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猎狼（五）

第五回江湖惊现朱砂掌素槐旅店治疗伤

师徒二人一路急走，离得裘家大院较远了，古伯看到旁边不远处有条小河，便走了过去。
来到小河边，古伯将身上溅满了血的夜行衣以及面罩脱下，褚五挖了个深坑，将血衣血罩深深地埋了起来。古伯敲开河面上的薄冰，就着河水洗手净脸，并将‘冰魄斩魂刀’上面的血迹也擦拭干净，换上衣服，带着褚五向太原市奔去。
天明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叫银花岭的地方。走了一夜的路，师徒二人又累又饿，找到一个早餐点，要了两碗羊肉泡馍，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末了，褚五又吃了个驴肉饼，才总算把肚子填饱。
吃过饭后，路边的商店也都开门了。
古伯领着褚五来到了一家服装鞋帽商店，给自己和褚五分别买了身御寒的衣裳鞋袜。
又顺着马路向东，来到一家名叫“素槐”的旅店里。一个烫着发涂脂抹粉，浑身散发着浓浓香水味的胖女人迎了上来，态度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寒暄几句，方知胖女人是这里的老板娘，姓温。
古伯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说道：“温老板，忘带身份证了，给找个好房间，最好是带洗澡间的。”
温老板一听没有身份证，神色一顿，心中有些犹豫。但看到古伯和褚五一老一少，老的慈祥和蔼，少的稚气憨厚，便放心了不少，加之又看到古伯递过来的百元大钞。她满脸堆笑地说着：“下次可别忘了带身份证，这里查得紧。没有身份证是不让住旅店的，下不为例哦。”
古伯点头道：“谢谢温老板了！”
温老板顺手从吧台上抓起一把钥匙，扭动着浑圆肥大的屁股，把师徒二人领到了306房间。
进门后，温老板自卖自夸地道：“我们这儿既经济又实惠，条件也很好。包你们住的既舒心又舒服。”说完又不放心地说道：“老伯，如果警察来查房，你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叔，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古伯感激地道：“好，谢谢你了！你考虑得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去办。”
末了，温老板又加了一句：“楼下有餐厅，随时可以下去用餐。”
等温老板刚离开房间，一直面带微笑的古伯，立即皱起眉头表情痛苦地用右手抚摸着左肩。褚五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古伯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古伯说道：“没事，昨晚左肩给人打了一掌。”
边说边脱下外套，当拽开内衣露出左肩时，古伯和褚五都惊呆了。
只见古伯左肩头有一个明显的手掌印，掌印深嵌入肉，呈现红砂颜色。褚五惊的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怦怦直跳。古伯将手掌印仔细看了几遍，才慢慢说道：“难道这是失传已久的朱砂掌？怪不得左臂抬不起来，一直又麻又疼。”
褚五忙问道：“师傅，啥叫朱砂掌？”
古伯道：“朱砂掌是高深的内家功夫，相传武当山的道士为了增慧开智，防病治病，益寿延年而创编此掌法，后来流传到了民间。武德高尚的人习练该功会造福武林，而一旦被那些劣道败德之人学去，就会祸害武林，贻害无穷。因为朱砂掌习练久了，暗劲巨增，出招阴毒，打在人身上，外表留有掌印，内里会造成内伤，不好救治。是江湖上令人生畏的阴毒功夫。”
褚五听到这里，紧张地问道：“师傅，你不会有内伤吧？”
古伯微微一笑，说道：“不会。当时我与那人搏斗时，感觉那人掌法玄妙，但出招阴狠毒辣。为了尽快脱身，我故意用左肩接了他一掌，才用刀将其砍伤，得以脱身。如果被他打在前胸或后背上，那就麻烦了。”
听师傅这样说，褚五才稍感放心。
古伯说道：“听你师祖说，在清朝末年，武林中发生过一场浩劫，帮派门派之间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厮杀，互相杀来杀去，缠斗不清，持续了好几年，朱砂掌从此便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现今在裘霸天的宅院里竟有朱砂掌的高手，这倒奇怪了？”
说到这里，古伯又感左臂麻疼，褚五急忙扶师傅躺倒休息。
看到师傅睡着后，褚五躺到另一张床上，一夜的疲劳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褚五正睡得迷迷瞪瞪的，被旁边的响声惊醒了，看到师傅坐在床上，正用右手按摩左肩，疼得额头都渗出了汗。
这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褚五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睡了大半天。突然，他想起了师傅曾用红花油治疗他身上的伤，便急忙起身下床从袋子里取出红花油，对师傅说道：“师傅，我给你搓点红花油吧？”
古伯说道：“刚才我已经搓过了，虽然没有伤筋断骨，但奇疼无比，看来朱砂掌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惜伤我之人竟给裘霸天看家护院，想必是个为虎作伥之人。这种狠毒功夫落到这种小人手中，真是武林中的大不幸。”
褚五看到师傅的左肩肿得像馒头般高，那个掌印却愈加鲜明，已从红砂颜色渐渐变成了紫黑色，让人触目惊心，不由得又焦急担心起来。
古伯让褚五把桌子上的纸笔递给他，分别在两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对褚五说道：“这是我开得药方，我已将其分开来写，你分别到两个不同的中药店去照单抓药，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每个单子抓七副。顺便买个熬中药的砂锅回来。”
褚五接过单子拿上钱，就往外走。古伯又交待说：“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得了伤寒。”
褚五点了点头出去了。
过不多时，褚五买了药和砂锅回来了。
古伯将分成两份的中草药合并起来。古伯给自己开的药方为‘当归五神汤’，一剂活血，二剂祛瘀，三剂调理，四剂至七剂为固本。该药方是古伯的师父‘雄县苍鹰’陈大侠所传，是专门治疗阴毒功夫所伤的不二之选。
古伯让褚五带着分好的中药和砂锅到楼下餐厅厨房里去煎药，并交待了煎药的注意事项。
褚五来到一楼餐厅，正遇到温老板，对她说古伯受了风寒，需要煎熬中药。温老板仍是十分热情，将褚五领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共有三个人，上穿统一的白褂，戴着高高的白帽，均是厨师打扮。此时用餐高峰已过，只有一个矮胖厨师在掂勺炒菜，其余两个都坐在那里吸烟。温老板径直来到一个黑大个跟前，告知了褚五的来意，并对褚五说道：“小兄弟，这是你李大哥，是我的老公，煎药的事你尽管找他就行。”安抚完之后就出去了。
褚五定睛一看，只见这人脸似黑炭，脸上零零散散地布满了细小的麻子，一个硕大的鹰勾鼻子，鼻尖几乎遮盖了上半个嘴唇。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黑眼珠少白眼珠多，酷似蛇眼，散发出幽幽冷光，使人不敢和他对视。
他看了看褚五没有说话，走到最边上的一个小灶头前，拧开开关，将火焰调至温火，说了句：“你在这里煎吧。”就又回到凳子上坐下。褚五说道：“谢谢李大哥！”他没有任何回应，只顾低头抽烟。
褚五初涉社会，对一些事情似懂非懂，看到这位李老板待人的态度与他老婆截然相反，不免对他有点反感。
旁边另外坐着的那个厨师是个干瘪的瘦子，头略有些秃顶，他边抽烟边对李老板道：“黑哥，你就别为那5000元发愁了，等几天我和小赵子发了工资，你先拿去补上这个窟窿。”说完，扬头对那个炒菜的矮胖厨师喊道：“行不行啊？小赵子？”矮胖厨师赶忙点点头回道：“没问题，就按鲁哥说的办。”
听到这里，褚五已知干瘪的瘦子姓鲁，矮胖厨师姓赵，唯一感到困惑的是李老板明明姓李，鲁瘦子为何喊他黑哥？一时倒也想不明白。
只听李老板道：“谢谢两位兄弟了。山东人就是仗义忠交，够朋友！”边说边拍了拍鲁瘦子的肩膀。
褚五心想鲁瘦子是山东人，那么赵胖子是不是山东人呢？他听师父说过，山东人豪爽、耿直，因此对山东人很有好感。
半个时辰过后，褚五已将药煎好，并从餐厅里又买了些饭菜，回到房间。
古伯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段广告。褚五服侍师父先将药喝了，正准备吃饭，电视上的一则新闻让褚五顿时紧张起来。新闻中报道太原市阳返乡发生了一起血案，著名企业家裘利在自家中被人杀害，身首异处。据目击者称，凶犯是个蒙面人，目前警方正在展开积极调查……。
褚五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师父，只见师父神色安然、若无其事，就像没有听到这则新闻报道一样。
古伯看了看褚五，平淡地道：“紧张什么？电视上已经播了好几次了。”
师父的镇定自若，让褚五深感钦佩。
转瞬过去了五天，古伯的伤势已经明显好转，掌印已若隐若现，不再那么鲜明，左臂也能够抬起了。
这日晚饭后，褚五正在厨房里熬药，一个头戴太阳帽的年青人进来了。此时，厨房里只有褚五一个人，他来到褚五身边问道：“请问鲁光耀在不在？”褚五一怔，刚想说不认识，转念一想，顿时醒悟过来，说道：“你是不是找山东来的鲁厨师？”那人点了点头。褚五道：“你稍等，他在后院，我去喊他。”那人点头称谢，但自始至终都将帽遮檐压得低低的，只看到鼻子以下部位。
不一会，那个叫鲁光耀的厨师匆匆进来了，看了看那个年青人愣了愣，隔了一会才认出是山东老乡，上前握手问好。褚五在旁听了会，方知戴太阳帽的年青人叫宋登峰，山东章丘人。
交谈了一会，便叫过同在后院的矮胖厨师赵军，介绍双方认识，因均是山东老乡，三人谈的甚是投机。赵军让两人到前厅坐等，他炒几个菜，好好喝几杯。
褚五回到房间,古伯先尝了一小口熬好的药，笑着对褚五说道：“嗯，这药让你熬的越来越好了。”听到师父的夸奖，褚五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然后就在房间里的过道上继续练习“三元浑桩功”。这几天古伯一直在养伤，但对褚五的练功一刻也没有放松。除了让褚五练习“三元浑桩功”外，还教给褚五如何压腿、如何弯腰等基本功的训练。褚五愈练愈得法，练武的兴致愈发浓了。
两个多小时后，一阵说话声，把刚刚进入睡乡的古伯和褚五惊醒。
褚五听说话的声音很熟，仔细一听，才知道是鲁光耀和赵军的声音，听动静另外还有一人，无疑是那个叫宋登峰的了。
他们仨人在餐厅里吃过酒后，鲁光耀和赵军将宋登峰送到了308房间安歇，正好与古伯和褚五住的房间相邻。
三人又吐声咽沫地聊了会，鲁光耀和赵军就回去了。
褚五对师父道：“隔壁住宿的人是来找鲁厨师和赵厨师的老乡，他们都是山东的。”
古伯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