是错过了很多理想的事，就是你的现实生活，也是很令人担忧的。一个男人在外面闯事业，日常的生活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的身后必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但是，你身后的这个女人不关心你，这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的。”此时此刻，司徒云湘忽然觉得，刘建国似乎像一个没娘的孩子一样，很是可怜。
　　“是啊，我又是那种需要女人照顾的男人。自己的生活能力很差，有时工作起来就忘了生活问题。有时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有时仓促了，鞋和袜子都张冠李戴狼狈不堪。咳——，俗话说：‘万事自有定数。’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该让我受这个罪的。不过，我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了，现在已经习惯了。咳——，好了好了，不谈这些烦心事儿了，这真是酒后吐真言呐。呵呵呵呵，初次见面就对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你可别笑话我啊。”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谈了这么多。此时的刘建国看上去，比原来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不会的，我就是来干这个的，能陪你聊聊，让您心情舒畅是我的工作。”自己的工作有了好的效果，司徒云湘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谢谢，谢谢，来，再喝一个。”说着刘建国端起酒杯又干了一个。刘建国看了看酒瓶里已经没有酒了，马上招呼服务生又开了一瓶。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又道是：酒逢千杯知己少，知己的话语不嫌多。夜已经深了，语言默契的两个人还在那里继续喝酒聊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