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绿色
作品名称:怒放的生命 作者:水墨年花 发布时间:2014-07-18 22:24:02 字数:6002
四十集:绿色军营
火车的奔驰,让第一次出远门的我们俩的心情是既激动又亢奋。缘分啊!最要好的哥们俩人终于又可以肩并肩地一起去保卫我们的国家了,这是一件当时令人多么值得自豪和骄傲的大事情!我们想象着:人生在世应该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快和开心的。也许,这就是我俩前世修来的那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吧!
确实,那时我们两个人的内心都十分的明白: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然后又一同走进绿色军营,这也许本身就是一个人间奇迹:我们俩更应该懂得和珍惜我们之间的那份珍贵的友情,同时也一定要为我们家乡的父老乡亲争一口气。
望着车外向后移动的山山水水,听着火车隆隆的带催眠的咔咔声响,坐在座位上的我们俩人始终是肩靠着肩手拉着手,仿佛谁松开了谁就会把谁丢下似的。
时间的过去,随着阵阵袭来的睡意,渐渐的哥们两个的眼睛都打不开,慢慢的两个人的眼睛都困得闭上了……然而,有着心思的我们俩人始终在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惑:那两个混蛋小子怎么没来送行?他们难道出什么事了?要知道,我们这一走可就是相隔千山万水?我们说不定会上战场?我们说不定会在战斗中牺牲?不可想象……妈的,这两个龟儿子……哎?老子是骂不到了哦……“喔……喔……”火车还是不停地向前疾奔,疾奔……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行进中的火车突然间“膨”的一颤地打了一个摆子,它的速度就明显地降了下来。惊的睡眼朦胧十分疲惫没有坐过长途火车的新兵们,都睁大了眼睛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等傻样的新兵蛋子们还没缓过神来,车厢的连接处就传来了带兵首长那铿锵有力的大喊声。
“火车快到目的地了。大家不要慌乱,都带好自己的东西,一个跟着一个准备下车。”
带队首长说完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火车终于驶进了南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的小站。只听见“喔”的长长的一声的车鸣,减速了的车就缓缓地驶进了没有顶棚的站台。由于火车的惯性,轨道上的灰尘在隆隆列车轮子的搅动下,很肆意的扬起那灰蒙蒙的一片尘雾。站台上穿着老式制服,站得笔直,衣服老远就被火车的风带得‘啪啪’直响的值班员,眯着眼睛对着驶来的军车用手把那红绿两种颜色的旗子是左右不停地摇摆,嘴巴同时也吹响着那有节奏的哨声。火车在额头上带汗水的车站值班员的小心谨慎的指挥下,“急”的一声,才带着长长的‘吱呀’声停了下来。
一下火车,我们的眼睛见到的是那矮矮的很普通的石头墙砌成的很古老的候车室,干燥的看不到普通人的沙石铺成的站台上的沙坪地面: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着随处飘着的跑动的树叶和纸片。其中,长草的地方竟然还可以看到那黑呼呼的狗屎……
不远处,在右前方的沙子路上,就能够看到停在那里的解放牌汽车排成的望不到头的长车队。于是乎,整条火车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穿着军装赶鸭子似的我们新兵蛋子,像一片绿色的海洋里的波浪在向前不断的翻滚……我们都张开自己的嘴巴和转动好奇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走在前面的人的后面。然后,又在各自带兵首长的指挥和安排下,全部都有条不紊地爬上了崭新的绿色解放牌卡车。
背上背包抓住栏杆站在卡车上,我们的这些新兵蛋子都是表情呆板,谁也不说话:车子上一片沉寂。我和大脑壳两个人相互地望了一眼,想说话但我们又不敢打破这沉寂的氛围……终于,夜在庞大的车流的轮子滚动声中,已经悄悄的降临……道路上,眼睛凝视的大后方,只见那渺渺茫茫的两边的树和远景是被我们的车子远远的抛在了后面,那车子帷帐前面透过来的阵阵凉风,又让我们一车的新兵蛋子都东摇西倒昏昏欲睡……突然,只听到一声的命令。
“大家下车后,不要乱挤,还是按老样子排队,听到没有?好,全部都下车排队。”
“到了吗?”我和大脑壳两个人用手把眼睛擦了擦,我们也跟着跳到了地面。
抬头一望,落地的地方,是一个好大好气派的大水泥坪。干净的平整的有点滑的水泥地面,比我们县城那黑黑的沥青路面是漂亮多了。水泥坪的四周,比我们县城还高还漂亮的半空中的灯光把操坪照得一片洁白。正东方,是一个比我们队里的晒谷坪还要大很多的主席台。而主席台的后面,是一板比我们学校写通知的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的彩色的墙壁。这不,墙壁上面是要搭楼梯才能够写得着的二十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毛泽东。”我和大脑壳对着墙壁上念完后,才知道上面写的是毛主席语录。我们两个人看的都傻呆了:整个的大坪,要花多少钱啊?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哥们两个都感慨不已。
“喂,你们两个还在议论什么?都排好队了?你们快一点?”只见一个陌生的首长拿着话筒,用手在指着我们说话。我这才和大脑壳缓过神来,连忙钻进了队伍。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满条火车下来的那么多人,怎么到这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还有呢?”我和大脑壳两个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大家都站好了:你们现在就分配到各连队。当我念到你们名字的时候,你们就按顺序站成一列,然后由每个连队的带队干部带你们回连队,听明白了没有?”还是那个拿话筒发命令的首长洪亮的声音。
“听明白了。”是我们异口同声的大声的回答。随即,点名就开始了。
“潘移声。”
“到。”
“出列。”
“是。”
“周为国。”
“到。”
“出列。”
“是。”
“曾解放。”
“到。”
“出列。”
“是。”
……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十六个不同的名字,终于排成了一长列,在带队首长的带领下,朝着我们的绿色军营走去......
四十一集:新兵蛋子
看来,老天还真够意思:我和为国俩人居然又分到了同一个连队。曾记得,好像戏里曾经这样说过:人生有时难免会三十年河东,然后又三十年河西。管他?我只要我们哥俩有前三十年河东就行。这样,哥们俩就能够携起手来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即使死,也是死而无憾。假如,真有来世,那二十年后,我们又是两条保家卫国的好汉了。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这不能不让哥们俩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充满着十足的信心。只要是哥们俩粘在一起:就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就一定能闯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夜幕中的军营,本来,在哥们心目中应该是十分的肃穆。然而,却让刚到部队傻不溜秋的新兵蛋子都有一种很模糊的概念:没有高楼大厦,只是一栋栋矮矮的平房。没有闲杂人等,只有我们新兵在带队首长的口令下,行走的不规范的步伐声。就这样,十六个新兵排成一竖的队伍,一路上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让人听到是特别的清脆。就如同没有规范的打击乐乐声,蹦响在军营的夜空。偶尔,路边一棵巨大的马尾松松针掉下来,钻进我们的脖子,也慌得我们大惊失色,手忙脚乱……
其实,我和为国两个人的路是最难走的。这不,他紧跟在带队干部的后面,而我又紧跟在他的后面。一路上,爱面子的我们两个的眼睛都不敢斜视:就怕前面带队的首长突然的反过头来看我们,然后说我们没有组织纪律。尽管我们是农村的,一副十足的土头土脑的样子。但书毕竟是读了十年,读书人的脸皮还不至于那么厚吧……
牛皮!带队干部那挺拔的姿势,标准的步伐,抬头挺胸的军人气质就是牛皮。让我和为国是尤为敬重:做人就一定要做这样的军人,走路也一定要走这雷厉风行的军人的步伐。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我们身上的这套绿色的军装……
目的地到了,部队的新家总算是到了。当带队首长带领我们走到一排也是墙身下面用一米高的石头砌成的平屋前的坪里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的十点钟了。我用手摸着坪里的一棵有着稠密叶子的不知名的巨大树杆连吐了几下舌头,然后一句‘好大的树呀’,随即就拉着为国的手几个大步跨上了阶梯。俩人是睁大眼睛,尽心打量着打开了的我们要住进的房子:除了比我们老家的房子大一些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看看:屋子的屋顶也是木头架支撑。墙壁,是年代已久已经白里泛黄的石灰墙。两个不是很大的对立的窗户,有的地方已经有明显脱落了油漆的痕迹。不是很滑的水泥地板,尽管是洗得非常的干净,但也让人感觉是非常的陈旧。这些都还好说,让我们奇怪的是?房子里面怎么只有很多的框框架架,没有床铺,难道我们还没有到目的地?难道那有着两层楼梯的框架就是我们要睡的床铺?这个能睡觉吗?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心头缠绕……
“大家把背包放在床上,外面有水,随便的把手脸洗一下,然后我们去吃饭。”还是带队首长首先说话,顿时打破了室内沉默的气氛。
“哥!部队未免也太小气了吧?这么一点点宽的木板也是床铺?也能让人睡觉?比我们家里的小多了?哥!睡上面会不会掉下来啊?”为国挨着我的耳朵是忧心忡忡地说。
“没事,他们能睡,咱们就能睡?如果你怕?你睡上面好了。我就不相信我们运气那么差:都睡上面。反正,哥让你睡下铺就是。”我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不是怕?是我睡觉老喜欢动。你记不记得那次我睡你家的时候‘叮咚’的一声想,我就掉地下了?这个也未免太高了吧?”看得出来,为国是满脸的苦笑。
“喂,你们两个还在嘀咕什么?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不准说家乡话。东西放好没有?走?吃饭去。”带兵首长瞪着眼是毫不客气地对着我俩大声呵斥。
“是,首长。”我们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什么首长?我是你们的新兵排长?你们叫我排长就是。”
哟呵?原来是级别很小的排长:不就是我们老下的‘军旗’里面最小的排头官吗?我和为国俩人相互对着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就跟在排长的后面了……
走过我们已经走过了的长坪,沿着房子的右边继续往前走不拐弯直下几步阶梯,又是一个大坪。只见大坪对着门的一棵大树底下,放着一个散发着有点馊气味的塑料桶……终于看到了我们吃饭的门顶上亮着灯的食堂了……
连队的食堂独门独户的,还算比较干净。它由四间屋子组成:一个有着二三十平米的空间的餐厅是摆着八张桌子,紧连着餐厅的是用墙板隔着的厨房,挨着厨房是一个放菜的小室,而小房子的相对立的外面的一间就是炊事班再大的官——司务长的住室了。
十几个新兵蛋子完全没有秩序,就随便在食堂里面乱七八糟的坐上了。
“喂,开饭了,你们自己上来打。”只见隔墙里面的一个能够看到上半身忙活的光头老兵,在对着坐在桌子旁的我们大喊着:“你们吃多少就拿多少,记得不准浪费。咸鱼比较咸,别吃太多?”
我和为国俩人走过去,把眼睛对着厨房里喊话的人望了一眼:很普通,很平淡。只是,嘴巴中间的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可以让人永远的记住他。
“哥,听这个人说话,好像是我们的老乡哟?哎?怎么吃饭说是拿啊?什么意思?”为国用眼睛瞄了我一下,把嘴对着我的耳朵,声音是压得特别低。
“嗯,确实有我们湖南人北边说话的味道。拿?肯定是部队吃饭的方言罢。”我也不明白,但还是对为国胡乱地解释着。
“喂,你们两个叽叽喳喳什么?把这个铁桶抬下去。馒头吃多少拿多少,新兵蛋子还瞎猜意?我靠?”不是友好的简单的还是带湖南口语的声音。
妈的!他肯定是把哥们两个看成是会吃东西的蠢猪?要不怎么叮嘱两次呢?混蛋,老兵油子,你神气什么?只不过比我们早到部队几天而已?一个做饭的有什么了不起?可我们又不敢明说,只能是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而我们的脸上,居然还能堆出一脸的假笑。
“是”我们两个人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一边就把他提过来的放着黑呼呼馒头的铁盆抬到了桌子上。
“妈的,居然敢小瞧我们?等些时候,你就知道咱们厉害的。”为国气得好像嗓子都冒烟了。只见他偷偷地把眼睛是狠狠地瞪过去,可发现那个炊事班的老兵也在看他,吓得他马上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
看着铁盆内大小不一黑乎乎的难看的馒头,哥们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说拿:馒头肯定是要手拿是不?只是,这难道就是晚上我们要吃的什么“馒头”?这个黑“满坨”也叫“馒头”吗?怎么黑不溜秋的?要知道,在家里我们根本就不叫“馒头”,而是叫“满坨”。再者,家里叫的“满坨”也买过一两次,是很白漂的啊?管他呢?别人能吃咱们也能吃。哥俩每人是毫不客气的拿了四五个,就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哎?你们两个人坐下去干什么?还没有完呢?过来,把两盆菜端下去。看什么?就你们两个新兵蛋子。”哎?邪门了?这个嘴巴中间长胡子的老兵,居然和我们两个新兵蛋子较上劲了。我们没有招惹他啊?算了,在炊事班?肯定是没有‘文化’?我们犯不着和没有‘文化’的人计较。
头脑反应灵敏的哥们,只得又走上去把他提过来的两个盆子一人接一个。大脑壳的盆里是少的可怜的杂菜,我的盆里是让鼻子闻到好臭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多吃的咸鱼。
“哪有这么小的鲫鱼啊?还淹干了的,怎么这么臭?能吃吗?”我用一个手捂着鼻子对着大脑壳是挤眉溜眼的。
“肯定能吃,这么多的人吃?应该是能够吃的。我们和他们一样,随便夹一点吧,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好难受。”大脑壳用手扯了我一下。
我和大脑壳两个人用一个饭盆合起来夹了一点咸菜,几个咸鱼。
“哎?这里面还有稀饭,你们两个再来一趟。”还是那个老兵的叫声。
“是叫我们?老乡?”狡猾的我,也用带他那样的湖南口语回答着。
“哦?不是?是叫和你们坐一起的那两个?对,就你们两个,眼睛看什么?新兵蛋子?”听到我带湖南口音的老兵,果然把红着的脸,对准我们旁边桌子的另外两个……
哟,肚子确实是饿了,里面的肠子早已经是咕咕叫地大闹天空了。我和为国用嘴巴对着手中的黑乎乎的馒头就是狠狠的一口咬下去……哎?好软啊!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我们在家里吃的那白白的打得狗死一样的“满坨”。我们接着又咬了一大口,“噗”激动的我俩连说了两个‘香’字,估计还有两大口的话?手中的馒头肯定就从地球上消失了……还是来一口菜吧:俗话说,既来者,则安之。我们随即用筷子夹了一个小小的咸鱼,就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只听见牙齿和咸鱼相碰的同时,“咔嚓”的一声,嘴里就传出了很脆的很轻快的声音。有味道!哥们两个闭上眼睛润了一口味,然后又运了一口气:嗯,好吃!臭不可闻的咸鱼居然是这样的好吃?于是乎,喜出望外的哥们两个的嘴巴噼里啪啦的连馒头带菜的就一扫令光了……
吃完干的又加了一盆稀饭,感觉还是肚子不到位。
“吃的还有没有啊?”大脑壳的嘴巴继续嘀咕着。
我们抬起头用眼睛扫过去……怪哉?我们桌子旁边的另外两位的馒头菜一点都没动。你看看:他们那翘起的嘴巴,那带红的眼睛,那蠕动的鼻孔,分明是忧伤?哎!不对?他们应该只是气愤,不是悲伤?我估计肯定是馒头和咸鱼不合他们的胃口。单看那咬了一口的黑馒头和他们看着咸鱼皱着眉头的样子:妈的,这两个人肯定是城里人?越看越像,越像越看:是的,从他们那白白的皮肤,里面的白衬衣早就应该看出来的。
“妈的,摆什么臭格?你们在家里是吃什么大鱼大肉的吗?不吃就不吃,老子还少了呢?”为国用我们家乡的话对我说的当中,再把自己的眼睛狠狠的斜过去。
“恩,这两个王八蛋看样子家里的条件蛮好的。说不定他们家里的父母,是当大官的。放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妈的,真他妈的不是人?”我用眼睛对大脑壳眨了一下,也是用我们湖南本地的方言回答他。
“喂,你们两位的馒头吃不吃啊?”周为国站起来问他们两个。
“你们拿去吃吧。我们不想吃。”好家伙,地道标准的北方普通话。
“好类,我们吃。”哥们为国,是连盆带拉的,东西就全部到了我们的桌子上……哥俩的肚皮总算是鼓起来了……哎?怎么没人了?快跑,这般龟孙子肯定都上去了……