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粒送上门的”棋子“

　　“夏小姐，好久不见，你可真难找。”他看见祈颜，兴奋地打着招呼。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祈颜吃惊地说。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个人，貌似还不算太困难。只要有恒心，只要有耐心，就一定可以。”陈枭楠说这些话，掩不住的兴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么急？”
　　“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让你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你不在我就心慌，看见你了，我这心里就踏实了。”陈枭楠说。
　　祈颜心里嘀咕着，这人说话怎么油嘴滑舌的。但她也不好反驳他，再怎么样他们也是两条线上的人，本不相干。再说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她会有求于他的。
　　“你刚才坐着洛启明的车回来的？你跟他……？”他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把话问了出来，只是半句，下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问她。
　　“是的，怎么了？”她挑衅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搅在一起的？”他有点担心，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样一些话。说完了自己觉得也有点不妥，他陈枭楠凭什么干预别人的私生活呢。可是，或许祈颜并不知道洛启明的劣迹，他勾挂着好几个，又是老婆孩子，又是情人，一大堆的人，私生活比较糜烂。可是，这些话要怎么跟她说她才能明白，若是直接说一定让她厌烦，她会觉得他是在吃洛启明的醋。虽然明明是在吃，可也不能表露得太明显了，那样显得他小气，会把她吓跑。
　　“哦，我是说你们认识？”他连忙补充了一句，底气明显不足。可是，他太想知道祈颜跟洛启明到底是怎么回事，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他怕真的他们有什么，那么他这算什么呢？他又有些懊恼，怎么他身边的女人转来转去，都跟洛启明沾了边，这家伙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可以说认识吧，我跟他女儿认识，我们也是生意关系。”祈颜说。
　　“你们是生意关系？什么生意？”
　　“你怎么这么多话？这跟你有关么？或者说对你很重要？”
　　“不是，我只是关心下你，洛启明他太复杂，不适合你。”
　　“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跟他也没关系，我说了我们只是雇主之间的关系。”
　　“你能说得再明白点吗？我，这……真的有点不明白。”陈枭楠说。
　　“您说，您这么大一老板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这点事也搞不清楚。他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这还不够明白吗？”
　　“你去了他公司？不对啊，你不是分在这里当老师了吗？”
　　“我都不知道，您平时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说都不明白，怎么挣到了上千万资产的公司。唉……”说完，她自己低下头来笑。
　　“那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两个能做什么生意？”
　　想想刚才，当他看到她从洛启明的车上下来，心里就咯噔一声，心里暗暗骂娘。洛启明竟然亵渎了他心目中的女神，这让他的醋坛子一下子就翻了，而且洒得到都是，一股无名火窜上脑门子，但还不好发作，一直压抑着。他跟祈颜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或者可以说没关系。可他就见不得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祈颜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让这个老色鬼霸占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但当他看到祈颜的一刹那，觉得祈颜根本不是这种人，可是他依然好奇，忍不住问东问西。祈颜的言行一直表现得很得当，应该不会，即使是这样，也保不住洛启明有那种心思。或者只有一种原因可以解释，她是搭了一个顺车，这也许又是洛启明的高明之处。
　　“这生意人应该是最精明的，我怎么也看不出你的精明在哪里。你是做生意做得傻了吧，我说的很明白了，我跟她女儿熟。不过，可能像你们这种老江湖，想的比较复杂，我跟他是最单纯不过的生意关系，我给他女儿带家教。”祈颜有些忍不住了，恶作剧般地绕了半天，看着他着急，她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这样啊，呵呵呵……你怎么想起来去他们家做家教的？”陈枭楠长出一口气，可是他依然想知道，他们家人是怎么找到祈颜的，这是他所好奇的。
　　“您话真多。不过我告诉您，我从上大一的时候就一直在他们家做家教，很多年了。他女儿上初中了，我们的雇主关系也就自动解除了。”陈枭楠问东问西的，祈颜很不舒服，好像在调查什么似的，这种口气，看似是试探性的问问，其实分明就是刨根问底。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又变得冷冰冰的一点表情也没有了。
　　因为天黑，她这样的表情变化，陈枭楠并没有看到。但他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出来她原本轻松的声音，变得冷了，又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这么刨根问底象个小男孩儿，这样的追问也会让人讨厌，尤其是女孩子。自己是人家的什么人呢？凭什么这么问，好象也真的是管得太宽了。
　　不过在他看来，祈颜在洛启明家当家教貌似也是存在危险的，洛启明什么人，他还是知晓的，生意上是个好伙伴，但私生活是很糜烂的。好在他们这种雇主关系，随着他女儿上初中解除了，这无疑不能不说是一件好消息。就冲这一点，也应该庆祝一下。只不过，洛启明跟肖媛媛在一起应该有十三、四年，跟他女儿的岁数差不多。
　　洛启明的老婆他也不止一次见过，漂亮而优雅的一个女人，一看就是有文化见过大世面的。要是他有这么一个漂亮老婆，哪有时间精力去外面拈花惹草，可这洛启明就偏偏会这么做，或许是他的精力太过旺盛吧。不过只要祈颜跟洛启明没关系，他陈枭楠就有的是机会。最起码他比洛启明有优势，单身，没有哪个女人天生喜欢做小。所以他觉得在对待女人这方面，他是比较专情的，这就是不言而喻的优势。对于这一点他一直沾沾自喜着，除了林莫北偶然给他泼点凉水外，还没有谁说他不是一个重情的人。不过对于这个小兄弟的话，他并不十分在意。小孩子，懂个什么。
　　“你吃过饭了吗？要么我们出去吃饭吧？”
　　“真不巧，我又吃过了。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有八点多不吃饭的？”祈颜答道，虽然天黑，可是她依然习惯性的白了陈枭楠一眼。
　　“那我们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开车喝酒不好，再说这么晚了，不妥吧？”
　　“那要不你请我去你宿舍坐坐？”陈枭楠笑着说。
　　“你看，我要说不好吧，也怪伤人的；要是说好，你说这么晚了，还是有点不方便。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喝点什么吧。”祈颜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动了一下恻隐之心。
　　“好。我们去哪儿？”他突然特别兴奋，准备去开他的车。
　　“你的车放在这儿，我想不会丢了吧？就近吧，好吗？学校附近有一家奶茶屋，我们去那里。”祈颜说。
　　“当然不会，我以为要去很远呢。行，就去奶茶屋。”关于奶茶屋，陈枭楠并没有去过，他想可能就是喝茶吧，他休闲时最常去的依然是酒吧，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些小年轻的休闲场所。祈颜也是年轻的，所以会想到去那里，他对于她或许有些老了吧，他有些自嘲的笑笑。
　　于是，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往那边走。那是一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奶茶屋，明黄色的墙体，上面挂着各种立体造型，米色的地板，上面放着红色的高高低的小转椅，显得干净又独特。名字也起得好，叫“手心的暖”，给人感觉特别的温暖。老板是夫妻两个，这个小店是年轻情侣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只不过，祈颜并不知道也从来没来过，关于这个地方还是她听同事说起过，那么就在这里吧，喝一杯总是可以的。
　　落座后一看全是俊男美女，对于这里，陈枭楠觉得氛围还不错。他和祈颜一人要了一杯意式卡布其诺，对于这里的环境祈颜跟他一样都很新鲜。之前并不知道这里面都是卖什么的，以为就是奶茶。可当她进来后，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这个好象比毕业那天跟程晓东去的冰淇淋店还要特别，里面有各式小甜点。这世界真的很奇妙，就连这林立在街道的各种小店，也是千颜万色的。就好象每个人的一生，各不相同，收获到与失去的也有许多的不同。这人生啊，真的千变万化得让人琢磨不透。
　　而她出来这么多年，好象从来还没有真正融进这个世界，还在边缘徘徊。今天答应了陈枭楠来到这样的地方喝一杯，其实也是想向他打听一下某人的消息。毕竟她分到这相对闭塞的学校，视野很小。想要了解这世界以外的事物，好象也只能从接触的人当中了。她在学校几乎是不出去的，陶醉于这样幽静的书卷氛围。或许在这种地方工作，就象在学校上学一样，只不过现在的角色被调换了一下，她变成了老师，而她的手下有一群可爱的孩子。那群孩子比她上大学的时候要小一点，更为天真一点，但也叛逆。由他们身上，她也找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当她那天去了洛菲菲家，菲菲的遭遇，又让她想起了她的使命，想起了那个人渣。他现在过得很好吗？抛弃了她们，他难道就从不做恶梦，一直过得心安理得？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但是，凭她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她需要有人帮他去打听，这个人是谁呢？那么首先就是陈枭楠了。打听到了，以后的事再见机行事，好象她还不能出面。万一他认出她来，或许会被动。那么只有陈枭楠是最合适的人选，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帮她做事，好象还得动一番脑子。一系列的计划在她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她组织着语言，问话的时候不能显山露水，只是轻描淡写，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听到关于他的事情。
　　“您是在什么公司工作来着？”
　　“新亚进出口贸易公司。”陈枭楠说。
　　她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他以为她开始关心他的工作，是准备跟他有近一步的接触了。或许他是一厢情愿，但是，他依然还是这么想了。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孩儿能有什么，有的只是单纯，或者耍一点小聪明。可他却小瞧了她，他根本就不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心中的小算盘，他就是一粒棋子，而现在的他又巴不得替她做一切他可以做到的事情。或许这样的行为就是爱情，为了所爱的人愿意做任何事，愿意为其付出一切。
　　“这好象是一家历史挺悠久的公司了吧？”
　　“是的，你还了解了挺多？”
　　“也不是，我只是听我的同学说过，我自己并不十分了解。”
　　“其实我的公司有比较适合你专业的工作，如果你愿意，不如……”陈枭楠试探性地说了这句话，他怕他猴急地说完，祈颜一下子拒绝又让他脸上挂不住。这小丫头已经屡次拒绝他，让他一次次在她面前有挫败的感觉。
　　“哦，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去我的公司转转，将来我想我们一定有合作的机会，或许你来我的公司才是佳的选择。”
　　祈颜笑了，说：“我可以理解为，您在为您的公司做广告吗？”
　　陈枭楠也忍不住笑了，说：“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你需要了解我公司的一些事情，我的公司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其实也可以这么说，我们可以做双项的选择。我想，以夏小姐的能力，不可能在这样一种学校里碌碌无为一辈子吧？总有一天会跳出来自谋出路的。”他一边用小勺子划拉着杯中的液体，一边好似云淡风清的说这一些话。
　　他这一席话不是没有让祈颜动心，他的公司确实很有诱惑力，而且跟她的专业很对口。或许，某一天去了他的公司会离何耀东又近了一步，那么她找他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可是找到他应该对他做怎样的打击呢？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谱，她想整得他倾家荡产，但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得广交朋友，或者说广交可以利用的朋友，陈枭楠应该算一个。
　　“好象我听说有个在商业界很出名的人，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好象姓何。”她故意这么说出来，就是想试探一下看他是否认识他，如果他们确实是生意上的伙伴，那么也就是给她一个暗示，她选择利用的这个人没错，她就没有无用功的付出。她现在就好象打仗一样，看准了才可以出击，别浪费了每一颗子弹。她要让子弹，弹无虚发，枪枪击中那个没人性的男人的胸膛乃至脑袋，让他当即毙命，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再现。
　　“何耀东是吗？”陈枭楠淡淡地应着。
　　“嗯，是的，好象就是叫这个名字。”她淡淡地应着，其实心里早就翻腾上了。他果真跟他认识，那么很有可能他们离得很近，或许他们也会经常在一起。她有些小小的激动，脸有点微红，她极力掩饰着。
　　“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不过，他们的公司属于家族企业，原来那公司是她老婆的，老婆退成二线，现在的公司他打理着一切。他老婆好象比他大好多，不晓得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他依然是淡淡地说着。
　　“哦？或许是因为爱吧。”祈颜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因为爱，他还懂爱？但是，她不能把一腔愁怨都展现在陈枭楠面前，她与他现在还并不熟悉，她需要他，但是并不想让他过多的了解她。
　　“爱？哈哈……或许吧，要是我不会对一个比自己大将近十岁的女人垂涎的，我看他可能更爱她的钱吧。”说完这话，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失态了，怎么想起来对祈颜说这些。
　　“不过，可能人家也有爱的，就是那种母爱。”他很严肃的说了这一段话，说完自己都想笑，或许男人对那种吃软饭的男人也看不上，所以他会不由得带出来这种鄙夷的口气。
　　看来，他真的就在他的身边，那么下一步她就可以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了。但她还需要给自己充电，比如那六大证，等她拿下的那一天吧。她不可能一下就跳在他的公司，这样也太不矜持，会使这个男人喜形于色。她要占主动，就必须迂回，不能太性急了。
　　“我发现您有点坏，怎么把人家的爱情描述成了母爱。”其实她对他这种说法也挺赞同的，那明明是那样的。
她想起来那天他走的时候，那个接他走的女人，那不就是一个真实版的老妻少夫的版本吗？不过，何耀东想跳出那个贫困的小山村，或许那是唯一的出路了。不然，当时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又穷，有哪个小姑娘会找他，也就是那个半老徐娘才会对他青睐。
　　“对于他的婚姻那属于他的私生活，我也不想过多的评价，我只是说我的看法。其实，我们这样背后说人家，很不好。他的事，我们绕过。说说你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的公司呢？”陈枭楠接着说。
　　“我？我现在可以不回答吗？将来，如果有机会，您的公司是我第一个选择。”祈颜说。
　　“好，一言为定。”其实这是说得再明确不过了，他还祈求什么？他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这一天。这不是着急的事，只要她答应，他就有希望。而且，以后的日子里他可以再有足够的理由来约她，这其实也是一个好消息。
　　奶茶屋的挂钟当当的响了九下，九点了。祈颜看着陈枭楠说：“我该回去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吧。”
　　“哦，好。那我送你回去。”陈枭楠结了帐跟祈颜相跟着一块走出了小店。
　　这个晚上，于两个人来说各有收获。或许是祈颜对他的态度不再是爱搭不理，使他有一种莫名的动力。而祈颜也对何耀东的去向有所了解，这样她就好下手整他。虽然具体的办法，还没有想好，但那是早晚的事。关于那六大证，她还是希望等她拿到了以后再做旁的打算。目前为止，这个学校对她还不错，以她现在的能力，还需要潜伏一阶段。
　　把祈颜送回了宿舍，陈枭楠一路飙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