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世界真的很小

　　祈颜终于到陈枭楠的公司报到了，绕了一圈儿又回到了起点。对于祈颜来说这或许才是她重生的开始，她在这里蜕变或者在这里消亡，那都是不久将要面对的事情。
　　如果，当初她毕业时就能进到一个这样的公司工作，她一定是无比欣喜的。可事隔经年的今天她倒是变得很平静了，不会做出大喜大悲的强烈表情。她很沉静，但是信心满满。这是一个机遇，或许真的是在这一刻掉在了她的头上。她可以利用她所学的专业在这个公司里工作，也可以利用她所学的专业，搅合另一个公司的业务。因为经济的开放搞活让进出口贸易又多了很多专项出口，很多公司都可以拿到出口权，但这也需要实力，还要有雄厚的资历以及新的业务才能继续发展。
　　陈枭楠的公司是一个口碑很好的老公司了，而且一直做这方面的业务，而且这个公司的业务也是多面发展的，不光工艺类，还有纺织类，什么赚钱做什么。原来只靠一两项业务就可以让公司红红火火，而现在竞争的对手多了起来，貌似生意也不太好做。又要进行竞争，还要开拓和发展市场。要说没有压力，那是不确切的。只不过，在这个行业陈枭楠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唯一的竟争对手就是卓越集团，也就是洛启明的公司。
　　虽说从他与洛启明的私人关系来看，他们不会在生意上进行多大的磨擦，但两家依然是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而且洛启明跟政府机构的一些人士都有关系，从这一点上看，陈枭楠好象稍微处于劣势。所以，在生意方面他丝毫不敢懈怠。而且他们做的生意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就免不了会用争抢客户这一竞争手段。对于这些陈枭楠也是知晓的，但是商人嘛，总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
　　而祈颜也发现了，洛菲菲她爸的工作也是关于进出口贸易这块的，具体他是做什么的好象还不太清楚。但从陈枭楠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在商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从他再看过来，好象何耀东倒是比他们二人又低一个档次，如此是最好的消息，那么陈枭楠依然还有利用的价值。在商界陈枭楠跟洛启明关系不错，生意倒是也做得风生水起。而何耀东那边，有他的幕后老婆，跟陈枭楠的关系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两家公司是各有分成。
　　祈颜也是来到这里才听说的，好象何耀东那龙腾公司原来是陈枭楠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后来改革开放后，自己分出去了，变成了一个私家企业。而何耀东的老婆好象跟陈枭楠公司原来的一个老总有什么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呢？有的人说是父女，也有的人说是姘头。现在很多人是在捕风捉影，有的也说，没的可以编。撇开这些，这个消息对祈颜来说，其实也是个好消息。也就是说，何耀东的公司没有陈枭楠的大，而且还是一个分支，很多生意得需要陈枭楠的公司来提携，因为这毕竟是老领导的亲属，他得关照一下，陈枭楠有肉吃，何耀东就得分一碗汤。
　　这就是为什么那阵他说，何耀东找这个女人是为了她的钱，而不是真爱了。这对于祈颜来说，无疑更是一个好的消息。只要陈在何之上，那么很多事就好处理很多了。她就不必再东跑西颠地为了何耀东的死活，四下活动。最终祈颜下的定论是，洛启明与陈枭楠是旗鼓相当的两个大公司，掌握着这座城市很多小贸易公司的生存条件。
　　如果陈枭楠一个公司卡了何的脖子，不足以置他于死地怎么办呢？那么洛启明是不是也有利用的价值呢？这个还不好说，单凭她在他家任家教，好象还不足以让他注意到自己。如果她单方面靠近他，该怎么靠呢？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过，她只想在陈枭楠这儿先试水，如果顺利的话，那也让何耀东够呛，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是想让他不舒服，就是想让他最好生不如死，让他尝尝生活的艰辛，让他也尝尝那种无助。现在的任务，安心地在陈枭楠的公司好好工作，做出一点成绩来，不要让人说陈枭楠调来一个花瓶。
　　开始的她也是信心满满，希望在陈枭楠的公司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是，陈枭楠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她安排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旗下了。这样的她扮演着一个秘书的角色，离她设想的目标好象十万八千里，她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岗位上，怎么去够着何耀东，怎么把他的生意搅和了。如此她也想过，或许她来错了地方，不该调在陈枭楠的公司，而应该去何耀东的公司，窃取商业秘密，而把这些秘密给相同竞争的公司，那才是能要了何耀东的命。她有些焦急，但是还不能表露出来，那样会伤到陈枭楠，虽然她一直把他列为自己的一个棋子，可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她竟然有点于心不忍。
　　在他的公司，陈枭楠是生怕累着她，其实就是她坐着，也没有人会怎么样她。但祈颜生性好强，她觉得她来到这家公司，就是参与这些生意上的事情，然后慢慢了解一些她以前从不知晓的东西。一点点靠近何耀东，知晓他的一切动机，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于何耀东一样是适用的。
　　办公室的工作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端茶送水，送个文件什么的，祈颜觉得那样的工作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她来的目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是来做这样的工作的，自己觉得是做大事的人。
　　可是，分配在这里了，她也不好太性急。只好在这里先待着，熟悉工作环境，等待时机再做另外的打算。她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这样的死水一潭、波澜不惊的工作，真的不适合她。
　　其实陈枭楠把她分在总经理办公室也是有私心的，这样他可以天天一上班就看到她，而且有什么事或来什么人都会通过她再到他，而他就这样虚幻地享受着她这样的关爱。而也可以时不时就见到她美丽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看她就是近乎于一种欣赏。
　　祈颜虽然内心很焦急，但她依然得把分配给她的工作做好，她不希望因为工作的事情，让陈枭楠和别的同事说出来她的不是。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依然要严格要求自己，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说她是受办公室主任苏文的领导，其实还不如说直接受陈枭楠领导更确切。
　　她发现这个陈枭楠也是多面性的，在她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公司里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做事很干练，一丝不苟的。而且在公司里面一直不苟言笑，好象跟她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有点嬉皮笑脸。或许，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总得有点威严吧。公司里的大大小小的部门主管，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陈枭楠把她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上，也是众多人对她刮目相看的原因。她并不喜欢这个借助别人的力量让旁的人对自己敬畏，如此象极了那个故事“狐假虎威”。她可不想当那只狐狸，她要用自己的实际工作业绩让人刮目相看，她觉得那样才让人看得起，或者这是那时年轻一代最贴切的想法吧。
　　而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做，能做的只是重新学习秘书该知道的东西，还要学习打一些必要的公文。虽然陈枭楠也说过，苏文手底下有好几个这样的人，让他们做就行了，她只需要较对下，直接拿给他看就可以。但她总觉得有一些快件，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打出来可以最直接快速地交给陈枭楠，这样也不耽误工作。
　　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亲自上手，这也是一种学习阶段。因为，人总是在不断地学习当中，才能发现自己的闪光点，什么最适合自己才能显而易见。
　　有时候，她会收到下属公司送来的快件，这样的工作做得时间长了，她会翻阅一下，美其名曰是审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想干什么。只不过她这个位置，就在总经理的外面，貌似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够长，可以够到她。于她而言就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有着很大的优越性。其实她这样的冷冰冰的态度，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公司里的人都说总经理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个冰美人，据说还是复旦的高材生。
　　也有一些没事的人，时常溜到这里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观赏她的美貌。而她不是在埋头工作，就是在规划自己的事，跟本无暇顾及这些无聊的人。这种人，在哪个地方都会存在，只是有的人还有些忌讳，会做得隐秘一点，而有的人就是名目张胆，如学校的岳主任。
　　这几天她翻阅的文件也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龙腾公司的一些公文。现在为什么没有行动，她是想先观察几日，看看他们公司都上报些什么。然后找出他们公司的纰漏，在陈枭楠面前搅和一下，让龙腾公司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生意，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好象这几天，她还得依然跟陈枭楠搞好关系，让他死心塌地间接的为她做事。有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一些想法有些龌龊，可是如果不这样，她如何能够让何耀东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不这样，她的妈妈那些年的苦与屈辱就白受了。
　　在她那小脑瓜子里，仇恨依然还占据着主导地位，所以，她做什么事情，好象总是有某种目的。对于这些她自己有时候也懊恼，可是有什么办法才能解开她心里的疙瘩，或许解铃还需系铃人吧。如果，那个人面对面地站在她面前，她现在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举动来。可是，心灵啊！还需要灵魂来救赎，谁来救赎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貌似唯有她自己了。
　　不做事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近乎是发呆。她刚来这个公司，也没有朋友，也不会窜在别的办公室去自来熟。唯一可以做的，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这里等。
　　“祈颜，在想什么？”她正坐着，有一个声音传来了。她抬起头来看，原来是陈枭楠。
　　“总经理，您有什么吩咐？”
　　陈枭楠一下恢复了她最常见的表情，笑嘻嘻地说：“别这么严肃，叫我枭楠。”
　　“那怎么行，这里是公司，于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我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你可以随便一点。”
　　“可万一我一随便了，就形成了习惯，有外人在的时候也这么喊起来，那岂不是露怯了？”
　　“那也没关系，这样也显得我们亲近不是？”他依然笑着说。
　　祈颜有点脸红，她低下了头。
　　“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个酒会怎么样？”
　　“啊？那地方，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秘书，你的工作就是陪着总经理参加这些类似会议的酒会。”
　　“我不知道我还有这项工作呢。”祈颜笑了。
　　“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跟谁去？”
　　“我跟苏文，还有他部门的几个。”陈枭楠答道。
　　“那这次苏文不去了？”
　　“去啊，他可以跟他夫人同去。”
　　“哦。去那种地方，我还是觉得别扭，而且我不知道我该穿什么过去。就穿这身工作服好不好？”祈颜恶作剧般地说。
　　陈枭楠笑着说：“你要这么出去也行，正好给我们公司做广告。不过呢，我觉得吧，去那种地方不适合穿这么严肃。下午我们出去逛商场，买件衣服穿了去。”
　　“下午我还要上班呢。”
　　“我是总经理，我说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下午我们是去买工作服，也不是真的是去逛大街。”
　　“那怎么是工作服呢？”
　　“那就是工作服，是你需要穿着出席那种会议的工作服。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四点半提醒一下我。”说完，他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再不出来了。
　　中午的时候，单位里有工作餐，这也省得员工在路上耽误时间，跑来跑去。陈枭楠有时候会下去吃，有时候就让人直接送上来，他连楼都懒得下。其实经营这么大个公司，也真够难为他的，他依然做得游刃有余，这就不简单了。
　　四点半的时候，他直接开车出去领她去买衣服。她其实还有点顾虑，总觉得这样与他走这么近，别的人会说闲话。
　　对于她的担心，陈枭楠不是不知道，他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领她出去买衣服，好象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吧。可能是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久了，觉得他做什么事，就该是这么顺理成章。
　　晚上，他们一同来到了酒店，这里早已经是灯火辉煌了。其实这样的鸡尾酒会，也不必要穿得多豪华正式，只是陈枭楠带祈颜出去买工作服其实就是个幌子，他是真心想给她买几件衣服穿。这里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每个人都好似很熟悉似的，见了面都一一打着招呼，而她就象个懵懂的孩子，跟着陈枭楠机械地点头就好。
　　陈枭楠还是很有眼光的，给祈颜买的衣服，越发衬出她姣好的身材，再加上她天生丽质的容貌，在这一群人中显得很出众。这也让陈枭楠和苏文他们成了她的陪衬，许多人奔着陈枭楠的财富、奔着她的美貌，笑容可掬的招呼着。
　　今天这个酒会来的都是各大贸易公司的老总，还有一些政府官员，真的象一场上流社会的聚会。而祈颜她并不知道，这个酒会是龙腾公司主办的，为的是拉近兄弟公司的关系，也为了拓宽市场，其主要目的还是希望有这几个大公司对他的提携，从这规模来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厅里不是很吵，因为这种酒会都是有身份的人去参加，谁也不会高声喧哗，只是有低低的说话声音。一会儿台上上来两个人，无论是什么样的酒会，在国内主办方都会讲两句，说一些招呼客人的客套话，这次依然不例外。只是台上的某一个人，让祈颜有点眩晕，她没想到这次又跟他碰上了，或许他们真的是有缘，一次碰上，次次碰。上次是无意的，而这次呢？好象还真是有意的，这一次她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表现。人多嘴杂的地方，她不希望给陈枭楠带来麻烦。哦，好象在一群人当中，还看到了洛启明，只是他的身边并不是洛菲菲的妈妈，而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那女人倒是看着有些熟悉，好象从哪里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世界很大，也真的很小，当你刻意去寻找一个人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当你不需要再找他时，他竟然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