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遭遇洛启明

　　林莫北是他最好的哥们，比他小十岁。想当年，陈枭楠的妈妈跟林莫北爸爸在一个厂子上班时，一直是师徒关系。两家人也相处得很好，林莫北一直是陈枭楠的跟屁虫，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现在他们是最好的哥们，他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陈枭楠几次都想把他挖过来，可这小子就是个别茬，他觉得在陈枭楠手底下干工作不自在，关系也不好处，不如这样各干各的。想想也是，这世上这样的事也很多的，在利益面前兄弟反目，人与人之间就该是稍拉开一点距离，无论男女，因为距离产生美。
　　林莫北虽然比他小，但也在三十而立上打了擦边球。只不过，他好像没有陈枭楠这么多的坎坷经历。陈枭楠结过婚，也离过婚，也有过情人，貌似折腾来折腾去，现在又跟他一样了，光棍儿两根。
　　
　　祈颜回到了宿舍，洗洗涮涮很快地就入睡了。这一晚确实折腾得有点累，倒不是干多重的体力活，而是心累。但比起那些吧男吧女，好像她又少了那种惊心动魄。但今天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到各种嘴脸最多的一次。
　　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就像现在这样等着那个人的出现？他出现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他，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那该如何是好呢？或许陈枭楠是一个很好的跳板，但是她还不确定。
　　
　　三十七八岁的男人是最具有魅力的，他们多金，也有不少的生活经验，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而且很多人在社会上都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在还没有确定他有没有能力帮她的前提下，她是不会对他有什么承诺的。这样的男人虽然比较招人喜欢，但也难缠，都是有社会背景的。到时候利用完了甩不脱，可能也是个麻烦。想到这里，她又突然觉得这想法是不是太实际，好像还有点龌龊。可是，一个弱女子若实施她的计划，也只好如此了。
　　辗转反侧中，她又想起了她乡下的那个破败的家。也不知道妈妈和妹妹们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黑子伯。这个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头一次。上次的那件事，现在想想，是不是自己有点过份了，不该干涉妈妈的生活。妈妈要想过轻松一点的日子，好像也只有走那一步了，而自己武断地将她的梦打碎了，是不是有些残忍。
　　从她的内心而言她是爱妈妈的，她也希望她能靠自己的力量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可是这一天的工作，就让她看到了社会的黑暗面，还有活着的艰辛。她是母亲，但她也是一个女人，那样一个破败的家，让她一个人的肩膀撑着，是不是太牵强了？
　　祈颜是善良的，但也是执拗的。她一直倔强的觉得，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让妈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但现在看来，那属于她的一个梦想。或许，她真的不该干涉那么多。
　　
　　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总会想家，她也不例外。而程晓东算她的男朋友吗？她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男孩儿是她喜欢的类型，沉稳，而又有着上海男人的特质，温柔。
　　不想这些了，下午两点钟还得去洛菲菲家辅导她的外语和数学呢。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睡眠。
　　
　　菲菲家坐落在一片很大的别墅区内，离她这里很远，她每次来都得倒几次车。菲菲的爸爸妈妈都是做生意的，平时没时间管她学习，只有请家教，家里管她生活起居的就是一个阿姨。现在的孩子学习哪有什么自制力，家里的条件这么好，将来她妈妈说要送她出国读书的，这貌似也是众多有钱人最后的奋斗目标，尽可能的给孩子创造条件。这个小女孩儿，很腼腆，而且还内向，这一年教下来也进步不少。所以，她的妈妈希望祈颜继续辅导她，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初中。
　　大大地睡了一觉，起来都上午十点多了。她现在才觉得去酒吧上班有一点不好，把人的生物钟都打乱了。可那又什么办法，她需要这份工作，无论是报酬还是别的，再没有比这个工作更合适的了。她只是希望在她干这一个月当中，能遇上那个人。如果遇不到，那也只有慢工出细活了，反正她要在上海待很久的。以后除了上学、工作，就是找出来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放假食堂每天开两顿饭，起得晚了点，祈颜自己做了点吃的。吃过饭后，收拾了一番。一看表，都十二点多了，又去水房打了些开水，放好。祈颜就出了门，早一点出门，她喜欢守时。
　　走进了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小区，径直走到那个有一个小秋千的小院门前，按响了门铃。只见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儿，瘦瘦的，但很清秀。她看到了祈颜很开心，其实这孩子也很闷，住这么大一个房子，家里没有几个人，平时都是她与阿姨在，阿姨也不会跟她交流什么，她唯一可以交流的就是电视、电脑，可是她并不很热衷。
　　“祈颜姐姐，你来了？”她每次见到她都很亲热地喊她姐姐，她也乐此不疲。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儿跟她的妹妹祈宁一样大的年纪，她就由不得特别地想祈宁。这个小女孩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而她的妹妹那么小就得受那么多苦，操劳着家务，有时候她也有愧疚，觉得她在家里最大，没有尽到一个长女的责任。
　　“嗯。上次我给你留的作业你都做了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祈颜一见面就跟她说起来她学习的事，这个小姑娘也不烦。或许是家里经常没人，也没旁的人跟她说话吧。见到祈颜她就象一只喳喳叫的小麻雀，一个劲地说，孩子的天真活泼才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
　　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就像是姐妹一般。这个小姑娘很聪明，若不是，祁颜也不会答应她的妈妈再带她三年。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每次她走，小女孩儿都恋恋不舍。可是没办法，天黑以后还有另外一项工作等着她去做。
　　“今天就到这里吧，姐姐要回去了。把我给你讲的学习方法记住了，数学其实就是多算题，熟能生巧。再就是把公式背一下，其他的就没什么了。”祈颜给洛菲菲一一交待着。
　　“要是你天天都来我家就好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那我就不用总一个人在家了。”
　　“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不常回家啊？”
　　“他在一所国外办的语言学校学语言，准备出国呢，根本没时间回来，也就偶尔打个电话吧。就是他回来了，也不怎么跟我玩，找他的那些初高中同学去了。”
　　“你们的年纪相差得很远？”
　　“也不远，他16岁。我哥哥学习一直很好，小学时连跳三级，所以妈妈希望找个老师给我补补，让我的成绩再好一点，将来哥哥出去了，我再出去的时候就可以靠哥哥了。”小女孩儿淡淡地说着，好像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似的。
　　“你跟你哥哥都很优秀。哦，对不起。姐姐真得走了，我还有别的事，两天后再见。”祈颜匆匆忙忙地说着这一切。
　　正说着，听见汽车响，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只见开进来一辆英菲迪尼FX35，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米色的休闲西装，显得干净而潇洒。
　　洛菲菲一下绽开了笑容，小鸟一般地飞了出去。
　　“爸爸……”来的是人洛菲菲的爸爸洛启明。
　　他也同时看到他的宝贝女儿，张开宽厚的双臂把她高高举起来。父女两个欢笑着，让祈颜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好像这个小女孩儿一下变成了她自己。这样的场景，她在小时候见过，只是太短暂了，而且距现在而言也太遥远。她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房门，她本来就是要回去的。
　　这时，洛起明看见了祈颜。他也着实惊了一下，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纯美而不失娴静，好像是从仙境来的一般。让人看了，不忍心再把目光移走。
　　“爸爸，这个姐姐是妈妈给我请的老师，辅导我学习的。她教得又好，人又漂亮，喜欢吧？”小女孩儿天真地说着，其实漂亮的谁都喜欢，不论什么人。她这么说，也有一份骄傲在里面。
　　洛启明有些不好意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喜欢吧，还真的是喜欢。
　　“哦，你好。我是洛菲菲的爸爸。一直工作忙，关于她的学习方面的事都是她妈妈做，我们是头一次见面，屋里坐。”他把洛菲菲放在地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哦，您好。不了，我还有事，今天的课已经上完了，我要回去了。”
　　这个时候洛启明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他有些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你看，真的是招待不周。我这些天忙的在家待的时间还没有在办公室待的时间长，这还没站稳呢，电话又跟来了。”
　　“爸爸……以后回家不许接电话。还有你那天说早早回来陪我的，一定要说话算数。”洛菲菲一脸的不高兴。
　　“我知道，我的小公主。我刚跟他们说，我今天从现在起的时间属于我的女儿，有什么事让你兰叔叔处理，这行了吧？”洛启明说这番话时，一脸的慈爱。看来，这女儿真是掌上明珠，他有着一颗慈父的心。
　　看着这温馨的场景，祈颜竟然有点感动。这证明她的心并不是铁石心肠，也并没有变得冷酷无情，她只是受的伤害太大了。那个人曾经也是慈父，却在那一年到了城里丢了灵魂，也变质变得把心都让狗吃了，不但不念及夫妻感情，还把她们姐妹当成了必然甩脱的包袱。那种厌恶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眼神的微妙变化没有任何人察觉，只一错神的工夫，又很自然地把那一丝温柔的目光收了回去。稳定了下情绪，对洛启明说：“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你怎么走？”
　　“我坐公交车。”
　　“听菲菲说你是复旦的学生？我跟菲菲正好去接她妈妈，可以顺便送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庞，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式。或许她这么做只是想用冰冷的外壳来保护自己吧，她不想让人窥视到她的内心，她也不想让人看透她心中的伤，那种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愈合的伤。她要变得坚强，至少表面是这样的。以后羽翼丰满了，她还要变得很强大，这样才能是妈妈和姐妹们的依靠。
　　“反正我们也要出去，顺路吧。”
　　“姐姐，你就别客气了，让我爸爸送送你吧，要不你还要倒车倒好几次，我知道很麻烦的。”
　　“谢谢你，菲菲。不麻烦了……”她这话还没说出来，洛菲菲就拉着她的手朝车的方向走去。
　　“哎呀，姐姐别客气了。爸爸，你快点儿。”
　　“哦，来了。”洛启明听到这些话，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他紧走几步，来到了车门跟前，替祈颜拉开车门。祈颜就这样上了洛启明的车，当然还有洛菲菲。
　　车慢慢的启动了，祈颜坐在后面有些拘束。
　　“夏老师，是学什么专业的？”
　　“国际经济与贸易。不过，您别叫我老师，我承受不起。。”
　　“哦，呵呵……你是我女儿的老师，我就习惯这么叫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小夏。这个专业很热门的，以后找工作相对好找一点，有具体目标了吗？”
　　“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读大二，这个问题考虑得早了也没什么用。”
　　“呵呵……也是。不过，以后有用得着我洛启明的地方，尽管说话。”
　　“谢谢您。”
　　
　　祈颜并不知道洛启明到底是个干什么的，他没说，她没想着去打听这些。但听他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或许他在社会上也个厉害的角色吧。看他这个人风度翩翩的，并不亚于陈枭楠。而且有些方面好像更胜于他，因为是在他的家中跟他相遇，让她看到了他慈父的一面。有很多人说过，从一个孩子的个性与表现就能看出他父母的层次，或许也有那么点道理。
　　这个小姑娘很内秀，但也一直阳光着，这也跟她家庭的良好教育分不开的。几次跟她接触的都是小女孩儿的妈妈，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人，也是一个干练的女人，说话办事都很利索，从不拖泥带水，是她喜欢的性格。而这一次遇到洛启明，她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许多特质跟她的爸爸太相象。
　　看他的年纪或许跟陈枭楠差不多，或者再比他要年长一点？从待人接物上看，他比陈枭楠要沉得稳。
　　“小夏，我发现自从菲菲当了你的学生，不但性格上开朗了许多，而且学习也有很大的进步。她妈妈也说过好多次了，你教得真不错，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和她妈妈得好好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与人玫瑰手留余香，这是应该的。”
　　“现在找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很不容易了，谢是一定要的，那就等菲菲考上初中的那一天，我们一起聚聚，小夏你不会拒绝吧？”
　　“到时候再说吧，不过还要谢谢您。”
　　他们将她送到校门口，祈颜就让他们回去了。因为学校有规定，外面的车是不允许进校区的，而且她也想走走，也有一个心思是不想让旁人看到说三道四。虽然菲菲在，可还有菲菲的爸爸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她一直是洁身自好的人，她不希望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