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集:
作品名称:怒放的生命 作者:水墨年花 发布时间:2014-07-24 23:10:47 字数:6041
五十六集:百味人生
不知道是因为成熟,还是因为相隔了几个月,总感觉我们训练团和训练队的学员们回到连队后,就再也没有新兵时的那种默契和幽默感了。以前在一起无话不说的我们老一班的几个新兵,好像见了面,都有点生疏或有意识地回避,总让我们莫名其妙地发呆。邪门不?有时,他们甚至对我们训练队的两个驾驶员,还有点排斥和讥讽的味道。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们在连队岂不就孤单和寂寞了?势必就会影响我们今后训练的配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严重的后果?我和为国两人还真是有点想不明白。想想以前,不是很融洽很随意、就像哥们兄弟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吗?怎么分开几个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年轻人的心,也如同天上的云、少女的心:说变就变?
通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观察和深入了解,通过双方在训练中成绩的对比和对抗。到这个时候,我和为国两人总算才明白其中的理由:竟然与我们双方训练的地方有着关联。
说起来也怪?训练团,是坦克部队培养驾驶员和炮长的摇篮。俗话说,人多无好食,说得也是入木三分。看看,训练团人多,训练的时候,肯定顾了张三就顾不了李四。除非,你自己,确实要比别人更加加倍地努力或者确实有过人之处,这样才能得到领导的重视和青睐。而在我们训练队,人少条件好,又只是专门以培训坦克驾驶员为主。加之我们团首长,也更是把训练队的事情当作头等大事来抓:我们又岂能不上一个新的台阶?所以,论水平,我们训练队的学员比训练团的水平高。论技术,我们的技术也比他们全面。以至于当时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老话:训练团培训出来的驾驶员,都是清一色的坦克‘三档’驾驶员。意思是,只能驾驶坦克跑三档。如果开高速档,那肯定就会出大问题了。这不,还真是让说着了:汕头回连队的赵胖子,不就是犯了这样的低价的错误,差点就搞了一件轰动全军乃至全国的军事大案吗?事后,尽管他没有被连长取消驾驶员资格,但也还是让连长,在全连的大会上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当然,也免不了连长,在全连大会上的当面道歉。毕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是不可能与腐朽的国民党的军阀作风来相提并论的。
而作为为国和我,两人是在本团训练队培训毕业的,理所当然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尽管从他们的言论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从后来他们见到我俩要理不睬怨恨的样子,我们也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冰冻一尺,非一日之寒,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确实还得要让时间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隔阂和差别。否则,操之过急,那就只能是永远地适得其反,永远地伤了兄弟们的和气与友情。
岁月,它总是像滔滔的江流水一样,一泻千里地永不回头。人,也总是经不住岁月风雨的侵蚀,挡不住一岁又一岁的年轮的攻击而变得衰老。很快,老兵就复原了。连队,又迅速地加入了和我们去年同一样的带‘傻’字的新兵蛋子。
老兵走了,去年的新兵,自然就变成了老兵。倍感欣慰,新媳妇终于熬成了婆。我们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兵同志,我们也可以大胆随时地把新来的叫做新兵蛋子了。奇怪吗?一点都不。因为,部队的宗旨历来是,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是要随时地注入新的血液的。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人民的军队永不老发,才能使我们的军队更加朝气蓬勃,更加充满着青春活力。
训练,还是每天在不停地坚持着。连队,又多以坦克综合性的训练为主。七七年底,坦克频繁不停地加时间加班的训练,而一切也都以高要求高标准为准则为目的地。于是乎,这就让我们当兵的鼻孔,也似乎闻到了一丝战争的火药味。
让世界改变对中国看法的一九七八年,曾经三次被打倒,而再次复出的中国改革的总设计师小平同志。这个掌握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实际最高权力的他,终于要在多变的国际舞台上大展拳脚,施展他的政治才华和艺术才干了。这一年,巨人的相片,被刊登在美国权威杂志《时代》周刊的封面上。这一年,这个改变中国乃至整个世界未来格局的伟人,又被美国评为“世界顶尖风云人物”。由此,就拉开了改革开放的中国,从此走向胜利走向辉煌的新的篇章。
不得了哦!也是这一年,咱们祖国首都最高学府的清华园内,也活跃着一对灵魂似的人物。那就是学习成绩十分拔尖的优秀的学子,红鼻子和小眼镜两人。他们作为清华园物理和英语两大系高材生中的杰出代表,深得老师们器重的同时,也深得同学们的喜欢与拥戴。原因,归根于他们的努力,归根于他们的成绩。由于两小子在家顶住压力刻苦坚持而没有荒废学业,回家短短的一年,正在面临人生最后选择的关键时刻。谁料?运气竟是这般地好,奇迹般地赶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恢复高考的大好机会。终于,俩小子以全省前三名的成绩进入清华。这样的人才,在学校又岂能不出类拔萃,又岂能不数一数二?牛皮不是吹,火车不是推。这不,有着独特创新很深物理知识的红鼻子,在第一次有国人参加的国际奥赛物理竞赛中,就一举摘得桂冠。给高高在上的同堂竞技的外国学子当头一棒:令他们惊诧不已,大为感叹。而小眼镜,由于其精准的口头英语和出色的翻译才能,让他也成为外国高校来清华参与学术交流团队的主要翻译。其中,竟然有美国和英国的几所世界一流的学府,也争相敞开大门。免费让小眼镜,到他们的大学去进行深造。这两个家乡的人才,这两个令家乡人民乃至整个地区骄傲的天之骄子。确实令在部队的两个大兵,感到十分羞愧和难过。于是乎,他们在收到我和为国两人写给他们的贺信后,又回信详细地介绍了清华目前的情形和状况。
说上清华大学这个名字,在中国很多成绩优秀的读书人的心目中,那是倾尽全力也要为之奋斗的崇高的目标。然而,在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六的十年文化大革命中,她也和全国所有的高校一样,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和历史性的重创。在漫长的十年岁月里,教学和科研已经完全处于停止和瘫痪的状态了。尽管在七七年恢复高考后,国家开始大力建设,并得到政府特别重要的扶持。但也还是设施陈旧,条件艰苦,环境堪忧。总之,一切都还有待改进中。但是,他们说,一定要以最优异的成绩,来回报党英明的决策,一定要为家乡人民争一口气。
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子们,转眼间离开家乡也就有些时日了。两个同时当兵,两人又同时考上清华,这对于祖祖辈辈山沟里的我们的家乡的小山村来说,也确实算是一件轰动不小的大事。特别是两个考上清华的小子,还惊动了县政府的几个主要官员。这不,已经荣升县长的老公社书记,居然还亲自上门前来道喜。当然,其中也不泛到老队长和我的家去慰问一番。甚至,还询问队长和四妖精什么时候办婚事,到时,他也好来当他们俩的证婚人。直把俩人当场就喜得热泪盈眶,并一再表示:举行婚礼的话,一定请县长大人来主持婚礼……
牛伯,担任新队长后,老队长周叔,还是一如既往地精心管理着队里的拖拉机。时间多了,也参与集体的劳动。自儿子大脑壳走后,他一个人的家里,就更加地冷清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相隔几百米的四妹的家,他只能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喜出望外的四妖精水莲,终于跑到丈夫的坟头上,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并且跪在丈夫的坟前告诉丈夫:“孩子他爸,我没有辜负你的所托,咱们的儿子总算有出息了,呜呜……咱们的儿子终于考上清华了……呜呜……老公啊!可怎么办?我好苦呀……”
是的,儿子考上清华,确实是家中的一件大喜事。然而,令四妖精万万想不到的是,儿子临上北京时,就一直不停地交代:“妈妈,我走了,家就拜托您了。等我学业有成,在北京找到固定工作的时候,就一定接您过去享福。”这句看似很简单很体贴的话,其实暗藏玄机,摆明了,还是不接受老队长周子龙了。精明古怪的水莲,从儿子接您一个的‘您’字的话语中,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面对自己整天见面的忧郁的队长,面对她想了一生爱了一世的心中的男人,她岂能不说苦?于是,她在内心不停地喊着:“人生怎么会是这样?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就老是自己把握不了呢……”
五十七集:冰释前嫌
部队紧张而又忙碌的训练,已经开始到白热化的程度了。以前连队的驾驶员和炮长的训练,是分开集训的。然而,到了炎热的夏季,团部就命令各营连队,开始着手组合全连的排与排、车与车之间的所有成员,进行有针对性的坦克对抗进攻训练了。
全连,先从初步的道路队形配合进攻开始,到难点的障碍物驾驶的排兵布阵,然后再挥师到重点难度大的山地,进行组合性的强化进攻训练。部队安排这样的大手笔,还真是一步一个脚印,一天一个台阶。于是乎,这让所有训练的官兵们,都预感到一场大暴风雨的即将来临。
山地,还是在以前训练队训练的场地上进行。不过,明显的区别是:训练队是单独单一的无风险的训练。而现在连队进行的,是坦克综合对抗性的训练。也就是说,连队的坦克,要同时一个排和另外两个排组成进攻性的队形:或掩护,或穿插,或阻击。这样,才能起到战场上要求的真正、而又有实际效果的作用。
全连进入方位的各排的队形,已经顺利地展开和布置完毕。各车的排长和各车的车长们,就等着连长的一声号令,然后,就可以命令驾驶员,启动坦克组织进攻的队形攻击了。
训练的场地尽管很大,但坦克隆隆的响声和浓烈冲天的烟尘,还是几乎把整个的山地,笼罩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氛围似地。
首先,以一排三辆坦克,并排加油冲过坡度为三十五度坡的时候。二排的三辆坦克,也相继发车跟在了一排坦克的后面。紧接着,三排也发动了坦克迅速地冲过坡顶,与一排二排形成相互穿插的角度,和相互配合掩护进攻的方位和距离。
就这样,对抗训练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全副武装的坦克上的每个成员,也都全神贯注严密地注视着前方的每一寸土地,仿佛真正的敌人,就在我们前面的任何的一个角落里。
一天二天的训练完毕,第三天终于又改变了战术的训练方式。三个排成‘品’字队形的坦克一前一后,实施相互穿插进行掩护和支援等重点疑难训练项目。
也许,长时间的紧张的训练,确实让坦克驾驶员感到十分的辛苦和劳累。又也许,是部队高强度的训练还在每天不断地加强加大。这就让新坦克驾驶员,感觉还是有一点难以适用地形的要求,和难以把握方位的准度。这不,第四天的上午,就在一排中间车的驾驶员许剑,驾驶着601坦克冲过山顶,然后再从山顶越过下坡的时候。本应该,他的坦克,是向左边转向的。谁知道?这小子驾驶的坦克竟然一偏方向,就向着反方向的右边急驶而来。等车上的车长和他自己发现已经错了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而这个时候,也正是二排的为国,驾驶着坦克,刚好从高而陡的右边的坡上奔驰而来。
怎么得了?要出大事故了?几十米远的距离,在两台几十吨重的坦克,在高速做同一方向运动的时候,谁都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概念?答案,肯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两台车上成员的遍地鳞伤,甚至是生命,这就是结果。
紧张发麻的一排601坦克上的驾驶员许剑,刹那间几乎头发全部根根竖立,大把的冷汗,也随即从额头上倾泻而下。汗水,浸过眼睛,漫过脸蛋,汇入脖子然后再到军装……紧接着,就是他身上的军装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其实,他脑中的意识还是很明白,完全是自己的方向和方位错了。但手忙脚乱的他,就是手脚不听使唤,不听提条。只能任凭手中的坦克,茫然一味地向着右方直撞过来。完蛋了?他的脑袋呈现一片空白……
好好驾驶着自己坦克的周为国,按车长的指挥和进攻队形,正在自己规定的线路上行驶着。当他看到对方驾驶的坦克,凶猛地对着他开的坦克猛扑过来,他简直想都不敢想象?只见他惊得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疯小子,你怎么了?怎么闯入我的地盘了?妈的,你想要老子的命啊?哈哈!那你就来吧!你不要命,难道我怕?看到底谁能撞死谁?
眼看着两台急速行驶的坦克,就要相拥相爱地抱在一起亲吻了。眼看着两台各大几十万的坦克,顷刻间就要成一堆废铁了,还有车上的战斗的成员?
不急?为国就是为国。关键的时候,只见精明灵巧的他,一拉左边操纵杆,就对着自己不该下的山地的陡坡疾驰而下……
麻烦哟!谁能想到?人一倒霉,盐罐都生蛆。这不,这个时候的这条线路,又正好是三排的另一台坦克驾驶必要行驶的规定的路线。当卫国驾驶着604快速度拐弯下坡的时候,而我们三排的610也正好经过个卡子,而我驾驶的坦克,也在旁边的另一条道上亲眼目睹着:即将发生的悲剧,惨剧?
“邪门?哪壶不开,还偏要提哪壶?怎么就这么巧?刚逃离虎穴,现在居然又进了狼窝?真是他妈的不得了?”为国的脑袋,在飞快不停地运转着:“怎么办?与一排的坦克撞不了?难道要与三排的坦克相撞不成?不行?赌一赌吧!”艺高胆大的卫国,不愧是棋高一着。于是,他在下坡坦克挂在五档,以最快速度偏开的关键时候,终于做出了大胆的决定:迅速踩下离合器,将坦克挂的五档,就狠狠地往坦克中间的空挡一拨。于是,飞车的坦克轰轰隆隆震天响失去控制的同时,对准另一个方向一飞而下。坦克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偏过了离他不到一米远的三排的那辆也是目瞪口呆的坦克……
两台坦克相撞的大事故是躲过了。然而,坦克在飞下山坡的刹那间,巨大的惯性力将卫国的整个人狠狠地抛起来。好在卫国的两只手,还紧紧地抓住两边的操纵杆不放。于是,整个的几秒钟的过程,就像是人在坦克的驾驶室里被当皮球一样地抛起来。这样,又岂能不出大事?于是,卫国脑袋刮过坦克前面驾驶室钢板的边缘的时候,从前额一直到后脑勺的整个头皮,在为国人抛下来的过程中,就被坦克的边缘连同帽子是生生地揭了下来。只见卫国的整个的头顶,由白生生的头骨,到鲜血出来染红的整个的头颅。他娘的,坦克停下的同时,随即,卫国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目睹整个事情发生的连长,排长和全连的各坦克成员,正在暗自庆幸着两台坦克避免了重大事故发生的时候,听到了为国的一声大喊,就知道从陡坡飞下的他,有可能身体已经受伤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惨不忍睹的景象:头皮和脑袋居然分家了?
“卫生员。”
“到。”
“马上消毒包扎,防止感染。头皮要是出了问题,老子唯你是问?”
“是。”
“二排长。”
“到。”
“立即给老子接通团部卫生队。”
“是。”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连长气急败坏,不停地吼着。
一个小时后,团部卫生队的急救车,就载着为国奔向军区的总医院……
“看什么看?娘里的逼?继续训练。有哪个龟孙子想给老子找麻烦,哼?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第一个就拿你王八蛋开刀。娘的逼?不是那小子精明?老子农村的,肯定得滚蛋回家种地买红薯?妈的,还真是吓死格老子了!”连长说完训练,但他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大骂。吓得我们低着头,都快速地跑向了自己的坦克。
一个月后,为国健康地从军区的总医院回来了。哎哟!咱们中国部队的医院还真是牛皮,居然一点都看不出痕迹来。头皮和头盖骨配合得天衣无缝,还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邪门不?由于为国这一次的出色的表现,也就彻底地消除了训练团和训练队驾驶员中间的隔阂,我们又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好兄弟好战友了。
按道理,为国这次成功地避免了这样大的一次大事故,是应该记功的。然而,团部领导说,纵观部队发展的历史,也没有见到哪个军人,是以这样的行为来接受授奖的。无奈,只能由营部颁发一个最高级别的一个‘营嘉奖’罢了。但是,为国还是收到了很多战友买来的慰问品。感动啊!尽管那时的战友们的津贴费,只是那么少少的几块钱一月。然而,大家都是由衷地佩服为国的高风格和高技术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