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集：野性难驯

　　五十八集：野性难驯
　　很少连续下雨的南方的天气，居然在部队训练特别紧张特别关键的时刻就“拉稀”和“和稀泥”的了，气人不。看看，连续几天不停的大雨，还真是让团部的首长们伤透了脑筋，愁断了肠子。虽然，军部下来的指标和各项任务，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但是，还剩下最后的一项：所有的战斗成员，必须适应夜间不开灯的综合性的训练。
　　晚上训练不开灯？打仗的时候，晚上也真的不开灯和敌人战斗吗？居然有这么回事？扯蛋？这岂不是纸上谈兵瞎糊说？
　　其实不然，不开灯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只是为了不让敌人发现目标，从而隐藏自己来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敌人，发现自己而成为他们袭击的目标。但是，如果不开灯的话，晚上那肯定是看不到前方前进的方向。是啊！我们又不是孙悟空？难道还是什么千里眼不成？不是？不着急，我们驾驶员，是可以随时打开坦克上的红外线夜视仪来进行驾驶的，根本就让敌人找不到你的行踪。
　　好不容易地等到老天下完了雨，营部和连队接到团下达的任务后。就立即迫不及待地开赴野外的坦克综合性训练场。
　　长时间的高难度的训练，这时已经难不到我们连队所有的新老官兵了。老规矩，早上早点起床，稍微收拾一下就到开饭的时间了。上下午训练完毕，大部分的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地坚持两个小时的训练。回到帐篷后，又是天天的老样子了……
　　这个时候，南方的集体的橘子林内，也到处飘荡着橘子诱人的香味。林密的叶子里，那黄黄的红红的橘子，就如同晚上天空中的星星是那样特别地耀眼。从我们的帐篷到训练地，我们可是每次都要越过这长四五十米距离的橘林。而橘林到我们的驻地，也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而已。看着树上绽放芳香的橘子，它总是把我们的眼光死死地吸引过去，然后又总把我们的口水拖得老长。
　　有什么办法，能够去弄几个红红的大大的来尝尝？还真是摆在我们老一班八个战友面前的一道难题，也成为我们心中迫切要解决的首要的任务。
　　只要有恒心，铁棒磨成针，还真是这个道理。从理解的这句话的意思中，就不难发现，它实际是告诉我们：机会总是等待有心人，总是留给有心人的。
　　中午吃饭集合队伍的时候，连长就明确告诉我们。考虑到同志们近段的训练确实太辛苦，今天的太阳这么大，所以，今天下午就延迟两个小时训练。只是，到晚上一定要补回来。
　　妈要，还好意思说？实际就延长了一个小时，而且还要晚上补回来。看看我们的连长，是不是很抠门啊？全连的官兵听完连长的话，果然脸上都是不高兴的样子。
　　然而，对于我们老一班来说，好啊！多一个小时就够了。我们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呵呵，尽管我们的表面上，也是和其他的士兵一样的表情，但我们的心里确实在欢呼：连长万岁。
　　穿好军装没有多余东西的我们八个老一班，总共就准备了两个挎包。规定得手后，回家再分到手的橘子。动作麻利的我们八个，还真像几只会蹦的兔子一样，几下就弹到了橘林的外围边。踩过荆棘围墙，转眼就到了橘林内。正当我们几个拍不急待地伸手，然后就一顿乱摘的时候。
　　“喔喔，喔喔，喔喔……”真的意想不到，大意的我们，居然没有看到与我们相隔不到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两间屋子，而那条叫着并且对准我们扑过来的黑狗，竟然就是从那房子边跑过来的。
　　哎哟！狡猾的老百姓居然来这一招？搞几个橘子都不让我们得逞，还真是邪门了不成？你这条绝狗毛，居然敢吓唬解放军叔叔？看我不打死你！
　　“大家不要紧张，老百姓根本不在房子里。”我停下摘橘子的手，招呼着他们几个。
　　“我估计也是这样，怎么办？”为国扬起头地问我。
　　“解放，你怎么知道老百姓没有在房子里？”汕头赵胖子赵构不解地问我。
　　“妈的，你猪啊！怎么那么笨？狗叫了大半天，没有人出来，那就肯定房子里没有人罢？”江西的潘移声，分析得十分合理。
　　“那我们摘，还是不摘？”许剑张开大嘴，也在征求我的意见。
　　“来了岂能无功而返？摘，摘，摘。”我对着他们连说了几个摘。
　　妈的，还真是奇怪？我们一摘，那条黑狗就不要命地对我们冲过来。好在它是南方本地的那种不壮实的狗类，否则，还真难以对付。他娘的，真要是那些狼狗或者藏獒之类凶猛动物的话，不咬断我们的脖子我们才怪呢！
　　“不行，这死狗老是对人扑腾，橘子没摘到，让它咬了一口就划不来？”是扬五六那小子的声音。
　　“好，我们全部全力赶跑这条死狗。”我吩咐众人。
　　这条精明的老狗，一见我们都拿着棍子赶它，它不是朝外面跑，而是对准主人家的房子是边叫边退回去。
　　足足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把狗赶进了打开了门的那一边的房屋里。隔着窗子，我用眼睛往里一看，妈哟，不得了哦，比我们家里小时候见到的红薯还不得了。一个房子的大半边，居然都是用竹篓装着的红红的迷人的橘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吃罢？可是，老百姓的竹篓确实很牢固，它竹篓的上下都是用竹子扣死的，任凭我们用多少的办法，可就是怎么也打不开一个竹篓的盖。就这样，我们在房子里面围着竹篓是不停地转，而那条黑狗就在外面不停地叫。
　　好不容易地打开了一箱，每个人高兴得刚剥皮吃上一个的时候。我们咬在嘴里的橘子，就突然间地卡住：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居然敢到我房子里面偷橘子，还是解放军吗？简直就是土匪？”只见一个个头不高，穿着长裤短衣的浓眉大眼的中年大叔，就手叉手地挡在了门口。
　　“老乡，我们进来，是来买您的橘子的。您看看，我们如果偷的话，肯定是会把您的竹篓砸坏或踩坏的是不？而我们只是开了你一个竹篓的盖……”看到脸上十分难看的老乡，会说话的我，居然吓得说话也变得不连贯了。
　　“你们真的……是来买橘子的？哎？也是啊！真要是偷的话，干嘛进房子？直接摘树上的就是啊！”哪位大叔望着我们只打开了的一个竹篓，自言自语。
　　“哎，我家里那边怎么吵得那么厉害？我出去看看？你们等着我啊！”大叔一说完，就快速地跑向了房子的后面。
　　“我们怎么办？今天让连长知道了，肯定是会记过处分的？”胆小的柳和平，小心翼翼地征求大家的意见。
　　“你们哪个的身上带了钱？现在拿出来回去平摊。”我问。
　　“我有一元。”潘移声的声音。
　　“我也有一元。”赵胖子的声音。
　　“我只有五毛了”是为国的声音。
　　“嗯？我自己也有大几毛的。大家不要慌，你们听我的就是。”我已经想到了对策。
　　“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队的……哦……哦……我们生产队的仓库发大火了……”去了两三分钟时间的大叔回来后，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了上面的话。然后，就迅速地从旁边的地下拿了一个水桶，飞出了自己的房门。
　　刘向前：“我们怎么办？”
　　周为国：“什么怎么办？”
　　刘向前：“现在怎么办？”
　　周为国：“肯定是救火啊！”
　　柳和平：“那我们下午的训练怎么办？”
　　周为国：“妈的，军人的职责，就是随时保障人民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马上参与救火，其他什么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的口气，也是十分的坚定。
　　其实，救火的声音确实很大，发火的地点，离我们现场也不过只有两百米的距离而已。只是由于我们考虑自己事情的时候，精力过于的集中，以至于就忘记外面的所有的事情了。而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是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看来，我们离一个合格的军人的要求，确实还差得很远，很远……
　　
　　五十九集：军民一家
　　仓库的大火，是由几个小孩，在仓库西边的一个有干树枝和稻草的角落里，玩鞭炮引起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尽管火苗不是很大。但还是夹着滚滚的黑烟，烧完了仓库的一间房子的大半边。当我们八个戴帽子穿军装的青年人，出现在众多焦虑的老百姓的面前时，只见手舞足蹈的好多的男女百姓，都对着我们是哭着喊着。
　　“人民解放军来了，咱们不怕了，咱们有希望了，感谢子弟兵同志来得及时，这下咱们有救了。”
　　听到这样深情的话语，看到这种感人的场面，我们激动之余流泪的同时，又岂能不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可耻和愧疚？真混蛋啊！居然还想着去怎样偷他们的橘子，居然还想着怎么去骗他们的橘子。不知廉耻厚脸皮哦？明明是偷还说想买？有谁见过这么不要脸狡诈的军人？还人民解放军？呸？简直就丢尽了天下所有军人的脸？
　　好在，烟雾热气和紧张的气氛，掩盖了我们脸上的羞涩。否则，我们真恨不得有个地洞，能够将自己的身子藏进去。
　　风，虽然不大。但渐渐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火势竟然越来越大。这不，屋顶上的瓦条，被火烧得就像鞭炮炸开似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尤为刺耳。这样的情形，让所有听到看到的人，都痛心和难受。确实，从现场很多的老百姓着急的眼光来看，里面应该藏的，就是集体老百姓吃的口粮了。
　　面对熊熊的大火，无人指挥乱成一团糟的老乡们，还真是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它。因为，从他们束手无策着急的样子，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尽管，有几个胆大的，也爬上楼梯爬上屋顶地把水泼上，但一股股的浓烟，早就将他们呛得面无人色，东躲西藏。他娘的也真是：这鬼一氧化碳，就专门擅长攻入与它对抗的人的鼻孔的。你想让它休息？没门，它正火着呢？
　　刻不容缓，再不组织好，就来不及了？真要是烧着了粮食，岂不就证明军人的无能？岂不就真和训练时咱们连长说的一样：“你们这些鸟兵，就这个熊样，简直就是白白地浪费着国家的大米了……”
　　“没有手巾？大家快点脱下军装，把水浸湿后包住脸蛋，只要自己的眼睛能看见就行。注意，一定要把两个鼻孔包住，尽量控制烟雾少进鼻孔。”危急时刻，刚才还十分愧疚的我，突然的一变，好像一下就成为了他们的领头人。
　　还在这里牛皮轰轰的？牛什么牛啊？这种爱出风头的性格，怎么到部队还是改变不了？其实，就这件事说来，也不能完全怪我。因为，我比他们有经验啊！在家里小的时候，我自己也曾经亲眼目睹集体的仓库，也是发大火燃烧起来。但由于在为国父亲正确得当的指挥下，终于化解了仓库粮食被火焚烧的危机。作为一个军人，一个人民的子弟兵，既然我有经验，既然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我为什么就不能抛头露面呢？
　　“大叔，你们第一间房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我着急地问刚才正好和我们打过交道的橘林主人。
　　“第一间房子无关紧要，就一些杂七杂八的农具。可第二间，是咱们集体刚进仓的粮食，怎么办？”那位汉子一说完话，我感觉他的眼泪几乎快要流下来了。
　　“哦？第一间是农具？那问题不是很大：只要尽快地揭一条防火带，出来阻止火势向第二间蔓延就可以了。”听完他的解释，我才如释重负地交代身边的为国和战友们。
　　“为国，移声，胖子，你们几个立即上去揭瓦，从第二间房子的墙壁上往中间揭，尽量揭宽一点。揭完后动作要迅速，无论你们用什么东西，都要把瓦条扒出来。这样，就形成了一条自然防火带，明白吗？粮食绝对不能出现一点的差错。否则，就难以对老乡们交差了。”我交代他们具体办的套路，也道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那就是重点粮食。
　　说上粮食，农村的人谁不知道，仓库里的粮食，是队里集体社员们的整个生命。我是农村出来的，当然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小时候仓库发火的情形，就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要不是精明的队长为国的父亲，他指挥有方的话，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场大灾难。当时，尽管也烧掉了一间房子，但挨着旁边仓库里的粮食，就是丝毫未损，成为队里社员们，茶余饭后夸赞队长的津津乐道的老话题。
　　这时候，五六个精明的年轻汉子，也跟着和我们当兵的一样，用衣服包住鼻孔以下的部位。同时，也迅速爬上了楼梯。
　　“大爷，我们没办法，可能要损坏您屋顶上的一些瓦和瓦条。但我们尽量争取少损失一点行不？同时，还要请您，派几个年轻得力的小伙子听我的安排，您看行吗？”我发现汉子旁边的一位老者，好像社员们都听他的安排。于是，不笨的我连忙征求老人的意见。
　　“小伙子，你客气什么？有能力指挥，你尽管干好了。只要是能救粮食，瓦和瓦条浪费一点算不了什么？从现在起，我们都全力地配合你，你就只管吩咐吧！”老人激动地对我说完话，就把脸转向了集体的社员们。
　　“社员们，你们都明白吗？要救自己的粮食，就唯有听这位解放军同志的安排。从现在起，他指挥你们干啥就干啥。没有条件可讲，大伙明白吗？”老人家一口气说完话，把脸对准我又转过来的同时，就把伸过来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什么地方需要我老头，小伙子你只管说，我老朽绝不含糊？绝不退缩。”老人对我说完话，随即，眼睛是坚定和相信我的目光。
　　“老人家，您老客气了。您在下面指挥社员们，供应水接连不断地上屋顶就行。其他的事情，您老放心就是。有我们当兵的在，就绝不会让火烧到你们的粮食。”激动之余的我，也是握紧老人的手，深情地说完上面的话。然后，我又把脸对准其他忙碌的杂乱无章的社员们。
　　“父老乡亲们，大家注意了，你们不要慌乱和盲目单独地行动，这样只会延误救火的时间。请你们相信，保证有我们当兵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的粮食浪费一粒。所以，我需要你们密切地配合我们，来共同扑面这场大火。现在，请你们在两张楼梯下排成两列，池塘里递过来的水到你们的手中后，就迅速传给你前面的人，直到屋顶上的最后一个人的手中，就像一条运转的链子明白吗？好！就这样。你们那边几个年轻人，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浸湿，蒙住鼻子后也上屋顶帮忙泼水，防止火势向有粮食仓库的这边蔓延，动作快点？。”我交代完毕，也迅速围上打湿了的军装，立即爬上了楼梯。
　　上面的七个战友，不愧是劳动人民养育出来的会干农活的好儿子。我从楼梯上一步跨上屋顶的时候，他们已经带领老乡们，把两间房子连接处的瓦，从上到下足足地揭开了一条两米多宽距离的隔火带。而且，由于加上几个人，不停地对准第一间起火的屋面冲水，以至于，屋顶上延伸过来的不是很明显的火，彻底失去了瓦的屏障，火苗一过来就迅速地被水浇灭……
　　“为国，你们几个可以从我们这边往火的那边进攻。哪里有烟，哪里有火就往哪里倒水，你知道吧！看现在的情形，火已经控制住，是过不来了，但你还得小心应付。”
　　“好！哥，你放心吧！家里的那一次发的大火，我也见证过的。没问题，我安排他们能够应付得了的。”为国尽管是在回答我的说话，但他忙碌的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水，在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屋顶上的各位救火人员的手中，尽管耀武扬威的火，还在不停地挣扎。但我估计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