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猎狼（四）

第四回夜阑更深入裘宅孤胆英雄垂史载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夜凉如冰，寒气阴森。
古伯白天察看时，发现在裘宅的东北角墙内有棵柏树，从那里进去最为隐蔽，因此，古伯带着褚五直接来到了宅院的东北角。墙外十几米处有堆破砖烂瓦，高约1米半，正可作为藏身之处。古伯和褚五隐身其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凝耳倾听院内之声。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院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声。
古伯悄声对褚五说道：“孩子，师傅进去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没有出来，你就立即离开，千万不要等待逗留，袋子里有钱，你自个儿回家去。”
褚五一听，顿时流下泪来，断断续续说道：“师……傅，咱们不干了……还不行吗？”
古伯压低嗓门厉声说：“师傅干的就是这个，不干，天理不容。听师傅的话！”
说着，掏出一个黑头罩戴上，只露出眼、鼻、口，将手仗递给褚五，低身向院墙踅去。
古伯将左耳紧紧贴在墙上，确信墙内无人后，便掏出短刀，在离地接近两米处的墙壁上剜出了一个小坑。
古伯后退了七八米，身子一挫，疾步向墙壁跑去，快到墙壁时，身子腾空而起，左脚不偏不倚踩在剜好的坑中，一借劲，上半身已经趴在了院墙上。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悄无声息，一气呵成。惊得褚五呆若木鸡。
古伯借着微弱的月光向院内看去，院子中央有座二层楼房，楼房的周围依据地势高低不同，还错落有致地建有几座小巧的阁台亭榭，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只不过此时正是花凋叶落枝枯的季节。古伯心道：“想不到裘霸天这种恶人竟会有如此雅兴，建了这么个享天乐地之所。”
此时，院中只有大门处还亮有灯光，古伯刚想跃到柏树上，只见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有两道绿莹莹的光射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条毛茸茸的大狼狗。正吐着舌头哈着气警惕地环视四周。
古伯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带毒牛肉，右手一杨，“啪”的一声轻响抛到了狼狗的面前。响声虽弱，但狗耳精灵，那条大狼狗顿时狂吠起来。狂吠几声后，便伸着脖子将那块牛肉叼了起来。
狗吠一起，楼房一楼最东头的一个房间顿时亮起了灯。从里边走出一个穿棉大衣的人。手持电筒到处照了照，发现没有异常后，不耐烦地骂了一声：“狗东西，没事乱叫什么？”便回屋了。
不一会，那条大狼狗口吐白沫，全身痉挛地抽搐了几下，伸腿死了。
古伯纵身一跃，怀抱柏树，轻轻地滑到了地上。
“看家护院狗最忠，风吹草动狂吠声”，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古伯，必须先将宅院里的所有狼狗毒死，否则，即使得手后，也很难脱身。想到此，古伯便在身旁寻了几块小石子攥在手中，蛇行虎伏般地向前摸去。
到了楼房东侧，古伯埋伏在刚才亮灯的房间门前，将一块小石子抛向楼前的一处开阔地。石子刚一落地，顿时又响起狗叫声，又一条大狼狗从暗处扑向石子。古伯迅速又将牛肉抛了过去。
房间里的灯又亮了，刚才那人骂骂咧咧地又起来了，等他刚出房门，古伯猱身而上，动若脱兔般用左手将其搂住，右手指如疾风，只听一声清脆的喀吧声，没等那人喊出声，已将他的下颌给卸了下来。紧接着，又将他拖进房间，迅速关门闭灯。那人下颌被卸，虽喊不出声，但身强力壮，仍伸拳蹬腿拼命挣扎。古伯掏出‘冰魄斩魂刀’抵在那人的喉前，低声断喝：“再动就杀了你。”那人虽是亡命之徒，此刻也被吓得不敢动了。
古伯又低声道：“我找的是裘利，与你无关，你也没必要为他搭上命。你只要乖乖地听话，我便不杀你。”
那人下颌被卸，已疼的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古伯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将身旁的灯线割断，将那人的双手双脚捆绑起来。手指运劲一托一合，将那人的下颌接上了。过了好一会，那人口中才发出声来，但两腮已肿了起来。古伯继续用刀逼住他的喉咙，道：“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敢有半句谎言，立即让你下地狱。”那人惶恐地连连点头。
那人告诉古伯，院内共有四条狼狗，楼前楼后各一条，大门处有两条，白天是锁着的，每晚十一点后便将锁松开，让狼狗在院内自由走动，进行警戒。
院内共有十几个保镖不等，晚上均有5人值班。一人负责楼房，其余四人负责院落。今晚他负责看管楼房，另外的四人在大门口的门房里，每隔一段时间便出来巡逻一番。裘利晚上一般不住二楼的正室，而是住在二楼最西头的一个卧室里，目的就是防备有人来报复。
看到那人惊恐万状的样子，古伯料想他所说不会有假，便用毛巾将他的嘴堵上。
古伯轻启房门出来一看，刚才的那条狼狗，也已被毒死。
古伯再向前行去，发现有一座一层楼高的假山横亘在楼房和大门中间，东西长度与楼房之长大体相等。
古伯伏在假山之旁，看到紧挨大门口的门房里灯火通明，透过窗子看到果有四个人在里边，只不过他们正在吞云吐雾地打着麻将。一条大狼狗坐在门房前，另一条大狼狗则趴在大门入口处。
古伯将剩余的几块牛肉轻轻地抛向那两条狼狗，大门入口处的那条狼狗“汪汪”叫了两声，便叼起牛肉吃了起来。而门房前面那条狼狗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估计是屋内打麻将的噪杂声降低了它的灵敏度。隔了好大一会，它才发现了地上的牛肉，摇着尾巴走到近前嗅了嗅，这才叼进嘴里。
古伯迅即返回楼房前，房前从东到西有一条宽约2米的回廊，煞是气派。回廊的正中，有一个突出的宽大门庭，正是楼房的入口处。
古伯直接绕到楼房的西侧，攀住楼柱，轻轻一跃，便来到二楼的走廊上，俯身贴在最西侧房间的窗下。
古伯听了一会没有动静，拔出短刀准备撬窗而入。这时，室内传来男女媾合的床第之声。不一会，又传来女子低低地哭泣声。只听一名男子厉声骂道：“你他妈的哭什么哭？每次让你陪老子你都哭，真他妈的扫兴。”女子极力在压抑哭泣声。那个男子骂道：“让你陪老子睡觉，是老子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骂声一落，那名女子哭声更甚了。那名男子显然是极不耐烦，粗暴地骂道：“再哭，老子就把你送去做妓女，想回你爹钟老头那里门都没有。”
听到这里,古伯微微一怔，方知哭泣的女子便是钟老板的女儿，那个男子无疑就是裘霸天,顿时目眦欲裂,盛怒之下就要闯入进去。
灯突然亮了,裘霸天继续骂道：“妈的，真扫老子的兴。”
古伯退步抬头向内看去，只见裘霸天边骂边穿上短裤坐了起来。那名女子兀自双手掩面吞声饮泣。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古伯灵机一动，弹指轻叩，裘霸天一听有人敲门，以为是手下人，问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裘霸天一听没有回音，便起身过来开门。
门刚一打开，古伯一个恶虎抢食，连冲带打，扑通一声，裘霸天被打的仰面跌倒，床上女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古伯闪进门来，举刀刚想上前结果了裘霸天，突然一声“汪”的狂叫声，斜刺里突然又冲出一条硕大狼狗，扑向古伯。这条狼狗比院内的那四条狼狗均大出许多。古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裘霸天身上，没提防室内竟还有一条大狼狗。
原来，裘霸天也知自己平日里作恶太多，为防备有人报复，便处处精心防备。晚上不住正房，而住侧室。不但在院里安放了四条狼狗警戒，另将这条最凶猛的“德国黑”大狼狗饲养在卧室，以备不测。就连那个保镖也不知室内竟还有这条大狼狗。
古伯猝不及防，眼看硕大狼狗已扑到胸前，忙抬左臂格挡，瞬间镇定下来，立即甩袖缩臂，只听“哧啦”一声，那条狼狗已将古伯左臂的衣袖齐肘撕了下来。古伯向后退了一步，狼狗纵身跃起，又发起第二次攻击。古伯右臂前伸，一道寒光直逼狼狗的咽喉，同时右脚飞出，那条大狼狗咽喉中刀，惨叫着被古伯踢向半空，掉落地上，嘶叫着死去。
这时，裘霸天已经反应过来，知道有人行刺，连连大喊来人，顺手抄起身旁的一把红木躺椅砸将过来，古伯侧身避过，裘霸天拔腿向里跑去，古伯一个“燕子抄水”已近其后，只听“嗞”的一声，刀插其背，深入至柄。古伯猛抽短刀，裘霸天咚的一声前栽倒地。古伯迅即将其翻转过来，“哧”又一刀直插其咽喉，顺势左右一横一切，将裘霸天的头齐颈割了下来。床上女子“啊”地尖叫起来。
古伯左手提着裘霸天的头颅，看了看床上吓得浑身筛抖的钟老板的女儿，转身向外疾走。
此时，宅院里的灯大部分都亮了，好多人手持利器，大声吆喝着向楼上奔来。二楼有几个房间门都已洞开，几个手掩衣领的人探头向外张望，看到一个蒙头盖脸的黑衣人，右手持刀，半裸着左臂，左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都嗷的一声尖叫将房门关上。古伯顺着二楼走廊向东疾奔。走到中间楼梯口处，看到有几个保镖已经冲了上来。古伯左手一扬，将裘霸天的头砸向他们，就在他们混乱的霎那，古伯几个箭步就到了走廊东头，纵身一跃，跳到楼下，短刀入鞘，快步跑向东北角的柏树。
院内所有的人几乎都跑向了裘霸天居住的房间，这反倒更有利于古伯脱身。
当古伯准备纵身攀树时，突感背后疾风劲至，忙向一旁急闪，一个阴森地声音响起：“哪有这么容易就跑掉？”古伯想伸手拔刀，但对方进攻一招紧似一招，根本不给古伯拔刀的机会。对方没有持械，而是赤手空拳攻击古伯，攻势凌厉，古伯只得见招拆招，两人瞬间打斗在一起。古伯急于脱身，便施展出自己拿腕捏臂，断筋搓骨的厉害招式，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对方，但几次都没有得逞。对方拳重腿厉，出招非常阴毒，以掌法居多，而掌法之玄妙，武功之高，实出古伯意料之外，没想到裘霸天手下竟有如此高手。而对方也没有想到古伯的武功会是如此高深，也感惊讶。
这时，已有几人发现了正在激斗的两人，正向他们奔来。古伯越打越焦急。而对方已看出古伯急于脱身，有点心浮气躁起来。古伯急攻时他便守得滴水不漏，古伯一撤想走时，他的攻势立即凌厉起来，古伯一时脱身不得。眼看其他的人愈来愈近，古伯急中生智，故意露出破绽，拼着挨对方一掌，从腰间拔出短刀来，当对方手掌击中古伯左肩的同时，古伯一个‘海底捞月’，短刀砍中对方的右脚跟部位。只听“砰”的一声，古伯被对方击倒，而对方也“啊”的一声惨叫，抱脚倒地。古伯忍着左肩的剧疼，迅速攀树跃出墙外。
褚五在外边听到院内人声鼎沸，正为师傅提心吊胆，急得抓耳挠腮之时，看到师傅跃下墙来，急忙迎上前去。古伯说声快走，师徒二人迅即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